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樟溪的脸

2022-04-24黄晓梅

青年文学家 2022年7期
关键词:鞋底丽丽县城

黄晓梅

“樟溪,就是那个脏兮兮的村庄?”当我们得知“扶贫足迹采风团”今天要前往樟溪采风时,众人不禁惊叹道。

樟溪村,是安远县镇岗乡最边远的村落,是一个贫困村。

19世纪,贫穷落后基本可以写意樟溪人的脸。但这块土地不只养育贫穷落后的樟溪,也一直在随着世事变迁添加新鲜的元素。

樟溪植入我记忆的第一种意象,就是女性的脸。20世纪90年代,我还是一名中学生时,曾经和同学一起去樟溪村体验农忙。那时,我和小玲、丽丽一行三人从县城坐班车到达镇岗乡,再转乘手扶拖拉机,通往樟溪仅有的一条石子路,坑坑洼洼,高低不平,尽管车速很慢,还是颠得人五脏六腑都要散了。就在我们全身骨头要散架一样时,樟溪村终于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前方有一个女人挑着铁桶走在路上,拖拉机停在她身后,女人回过头来。

她的脸色蜡黄,苦着一张脸,竟像一张古旧的宣纸,有白色米浆粘在脸上,那是生活的随手涂鸦。

“妈,我带同学来帮忙了。”丽丽跳下车。

“好,我刚刚碾好了米浆,回家做粄吃。”丽丽的妈用手一抹脸上的汗水,带我们往村里走,我心里默默念着,这是丽丽的妈。

进到村里,只见尘土同鸡鸭猫狗嬉戏,动物屎尿与杂草野花共舞,总觉得无处落脚。终于到了丽丽家住的方形围屋里,破败的围屋就像一个迷宫,进到里面让我一时恍惚,以为穿越到了古代。

围屋里住的都是她们刘姓的子孙,男人在田里割禾打谷忙着收夏粮,我们三个女孩帮丽丽妈做粄,待米粄蒸炸熟了,送给田间地头干活的人吃。

吃过晚饭,三个女孩走在村口的小路上。月亮是村里唯一的路灯,月光下被收割了的田野空旷得可以一览无余。田边的那口池塘依然静默着,晚风吹过,漾起阵阵涟漪,远望一户户农家小院以江南农村独有的特色散落分布着。

回到丽丽家,我们总觉得身上有异味,循味而去,发现气味是从小玲的鞋子里散发出来的。丽丽让她把脚伸出来,发现鞋底踩到了鸡粪。我也赶紧检查一下自己的鞋底,这一看不打紧,我也踩到了一跎黑乎乎的东西,虽然味道没那么重,但也是臭的。丽丽笑我走了狗屎运,我顺势撒娇要丽丽给我洗鞋底,但丽丽不买账,硬说她只负责给我们摇水,强塞了两把鞋刷子拉我们到水井边洗鞋底了。

晚上,我和小玲、麗丽三人挤在一张小床上,可是不知道为何,我们浑身都是疙瘩,奇痒无比。丽丽妈说,可能是狗蚤咬的。于是,拿了一瓶万金油,让我们抹在疙瘩上,瘙痒稍有缓解。我便开始想家,想家里的空调、想闭路电视、想县城星夜明亮的路灯……樟溪和县城的差距为何这么大?远处,蛙鸣声此起彼伏,六月乡下的夜晚竟是这样的闷热难捱。

记忆的闸门还没关上,我们乘坐的轿车已经平稳地停在了竖着樟溪标牌的路边空地上。此时此刻,距离我第一次来到樟溪刚好20年,我从没想过现如今从县城到樟溪之间竟能如此便捷,到了樟溪全然不觉得疲乏。当初来樟溪的那种煎熬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享受。高度发达的公路网,让我们每次出行在很大程度上都依赖于导航系统。

当晨曦撕开山间的夜幕,当一串串脚步敲响水泥村道,静寂的山村平添几分喧嚣。四通八达的公路是樟溪看得见的脉搏,明亮而又醒目。连着岁月,连着历史,连着许许多多人的梦想。两旁的景观树木和路灯排列整齐,像是在列队欢迎客人的到来。

走进樟溪村,处处可以看到照片墙,墙上张贴着村民们的随手拍,一个个镜头定格了一张张幸福的笑脸。

“咦?村里怎么没人养鸡了?”我正在纳闷,樟溪村竟然如此干净整洁,全然看不到那些让我心有余悸的鸡鸭猫狗。

张爱红书记脸上露出几分自豪的笑容:“樟溪不仅要美,还要富。你看,鸡都在山上散养,现在咱们村里基本上闻不到鸡粪臭。”

樟溪村山高林密,空气新鲜,曲径通幽,风景如画,至今仍保留原始村落形态。黄泥墙、黑灰瓦,还有厚重的石寨门,天然独特的老石板,敞开式的老祠堂,以及修葺一新的明清时期围屋,是这个村庄历史与文化的积淀。

来到新农村建设点,宽阔平坦的道路宛如玉带萦绕在青山绿水间,一幢幢小洋楼错落有致地掩于繁花绿叶里,绿树成荫、依山傍水,宁静的樟溪在明媚阳光的辉映下越发清幽毓秀。

“樟溪地处三百山脚下,这里,除了传统意义的农民,还有城里来创业、养老、度假的市民;既有生态农业,也有休闲农业、观光农业、体验农业;是全域景观化,也是体验式、田园牧歌式的乡村。”这是张爱红书记描绘的樟溪村未来的模样,也是脱贫之后樟溪致力建设的重点。

重返樟溪的光景让我欣喜而感动,樟溪的脸已经在悄悄改变,未来樟溪的脸会美成什么样子呢?这悬念让我离开樟溪时,开始了怀念,也开始了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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