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历史记忆中寻找龙泉青瓷创新发展的灵感

黄汉弟

龙泉市九龙青瓷有限公司 浙江龙泉 323000

2021年11月，“万年浙江与中华文明”学术座谈会在中国国家博物馆举行，同时展出浙江上山文化考古的一些成果。从现在的考古资料显示，上山文化陇东遗址上万年前的鼎足残器、平底盘残件、四千年前的牛门岗遗址、猫耳山遗址等龙泉窑周边的已在烧制陶器。龙泉周边四千年前已出现圆形窑、椭圆形窑和斜坡式长条形龙窑，龙泉的历史文化厚度有待进一步挖掘。作为龙泉青瓷人，应以怎样的方式在龙泉青瓷的创新烧制传承中持续讲好龙泉青瓷的故事，应从哪些角度入手擦亮龙泉青瓷的文化名片，打造新时代文化历史名城，助力民众共享龙泉青瓷文化盛宴，这是值得深入探讨的大课题。本文拟就从历史角度寻找灵感，加快打造新时代龙泉青瓷文化高地可与否，作简略探讨。

青瓷作品《凤耳瓶》黄汉弟

一、从历史变革中寻找艺术切入点

距今约5万～60万年的旧石器时代，人们以“石打石”法创制斧状器、尖状器敲打器，此为原始器型之萌芽。距今2万年的江西万年仙人洞陶器，器壁凹凸不平，其厚度也不均匀，但其器口缘还没有发现耳、足之类的附件。陶器是人类文明的标志，“火”与“土”的碰撞使人类开始探索物质材料性质的改变。先民以红黏土、泥条盘筑法，制作罐、豆、壶等陶器，给人类文明带来了第一缕曙光。新石器时代的先民以既实用又美观的造型，创造陶器，并在器壁上留下迭压而成的粗绳纹或条纹。彩陶时代，人们以奇美而神秘的图案装饰陶器，为中华文明和东方艺术构写了灿烂的篇章。若以人为喻，龙泉青瓷的发展历史是一位执着顽强、积极稳健、勇于开拓和豁达从容之人。三国两晋时期山高路远、人流稀少的艰难发展，大唐五代的积极稳健发展，北宋因纳入宫廷皇家法眼而积极开拓，到南宋大器晚成创新研制出粉青、梅子青、米黄釉等杰出瓷釉，更创造性地烧制出精美绝伦、令世代人赞叹有加的哥窑青瓷。龙泉青瓷有宁静致远的天性，埋头在深山老林勇于钻研，竭力前行，烧制出宋元明清的一代代辉煌。2009年才被世界惊艳发现，龙泉青瓷烧制技艺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今天的人们依然需要研究历史，以史为鉴，挖掘我国悠久的历史资源，以大气磅礴的艺术宝库为今天龙泉青瓷的创新发展探索行之有效的艺术创作途径。

二、从历史文化中寻找艺术记忆

文化是龙泉青瓷艺术之根，是青瓷艺术创作之魂。青瓷的历史文化是一代代青瓷艺人实践、探索的成果，是一代代祖先认同和确定之后沉淀而来的宝贵财富。现代龙泉青瓷的传统器型创作可以从历史源头上寻找文化艺术记忆。不说距今18000年玉蟾岩遗址上的釜形器、距今12500年的甑皮岩遗址陶釜等等，只就上山文化阶段的陶器，也值得我们很好探讨。其陶器主要类型为盆、罐、钵、盘、杯、筒状器等均给我们质朴实用而又美观之感。本人以为任何器物创作一要实用，二要美观，三要传达一定的文化底蕴。其陶盆采用大敞口、小平底设计，就体现便于存放物品，便于拿去使用的实用功能，但这实用之余，没有给人很笨拙、造型不会很呆板是因为陶盆的造型呈现了大方美观的审美器形。上山文化时期的陶罐往往口径小，腹径大，整体器型偏窄高，和我们现代一些陶罐很相像。为什么一万年前的形态和我们现代人创作的盆、罐相差不大呢？因为美的形态创作是不会消失的，只是在不断的传承中会有所发展，有所创新而已。现代人创作的盆、罐等产品的制式从远古已经形成。在人的脑海里保存着历史的记忆，难于磨灭。因此我们今天的创作也不妨从历史的研究中获得借鉴，获取审美形象和创作灵感。近一万年以来，先民通过在陶器器壁上画出或划出线条、圈点、图案和符号，借以表达他们脑海的思绪，表达他们的艺术认知和感悟，也表述他们生活的欲望和感情，正是因为这些陶器和陶体上的线条、圈点及符号，形成了他们那个时代独特的艺术文化，为我们今天的研究提供了丰富的陶艺生活经验和艺术信息。我们可以从古陶瓷的碎片及其历史中感知那远古逝去的神秘岁月，感悟先民那段脑洞大开的陶瓷发展时光，了解先民的生活与文化艺术信息，感受远古的华夏文明之光。我们今天也要在历史散落一地的文化中捡起艺术恒久的魅力。

三、从现实生活中寻找传统艺术记忆

现实生活是艺术的沙滩，艺术的精华总凝结在生活沙滩的贝壳上。龙泉青瓷艺术创作可以注重自然，注重时代生活的气息。艺术所反映的是客观生活现实在人心海中的触动的事物，人们因有感而发，创作出精美的艺术。《周易》提到“制器尚象”“观象制器”，河姆渡时代的人对食物的感觉和记忆是很深刻的，因此他们的夹碳黑陶纹饰中就常常出现稻谷、猪、羊、鱼等物象特征。那个时代人已经有草药概念，可能会有所种植，所以其装饰叶纹的植物就有裂果薯、姜黄、郁金等，该类植物的观赏性价值和药用价值在当时的陶器中就被展现出来。这反映了河姆渡人对生活富足、物产丰富、安居乐业、生活和美的美好寄托。

青瓷作品《荷叶盖罐》黄汉弟

古人认为可以自由飞翔的鸟类神圣而奇妙，以之作为崇拜对象，古越人的文字就是鸟篆文字，因此在陶器上刻上鸟类形象。7000年前的河姆渡陶器上出现双鸟朝阳纹、浮雕双飞燕器盖等就不例外了。良渚文化的水鸟形陶壶和鳖形陶壶都是这一思想意识的体现。艺术是人类智慧的典型体现，人类善于把目的性活动、艺术手段和过程统一起来。因此艺术即生活经验，其源头就是现实生活。生活是艺术的出发点和落脚点，艺术的土壤和艺术的成长源于踏踏实实的生活。艺术就是在别人司空见惯的生活里发现美。青瓷艺术创作立足于时代，注重对生活情景的表达，要一手伸向历史文化传统，一手伸向广袤深沉的生活，将社会生活与自然之美融入自己的创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