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晶石的资源与商贸现状

2022-04-25王玮琦李耿

中国宝玉石 2022年2期

王玮琦，李耿

中国地质大学（北京）珠宝学院，北京 100083

前言

早在两千多年前，尖晶石便已经被人们发现并且利用，但由于当时的知识匮乏、技术有限，大多被认为是红宝石，例如，历史上著名的“铁木尔红宝石”及爱德华王子皇冠上所镶嵌的“黑太子红宝石”等实际上均为尖晶石。1783年，法国矿物学家Jean Baptiste Louis发现了尖晶石与红宝石的不同之处，将它与红宝石区分开，列为一种单独矿物。近年来，尖晶石以其优良的物理化学性质和高饱和度的颜色等特点，逐渐得到珠宝市场的认可，成为近年来的热门宝石品种，在拍卖和珠宝交易市场的成交价格不断上涨。2011年一条印度莫卧儿王朝的尖晶石项链拍出了461.5万美元的高价；2018年，曾有1ct的“绝地武士”尖晶石的售价高达19万港币。

随着市场价格的不断升高，世界各重要宝石实验室也纷纷开展尖晶石的产地鉴定，证书也开始标注“鸽血红”“热粉”（Hot Pink）和“绝地武士”（Jedi）等颜色的商业名称。同时，大众对尖晶石的认可和接受度也随之升高。因此对尖晶石的资源与市场的研究具有重要现实意义。

1 宝石级尖晶石的资源现状

尖晶石常与红宝石共生，其母岩一般为变质岩，如片麻岩、大理岩或矽卡岩。达到宝石级的尖晶石一般产生于冲积矿床中，与红宝石等矿物一起产出。目前世界上的宝石级尖晶石产地主要集中在东南亚地区和中亚的部分国家，主要为缅甸、斯里兰卡、越南、塔吉克斯坦、阿富汗等。除此之外，坦桑尼亚Mahenge、马达加斯加、肯尼亚和中国也有尖晶石产出。

1.1 缅甸尖晶石资源现状

缅甸的尖晶石矿区历史悠久，资源也最丰富。当前依旧可产出成品达5~10ct及以上的红色尖晶石，因此拍卖市场上的现代尖晶石也大多出自这里。缅甸的尖晶石矿床主要有三个，分别为抹谷、纳米亚和育瓦迪矿床。其中位于曼德勒省的“抹谷宝石带”是20世纪最重要的尖晶石产区，产出的尖晶石颜色丰富，饱和度高，主要为鲜艳的红色—橙红色、蓝色、紫色以及深浅不一的粉色，在市场上十分受欢迎。2006年Man Sin发现有亮霓虹红色的尖晶石，后在商贸上被称作“绝地武士”（Jedi），它的霓虹感来自于强烈的荧光，2009年其产量达到高峰。纳米亚的尖晶石矿床主要为次生矿床，晶体为不规则或者浑圆状，产出的尖晶石以霓虹色为最佳。育瓦迪的尖晶石矿床主要为冲积砂矿，颜色主要为紫色、橙色、淡粉色以及各种红色调。

产自缅甸的尖晶石主要通过泰国进入国际市场，少量由抹谷直接进入中国等亚洲市场。

1.2 塔吉克斯坦和阿富汗尖晶石资源现状

塔吉克斯坦的Kuh‐i‐Lal尖晶石矿床位于帕米尔西南部巴达赫尚地区，包含现在的阿富汗东北部。通常情况下，尖晶石与红宝石共生，但Kuh‐i‐Lal矿区在历史上没有红宝石产出，其成因与该地区戈兰岩系中广泛发育的超镁质变质岩有关，是由花岗岩侵入体与大理岩之间的交代矽卡岩作用产生的。此矿区可能自7世纪开始开采，这里所产出的尖晶石净度高且颗粒大，几个世纪以来世界上的大颗粒尖晶石都主要产自此地，如重达170 ct的“黑太子”大颗粒尖晶石。绝大部分古董首饰上的红色系列尖晶石均来自此地区。

图2 大理岩中的缅甸“绝地武士”尖晶石晶体Fig.2 Myanmar “Jedi” spinel in marble

该区所产尖晶石的颜色以红、粉红色和桃红色为主，还有绿色等其他颜色，通常直接进入到亚欧市场。近年曾有该矿区所产重达15 ct的粉红和红色的尖晶石出现于泰国彩宝市场。

