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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西片岩区古滑坡形成机制及高填方边坡稳定性研究

2022-04-26谢春庆柳天佳赵新杰

中国煤炭地质 2022年3期
关键词:滑面片岩填方

潘 凯, 谢春庆, 柳天佳, 赵新杰, 吉 锋

(1.广东中煤江南工程勘测设计有限公司,广州 410440;2.地质灾害防治与地质环境保护国家重点实验室(成都理工大学),成都 610059)

0 引言

我国是一个滑坡灾害极为频发的国家,其中大型和巨型滑坡占有突出重要的地位,尤其是在中国的西部地区,大型滑坡更是以其规模大、机制复杂、危害大等特点而难于治理[1]。滑坡灾害不仅对老百姓生命财产造成极大损失,并严重影响公路、铁路、机场、水运及水电站等基础设施的安全运营[2-4]。

以机场工程为例,与中东部相比,西部山区机场受场地条件的制约,建设中“削山填谷”的情况比较多,土石方量巨大,填方原地基大多是倾斜地面,由于地形、地质、水文、岩土条件复杂,加之滑坡灾害发育,地基及高填方边坡稳定问题十分突出[5-9]。以攀枝花机场为例,机场中部12#滑坡2004年至今已经发生了数次不同规模的滑移,并堆积于下侧喻家坪老滑坡之上,使老滑坡再次复活[10-11],滑坡造成机场数次停航,虽然前后花费数亿元进行了应急抢险和大规模滑坡治理工作,但仍未完全根治,严重影响到了机场的安全运营和附近老百姓生命财产安全,并造成了不良社会影响。

片岩属区域变质岩,受结构、构造、矿物成分的影响,具有蠕变性、力学各向异性、遇水软化、劣化等特性。由于片岩特殊结构、构造及力学性质,山区片岩往往是滑坡高发区[12-18]。关于片岩力学性质及滑坡灾害已有相关研究,但针对滇西片岩的相关研究仍较少。本文依托某机场建设工程,开展片岩区古滑坡形成机制及高填方边坡稳定性研究,研究成果对片岩区滑坡成因机制分析、边坡稳定性分析、抗剪强度参数取值、土石方工程设计及灾害防治等具有参考作用。

1 滑坡区现状特征

1.1 滑坡分布位置及形态特征

滑坡位于飞行区西南部跑道轴线北东侧的“石长洼子”,所以命名为“石长洼子滑坡”。滑坡发育于区内F3、F4压扭性断层之间的凹槽形斜坡部位,整体呈东南北向展布,主滑方向NE5°,平面形态呈典型的“圈椅状”,剖面形态后缘至中部凹陷,中部到前缘有多级下错台坎,剪出口部位发育陡壁,滑坡前缘距离下侧村庄距离仅70余米。滑坡体后缘高程2 224m,前缘高程2 148m,高差约76m,地表平均坡度23°,坡体纵向平均长度约293m,横向平均宽度约125m,面积约3.6×104m2,滑坡方量约1.03×106m3。

坡体后缘发育拉线槽,形成长25m,宽8m洼地,滑坡中部至前缘坡度较陡,平均坡度约37°;后缘地形较缓,平均坡度约4°;滑坡体残留三级滑移堆积平台,高程约2 200m处为一级平台,横向宽度12~68m,纵向展布长115m;二级平台高程2 192m,横向宽25m,纵向延伸约28m;三级平台位于坡体前缘,长42m,宽38m,古滑坡左边界可见有局部横向凹槽发育,宽度1~2m,深度约1.5m。

滑坡体左侧发育一条浅切割的沟谷,沟谷切割深度2~3m,在高程约2 186m处与滑坡前缘发育的沟谷交汇,滑坡左侧以此沟为界。

滑坡前缘因两侧沟谷交汇而尖灭,浅表层堆积体的前缘剪出口位于高程2 162m沟谷斜坡平台上,推测深层最不利的剪出口在沟谷底部(图1)。

图1 滑坡区综合工程地质平面Figure 1 Comprehensive engineering geological plan of landslide area

1.2 滑坡体物质组成

滑坡区基岩为前奥陶系澜沧群大田丫口组,岩性为浅灰、灰色、灰黑色二云母石英片岩,变晶质结构,片状构造,受F3、F4压扭性断层影响,区内片岩破碎,裂隙发育,地下水长期作用加速了片岩的风化、软化和泥化速率,易形成软弱夹层。钻孔揭露,该斜坡深部存在大量含泥的角砾破碎带,厚度0.5~1.0m,为片岩受构造挤压作用而破碎,并在地下水长期作用下风化、软化和泥化而形成。

