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地区早期文化交流与交融
2022-04-26吴倩刘彦锋
□吴倩 刘彦锋
历史上,郑州居“天下之中”的地理位置和综合交通枢纽地位使得郑州具有 “居天下之中”且不可取代的地理区位优势。围绕中原地区,我国中部自古便形成了绵延不断的豫西、关中东西向与伏牛山、嵩山、太行山东麓南北向十字形的交通要道与文化古道,横向呈一条东起开封及中经郑州、洛阳、三门峡而达西安的长约600 公里的廊道,且自东向西有伊洛河、畛河、涧河、青龙涧、苍龙涧、弘农涧、沙河、阳平河、渭河等与黄河贯通,纵向在嵩山、伏牛山、太行山的山前形成了长达1000 多千米的南北向古今交通要道,这个十字要道不仅促进了古代中国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而且对于文化的传输和交流更是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要道沿线至今保存着大量的历史文化遗存,足以说明以中原地区为中心的中国境域内古文明的发展历史是多么的鲜活与丰富[1]。
郑州地区具有古代四大水系中的三水即河水、济水、淮水共济之优势,是中国古代济水发源地,是古代黄河 “河水”也是现代黄河河水补给地,是古代淮水也是现代淮河主要支流颍河发源地,由此三水组成水网而滋润万邦。历史上,河南境内的贾鲁河(最初称“鸿沟”)是黄河中下游的中原腹地上连接黄河与淮河的一条非常完整的航运水系,贾鲁河开凿于战国时期,当时称“鸿沟”,开凿后北引黄河水,东引圃田水过开封,向南连接淮河水,最终沟通了黄河和淮河,连通济、睢、颍、汝、岁、泗、濮、丹等河流,形成了当时黄淮平原上完整运河网,成为战国时黄河下游最大的人工水运交通网。唐宋时期,贾鲁河是唐宋王朝依赖的骨干漕运河道。隋唐开凿京杭大运河,始于洛阳,经过巩义到达郑州北部的荥阳故城,在此以郑州为中心点,向北经过永济渠到北京,向东南通过通济渠、邗沟、江南河到达杭州,运河走势呈现出一个巨大的“人”字,呈扇形覆盖中国中东部,而郑州恰好处于其中心地位,借助大运河的河水使中原文明顺水而下,形成跨地域的文化吸纳与辐辏之势。郑州的通济渠(时称汴河)是大运河上价值最高的一段,借助鸿沟(贾鲁河)、浪荡渠、睢水等直通淮河,成为纵贯南北大运河的中心段,北宋时成为仅次于汴河的第二大运河,其航道通过淮水直达长江。贾鲁河的漕运功能持续了2000 多年,元明清时期漕运依然很兴旺,在黄河下游的中原水运网交通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一、旧石器文化时期
依靠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郑州地区从旧石器时代便成为文化交流中心。
郑州,位于中国大陆腹地,河南省的中部,是现代中国及东亚大陆南北与东西交通的枢纽,也是更新世期间早期人类迁徙与文化交流的必经之地。郑州市目前发现旧石器文化遗址及动物化石地点400 多处,主要分布在荥阳、巩义、新密、新郑、二七区一带的浅山和丘陵地区,其中荥阳织机洞遗址距今10 万年,称为“中原第一洞”,织机洞遗址石制品中多台面石核多于单台面石核,单刃石器多于多刃石器,是中国北方主工业的特点,织机洞石制品组合也具有这样的特点。从时代上考虑,它是已知(洞穴类型)北方主工业分布最南、时代较早、石制品最丰富的一个组合。其地理位置处于中国的中部,从文化交流角度看,它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具有旧石器文化南北交流甚至于哺乳类的南、北迁徙的驿站的作用。郑州老奶奶庙遗址距今3 万—5 万年之间,位于中国与东亚大陆核心地区的嵩山东南麓,也是晚更新世人类与文化向南北与东西方向迁徙与交流的中心。