1.3 坦桑尼亚尖晶石资源现状

20世纪八十年代，坦桑尼亚的马通博和马亨盖的大理岩内首次发现了与红宝石共生的尖晶石。2000年，又在马亨盖附近的Ipanko地区的白色大理岩中发现了高品质的尖晶石，自此之后，尖晶石的产量开始不断上升。2007年在Ipanko地区发现了几个巨大的可达宝石级的尖晶石晶体，并在它们中切割出数粒10~100 ct的高品质红色尖晶石，导致尖晶石的价格和市场需求在几个月内增加了两倍。除此之外，这里还产出优质的“热粉”（Hot Pink）色尖晶石，成为优质品的主要来源。但由于不断的开采，马亨盖目前已基本停产。

图3 1.676ct的坦桑尼亚尖刻面尖晶石Fig.3 Tanzania vitriol spinel, 1.676 ct

1.4 越南尖晶石资源现状

越南的矿点于1983年被首次发现，该矿点位于陆安（Luc Yen）地区的An Phe，之后在这里又发现了其他矿点。越南地区所产出的尖晶石以粉色和紫色为主，其颜色明亮度极高，因此在国际上十分著名。除了产出热粉色尖晶石外，也有少量的钴尖晶石在这里产出。近十年来，该区产量已逐年递减。

越南尖晶石通常经由泰国或直接进入欧美市场。

1.5 斯里兰卡尖晶石资源现状

斯里兰卡的尖晶石多与其他宝石在冲积砂矿中共同产出。这里是著名的蓝宝石产地，但所产出的尖晶石很少有较优质的品质，主要以彩色尖晶石为主，并不出产鲜艳红色的尖晶石。不过这里有星光尖晶石与灰蓝—紫色的变色尖晶石产出。这里的尖晶石通常经泰国或直接进入到国际市场。

1.6 马达加斯加尖晶石资源现状

马达加斯加的尖晶石主要产自于依拉卡卡地区，这里的尖晶石颜色类似斯里兰卡，主要出产非红色的彩色系列，但产量较少，且产出不稳定。该区的尖晶石主要经由泰国进入国际市场。

图4 大理岩中越南Luc Yan钴尖晶石晶体Fig.4 Luc Yan Cobalt spinel from Vietnam

图5 斯里兰卡尖晶石晶体Fig.5 Spinel crystals from Sri Lanka

图6 马达加斯加尖晶石Fig.6 Madagascar spinels

2 尖晶石商贸的现状

2.1 尖晶石的国际拍卖现状

宝石的交易方式主要有拍卖和市场成交等。但由于彩宝的私下交易价格不透明，无法进行准确的统计。拍卖会属于高端市场，是最为公开、透明的方式，也是引领大众消费市场的重要因素，因此对拍卖市场进行分析有利于了解尖晶石国际市场的大致行情。

本文收集了佳士得、苏富比、菲利普斯、保利、嘉德等国内外5家主要宝石拍卖行的2011至2020年公开拍卖的尖晶石数据，并对其进行了整理和分析，数据来源于五家公司的官网。其中佳士得和苏富比两家拍卖行占据尖晶石拍卖的主要市场，十年内创高价成交的尖晶石拍品均来自这两家拍卖行，并且拍卖的尖晶石以回流的古董尖晶石居多。

2011年至2020年五家拍卖行历年的拍卖成交量见图7。各产地尖晶石成交占比与其资源现状大体吻合。缅甸产出的尖晶石在拍卖市场上占据了大量份额，达到81‐ ，其数量和质量远高于其他产地。排在第二位的为坦桑尼亚产地。越南的热粉色尖晶石和蓝色钴尖晶石因其颜色而广受国际市场的关注。阿富汗—塔吉克斯坦产区，近年来产量较少，但古代著名的尖晶石主要产自该区域，古董首饰中也常见该区域所产的尖晶石，当尖晶石价格上升，古董首饰中的该产区尖晶石也回归到大众视线。

图7 2011~2020年成交尖晶石的产地占比（数据来自[8‐12]）Fig.7 Proportion of production areas of spinel trade from 2011 to 2020

斯里兰卡和马达加斯加等产地的尖晶石，虽然产量相对较大，但因其颜色主流并非鸽血红色或热粉色，因而高价格者较少，也较少出现在拍卖会。

拍卖市场上的尖晶石颜色以红色为主，多为粉红色系列，也有少量蓝色系列、橙色系列等。其他颜色者则多是和各种其他颜色的宝石混在一起做成首饰。

2011年至2020年五家拍卖行的尖晶石年成交总量见图8。

图8 2011年~2020年五家拍卖公司的尖晶石年成交总量（数据来自 [8‐12]）Fig.8 The volume of spinel transactions of five auction companies from 2011 to 2020

