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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帖(外二首)

2022-04-22江左融

散文选刊·下半月 2022年4期
关键词:熏风桃色浣洗

江左融

先于季节到来的,绝非只有风声。

风吹,草动,在一滴滴露水的提示下,它已完成了通告。

我不能确认,能否从心间的马厩放出那匹白骏马,让它趁着一轮皎洁的月影,嗒嗒的蹄声响起,于流光四泻的华丽中翩翩起程。

昨日黄昏的最后一片火烧云,仍在散发魅惑的炽热,我要踏马归去,去欣赏仗剑人在秋光灼灼下的一幅绝美山水图。

离别帖

我们在美丽的三月遇见,那时的桃花临岸照影,动人明媚,熏风扶了柳丝,一味的温言软语。

桃色胭脂,终于一瓣一瓣坠在春夜的石阶上,蘸在寂寞的石几、石凳上,玉骨冰肌偷惹恨,似我俩之间,若即还若离。

不知不觉我们就从暮春走进了浅秋,炎夏一晃而过,思念的细雨霏霏,打湿了诗句。

而我们将如何道别?在诗者的笔下,在平仄韵中,有日光倾城,却也有我们的面容与身形,一点点模糊与疏离。

唯有把目光扔向更远的远方,把漫堤的泪逼回眼眶,这伤人的、呛心的東西!

所谓何其幸运的相遇,必深味一种注定的悲哀,那是辛苦跋涉的痛悟。

所以,从此之后,那曾无数次因你而绽放的羞赧与炽烈,你将不再领略。

也不愿任何人知道,在梦里,早已蹚过了你蹚过的河,爬过你爬过的山,甚至,还吹过你吹过的风,望过你望过的斜阳。

嗯,端然你的世界,已达千千遍。

只是山河易容,暮色低垂,我们的各自转身,让耳边别离的笙箫奏响,轻轻吹彻那条萋萋芳草铺满的长路。

归途帖

秋,一步一步走向它的深处,夏天回不来了,属于草木的清秋在风中招摇,辽阔江天,云山渺渺,河水泱泱,万顷阳光浣洗苍生,浣洗天宇永恒的澄澈,曾照我亦故我,苍生万物下,何其有序。

蜜蜂吮着花粉,鸟儿仍会搭窝,秋霜轻呐,寒露薄,我们一直活在这样真实的世界,活在各自的人生里,活在各自的幸福与无奈中。

是啊,我们之间,终于山长水阔,万物在眼,也终于成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留白于尘世的,有三分远远近近的悲欢,有七分坑坑洼洼的记忆。

在这悬念密布的人间,多有满川红叶,多有忧伤打结,在剩余的光阴等待一场漫长的缺席,等待传说中的不会到来的戈多。

都言等待自有来处,也必有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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