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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咖啡馆

2022-04-21朱林北京

娘子关 2022年2期
关键词:男孩儿咖啡馆冠军

◇朱林(北京)

这是咖啡馆平常的一个下午,像昨天,又像前天,在夏日午后五点钟冷冷清清,没有客人。令人意外的脚步声打破了满屋的寂静,一个年轻人大摇大摆走进来,把里里外外三间小屋转了一遍。咚咚的脚步声没引起李潇潇注意,她一手托腮望着门外斑驳的墙壁发呆。年轻人走到柜台前,说他是一个奇怪的客人。见主人依旧目不转睛地目视前方,他清清嗓子,大声重复给她。李潇潇被这闷雷似的一声吓一跳,慌忙站起来问客人需要什么。客人低头看看单子,说摩卡、拿铁、卡布奇诺各来一杯,然后走进中间的屋子。

李潇潇把调好的咖啡端进屋子摆到桌上,客人正翻看一本旧杂志。

“有空调吗?”客人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李潇潇到外屋按下空调开关,打开音响。音响音质很差,“啪啪”的爆破音混杂在背景音乐中作为《星星点灯》的伴奏。她站在门口对客人说需要什么尽管招呼。客人下巴光滑,穿着无领的T恤和短裤,看上去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孩儿。

“能聊一会儿吗?”男孩儿问。

她愣了一下,坐到男孩儿对面。

男孩儿说他不喜欢咖啡,点这么多是为引起她注意。

“你不是在等朋友?”她问。

男孩儿微微一笑,摇摇头,说他早想来看看了。他说从咖啡馆的豆瓣小站看到活动照片,小站有一段时间没更新动态,他推测咖啡馆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一定看过烛光背景下的诗朗诵照片,还有一张张仰起的笑脸与墙上翩翩起舞的千纸鹤。她稍微犹豫了一下,说她们遇到困难,经营不善,每月的收入刚刚抵消支出。她坚信会度过困难时期,没人动过转让咖啡馆的念头。她知道自己说谎,上月已经入不敷出了。在结算时卢文昭说把咖啡馆卖出去,赚一笔高额的转让费。章浩撕开一个创可贴裹到右手食指,没发表意见。

男孩儿一摆手,说她理解错了,他想帮助咖啡馆,再次看到这里充满生机与活力,当然附带一些小小的私心。他拿起勺子,将每一杯咖啡尝一小口,吧嗒吧嗒嘴。他说他是做软件开发的,最近辞职了,白天忙着参加各种面试;他坚持提出的高薪资,目前没有一家公司回复他。他希望在这里找一份晚上的兼职,支付多少工资视营业情况而定。趁李潇潇还没张嘴拒绝,他赶紧补充一句,说如果经营毫无起色,不给钱他也接受。

“我们不需要磨咖啡的实习生”,她说,“多一个磨咖啡的吸引不到更多人。”

男孩儿身子向前一倾,说他不是来做实习生的,他可以利用自己的特长吸引客人。他把勺子放进一个杯里搅了搅,问要不要他。她问他有什么特长,他说这是秘密,除非她同意他的兼职要求才告诉她。她要他发一封详细的简历到邮箱,是否录用等她电话。男孩儿眉头一皱,说都是年轻人,能不能不这么正式,他最近被那些老套的面试搞得晕头转向。她要他留个电话,晚上跟别人商量商量再回复他。

