近代九江茶叶贸易效益分析*
——以海关资料为中心
2022-05-05陈晓鸣
陈晓鸣
九江开埠以后,其进出口贸易比重最大的商品是茶叶,由此吸引了许多学者对此进行了研究。笔者近期翻译九江海关档案,颇感现有研究成果对茶叶贸易量化分析尚显不足甚至有错讹之处。本文以海关报告为中心,拟对茶叶贸易效益问题做一些补充。
一、茶叶贸易数量与结构的变化
商品出口量值的变化是该项商品经济效益的直观表现。近代九江对外贸易,茶叶居于极其重要的地位。1884年海关报告:“说到出口,如果不是每年出口的大量茶叶,九江的贸易实际上就会变得无关紧要。”茶叶出口的数量与结构的变化是评估九江对外贸易经济效益各项指标数据的直接基础。为此笔者查阅1863—1922年海关资料的出口贸易分类统计,辑出茶叶出口数据并做了年表,现以每十年为单位,按茶叶出口种类列成表1(见次页)。
表1 1863—1922年九江茶叶出口趋势表 (单位:担)
九江开埠后60年的茶叶出口趋势基本平稳,其间呈现阶段性的变化:1863—1872年,年出口量保持在13万—20万担之间,均值为18万担;1873—1892年,年均出口大约保持在20万—30余万担,均值为26万担;1893—1922年,总体呈下降之趋势,均值为21.5万担。在1912—1916年,九江茶叶出口达到高峰,连续两年贸易量分别超过28万担和32万担,峰值是1915年近33万担。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后,“茶叶失去了俄国市场,而印度茶叶在英国市场上具有关税优惠政策……所以中国茶叶也失去了英国的市场”。茶叶贸易持续低迷,九江茶叶出口也呈下降之态势。
从茶叶出口结构而言,总体是以国际市场畅销的红茶、绿茶和砖茶为主。红茶在九江出口中优势明显,合计出口了7 837 204担,年均出口达13万担左右,尤其是宁红茶和祁红茶在国际市场上享有盛誉,卖价很高;其次是绿茶,出口共计2 911 362担,年均5万担左右;其他依次为红砖茶1 335 062担、茶末675 149担、毛茶472 330担、绿砖茶236 114担、小京砖茶74 702担、茶梗53 656担。这里需要补充说明的是:20世纪初,红茶出口逐渐衰落,但茶末和各类砖茶出口数量均增加,弥补了红茶出口的数量不足。由于茶末、茶梗以及各类砖茶的出口价格普遍比较低廉,虽然九江茶叶贸易数量基本稳定,但出口的总体价值还是呈逐渐降低的趋势。
开埠初期,茶叶是支撑九江进出口贸易的核心商品。1869年九江贸易报告:“我认为茶叶是唯一一项出口数量大大多于其他货物的商品……茶叶贸易金额在贸易总额中所占比例远超50%;1864年,茶在贸易总额中所占比例为48%;1865年为61%;1866年为55%;1867年为50%;1868年为62%;1869年为60%。”在土货出口中,茶叶贸易更是占据绝对优势地位。1886年贸易报告:“出口——准确地说,港口的出口贸易就是茶叶。出口的总贸易值为7 584 342关两,这是全部出口的估算,几乎有630万关两只代表茶叶的利润。”为说明问题, 我们把1872—1901年间九江几种主要土货出口价值和比重做了统计。
在1872—1891年的两个十年关期,九江茶叶出口货值占同期出口总值的88.49%和80.07%,九江出口贸易的盛衰几乎完全依赖茶叶。1892—1901年间,随着茶叶的价格大幅下降,九江出口茶叶共计47 396 151关两,较1882—1891年下降了23 039 358关两,降幅达32.71%,占同期土货出口的比重则下降至60.71%;而同期其他土货出口却在增加,与1882—1891年关期相比:苎麻出口4 481 895关两,增长118%;夏布出口2 641 845关两,增长了26%;烟草出口3 697 713关两,增长了140%;瓷器出口3 219 464关两,增长了239%;纸张出口6 973 391关两,增长了38%。该十年关期是九江茶叶贸易的重要转折时期,其他特色产品出口贸易值的上升逐渐稀释了茶叶在土货出口的比重。进入20世纪20年代以后,九江出口贸易的结构开始由以茶为主导单一形式向以特色手工业产品出口的多元化形式转换。茶叶出口量逐渐下降到15万担左右,占土货出口的比重也进一步下降至50%以下。其份额被苎麻、烟叶、纸张、夏布、瓷器、米谷、蓝靛等其他农副产品所取代。