钻探、井探揭露,滑坡体由粉质黏土夹角砾、似层状片岩岩体组成,厚度0~30m。

通过地质测绘、物探、钻探、井探及地质分析得出,滑坡存在两层滑带(面),浅层滑面埋深5.0~12.0m,深层滑面埋深18.0~30.0m。浅层滑带以可塑-硬塑状粉质黏土夹角砾构成,在滑坡前缘地下水位以下,滑带土呈可塑状,褐色、深灰色,滑带土内包裹体有一定磨圆和定向排列特征(图2)。

图2 探井揭露浅层滑带特征Figure 2 Exploratory well revealed shallow glide zone features

深层滑带主要为泥化夹层,钻探揭露部分深层滑带中夹次圆状-次棱角状的角砾,且具定向排列特征,部分似层状基岩裂隙面残留擦痕和镜面(图3)。

图3 钻探、探井揭露深层滑帯特征Figure 3 Drilling and exploratory well revealed deepglide zone features

滑坡中部至后缘滑床岩性以强—中风化片岩为主,呈黄灰色、灰白色,产状:40°∠35°~50 °∠60°,滑坡中下部至前缘滑床主要以全风化、强风化片岩为主,中风化片岩埋深一般大于25m,风化岩最深超过42m(图4)。

1.3 水文地质特征

滑坡区中部及前缘出露多处泉点、渗水区,泉点流量30~120m3/d,水质清澈,水温15.6~15.8℃。钻探中发现,部分钻孔出现冒水现象,涌水量0.13~0.14L/s。

滑坡后缘地下水位埋深在15.0~18.0m,中部12.0~14.0m,前缘6.0~8.0m,剪出口位置0~1.0m,枯丰水期地下水位动态变化1.8~2.3m。滑坡前缘开挖探井出现渗水现象,出水地层为砂状全风化片岩及碎裂状强风化片岩、堆积体,出水量70~90m3/d。

图4 古滑坡体主滑方向典型地质断面Figure 4 Typical geological section of paleo-landslide main slip direction

根据渗透性,强风化片岩、浅层中风化片岩和碎块石含量较高的滑坡堆积层为含水层;全风化片岩、深部裂隙弱发育的中风化—微风化片岩、原生和次生粉质黏土为相对隔水层。根据水文地质分析及连通性试验结果,受F3、F4压扭性隔水断层的影响,滑坡区与断层两侧区域水力联系较弱,而与处于断层挤压带内滑坡后缘区域水力联系较强,为滑坡区地下水的主要补给区。

2 滑坡及边坡稳定性分析

通过详细调绘、调查访问及地方国土部门地灾档案资料查询结果可知,该滑坡过去至少60a内未发生过大规模变形和滑动,为一处古滑坡。根据设计资料,该区填方边坡顶面设计标高2 243m,最大垂直填方高度约76m,受施工扰动、填方荷载、地下水环境改变及地震等因素的影响,古滑坡可能再次复活,造成高填方边坡变形失稳。

2.1 变形破坏条件

1)地形条件。石长洼子古滑坡高差约76m,地表总体坡度约23°,坡体纵向长度约293m,滑坡左右边界发育两条小型沟谷,前缘发育一条深切沟谷,坡体后缘为一“月牙状”积水凹槽,地形地貌条件创造了良好的地表水入渗条件和临空条件。

2)地质构造特征。滑坡区发育区域性断裂的次生断层F3、F4,受断层构造挤压作用,该区岩体破碎,节理裂隙发育。构造作用破坏了岩体的完整性,加速岩体风化,降低其力学强度,并为地下水的渗流提供了通道。

3)地层岩性特征。滑坡区基岩为二云母石英片岩,属于软岩。片岩具有遇水崩解、软化、泥化的特性,易形成软弱夹层。室内软化崩解试验得出,强风化片岩在浸水12d后崩解率达到24%~30%,全风化片岩在浸水14min后,崩解率达到50%~77%。同时片岩具有蠕变特性,在上覆荷载的作用下易发生累进性破坏。

4)降雨入渗和地下水条件。研究区降雨充沛,年降雨量为1 467.3mm,降水以阵性降水为主,连续性降水多在7—9月。雨季最多降水量为1 687.7mm,最少为814.4mm,干季最多降水量为572.7mm,最少降水量为68.8mm。降雨入渗和地下水作用一方面软化第四系松散层,并加速片岩的风化、软化和泥化;另一方面饱水加载和孔隙水压力作用,将增加滑坡体的下滑力,降低其抗滑力,对斜坡稳定不利。

2.2 稳定性计算方案

采用传递系数法和数值分析法进行稳定性计算,考虑天然、暴雨、地震三种工况,分别对浅层滑面、深层滑面及其他潜在滑移面进行稳定性计算。考虑到古滑坡为岩质滑坡,数值法计算中采用折线形滑面进行最危险滑面搜索。根据设计资料,高填方边坡采用块碎石料进行填筑,综合坡比为1∶2,高差间隔10m设置一级马道,马道宽2.0m。研究区抗震设防烈度Ⅶ度,设计基本地震加速度值为0.15g,综合水平地震系数αw=0.04。