登封西施遗址距今22000 年左右。该遗址地层清楚、文化遗物典型丰富,史前人类生产石叶各环节的遗存均有发现,完整保留了旧石器时代居民在此处理燧石原料、预制石核、剥片直至废弃等打制石叶的生产线或称操作链,是我国及东亚大陆腹地首次发现典型的旧石器时代晚期石叶工业遗存。在中国的中原腹地,也是东亚大陆的核心地区,亦有典型的石叶工业存在。西施遗址正是系统应用石叶技术的史前人类的文化遗存。
石叶技术的广泛应用也被视作是现代人行为出现的重要标志[2]。因而石叶技术往往被视为外来因素,与中国旧石器文化发展主流无关。地处中国及东亚大陆腹心地带的西施遗址典型的石叶技术的发现,特别是以中、小型石叶占主导地位的技术特点,与水洞沟等发现明显不同。这一发现显然有助于追溯石叶技术之源流,并且可以进一步认识中国及东亚地区旧石器时代晚期文化发展特点[3]。
近年来在郑州地区及周边旧石器时代晚期还发现一系列重要遗址,丰富的文化面貌意味着旧石器时代晚期文化在本区的蓬勃发展,而其中也势必存在不同文化和人群间的相互接触、冲突、交替等[4]。
二、新石器文化时期
文献记载,到新石器时代,炎黄部落东迁进入中原腹地,活动区域都在现在的河南省境内郑州地区或周边,与此同时,东方的东夷族群如太皞、少昊,以及南方的苗蛮族群等也曾分别由东向西、由南向北向以郑州地区为核心的中原腹地汇聚,炎黄、东夷、苗蛮三个族群在中原腹地迁徙汇聚,展开了历史上最早的“逐鹿中原”之举,最终以炎黄族群结成联盟、黄帝族群取得中原地区的主导地位为结局,使中原地区形成了以炎黄为中心的族群联盟,中原族群的影响力开始扩大,最终黄帝建国定都在有熊,即今天的郑州新郑,奠定了国家雏形的基础。至龙山时代,以尧舜禹族群为中心形成的大范围的晋陕豫族群联盟,也为中原地区率先进入国家阶段奠定了必要的社会基础。这从考古学上中原郑州地区仰韶文化、龙山文化具有大汶口文化、曲家河文化等特征的发现可以得到印证,当时中原地区的黄帝族群确实与四方族群相互交融,在不断吸纳、交融、汇聚、发展的过程中,形成了以中原郑州为中心的国家雏形和疆域版图。
从考古材料看,裴李岗时代中原地区与海岱地区文化交流的趋向上是以河洛地区对海岱地区的影响占据主导地位[5]。
裴李岗文化蓄势中原,通衢八方,带动影响了周边文化的演进与发展,使中国广大区域出现了明显的裴李岗化,使黄河中下游地区在距今7000 年左右初步形成了一个文化面貌较为统一的文化圈。其先进的文化因素又被后继的仰韶文化、龙山文化传承、改造,并在广泛吸收黄河下游、长江中下游、西辽河流域先进文化因素的基础上进行交融、损益,最终造就了中华文明在中原地区的诞生。裴李岗文化是中华文化的基石,是黄河文明的肇端,孕育了中华文明[6]。
海岱地区后李文化与中原地区裴李岗文化(图1)有非常广泛的文化交流,互相影响[7-8]。二者存在着一些共同的文化因素。如都发现浅地穴或半地穴式房子,椭圆形和圆形筒状窖穴。墓葬都以单人仰身直肢一次葬为主,均为土坑竖穴。排列整齐有序。陶器均以夹砂陶为主,器表均有涂陶衣现象,陶色以不纯正红陶和红褐陶为主,并见夹云母和蚌片现象。器形方面,二者都有敞口钵、假圈足碗、敞口盆、牛角形陶支脚等。石器均见斧、铲、砺石、磨盘、磨棒、锤、研磨器等。骨、角器都有锥、镖、镞、凿等。裴李岗时代,是以裴李岗文化对后李文化的单向文化传播为主,很难见到后者对前者的影响[5]。
其次,创新管理机制。管理机制创新是指通过创新激励机制、惩罚机制、培训机制和竞争机制,进一步完善科研管理体制,完善科研评价体系,从而激励农业科技人员投身科研。不断创新管理机制,寻求科学、自动化和系统的管理。
图1 河南省裴李岗文化遗址分布图
华北早期新石器文化,面貌各不相同,各有特色,又或多或少地存在一些共同的特征。裴李岗文化在华北早期新石器文化中,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其中对磁山文化的影响较大,因此在磁山文化面貌上,形成了比较多的裴李岗文化特征,在磁山文化中出现的与裴李岗文化相似的特征,如裴李岗文化和磁山文化的石器都有相类似的石镰、石磨盘,陶器中也有小口双耳壶、三足钵、深腹罐等。尤其是小口双耳壶和三足钵的形制,几乎没有多大差别。此外在陶器纹饰上两者也有蓖纹。应该是受裴李岗文化影响的结果[9]。