王宪章先生曾指出:“九江茶市经历了一个由盛而衰的过程。到了20世纪30年代,九江茶叶开始大幅度下降,茶市日见萧条。据《中国经济全书》和朱建邦《扬子江航业》记载,1902年,九江茶叶出口总值占44%;1912年茶叶出口总值为740关两,仅占14%;到1924年至1933年的二十年中,九江茶叶出口下降了将近四倍。”这里有若干错讹需要澄清:其一,1912年茶叶出口总值为“740关两”是“740万余关两”之误,另1924年至1933年的“二十年”的表述,是“十年”之误;其二,笔者查阅1912年九江对外出口总值为1800万余关两,而茶叶出口28.17万担,计值740万余关两,占当年出口总值的41.11%,而不是14%;其三,仅从茶叶贸易来看,九江茶市在20世纪20、30年代虽然受到冲击,但也没有王先生估计的那么严重,在1923年至1933年的十年关期,九江出口茶叶也达142.69万担,只比1913—1922年关期的212.78万担下降了70万担,降幅32.94%,而不是所谓“下降将近四倍”,这在计量分析上是没有依据的。
二、九江茶叶贸易效益的宏观分析
九江茶叶贸易效益的宏观分析,是将其置于近代中国茶叶贸易体系之中,考察其茶叶出口的社会效益,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九江茶市在近代中国“三大茶市”中的地位;二是九江茶叶贸易在全国茶叶贸易中的比重。
(一)九江茶叶贸易在三大茶市中的地位
1858年,依据中英《天津条约》开埠的九江、汉口,因其靠近茶叶产地,作为茶港而迅速兴起,与1842年开埠的福州并称近代“三大茶市”。1869年海关贸易报告对九江茶叶贸易在全国各大茶埠的地位有过详细的描述,兹摘录于下:
1865年,九江红茶出口总量为67 000担,算是出口较多的一年;汉口出口总量为251 600担,福州的出口总量为519 000担。不过九江还出口绿茶136 000担,数量相当可观;宁波同年出口量为74 000担。1866年我们的茶叶出口量开始回落,以1867年为例,红茶出口量为84 000担,绿茶出口量为69 800担。当年汉口出口的红茶总量为264 000担,福州为546 600担,广州为89 000担。宁波绿茶出口总量为116 000担,广州出口总量为14 600担。1868年是九江红茶出口量最高的一年,达124 600担,汉口为335 530担,福州为602 000担,广州为86 000担。近三年来,九江的绿茶出口变化不大,1868年的为68 000担,宁波为125 000担,广州为10 000担。这个港口的茶叶出口量排在第三位,远远落后于福州,仅次于汉口第173册,P349)。
为便于从较长周期看三大茶市的消长,我们以十年为期,列出各口岸输出茶叶情况,见表2。
表2 九江、福州、汉口茶叶出口比较表 (单位:10万担)
福州茶市:在1861—1880的20年间,年均出口茶叶在50万余担、66万余担,分别占同期全国茶叶出口的39%、36.45%的份额,在三大茶市中居第1位。这是因为福州开埠较早且福建又是中国著名的产茶区。“福州港由是遂成驰名世界之茶叶集中地也”。随后30年间开始逐渐从年均65万余担降至40万余担甚至16万余担,在全国所占份额分别为32.11%、24.08%、11.39%,衰落趋势明显。汉口茶市:在1861—1880的二十年间年均出口茶叶为31万余担和54万余担,分别占同期全国茶叶贸易的24.22%、29.80%的份额;从1880年以后,由于俄国的红茶需求量扩大,汉口从九江转口了大量宁红茶和祁红茶,出口数量显著上升;随后30年间,汉口的茶叶贸易分别保持年均70万担、74万担和79万担,占据着中国茶叶出口第一大港的位置。
