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与新闻游戏的可视化叙事研究

赵鑫娆

摘要：元宇宙在可视化技术上增加了更沉浸、更具有互动感的种种元素，为新闻游戏的创新发展提供了难能可贵的机遇。本文旨在通过对新闻游戏的可视化叙事进行剖析，将其与元宇宙技术相结合，探索元宇宙赋能新闻游戏的发展路径。

关键词：元宇宙；新闻游戏；可视化叙事

融媒体时代下，传媒业变得更加多元化、娱乐化，新闻不再囿于简单的声音或文字，人们更倾向于通过视、听、互动相结合的方式获得信息。这时，新闻游戏应运而生。威廉·斯蒂芬森在《传播的游戏论》中称游戏性传播为“传播—愉快”，即游戏新闻可以在用户更能接受的、愉快的传播语境中讲述新闻事件，表达新闻观点。

新闻游戏的诞生与高新技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最近风靡世界的元宇宙概念更是为新闻游戏带来了全新的叙事变化。1992年，一位美国小说家最初幻想了一个与真实世界相平行的虚拟世界，这个世界在书中被称为“元界”，每个现实中的人在其中都有一个虚拟的延伸，这就是尼尔·斯蒂芬森的作品《雪崩》。这个概念与麦克卢汉在《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中的观点类似，“元界”中的虚拟存在正是现实世界中人类的“延伸”，通过这个延伸，人们可以高度自由地进行贸易、社交等行为。从这个描述来看，元宇宙在可视化技术之上又增加了更沉浸、更具有互动感的种种特性，不仅趣味性更高，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传播效果。这正契合当下可视化技术强调的视觉效果和体验感，可以达到联结虚拟与非虚拟模式的效果。

当前，学界暂未达成关于元宇宙最终定义的共识，笔者把已有概念梳理后，将元宇宙定义为一个将现实与虚拟高度互通的、去中心化的数字世界，每个人以独立的虚拟身份参与其中。由于元宇宙技术尚未真正实现，可以说，元宇宙是一个未来的数字世界，它的出现为新闻传媒界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一、元宇宙与新闻游戏的创新融合

在传媒行业从传统媒体走向数字媒体的同时，传播介质也在不断更替，因此受众的需求发生了本质的改变，即从单纯地追求认知到更注重用户体验，这也成为元宇宙技术与新闻游戏创新、融合的外在驱动。

（一）元宇宙丰富新闻游戏体验

元宇宙下的新闻游戏更能够调动人的各种感官，大大减少了铅字的抽象和严肃。任何为受众提供个性化内容的深度新闻游戏，背后都连接着一个庞大的数据库，用户在进行交互动作时将调动其中的数据。5G时代被称为万物互联的时代，其技术能够以超大带宽为用户提供更好的游戏体验。通信技术的更新迭代，体现了高科技发展的潜力，也为给新闻游戏的创新提供了可能，让新闻游戏可以与元宇宙概念相融会。

（二）元宇宙下新闻游戏传播效果

1.提高新闻关注度和交互性

相比原始的新闻文本或视频，新闻游戏会给用户带来更强的互动感。例如，半岛电视台推出的新闻游戏Pirate Fishing就吸引了大量新用户，其中有80%都是第一次访问半岛电视台网站，这充分说明了新闻游戏可以颠覆人们对于新闻的刻板认知，以其可读、可玩、可交互性引起更多受众的关注。

当元宇宙技术实现后，新闻游戏对受众的吸引会大幅增加。作为汇集了诸多尖端技术的整体，元宇宙包含了AR技术、游戏技术、AI技术、云计算、区块链等各种数字技术。麦克卢汉曾指出，“媒介是人的延伸”，随着时代发展，媒介的嬗变也从未停止，“任何的新媒介都是一个进化的过程，一个生物裂变的过程，它为人类打开了通向感知和新型活动领域的大门”。[1]元宇宙也即将为人类开启全新的交互模式，若是受众可以将自己的意识延伸至元宇宙的虚拟世界当中，通过VR、AR、MR为代表的交互技术去感知和体验新闻，新闻游戏的传播效果会大幅度加强。

2.多重感官刺激，达到共情效果

当下的新闻游戏大多只能刺激受众的视觉和听觉，这也给元宇宙场景下新闻游戏的发展留下了很大的提升空间。在元宇宙概念实现的前提下，新闻游戏全息影像、脑机交互可以将受众的味觉和触觉也充分调动，使其得到极为真实的体验感，从而与新闻内容产生共情。

3.传播途径：病毒式传播、二次传播

在元宇宙场域下，人与人、人与物、物与物都可以被数字媒介联结，这给二次传播带来了便捷的途径。目前我国已经拥有10亿以上的网民，从70%以上的网络普及率可知，我国互联网已经总体完成普及，经过持续发展，“永久在线，永久连接”一定能够实现，这样的数字网络条件与网民基数也让病毒式传播成为可能。