裴李岗文化一支沿丹江、汉水西迁,迁至汉中地区。汉中盆地是我国亚热带的北部边缘,土地肥沃,雨量温湿,十分适宜于农业生产。因此,裴李岗文化在这里很快得到了发展,以后又进入了关中地区,对那里的老官台文化也产生了较大的影响。与当地的老官台文化一道发展,共同创造了灿烂的半坡类型文化[10]。
新石器文化中期仰韶文化与海岱地区北辛文化时期两地的文化交流得到了进一步加强。例如,滕县北辛遗址的小孩瓮棺葬(M702、M703)[11],显然是受到来自中原地区仰韶文化的影响,北辛遗址中发现的一些彩陶纹饰,同样是受中原地区仰韶文化影响的结果。在仰韶文化早期阶段,海岱地区的北辛文化和中原地区和早期仰韶文化之间,明确存在着文化上的往来与交流。双方之间的交流以互相影响为主,其趋向似以中原地对东方的影响稍占上风[12]。
如果说仰韶文化前期对周邻文化的影响是主导方面,而且十分显著的话,那么仰韶文化后期则出现了一个明显的转变,文化影响的主导方面倒过来了。大溪文化和屈家岭文化都吸收了仰韶文化的因素,仰韶文化的影响已经南到长江沿岸。在河南禹县谷水河、郑州大河村仰韶文化遗址中都发现有屈家岭文化的遗物,屈家岭文化的影响已北至黄河南岸。由此可见,长江与黄河之间是仰韶文化和屈家岭文化相互影响的地区[13]。郑州—伊洛地区到处都可以看到从南方的屈家岭文化和东方的大汶口文化传来的器物,一些房屋建筑的形式也受到南方多间式房屋的影响。这种影响的积极方面大致有二:一是造成了文化的复杂化和丰富多彩,二是外部的压力引起了内部的反弹,从而加强了自身的进取精神[14]。到大汶口文化晚期,郑洛地区所谓的“龙山文化早期”遗存中大量出现大汶口文化器物,一些墓葬中出土了成组的大汶口文化器物,甚至豫西晋南庙底沟二期文化和陶寺文化的遗存中也可以见到大汶口文化晚期遗存。魏兴涛先生指出,庙底沟二期文化的形成,就是在仰韶文化晚期的基础上大量吸收大汶口文化和屈家岭文化的因素才得以实现的,中原地区再次显示出其作为文化熔炉的历史特性[15-16]。
在仰韶文化庙底沟类型时期,由于文化发展的不平衡,中原实力强大而周边相对落后,文化传播以中原对周边影响为主,到仰韶文化晚期,周边诸原始文化发展起来,其实力又超过中原地区,此时,文化传播便表现为周边对中原的传播为主。大汶口文化的传播给中原地区带来了先进的生产技术,为中原原始文化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大大促进了史前民族大融合,为中国古代文明最终在中原地区的形成准备了条件,奠定了基础[17]。
仰韶文化融合、扩张的过程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借裴李岗文化南北融合的东风和复合式农业经济基础不断向黄土地带扩张;第二个阶段是粟和豆对黍大幅替代,进一步优化作物结构,深化农业经济的重要作用,支撑人口持续增长,在晋豫陕三角的河谷与黄土台塬地带完成半坡与后冈等早期地方类型的进一步融合,实现以庙底沟类型为代表的文化统一,并启动了第二轮更具深度的整合与扩张;第三个阶段是其后期经历大扩张之后的再次地方化离析乃至于解体[15]。
石家河文化对中原地区的影响经历了早晚两个阶段。早期主要影响庙底沟二期文化、大河村五期文化、孟庄龙山早期文化,影响区域集中在豫西、晋南、豫中及豫北地区,这可能和大汶口文化的强势扩张有关,豫东的全部及豫中的部分地区属于大汶口文化晚期尉迟寺类型的分布区。晚期石家河文化对中原地区影响更加强势,对王湾三期文化、后岗二期文化、造律台文化都有或多或少的影响,影响范围主要向东扩展,到达豫东、鲁西南、皖西北地区[18]。