2.3 稳定性计算参数

本文在对前期勘察报告分析整理的基础上[19],进行了室内试验、大型原位抗剪试验、参数反演和工程类比等。参数综合取值见表1。

2.4 地下水位与降雨入渗深度确定

降雨入渗深度采用经验公式进行计算,见式(1)[19-22]。计算结果见表2。

(1)

式中:H为降水入渗深度,m;Gs为相对密度;Sr为饱和度,%;ρ为土粒密度,g/cm3;k为饱和渗透系数,cm/s;i为水力比降;e为孔隙比。

根据计算结果,暴雨工况下稳定性计算考虑降雨入渗的影响时大致可以分两种情况:①当降雨历时≤24h,可大致按照降雨入渗深度6.0m进行考虑,此时地下水位以下及降雨入渗浸润影响深度的土体采用饱和参数,地下水位线以上及浸润线之间的土体采用天然参数;②当降雨历时超过≥48h,整个边坡可按近饱水状态进行考虑,采用饱和参数进行计算。

根据《滑坡防治工程勘查规范》(GB/T 32864—2016)[21],当滑坡体渗透系数Kv> 1.0×10-7m/s时,应计算地下水的渗透压力。根据渗透性试验成果,含碎石粉质黏土渗透系数Kv=n×10-5~n×10-6m/s,全—强风化片岩渗透系数Kv=n×10-6~n×10-7m/s,由于浅层滑坡为岩土混合物,且滑面大部分在地下水位面以上,可不考虑地下水渗透压力的作用;深层滑带大部分处于地下水位以下,且地下水位以下主要以全强风化片岩为主,渗透系数Kv>1.0×10-7m/s,需考虑地下水渗透压力作用。

2.5 稳定性计算结果分析

根据滑坡边界、滑移方向,结合高边坡填筑设计资料,选取XP02-XP02′主滑方向剖面,进行稳定性计算。计算中分别考虑施工前、施工后两种情况,分别对浅层滑面、深层滑面及潜在滑移面进行稳定性计算。滑坡稳定性判别依据《滑坡防治工程勘查规范》(GB/T 32864—2016),填方边坡稳定性判别依据《民用机场岩土工程设计规范》MH/T 5027—2013[22]、《建筑边坡工程技术规范》GB50330—2013[23]相关规定进行评价。古滑坡及高填方边坡稳定性计算结果,见表3。

根据计算结果,填方前在天然工况、地震工况下,沿浅层滑面和深层滑面稳定性系数fs均大于1.15,古滑坡处于稳定状态;暴雨工况下,降雨历时24、48h,沿浅层滑面稳定性系数fs=1.07~1.13,沿深层滑面稳定性系数fs=1.08~1.18,古滑坡处于基本稳定性状态。

因此在不受填方施工扰动情况下古滑坡整体稳定性较好。

表1 滑坡、边坡稳定性计算岩土物理力学参数综合取值

表2 降雨入渗深度计算成果

表3 滑坡及填方边坡定性计算结果

填方后在填土荷载作用下,古滑坡及填方边坡稳定性急剧降低,天然工况下沿浅层滑面稳定性系数fs=1.0~1.03,沿深层滑面稳定性系数fs=1.02~1.09,边坡处于欠稳定状态;暴雨和地震工况下,沿浅层滑面、深层滑面、潜在滑面B-B′稳定性系数fs均小于1.0,边坡均处于不稳定状态;最危险滑面A-A′,天然工况下fs=0.99,暴雨工况下fs=0.81~0.89,地震工况下fs=0.90,fs小于1.0,边坡不稳定。

综上稳定性计算分析得出,填方后天然工况下,高填方边坡及填方地基(古滑坡体)整体处于欠稳定状态,暴雨及地震工况下边坡整体处于不稳定状态,填方荷载将诱发古滑坡复活,造成高填方边坡整体失稳。

通过大量的试算及滑面搜索得出,填方后由于边坡应力的重新调整,边坡并不完全沿古滑面滑移失稳,而是沿古滑面、软弱带、填方交界面等薄弱面(带)滑动,然后在填方边坡的坡坡脚以及古滑坡体中下部合适位置剪出。

2.6 变形及应力应变分析

运用FLAC3D软件建立高填方边坡三维地质模型,分析滑坡区填方后边坡的变形及应力应变特征,建立的三维地质模型见图5。

图5 古滑坡区填方后三维地质模型Figure 5 Paleo-landslide area after filling 3D geological model

计算得出,高填方边坡顺滑坡主滑方向变形明显,天然工况下顶部及中上部水平向变形量为60.0~80.0mm,边坡中下部至坡脚部位水平向变形量为80.0~100.0mm,古滑坡受上部填方荷载作用,前缘出现了显著的变形和剪应力集中现象,变形量最大达106.8mm,见图6(a)。

