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东北大豆贸易视角下营口港地缘经济兴衰
2022-04-24董永飞
董永飞
(吉林师范大学,吉林 四平 136000)
1 东北大豆对外贸易的兴起
东北地区是我国境内最早种植大豆的地区之一,种植历史悠久。东北出口贸易大宗农产品主要是大豆,因此在东北农业史上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当时就有人说:“实际上我国大豆的输出只有东北三省,假使没有东三省的大豆,我国对外贸易将没有大豆的位置。[1]清末民国初年,东北地区是当时大豆生产的主产区。如表1[2]
表1 东北大豆生产在全国大豆生产中的地位单位:种植面积:千市亩;产量:千市担
由上表可知,东北地区大豆的无论是种植面积,还是产量所占全国比重都达到了很高的比重。而东北地区的大豆除小部分用于本地消费外,多数用于输出。
东北地区初期的大豆贸易经历了一个变化的过程。清初,清廷为了保障盛京地区的粮食需求,对于“奉天、直隶海船往来,贩运米豆杂粮,向有例禁”,[3]大豆贸易受到严格限制。到乾隆十四年,这种“豆禁”政策有所松动。“商人自奉天省回时,大船带黄豆200石,小船带黄豆100石。”[4]作为辽河流域极为重要的港口,且是奉天省的门户的营口,成为商人转运大豆的首选之地。
晚清之际,随着清政府对于关东之地有关禁令的解除,大量的人口进入东北,进入农业领域,促进了大豆的生产。同期,清政府逐步解除了“豆禁”。1862年准许英国等外轮运销营口的大豆。次年,清政府正式下令“各海口豆石开禁,准令外国商船运输”[5]。东北大豆逐步走出关外,进入海外市场。
2 营口港的兴盛
2.1 营口港的兴起
营口港是形成在辽河入海口附近的港口。辽河发源于内蒙古昭乌达盟克什克腾部界内的兴安岭支脉左麓,众多支流汇入,流经数千里,流向东南,最后注入渤海。
营口的地缘政治经济发生改变,是在第二次鸦片战争时期。1858年,英法联军,借口修约,挑起战端,攻进北京,迫使清政府与之签订《天津条约》,增开牛庄等4处通商口岸。把当时的牛庄(白华沟码头)作为通商的口岸,然而,当时被任命去牛庄驻扎的英国领事,在赴任的途中,看到营口的商业贸易发展的巨大潜力,比牛庄更适合作为通商口岸。于是就没有去牛庄赴任,就在条约上,把牛庄改为了营口。从此,外国人就把牛庄成为营口了,以至于把营口港也称为牛庄港。
2.2 营口港的兴起与繁荣的因素
营口港在1872年才真正逐步发挥出其作为通商口岸的功能。当时,国外的贸易并不多,多数只是对国内沿岸的贸易。辽河流域长时间是大豆的生产地,而所生产的大豆及大豆制品,多数运到营口港进行对外销售运输。营口港逐步成为东北地区大豆及其制品的重要集散地。
营口开港后,辽河流域的运输业日渐繁荣起来。根据记载:“先时,由营口到两埠船只,约有两万艘,岁运粮100余万石”[6]。“马逢沟是铁岭县境内的码头,在同治、光绪年间,每年由此处运出的粮豆有四五十万石”。[7]清末时期,有人记载和描述出辽河境内水运的壮观场景:“至于输出时期,所需之船舶,迨逾数千只,大小白帆,蔽流而下,其光景之盛,于辽河为一奇观云”[8]
从上述记录中,可以清晰认识到辽河航运的繁荣与农产品运输中的地位,而辽河入海口附近港口的营口港,不能不因大豆贸易的兴盛发展起来。加之,辽河流域又是大豆种植的区域中心,辽河水运的发达,从侧面展现出大豆贸易的兴盛,商品化程度不断的提高。这无疑是营口港日趋兴盛的外在因素。
3 营口港的衰败
爆发于1903年结束于1905年的日俄战争,以日本的战胜、俄国的失败而告终。这场战争改变了东北地区自鸦片战争以后,长期由俄国独霸的局面,逐步形成日本控制东北南部,俄国控制东北北部的状态。这种由日俄两大列强侵略所造成的各方面对峙,以及在诸多领域的竞争和抢夺,两大侵略势力的此消彼长,反映在经济领域便是营口港的衰败和大连港的崛起。
辽河流域作为东北地区传统大豆的种植区域,且因有辽河水运的便利,这些是营口港崛起过程中不可忽略的重要维度。辽河水运条件的改变,也在无形中影响着营口港的发展。
辽河水运在大连港建成之后,逐渐趋向没落。经由辽河运到营口的大豆数额,从1911年到1918年分别为238,503吨,138,697吨,144,300吨,77,824吨,126,207吨,147,620吨,80,441吨;经辽河运到营口的豆饼数额,从1912年到1918年分为40,254吨,51,312吨,26,375吨,25,935吨,27,351吨,16,036吨,13,153吨。[9]
东北地区的冬季寒冷而又漫长,造成辽河的水运,因有漫长的结冰期而受到限制。营口港当入结冰期时,运转和流通处于极为不便的困境。加之,营口港的港口布局和管理方式的限制,在某种程度上加剧了衰落的趋势。
大豆区域种植中心北移使得运往营口港的大豆三品数额受到波及。二十世纪初期,大量人口进入东北,主要开垦地区为东北南部地区。随着时代的变迁,东北南部的土地已大部分开发,且人口密集。人口数量的增加必然导致对粮食需求的增加。因此“从前专以种豆出口为业”的辽河流域,为了满足与当地居民的粮食需求,“于不知不觉中多种高粱等食粮,产豆之区被挤而北迁”。[10]大豆种植区域的北移使得输往营口的大豆数额进入低谷。
日俄战争后,日本取得了中东铁路南部的诸多侵略权益。日本从俄国手中夺取大连港之后,围绕大连港口进行了一系列的基础设施建设。“特别运费制度”不仅仅提高大连港对于海参崴港口的竞争力,也排斥以辽河水运的营口港。相比于营口港,大连港在地理位置和自然条件更有优势,但是大连港在短时间内超过营口港,和此项运费制度不无关系。在此运费制度下,大连港在迅速崛起,而营口港逐步居于次要地位。两者之间的经济地缘经济发生明显的变化。
4 结语
纵观近代以来营口港的历程,从中可以探视出在东北地区的大豆贸易的起步、壮大、繁荣、衰落。在某种程度上,营口港的地缘经济的变化既是东北地区大豆贸易的缩影,同时,照应出日俄两大列强争夺东北侵略权益下的此消彼长,东北地区经济走向近代化的困境与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