龙山时代晚期前段文化交流趋向上以河洛地区对海岱地区的影响稍占上风,而后者对前者的影响则相对较弱。两地区的史前文化正是在相互交流与相互影响中,各自吸收对方先进的文化因素来不断地丰富、壮大和发展自己,从而逐步地向文明社会迈进。二里头文化即夏文化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在双方相互交流与融合的基础上而形成的[5]。
学界认为王湾三期文化属于华夏族的遗存,石家河文化则属于三苗族的遗存。而大禹所处时期大体即是与龙山时代晚期后段相当。据文献记载,大禹时期两大集团之间确实发生了一场战争,战争的结果是华夏集团取得了空前胜利,而三苗集团的势力则受到了极大削弱。“禹征三苗”,大大拓展了王湾三期文化的分布范围,同时也强烈影响了江汉地区史前文化的发展进程,它不仅将中原地区的先进文化因素播迁到江汉地区,而且也把后者的优秀文化因素带回到中原地区,进而为二里头文化的兴起奠定了坚实基础[19]。
以中原文化为母体的华夏文明,正是在同周邻诸文化反复交往、折冲中,不断汲取异文化的先进因素,融合、改造进入中原地区的外来文化,不断改进,不断壮大,不断发展的[21]。从五帝时期开始,传统的华夏部族就与其他不同部族有接触与纠葛,横跨夏商周三朝,华夏部族与苗蛮、东夷部族之间相互融合。到了春秋时期,中原地区已经有很多少数民族与汉族共同居住的局面,通过血缘、文化等多方面的融合从而促成了汉民族的形成与发展。
三、秦汉以后时期
随后在魏晋时期,西域各地纷争迭起,魏晋统治者对西域文化颇为重视,苻坚以及吕光父子,为沟通西域文化与中原文化的融合作出了巨大贡献,进一步畅通了丝绸之路。中原与西域之间的政治经济连接也日益紧密,由此大大促进了西域文化与中原文化之间的碰撞、吸收与融合,奠定了隋唐时期多民族文化发展的基础。到了隋唐、宋朝时期,中原与西域文化之间的交流依然密切,不断融合,对中原文化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宋朝之后,金、元等时期,随着少数民族迁入中原,文化之间的融合更加强烈,诸如女真人、契丹人逐步融入汉族,形成了聚居的形态。特别是在元朝统一之后,蒙古士兵的迁入,实现了“与民同耕、横亘中原”的态势,不同民族之间的界限已经不那么清晰。到了明朝时期,处于中原地区的少数民族已经开始改汉服,去胡语、去胡性,与汉民族越来越相融。清朝时期,满族的进入,为中原文化带来了新鲜的血液,使得中原文化更加饱满。进入近代之后,中原文化在现代文明的发展影响下,又展现出新的特征,中原文化进一步扩展对外交流,从而增强了与其他文化不断碰撞、吸收、融合的魄力。
四、郑州地区宗教的融合与交流
作为中华文明的重要发源地,郑州地区以“天地之中”理念的强大文化凝聚力吸引着儒佛道三教兴起、汇聚和交融,形成了儒、佛、道三教荟萃的局面。千百年来,三大宗教都在郑州地区建立传教场所,促成郑州成为中国主流宗教最早的发源、传播之地。由于儒、佛、道三大宗教固有“出世”的观念,圣、佛、仙行修持、修炼倾向于远离尘嚣,因而佛寺、庙宇、宫观多建于在山间,从而成就郑州地区的“中岳”嵩山成为世界著名的宗教圣山。2000 多年来,儒、佛、道三教汇聚在郑州的嵩山区域,相互交融,不断发展,再加上皇家祭祀文化的融入,从而形成了独特的三教合一、并行发展的传统文化,使得郑州地区成为中国独有的三教融汇之圣地。
郑州地区汇集了以嵩阳书院、少林寺、中岳庙为代表的儒、佛、道著名圣地,这在中国的其他地区是少见的。千百年来,儒、释、道三教在这里汇聚、发展、融合,共同铸造了郑州地区传统文化,形成了独特的三教荟萃局面。
纵览历史,从春秋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到汉代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学一直占据正统地位。两晋南北朝时期佛教快速发展,同时道教经过寇谦之整顿也影响日盛,佛教、道教的兴盛冲击了儒家的主流地位,构筑了儒、释、道三教并立的局面,这一时期冲突与融合并存,但融合始终是主流。下面循着历史发展的脉络,分别从佛学吸收儒道之学、儒学融合佛道理论、道教融汇儒佛学说以及三教合一的现实存在和表现四个方面阐述三教在郑州地区的融合发展文化现象。