天然工况下填方边坡主固结沉降和次固结沉降量为120.0~258.0mm,最大沉降区域位于边坡中部至坡顶部位,最大沉降量258.0mm,见图6(b)。

图6 天然工况下填方位移变化特征Figure 6 Fill displacement variation featuresunder natural condition

暴雨、地震作用下,边坡应力集中程度和变形量进一步增大,暴雨工况时填方边坡水平向变形量达100.0~958.6mm,边坡中部变形量最大,塑性变形量接近1.0m,见图7(a)。

暴雨工况下高填方边坡及高填方地基的沉降和差异沉降都十分明显,沉降量为0.64~1.59m,沉降量最大的区域集中在滑坡后缘的填方边坡顶部位置,最大沉降量达1.59m,见图7(b)。

图7 暴雨工况下填方边坡位移变化特征Figure 7 Fill slope displacement variation featuresunder rainstorm condition

上述计算得出,古滑坡在填方荷载、降雨入渗、地下水等综合作用下将加速变形,并复活而造成上部高填方边坡失稳,且填方边坡的变形、滑移过程中,变形影响区将逐步扩大并向后缘发展,威胁跑道安全。

2.7 滑距及灾害预测分析

石长洼子古滑坡区浅层滑动规模约3.2×105m3,深层滑体规模约为1.03×106m3,填方量约为1.1×106m3,高填方边坡失稳将有1.4×106~2.2×106m3土方下滑。研究中采用经验公式法和森·胁宽公式计算边坡失稳后的滑距[24-25],得出填方边坡沿浅层滑面失稳滑移后滑距为160~223m,沿深层滑面失稳滑移后滑距为170~255m。由于古滑坡下侧村庄距离滑坡前缘仅76.0m左右,若边坡滑移,将对下侧村庄的安全造成重大威胁,同时跑道距离古滑坡后缘仅40余米,高填方边坡失稳将威胁跑道安全,影响机场的正常建设和安全运营。

3 治理情况

3.1 治理建议

滑坡区填方高度和土方量大, 滑坡前缘地形狭窄、临空,基底岩性以低强度的全强风化片岩为主,直接采用抗滑桩、挡墙、坡脚反压或挖除滑坡体的治理措施,将难以达到预期的治理效果,且安全风险高和投资大,因此建议采取“避让为主、防治结合”的处理方案,尽量避免扰动古滑坡。

1)建议在满足机场飞行程序要求和投资可行的前提下,将跑道向南西侧平移80~100m,从而最大限度的避开古滑坡。

2)建议在滑坡后缘填方边坡坡脚部位设置一排抗滑桩,桩底应嵌入中风化稳定基岩一定深度,起到加固滑坡后缘的作用;填方边坡坡脚采用加筋土挡墙或混凝土桩板墙收坡,避免边坡土方压覆于古滑坡后缘,影响滑坡和填方边坡的稳定。

3.2 实施情况

根据本研究提出的措施建议,综合考虑土石方平衡、工程安全和投资等因素,设计单位最终采取“将跑道向南西侧平移80m,跑道顶面设计标高抬高1.0m,优化填方坡比,并采用加筋土挡墙收坡”的治理方案。

目前该区滑坡治理和土石方施工已完成,见图8,各项变形监测指标未见异常,处理好填方边坡和老滑坡整体稳定性良好。

图8 治理后研究区航拍全景Figure 8 Aerial panoramic view of study area after governance

4 结论

1)研究区滑坡为片岩地层大型古滑坡,形成机制属于牵引式和推移式的复合渐进破坏类型,一期深层滑坡属于推移式剪切破坏,二期浅层滑坡属于牵引式滑移-拉裂破坏。

2)稳定性计算分析得出,高填方边坡天然工况下整体欠稳定,暴雨及地震工况下不稳定,古滑坡将受地形、岩性、填方荷载、降雨入渗和地下水的综合作用而复活,造成上部高填方边坡失稳。

3)大量的试算表明,由于填方边坡应力重分布,边坡并不完全沿古滑面滑移失稳,而是可能沿古滑面、软弱带、填方交界面等薄弱面(带)滑动,然后在填方边坡的坡坡脚以及古滑坡体中下部合适位置剪出。

4)滑坡和边坡的稳定性受地形、填方荷载、岩性、降雨和地下水综合影响,并与地下水作用密切相关,地下水长期作用,将使片岩逐步软化、泥化形成软弱带,在自重应力和动静水压力作用下发生累进性破坏而失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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