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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光,有光,有光(组章)

2022-04-28李俊功

星星·散文诗 2022年3期
关键词:人世溪流碎石

李俊功

终于,道路不弃,逼仄的身影,闪现,亦是闪亮。

痛饮内心的泪水,你和蝴蝶飞过眼前险阻的大山。

山外,溪流贴紧了地面行走,找到茫茫人世的出口。

疾病沉如碌碡,身子轻飘如蛛丝。

风吹吧,一丝一丝地吹,一层一层地吹,吹尽她一时一世的愁绪,吹尽历生历世的罪孽冤仇。

她祈祷清风,内心掀起十二级风暴。

跟紧溪流,渡过水,渡过碎石,渡过一切很急的东西。

她仿佛掏出了身体的疾病,在缓缓的流水间,清洗。

她看见突然面对着她的蓝天,看见蓝天上方永远的远方。

苍鹰贴紧蓝天的蓝,提起她的仰望和一下子无法控制的长泪。

突然惊醒似的,她发现她和世界,已经重新诞生。

滴滴滴,比嗅觉更灵敏。

画着红十字的汽车,震顫天地的鸣笛,仿佛一条长路,掘开了顽疾人间深深的隧道。

窖藏雪水的厚土,擎举的大手,不知疲倦,让它们立身。

细心到微妙,倾听酸酸甜甜人世的心事。

搬出全部的家当,朝上开花。

还有它的拿手本领:象征和联想。

从未向尘世屈服,从未被烟尘支配,朝上开的花朵,望见辽阔的天空,挺起的脊梁。

托住企图下沉的人世。

挽救阴郁者低垂的目光和碎石的心情。

日月盛大,草木欣欣,花朵挺身,出色,朝上开。

冲破谜团,那么多在外乡奔波的人,在一地露珠上认定一生。

命运的车马颠簸,远路长长,给他三分钟,倒尽一肚子苦水,他要踢开黑夜的围堵,走进曦光。

光阴的角斗士。

飘过阴影的云朵。

向力气和手艺致敬。

向一寸一寸觉醒的日子放歌。

向崚嶒的山石猛兽怒吼。

是我众多的至亲!

是我超时空的心灵呼应,陌生的熟悉。

朝东去钻木,朝南去取火,朝北去涉水,朝西去掘金。内心的低语,沉着,果决:凭良心,尽责任,足矣,足矣。

做身心明亮、分辨得清的工作:明月,蓝天,红日,甘霖,可与吉祥之神会见,可与天地和气相约。

踩于泥地的双脚,拄着陈年积雪、熊熊炉火、废弃的往事,跋涉身体的前头。与清苦谈笑风生,绝不自馁。

都是我早先认识的人,别拍打掉双手泥巴,识字的微小土粒,均是寄达的万卷家书。

身体的火石磨炼风骨和谋略。

我想和你们一一握手,不言不语,浏览流云过,倾听清风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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