二、元宇宙赋能可视化叙事

在元宇宙背景下，可视化叙事不再仅仅强调视觉，更是联通了五感中的其他感觉，从而也具备了如深度沉浸、个性化趋向等新的特征。与此同时，可视化叙事的机制也在创新，作者不再是主导规则的上帝，程序修辞得到了良好发展。

（一）元宇宙背景下可视化叙事新特征

1.深度沉浸：“心流”

新闻游戏借助游戏的轻松娱乐，可使受众在愉悦的情况下集中注意力接收新闻，并与游戏剧情一起思考新闻信息的深刻内涵。以被提名为“最佳影响力游戏”的Bury me， my Love为例，该游戏讲述了一名叙利亚难民Nour的逃亡经历，玩家作为Nour的另一半，将以第一人称视角，用手机聊天的方式帮助她做出各种选择。在元宇宙的背景下，AR和VR技术可能给智媒时代新闻的呈现带来一种全新的、360度的进入感，也就是沉浸感。[2]如果上文中的游戏能在元宇宙中实现，玩家将更能体会逃亡路途的艰难以及无依无靠的孤独，对于生活在安定与和平下的受众来说，也能因叙利亚难民的处境而引发自身思考。在充分调动玩家的感知，使其融入游戏世界后，传播将更具象、人性化，而超强的故事感与互动性也可以使玩家在游戏过程中进入心理学中的“心流”，即完全投入在游戏之中，处于高度兴奋状态。

2.个性化趋向

想要真正实现深度沉浸，新闻游戏势必逐渐趋向个性化定制。例如，《人民日报》发布的新闻游戏《幸福长街40号》，以H5动画的形式绘制了“改革开放”主题长图，配以符合40年来每个时期社会风格的音乐，情境精致、细节独到。在该游戏中，不仅可以游览“幸福长街”，还可以给景点拍照留念，但是这只限于特定景点，且所有玩家的照片都是完全相同的。试想元宇宙技术作用于此类游戏后，玩家可以真实地进入“幸福长街”，更加个性化地选择自己的游览线路，并随心所欲地体验自己更偏爱的场景。

在元宇宙技术延伸出的平行空间内，玩家会充分将自身代入进其数字身份，以该“数字躯体”体验各个环节。高度个性化的定制能够完全迎合玩家的个性与特点，从而输出其最需要的内容，并使玩家针对游戏呈现的信息进行再思考，以达到加强玩家正向态度或改变其观点的作用。

3.智能化升级：虚拟数字人技术的应用

随着技术不断进步，新闻界也出现了虚拟数字人技术的应用，《每日经济新闻》与小冰公司联手打造的AI虚拟主播就取得了极大的成功。在栏目《每经AI电视》中的虚拟主播由人工智能技术驱动，其外表与真人极其相似，且动作流畅、表情自然。得益于深度神经网络学习技术的虚拟主播们不仅能够产出极为专业的内容，还可以进行多语种播报。在元宇宙背景下，新闻游戏的叙事也可以引入虚拟数字人概念，不论是游戏内的新闻播报或是担任NPC角色与玩家对话，数字虚拟人都可以全天全程地完成高质量智能工作。虚拟人与真人共生共存，将成为元宇宙场域下可视化叙事的新特征。

（二）可视化叙事机制的创新

学者许向东提出了三种叙事模式：线型叙事模式、组合型叙事模式、交互型叙事模式。[3]其中的交互型叙事模式对于新闻游戏有较大意义。这种叙事模式以交互技术为基础，往往采用开放式叙事行为，根据玩家的选择决定游戏走向与结局。在交互叙事中，作者高于用户的地位并没有因为新媒体时代的到来而改变，只是其操控整个叙事进程的方式变得更加不易察觉。规则与程序修辞是数据新闻中交互叙事的本质，规则决定了文本的内涵，程序是文本外延的物化，程序修辞则借由交互实现修辞实践的“自然化”。[4]

外延和内涵是视觉文化研究中意义生产的两个层面，学者张超利用它将数据新闻交互叙事的叙事机制分为“外延—程序修辞”和“内涵—规则”。

1.“内涵—规则”的创新

把规则当作核心进行叙事，这就是交互叙事的本质，游戏展开的方式、输赢的判决，都是由它规定的，以此确保游戏能够合理展开。[5]而这种规则给玩家的行为赋予了逻辑，玩家根据规则进行游戏操控，而规则由作者决定，整个游戏的脉络，包括态度、走向、结局都被预设了，可以说交互叙事中的认知逻辑就是由规则引导的。以《不良PUA调查实录》作者所公布的初版框架为例，她在最初就给游戏设定了“规则”，包括主角人设、积分机制等，都有一定的框架，受众只能在框架下进行操作，自由度偏低。但元宇宙的发展即将结束“作者即上帝”的模式，基于元宇宙的高拟真度、高同步性、自主创新性以及永续发展性，结合AI等先进技术，受众将不再完全为单一的规则所限，而是在大框架下延伸出无数种可能。作者的意志对叙事的影响减弱后，就给受众预留了多种游戏走向的可能。如此一来元宇宙就推动了可视化叙事的“内涵—规则”的创新。