从图中可以看出，除2012年外，2011年至2020年尖晶石年成交量大体呈现上涨趋势，并在2020年达到总共成交39颗的峰值，这表明尖晶石在慢慢地被大众所接受。此外，2014年也出现了一次小高峰，主要源于买家们对于尖晶石市场的积极预判。

五家拍卖公司近十年各自的尖晶石成交数量见图9。

据统计，佳士得和苏富比两家公司的尖晶石成交量在五家公司中所占比例最多。这两家拍卖行成立早，信誉高，且交易地点多。除了成交量高，其尖晶石拍品的品质也极佳，历年破成交价格记录的尖晶石拍品几乎都来源于这两家公司。

另外，从图9数据中还可以看出，尖晶石在国外的拍卖成交量要大于国内。尖晶石在国内市场的热度较国外稍晚几年，在2014年才开始受到国内专业人士的关注。尖晶石在国内的受众程度也低于国外。

图9 2011~2020年五家拍卖公司历年尖晶石成交量（数据来自 [8‐12]）Fig.9 Five auction companies' spinel transaction volume over the years from 2011 to 2020

五家拍卖公司历年拍卖的尖晶石成交总额见图10。

图1 1ct左右的缅甸“绝地武士”尖晶石Fig.1 Myanmar “Jedi” spinel around 1ct

通过图10可以看出，拍卖成交总额在2019年达到1061.24万美金的峰值，并且要远高于其他年份。分析2019年拍卖的尖晶石可知，当年成交的尖晶石以古董居多，尤其是来自莫卧儿王朝的尖晶石首饰。这主要由于一些矿区资源的逐渐枯竭和价格不断上涨，因此收藏者将目光转向镶有大颗粒尖晶石的古董珠宝。

图10 2011~2020年五家拍卖公司历年拍卖尖晶石成交总额（数据来自 [8‐12]）Fig.10 The total turnover of spinel auctioned by five auction companies over the years from 2011 to 2020

与图9进行对比可以发现，2020年尖晶石虽然成交量很高，但成交总额却不如以往。主要由于2020年新冠疫情席卷全球，各大经济体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收藏者急于出售，造成了成交总额明显低于2019年情况。

2011~2020年五家拍卖公司拍卖尖晶石平均成交单件价见图11。

图11 2011~2020年五家拍卖公司历年拍卖尖晶石年平均成交单件价（数据来自[8‐12]）Fig.11 The average transaction price of spinel auctioned by five auction companies over the years from 2011 to 2020

单件价格是尖晶石的质量与重量的综合体现。自2011年起，其平均成交单件价处于稳步上涨状态，到2014年达到9.06万美金单件价的高峰后，在2019年达到最高历史成交单件价42.45万美金，并且要远高于历年。在2014年出现大颗粒、高品质尖晶石后，之后几年一直难有能与之相媲美的类似品出现，这也反映了当时尖晶石各产地的资源情况。2019年的高峰主要与当年古董首饰回流有关，而非现有矿区的产出。由此表明过去10年，特别是自2004年后，高品质、大颗粒尖晶石的产量极低。

克拉单价一直是衡量宝石贵重与否的标志性因素。2011~2020十年内拍卖的尖晶石的平均克拉单价见图12。由于只能查到部分成功拍卖尖晶石的克拉重量，并且拍卖价格还会受到品牌、历史、工艺、材料等影响，此数据仅作为参考。根据图12可以看出，历年尖晶石成交的平均克拉单价虽不稳定，但大体成上涨趋势，到2018年达到每克拉4.38万美金的峰值，在2019年有一定回落，但仍高于2011~2017年，这说明尖晶石的价格在逐步攀升，可以推测未来尖晶石也将在珠宝市场中越来越重要。

图12 2011~2020年历年拍卖尖晶石成交平均克拉单价（数据来自 [8‐12]）Fig.12 The average carat unit price of spinel auctioned over the years from 2011 to 2020

2.2 尖晶石的珠宝交易市场价格及走势

随着国际上一些知名品牌对尖晶石应用的增多，近年来其在宝石收藏者和珠宝爱好者中也变得非常受欢迎。由于天然尖晶石的供应非常有限，普通的珠宝零售店通常无法见到，尖晶石贸易主要在专业宝石经销商的领域。对于面向大众的珠宝市场，无论从商家角度还是从消费者的角度，对于尖晶石的了解都不够全面。