九江的茶叶出口一直比较平稳, 1863年开关后出现茶叶交易,一直到1870年,茶叶出口保持年均14万余担。此后从1871—1910的四十年关期间,九江茶叶出口基本上在年均22万余担至27万余担间徘徊;占全国茶叶贸易份额长期保持在15%左右,在三大茶市中处于第三位。造成这种局面的主要原因是:九江茶叶直接出口贸易少,主要以转口为主。其中宁州红茶和祁门红茶基本上是运往汉口出售。九江关税务司辛盛申呈总税务司《访察茶叶情形文件》中指出:“因在本口(九江)收买茶叶之洋行仅有三家,内中只有一行之商主常住九江,余二行之商主则每年于茶叶出新之时在九江居数日,即往汉口察访盘市,而本口之华商均以此三行收买无多,非洋商聚处,因非大帮生意,故将出新之头茶载赴汉口销售。”绿茶则大多以上海为销售的目的港,且在上海的茶叶贸易中也占据一定的份额。1869年九江贸易报告:“在九江开埠的时候人们预计九江港的潜在价值在于其能够形成一条新的绿茶贸易路线——本地小船运货至九江港再通过大船集运发出,而这种方式能够和由当地船只直运上海的传统路线形成竞争。”这极大地影响了九江茶市在中国茶叶贸易中的地位。
扬学富曾指出“明清时期,九江与福州、汉口并称为中国的三大茶市,饮誉千年,驰名中外”,“1890年九江砖茶生产全被俄商垄断,砖茶输出额达300万两白银。这时九江茶市跃居成为三大茶市之首”。这里需要澄清的是:其一,明朝和清朝前期由于海禁和广州一口通商,福建茶叶禁止从福州出海,而是借道江西铅山河口下信江,翻越大庾岭至广州出口。因此,明朝与清朝前期无所谓“三大茶市”之说;其二,查阅1890年九江茶叶出口数据是242 714担(红茶184 992担、绿茶34 744担、红砖茶15 114担、茶梗6 169担、毛茶1 695担),其中15 114担砖茶的出口价值仅有10余万两,何有“300万两”之说?光绪十六年(1890)九江口华洋贸易情形论略:“试就茶叶一项而论,本年更无起色,华商报运出口之茶,较上年大为减少。”杨文“这时九江茶市跃居成为三大茶市之首”的观点是不妥的,缺乏历年海关贸易数据的支撑。
(二)九江在全国茶叶贸易中的地位
1848—1850年中国茶叶出口平均每年为35万担左右,至1866年迅速增长到119万担,中国的茶叶出口步入兴盛时期。此后,中国每年的茶叶出口都在140万—220万担之间,出口货值长期占据中国土货出口的第一位。20世纪以后,印度、日本和锡兰(今斯里兰卡)的茶叶出口迅速崛起,逐渐侵蚀中国茶叶出口的份额,中国茶叶出口呈大幅下降趋势。1917年之后,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和俄国十月革命的爆发,使中国的茶叶出口进入了衰退期,数量陡然下降,平均每年出口只有40万—90万担。九江的茶叶出口则长期保持增长的态势,在华茶输出中所占份额也相应上升。笔者通过查阅九江海关资料,逐年辑出九江输出数据,并做了年表,现以每五年为单位,列出九江茶叶输出占全国茶叶输出比例趋势表3(见次页)。
通过表3可以看出:1868—1913年,九江口岸的茶叶输出基本上保持在20万—30万担之间徘徊,占华茶输出比重的均值在15%左右;1917年以后,华茶输出呈大幅下降的趋势,九江茶叶的输出虽然也有所下降,但基本稳定在10万—20万担之间,占华茶输出比重却上升至20%左右。在1920年,华茶输出仅30.59万担,九江却出口了12.37万担,占当年全国茶叶输出40.42%的份额。由此可见,九江茶叶贸易虽然以转口贸易为主,但它却有力地支撑了汉口和上海的茶叶贸易,成为中国茶叶贸易的中继港。施由明指出:“总之,江西茶叶从明代末期以来,直到民国22年(1933),江西的茶叶对‘海上丝绸之路’作出过重要贡献,为中外文化交流起过重要作用。”
表3 九江茶叶出口占全国茶叶输出比例趋势表(每五年)单位:万担
三、九江茶叶贸易效益的微观分析