2.“外延—程序修辞”的发展

新闻游戏的核心是“程序修辞”，通过建构数据模型对事件编程来进行还原和模拟。[6] 游戏《不良PUA调查实录》中有大量线上聊天的剧情，这就需要在游戏中模拟相应界面。作者模拟了聊天时消息弹出的功能，从而大幅度增加游戏的真实感。在元宇宙赋能的新闻游戏中，程序修辞可以帮助用户更好地整合文本内容，还能在个性化互动的基础上加深用户沉浸感，甚至产生“心流”。此时，用户更有可能产生进一步思考，强化或改变自身原本的态度。

三、元宇宙与可视化叙事发展面临的问题

第一，缺乏优秀人才。将以AR、VR、MR为代表的交互技术投入新闻游戏这个相对小众的层面上，需要大量复合型人才；第二，制作周期长与新闻时效性的矛盾。可视化叙事的技术实现起来较为复杂，而且需要多种专业人员分工协作，常会面临制作周期长的问题，从而导致新闻失去时效性。在引入元宇宙技术后，新闻作品的制作将会变得更加复杂，需要多方面数据加持，一个新闻作品想要在元宇宙空间呈现，很可能以月为单位进行制作，甚至更久；第三，虚拟元素与新闻真实性的冲突。在新闻文稿被可视化的过程当中，最终传递给人们的信息和原本内容可能出现偏差，从而影响新闻真实性。此外，结合元宇宙技术产生的新闻，虽然拓展了用户的多维融合体验，但颠覆传统时空观的虚拟形式仍具有“会导致新闻真实性被削弱”的争议；第四，信息安全方面的问题。元宇宙能够联通用户的感官并轻而易举地得到其全部隐私信息，用户在元宇宙中是否会被监控，隐私是否会被泄露，将成为严峻的问题。

四、元宇宙下新闻游戏的叙事策略建议

第一，培育全媒体人才，打通校企间人才资源对接。在复合型人才紧缺的融媒体时代，高校需调整教学内容及模式，跟紧传媒业态更迭。此外，在企业与高校间搭建人才输送桥梁，向用人单位精准输送全媒体人才；第二，精准策划，定向生产。在掌握技术的初级阶段，往往无须求快求多，而在于求精。将新闻游戏与元宇宙融合后，媒体单位可以在此基础上进行大型的专题策划，如新华社为庆祝改革40周年的《AR新闻2.0|天地工程》，就用了诸多前沿技术呈现改革开放的伟大成就，而普通的新闻依旧可以按照传统方式报道；第三，新闻报道形式不影响新闻真实。在区块链中，每个区块都拥有特定的时间戳与哈希值，能够为新闻信源核实和版权保护提供永久记录[7]，一旦出现问题可以迅速溯源，这一点为新闻的真实性提供了保证。元宇宙中的沉浸式新闻从本质上来说依然是以客观存在为准则报道的新闻，虽然形式上有了升级，但内涵不变，正如传统新闻从报纸到手机客户端的演变过程一样；第四，健全法律体系与行业标准。在信息安全等问题上，除区块链技术能够为用户保驾护航外，有关部门也需尽快完善虚拟空间中的法律机制及新闻报道的业内标准，前瞻性地对元宇宙中可能发生的情况进行预估，设置元宇宙适用的法律框架。

五、结语

元宇宙概念的提出让人们对虚拟空间有了更强的兴趣和探索欲望，相信随着技术与商业模式的不断进步，元宇宙会真正落地，进而推动Web4.0时代的进程，可视化技术也会以一种目前人类没有想象过的样貌实现创新，交互功能、文本形式与可视化表征都将迎来更高的飞跃，而这也是新闻游戏发展的又一机遇。

参考文献：

[1] [加]马歇尔·麦克卢汉.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M].何道宽，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

[2] 彭兰.智媒来临与人机边界：2016中国新媒体发展报告[R].北京：腾讯网媒体高峰论坛，2016.

[3] 许向东.转向、解构与重构：数据新闻可视化叙事研究[J].国际新闻界，2019，41（11）：142-155.

[4] 张超.数据新闻的交互叙事初探[J].新闻界，2017（8）：10-15+45.

[5] [美]温迪·德斯佩恩.游戏设计的100个原理[M].肖心怡，译.北京：人民邮电出版社，2015.

[6] 悦连城.新闻游戏：融合新闻的新尝试：概念、特征与功能[J].现代视听，2016（9）：35-37.

[7] 黄怡静，赵云泽.元宇宙背景下的新闻业发展趋势研究[J].新闻爱好者，2022（6）：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