在珠宝交易市场上，来自缅甸和坦桑尼亚的1 ct以下的小颗粒尖晶石，除“绝地武士”和“热粉”外，其余价格通常不高，颜色好的尖晶石克拉单价从200美金到500美金不等。但尖晶石的价格随克拉重量的增加呈指数增长。1~2 ct大小的顶级红色和粉色尖晶石通常克拉单价为600~1200美金，一旦超过2 ct，其价格就会大幅上涨。2~5 ct大小尖晶石的克拉单价通常可达3000~5000美金。对于5 ct以上的稀有尖晶石，克拉单价可达到8000~10000美金或以上。

拍卖品的成交价格较高，主要原因是拍卖为最高价成交，且通常高品质、大颗粒的宝石才上拍，因而其成交价格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高于专业市场的价格，但拍卖价格常常成为之后类似尖晶石成交的指导价格。

随着近几年尖晶石在国内的热度持续上涨，其在大众视野里出现也越来越频繁，为更多消费者所知晓。据行业调研统计，2020年尖晶石市场的热度较高，年内价格上涨幅度超过30%，未来尖晶石的普及程度会不断扩大，并且价格将持续攀升。

3 影响尖晶石价格的主要因素

和其他有色宝石一样，尖晶石主要从颜色、净度、切工和克拉重量等方面来进行质量评价。

3.1 颜色

尖晶石的颜色为影响其价格的关键因素，颜色鲜艳、纯正的尖晶石价格相对较高。目前尖晶石的颜色以粉红—红色系列最受人们的欢迎，拍卖市场上的尖晶石也以此系列为主。“绝地武士”（Jedi）尖晶石每克拉单价可超2万美金；还有“热粉色”（Hot Pink，具霓虹感的粉色调）、与红宝石类似的鸽血红色等尖晶石，售价可达几千美金1克拉；由钴致色的钴尖晶石的价格也可达几千美金1克拉。

除此之外，近些年薰衣草色、金属灰色以及钴尖晶石在国际市场上也十分受人们的欢迎。蓝色、紫色和黑色尖晶石作为主石的拍品也曾出现过，只是数量较少，在2015年，一枚镶嵌有重6.18克拉枕形蓝色尖晶石的宝格丽戒指，以16288.45美元成交。

橙色—褐色系列尖晶石则通常作为配石出现。越南产出一种“莲花色”尖晶石，颜色类似于帕帕拉恰蓝宝石的粉橙色，也被称为帕帕拉恰色，价格也在逐步攀升。

3.2 产地

除颜色外，产地是影响尖晶石价格的第二大因素。坦桑尼亚马亨盖产地自2007年在Ipanko地区发现几个巨大尖晶石晶体而闻名后，其价格一直处于较高的位置，尤其目前此产地处于几乎停产的状态，2021年克拉单价仅次于产于缅甸高品质尖晶石。

目前市面上价格相对较低的尖晶石产地是斯里兰卡和马达加斯加，主要由于其颜色为非“具霓虹感的粉红—红色”系列。

3.3 净度

净度也是尖晶石质量评价的一个重要方面。尖晶石内部通常含有负晶等固体包裹体、气液包裹体、裂隙等。同等条件下，净度高的尖晶石价格要高于净度低的尖晶石。

3.4 切工

一颗高品质的尖晶石，其切工也不可忽略。好的切工可以最大程度地展现宝石的火彩、颜色及亮度，并且需要技艺精湛的师傅来完成。这样在成本和观感上都对尖晶石的价格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除此之外，尖晶石具有八面体的结晶习性，发育完好的晶体和扁平的晶体需要不同的切割方法。多数情况下，较扁的原石适合切割成具有较大台面和较小深度的琢型，如果比例失调则会出现露底现象，宝石的美感就会降低。而如若追求理想切割，则会大大降低宝石的重量。此种情况下，切割方式就会对尖晶石的价格产生相应的影响。

3.5 克拉重量

通常情况下，大颗粒的尖晶石产出很少。特别是近几年很多尖晶石矿区几乎停产，产出的大颗粒尖晶石更是少之又少，超过5克拉的尖晶石在市场上已经很少见，一般颜色鲜艳的优质尖晶石，3克拉已经十分难得。拍卖的尖晶石数量也会受到大颗粒尖晶石产出数量的影响。因此，克拉重量越大，尖晶石的克拉单价越高。

3.6 证书

有信誉的鉴定机构所出具的颜色级别，特别是“绝地武士”“霓虹”等颜色级别，价格会相对较高。目前市面上常见的证书有Gubelin、SSEF、GRS、Lotus以及AIGS等。拍卖会场常使用Gubelin和SSEF所出具的鉴定证书。一方面，不同级别实验室所出证书的费用有一定的差距；另一方面，优质的尖晶石通常会选择更具权威的鉴定机构。因此，证书种类、证书中对颜色的描述和产地的鉴定等，也会对尖晶石价格产生一定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