晚上三人凑在一起,她把下午的事情告诉他们。卢文昭说多此一举,章浩还是不说一句话。音响放出伍佰的《挪威的森林》,灯光恍恍惚惚,三人谁也不说话,喝着果汁,手指在手机屏幕划来划去。她想起半年前的日子。开始她在章浩的快递点当分拣助手。章浩承包了中关村一栋楼的快递收发业务,那间小小的物流仓库在大楼地下一层的角落,上面是人来人往的中关村大街。章浩对她不错,有事她发个短信或挂个电话就不去了,每月兼职费如数打入她银行卡。他偶尔请她吃饭,带她看过三次电影,去过一次欢乐谷。年底章浩承包下旁边两座楼的生意,还给她涨了工资。一天她提出在学校旁开一家咖啡馆,一家小小的咖啡馆。他问她有本钱吗。她说她一人肯定做不成,要他入伙。他说创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的快递生意能做到现在的规模,也经过五年多的打拼。他说她才上大学一年级,作为全国一流大学的学生,毕业后找一份薪资不错的工作很容易,当下首要做的是顺利完成学业。她说她家境一般,不想再花父母血汗钱,要靠自己的双手交付学费,养活自己。看到她一连多日闷闷不乐,他联系到一个在楼上卖手机的老乡,三人凑钱交了一年房租,租下这个偏僻不起眼的小店面。小店之前是个面馆,在大学西门马路对面,隐藏在一条短短的胡同尽头。装修的钱是章浩一人付的,他说简单装修,花不了多少钱。她与卢文昭问过几次,章浩口风很紧,始终不透露铺设地板与粉刷墙壁的费用。等到置办桌椅柜台与材料用具,她与卢文昭早早把钱凑在一起交给他。咖啡馆要起名字,她在梦里就想好了,说理想咖啡馆。卢文昭说不愧是名牌大学的学生,这名字真棒,富含文艺气息。他们把目光投向正在研磨咖啡豆的章浩,章浩说这个名字有意思,但咖啡馆不是为文艺而生的。他冲好咖啡,三人一人一杯。他说他曾在咖啡馆打工,那些生意兴隆的咖啡馆要么处在黄金的商业地段,要么特色十足,吸引无数回头客。卢文昭说这个名字除了文艺的味道,还包含咱们的理想,很难再想出其他合适的名字。章浩苦笑一下,问他,你的理想是什么。卢文昭说浩哥,你知道的,赚钱搞事业,当初不选错专业,现在也不至于卖手机。她说不要笑,她的理想是求自立,上学的花费靠自己。卢文昭问章浩,你的理想不是赚钱吗?章浩看着杯子里的心型奶泡,说他是个三十岁的大叔,已经没有理想了。卢文昭指着音响,说歌里唱“青春不会变”“二十四个燃烧的青春不会变”。既然青春不会变,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都是年轻人,浩哥你还早着呢。章浩把话题转回咖啡馆的名字,说既然要文艺,那就文艺到底,干脆叫“贩卖理想咖啡馆”。卢文昭说这个名字好悲壮,就像一部明知道要刷成板砖的手机还要刷机。

执照下来了,她搬来一块从废品回收站买到的破旧木板,用毛笔写上“贩卖理想咖啡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然后蹬着椅子挂到外面高处的墙壁。醒目的大字让每一个走到胡同口抬头向里张望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开业这天他们叫来一些朋友、同事和同学捧场。来的人纷纷送出“生意兴隆”的祝福语,没有几个坐下喝咖啡,即便他们表示第一杯他们请客。小小的打击不算什么,他们斗志高昂,排出时间轮流值守。

她从网上购置几本新书摆到光秃秃的书架上。新书价格昂贵,到手后她觉得它们十分沉重,仿佛可以压垮单薄的旧书架。她从师兄那里打听到潘家园旧货市场,便用几个周末淘回数十本小说、诗歌、古文读物和一些最新的过期杂志。她把《伤心咖啡馆之歌》和《青春咖啡馆》摆在书架显眼位置,尽管不懂艾米莉亚小姐为什么喜欢上矮小丑陋的罗锅,露姬非要一次次离开,她知道在书里或者书外,一直有咖啡馆顽强地与时间搏斗着,生存着。她建立起豆瓣小站,还在学校的大展板、宿舍楼前的告示牌贴满介绍咖啡馆的小广告。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咖啡馆搞了几次成功的活动。隔壁宿舍女生过生日,女生在咖啡馆吹灭生日蜡烛的场面令她记忆犹新。还有一次诗歌朗诵会,墙壁上留着偏分发型的叶芝深情注视着对面墙上年轻漂亮的辛波斯卡,两张大尺寸的黑白打印图片为咖啡馆平添不少人气。慢慢她发现学生们对咖啡不感兴趣,上班族又不经常光顾,而文艺青年们更愿意躺在沙发上挑一本《瓦尔登湖》或者《惶然录》盖在脸上睡觉。唯一稳定的客源是那些外地来参观大学的游人,每天都有,他们往往在疲惫的午后到咖啡馆休息,点一杯最便宜的咖啡,吃块小小的蛋糕。