茶叶贸易的微观经济效益主要是指茶叶出口贸易的直接经济成果。开埠之初,西方对中国茶叶的巨大需求,“茶者辄抵巨富。”茶叶的生产经营获益良多。“夫茶叶一宗,上供税课,下系民生,为东南数省民命攸关。”在江西从事茶叶买卖的“浮梁巨贾,获利颇多”茶农也是“努力议事种植,以期供求相称。”
(一)茶价与茶利
九江海关资料中茶叶出口价格多有记载。1868年贸易报告:“我们可以看到这些茶叶所创造的总价值。在1866年,93 573担红茶的价值为2 620 000两,相当于每担28两;1867年,84 118担红茶出口总额达1 768 571两,平均每担21两;1868年,124 286担红茶出口总额为3 988 231两,平均每担32两。关于绿茶,在1866年以每担36两的价格出口了79 118担;1867年以每担31两的价格出口了69 809担;1868年以每担接近43两的价格出口了68 191担。”1882年贸易报告(每担茶价格):“上等宁州茶41—44两,上一年39—43两;中等宁州茶33—37两,上一年34—37两;Moning and Leekai 32—38两,上一年31—37两;河口茶17—20两,上一年20—22两;祁门茶32—34两,上一年34—37两;本地茶叶27—29两,上一年27—28两。”1895年华洋贸易论略:“其最上之宁州茶,系专售与俄商,而俄商亦愿出善价争相购买,每担给价八十两至八十八两之数,后到之祁门茶……有俄商愿出每担七十两之值……其余河口、吉安等处之茶,本年则仍然照旧,无甚新奇……察核其情形,虽然本年贸易如此畅旺,茶叶出口如是之多,其值似此之高,惟闻洋商并未获有利益。”
由此可见,茶叶价格的高低与当年茶叶产量、烘焙技术以及产地相关,一般上等的头茶卖价很高,常在每担30—40两左右,极品宁红茶每担80两之谱,而一般的茶叶价格为每担20两左右,其中起伏不定,笔者查阅了相关资料,对1872—1901年的茶叶价值进行了统计,基本上可以看出茶叶价格的总体趋势,见次页表4。
由表4可知:在1872—1881年间红茶出口价格平均每担31.76两,而1882—1901年间下降至每担22—23两,价格跌幅为30%左右;绿茶在1872—1881年间出口的均价是每担36.21两,1882—1891年每担均价下降至22.24两,跌幅为39%,到1892—1901年间回升至每担30.52两,呈波浪式发展;砖茶价格比较平稳,长期保持在每担7-8两间;小京砖茶则从每担11.08两小幅涨至14.46两,涨幅30%,上升趋势明显。
表4 九江口岸出口茶叶价值和价格一览表单位:数量为担,价值为海关两
尽管茶叶价格涨跌不一,但在经营上,茶叶还是有利可图的。1883年九江贸易报告:“由于国内市场对这些提前上市的茶叶非常欢迎,而且接下来茶叶的供应数量可能会大幅下降,当茶叶像往年一样转运销售时,上海的茶叶价格大大高于上一年,茶行在这一季的茶叶贸易中获得丰厚的利润,从10%到30%不等。”1894年九江华洋贸易论略:“本年叶茶各商,均得善价,获利甚丰;头春茶之利,每担可获十两至十五两,产茶各山户获利如常……绿茶之利,每担可获约计三两至十两,虽绿茶未有去年出产之美,而山中产茶各户,较去年每担尚可获利二两有奇,历年以来,未有如此大获利益者……上等与最上之宁州茶,在汉口每担价值四十五两至七十五两;上等祁门之茶,每担价值四十两至六十两,茶价似此之高,亦由俄商争相购办,好茶少出之故;次等之茶,出产亦不见广,价值较好茶无分轩轾,由此茶商大获利益。”
(二)百姓生计
茶叶出口不仅是经营对外贸易的茶商获利。茶叶从种植到销售,需经历开山种植、鲜叶采制、毛茶再制、拣焙装箱等环节。每一项工种都要“许多人工作”。茶叶出口的多寡,牵涉到茶工、茶农等诸多百姓的生计。
制茶工人:1889年九江华洋贸易论略:“论砖茶一种甚关紧要,因其工作一切实于本地无业小民,多有倚为活计,藉资赡养。惟本口所设两处砖茶栈,因上年生意大为减色,以致本年开工比上年较迟,查其每年所出砖茶之数,则可知砖茶栈开设实于本地有益。”九江俄国砖茶厂的开设关系当地从业工人的生计。宁红和祁红茶区的茶叶出口带动了制茶业的发展,维系着“三四百茶号,四五万茶工”的生计。
