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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圆了教师梦

2022-04-22安科

散文选刊·下半月 2022年4期
关键词:黔西南教书自豪

安科

那时,父亲指着“家神”(神龛)上面供奉的“天地君亲师”教我识字,说那个“师”字,指的就是学校的老师。

依稀记得那是金秋一个晴日的午后,我和堂弟东林在三叔德志家房右侧,玩小石子和细泥沙“摆姨妈妈”的游戏,瞥见父亲带着一个三十来岁、中等个头的男人向家里走来。父亲走近我们时,带头停下脚步,亲切地笑着说:“这是学校的何老师,来问你们想不想读书?”我慌忙拍掉手上的泥土,清脆地高喊:“何老师去我家玩!”何老师便笑着点头说:“好!”

6岁的我便因为有这样好的表现而先于同岁的堂弟入了学,从此进入一个充满新奇和魅力的世界。一年又一年,一个又一个的老师,在我荒漠般的心上播撒一行行知识的种子,与日俱增地葱郁着我的自信自豪……

33年前,那个飘洒着淅沥秋雨的8月2日,一纸红头文件,将我指引到一个名叫“新店”的小乡镇当“安秘书”。我的梦想是当一名人民教师,可是,我却以半分之差,连贵州省的黔西南师专都没能考上。

我扛着箱子,拎起背包,回到原来就读的普安一中重新复习,决心以一个冬夏的苦读赢来那张神往已久的录取通知书。

静坐于拥挤的补习班教室里,虔诚地恭候各位老师的浇灌。身为“最后一届高二学生参加高考”的、眼看就要成为落榜人的我,享受“补习生”的待遇不足一月,一所名叫“黔西南民族行政管理学校”的录取通知书递到我手里。望着鲜红的印章与诱人的字句,我这个农民的儿子该是何等的兴奋和自豪啊!这张薄纸是我“跳出农门”的凭证,但于1986年金秋时节的我,却始终不以为然,更不以为喜!

可惜,祖辈皆是农人的亲人们,获悉我考取中专的喜讯,“软硬兼施”加“威逼利诱”地把我送进了这所学校。转眼两春秋过去了,我戴上了那顶“秘书”的小乌纱,虽也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工作,虽也一腔赤诚,为民解忧,却因“口直心快”和“天真任性”之类言行,被一些人误解。从纷纭繁杂的人际关系里“醒悟”,终于跑去找那位姓周名朝禹的资深小学校长。这位高挑清瘦、慈祥和蔼的老师,耐心地听完我说的“想改行教书,上小学三、四年级的语文都可以”,思考了好一阵,不解地望着我长长一笑,缓缓摇头,字正腔圆地吐露心声:“小安,人家都是教师改行到党政部门,你却放弃当官的机会想改行教书,难能可贵啊!考虑清楚啦?以后会不会后悔……可惜你不是师范类学校毕业的,哪个会要你教书?”

就这么一小盆不热不冷的水,泼醒我多年来心驰神往的“教书育人”梦!

于是干一行爱一行,工作更加勤奋刻苦,在避短扬长中进一步完善与提高——业余,勤读苦写,一篇篇或大或小的作品爬上国内近百家报纸杂志的珍贵版面。写作上的进步与成绩赢得那些热爱文学的少男少女的尊敬,一声声“安老师”的敬称如蜜般甜透我的身心。由乡镇调入县委宣传部后,因了“如此这般”的四处宣讲,也有那么一些干部职工与农民朋友尊称我“安老师”。我这人的天性中,总有那么多难以冲淡于岁月风雨的童真,无论身价如何,身居何处,都能与孩子们和睦相处,师长般的言行于快活的玩乐中,又总是能牵住和圈住那么多小鸟般欢跃的男女娃儿。“安老师好!”“安校长好!”尤其是利用双休日辅导中小学生和社会青年写作,于1997年3月15日创办“未来作家班”的近十年里,每每走在小城的大街小巷,常常会有“安老师好!”的问候声飘荡……我那份渴望多年的自豪,就在一声声真挚敬爱中汇聚心间。

其实,渴望成為一名教师,并非自认为“学高为师,德高为范”,而是“长大后,我就成了你”引领的高尚与神圣,是榜样的力量鼓舞着的纯真和质朴,是“蜡炬成灰泪始干”的向往与追寻,是生命意义价值的认知取向……“教师”一词闪射的光芒和蕴藏的魅力,在无数寒暑昼夜激励和感召我——“传道、授业、解惑”。

虽然至今,我不是一位光荣的人民教师,但从事的宣传、文艺工作,是以科学的理论武装人,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人,以高尚精神塑造人,以优秀的作品鼓舞人……而这些实质,与教师的职责又是怎样的神似啊!

如此,我久做未醒的教师梦,不就歪打正着地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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