三教合一、三教相互渗透的文物例证在郑州地区比比皆是,这在其他地区是罕见的。嵩山地区寺庙林立,和尚、道士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天下佛道是一家”。少林寺地藏殿内原有二十四孝图壁画,现在部分寺院中还有二十四孝的壁画,这些被佛教徒作为劝善样本的故事,其实就是儒教的二十四孝故事。佛教进入中国以后,为了与儒教相抗衡,佛教就吸收了许多中国本土文化的内容,而儒教所推举的“孝道”就是其一。另少林寺从元代福裕起,就依照儒家传统宗法思想拟定了七十字作为传法世系谱,而道教也有诸真宗派系谱。中岳庙内立有宋代仿佛教经幢的《御制中岳醮告文》碑,还供奉有佛教的十大阎王。安阳宫内有奉祀伏羲、神农、黄帝的三皇洞,有奉祀孔子、老子、释迦牟尼的三教洞,还有地藏殿和供奉尧舜禹的殿堂。崇唐观内的石雕老君造像下部为莲花须弥座。而老君洞中供奉有观音、地藏、文殊、普贤,还有佛教寺院才有的钟鼓楼。峻极宫中也有三教洞供奉三教教主,还供奉有韦陀菩萨。其他庙院中大多都供有观音等四大菩萨,只不过把她们化为了观音母等,寺与庙供奉的神大同小异。另外,佛教寺院的众多石碑上都有盘龙,这也是儒、道文化相融的体现。嵩阳书院本身不同时期曾是三教的活动场所,北魏初建称嵩阳寺,主要是佛教场所,至隋炀帝改为嵩阳观,与附近的崇福宫同属道教圣地,从五代后周时才成为儒教学宫。
最有代表性的三教合一标志则为少林寺中的《混元三教九流图赞碑》,现存于少林寺钟楼前,立于嘉靖四十四年(1565 年),朱载堉书丹并篆额,署名曰“三教中人、狂仙载堉书”。此碑上刻了一尊像,从左、中、右三个方向去看,竟然可以分别看成孔子、释迦牟尼、老子的形象,碑上赞语称:“三教一体,九流一源,百家一理,万法一门。”此碑正说明了三教统归一体的实质,整件作品构思精妙,一团和气,有着极强的象征意义和深刻的思想内涵,真正体现了儒、道、佛三家“融为一体”和九流同归之意,是体现三教融合的珍贵文物,堪称中华一绝。而少室山待仙沟安阳宫的另一通碑刻 《三教圣人图碑》也是很好的例证,这通碑刻上部有三教圣人像,中为释迦牟尼,左老子,右孔子,石碑上还有一副对联:“三人三圣蟠天际地昭日月;先觉先知往古来今振纲常”,此联也很好地体现了三教合一思想在嵩山地区的深远影响。少林寺现存的 《大唐天后御制诗书碑》的背面,也有一幅金代大安元年(1209年)的《三教圣像图》。少林寺天王殿门外哼哈二将,本是道教里面的人物,此处却也成了佛门的护法。少室山的莲花寺经民国重修后改名为嵩莲宫,山门上刻有“三教九流同归大道,千崖万壑合成景观”的字样。创建于光绪二十三年(1897 年)的少室山安阳宫,又名待仙庙,一寺承三教,同时供奉着观音、女娲、孔子、释迦牟尼等神像,书写着“才分天地人总属一理;教有儒释道终归同途”的对联。可见,郑州地区三教合一的例证可谓众多,无法一一列举。
纵览历史,在数千年的发展演变中,儒道佛三教在郑州地区相互对立、合作、发展、融合,逐渐形成了三教并行、多元发展的文化系统,以及以儒为主、佛道为辅、融合发展的思想文化格局,彰显着深刻的思想魅力和永久的艺术魅力,凝聚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之精华,成为中原文化和民族文化的缩影和显著特形,充分展现了郑州地区中原腹地包容万物、海纳百川的高层次文化特质。其文化形态也将不断与时俱进,继续以其强大的普遍性、包容性和融合性,在传承与发扬中国传统文化的过程中发挥出关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