拣茶茶工:九江口岸茶叶出口也关系到附属在茶叶交易环节中挑拣茶叶的茶工的就业。据《申报》记载:每当春茶上市交易的时节,光在茶栈从事茶叶交易的各色人员不下1000人;九江城乡周边的妇女为了生计到九江茶市来挑拣茶叶者“约以数千计”。类似情况在各地产茶区的茶叶采摘和毛茶加工中也大量存在。
植茶茶农:义宁州由于宁红茶的大量出口带动了茶叶种植的发展,“居民十之八九,赖茶为生……专销洋庄。”修水县的高、崇、奉、武、仁、西、安、泰等八乡“无乡无茶”。仅宁红和祁红茶区就有“百余万茶农”。据1915—1919年农商部的统计,全国共有16省出产茶叶,江西茶叶种植面积达1 267 935亩,为全国之冠。江西全年茶叶总产量一般维持在40万—50万担左右,如果以平均60元/担来计算,茶产量鼎盛时的货值总额高达四千二百万至五千万元。茶叶经济对江西经济的发展有极大的影响。1935年金陵大学农学院对修水县21户茶农进行调查:平均每户有茶园2.46市亩,茶园面积占农户耕地面积的13.9%;每户茶农平均产茶91市斤,收益15.68元,占农户植产收益之7.8%;茶地每市亩收入26.91元,其他田地16.45元;茶树种植和采摘以茶户自己劳作为主,也雇工帮忙,栽培雇工每工用费平均为0.34元;采摘雇工每工用费平均0.31元;毛茶初制茶农自用工占71%,雇工占29%,雇工每工用费平均为0.35元。由此可见,九江茶叶贸易与附庸于茶叶生产的广大百姓生计休戚相关。
综上所述,近代九江茶叶贸易不仅在九江进出口贸易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而且在全国的茶叶贸易中也占有相当的份额,九江作为通商口岸的重要性,正是由于茶叶的输出而享誉中国。九江茶叶贸易的效益:其一,平衡进出口贸易。常年大量的茶叶出口有效地折冲了外贸的不均衡,使九江商埠进出口贸易长期保持出超的地位。其二,增加经济收入。茶叶的出口创汇,获取国际利润,增加国民社会总收入,事关茶叶经营百姓的生计。其三,促进腹地经济转型。茶叶出口加速了茶叶种植的商品化进程,也增加了城乡之间的经济联系和互动,蔓延了市场关系,推进了腹地的经济市场化和经济社会变迁。
①九江茶市的研究举其要者:郭蕴深:《论中俄九江茶叶贸易》,载《黑龙江社会科学》1996年第4期;王宪章:《九江茶市的兴衰》,载《农业考古》1996年第4期;周付华《九江茶市研究(1861—1949)》,南昌大学未刊硕士论文,2007年;施由明:《论河口、九江及江西茶叶与“一带一路”》,载《农业考古》2015年第2期;杨学富:《万里茶路上的“茶码水道”——九江茶市位列三大茶市之首成因辨析》,载《中国茶叶》2016年第3期;陶德臣:《正确评价九江茶市的历史地位》,载《中国茶叶》2016年第4期。
②本文引用的海关资料主要是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中国海关总署办公厅:《中国旧海关史料(1859—1948)》,京华出版社2001年版;吴松弟主编《美国哈佛大学图书馆藏未刊中国旧海关史料(1860—1949)》,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这两套旧海关史料辑,前者包括海关年刊、十年报告以及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后者涵盖海关统计、特种、杂项、关务、官署、总署和邮政等七大系列。其中统计系列内容最多,分量也最大,留下了海量的各类商品进出口贸易数据,为分析通关各口进出口商品提供了量化分析的可能。值得一提的是,九江关因其茶叶在整个进出口贸易中所占的比重较大,历年海关报告几乎都有较为详尽的描述,为相关分析提供了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