“是不是咖啡有点儿贵?”第一个提出疑问的是李潇潇。

章浩说相对咖啡,大家更喜欢便宜爽口的果汁或者汽水。她们不停地努力,不停地改进,做起打折优惠,然而咖啡馆的生意依旧萧条。在分钱时他们发现只有三个月的收入超过支出。

“要不咱们把它转出去吧。”一天夜里卢文昭在微信群里说。

卢文昭的话一直在她脑子里重复出现。在考场上那几个字忽大忽小总出现在眼前,令她眩晕。她觉得自己高等数学要挂了,最后两道解答题不会。晚上她说她很不高兴,不管咖啡馆经营成什么样,就算一天到晚卖不出一杯果汁,她也不同意卖掉咖啡馆。卢文昭说这是赔本生意,就拿卖手机来说,他便宜买进加价卖出,赔本的买卖他不做。她说他目光短浅,这是开始。他说她是学生,整天考虑咖啡馆发展,学习不掉队吗?她爽朗地一笑,说她很可能挂科了。他说她更不能把精力转移到学习以外的地方,考到前几名能获得足够支付学费和生活费的奖学金呢。他俩一人一句争吵,唾沫在桌子上飞来飞去,章浩好像没听到,跟随浑浊的音乐哼着调子。卢文昭明白吵下去不会有结果,问章浩怎么看。章浩没说话,起身离开咖啡馆。晚上他在群里说年底再说吧。

“年底再说,我觉得不用等到年底。年底大家都回老家,现在是最佳时机。”卢文昭说。

一句话把她从思绪中拉回这个落魄的咖啡馆。她反问,大家不觉得咖啡馆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吗?不担心买下他的人会不会好好待他吗?他们不会摘掉牌子,砸碎地板,把那些桌椅板凳和书刊当废品卖掉吗?卢文昭嘿嘿一笑,说她还是孩子。她说他比她大不了几岁,她还年轻,他却成了畏首畏尾的老人家。他说他终于想明白,理想和现实根本不是一对夫妻,拿一块小额输出功率的电池能配上大功耗的手机吗?他现在不考虑从咖啡馆赚到厚厚的钞票,只求本钱不打水漂。

“让他试试吧。”章浩说。

回宿舍她拨通宋原电话,告诉他明晚可以来,带上他的秘密武器,拯救即将堕入黑暗的咖啡馆。宋原回答说“NOPROBLEM。”

上午来接班的是个女孩儿,她自我介绍说她是章浩的员工,章浩有事脱不开身。李潇潇手机收到章浩短信。章浩告诉她女孩儿会冲咖啡,不用教。她把收银台的钥匙拿出来递给女孩儿,女孩儿说她有钥匙。她临走时问女孩儿是在章浩那里兼职吗。女孩儿撩了一下头发,笑着说不是,那是她的全职工作,以后她可能常来。她心里酸酸的,忽然想到章浩很久没请她吃饭了。

晚上她来到咖啡馆,卢文昭站在柜台后面跟宋原正聊得火热。她问宋原,现在可以说出秘密了吧。他说秘密在盒子里。两人跟随他来到中间屋子,音响旁边的桌上放着几个盒子,盒子上印着“中国象棋”。宋原说咱们在这举办象棋比赛,对冠军进行奖励;奖励必须实惠,比如每天的冠军奖励五十元,每周的冠军奖励一百元,每月的冠军给五百。她有些沮丧,摇摇头,说不可能,那样一个月得支付多少奖金,这不是要搞垮我们吗。卢文昭说,你放心,他是高手,他就是冠军,谁也拿不走一分钱。她问宋原是否参加过正规象棋比赛。宋原说他从不参加比赛。她说她还是不相信他能常胜,万一有高手听说奖励制度,真是不敢想象。卢文昭说他用手机安装了一个大师级的象棋App,结果被这哥们儿连胜三局,我们要相信他。

“每天五十元的奖金还是风险太大。”她说。

“每周一百,”宋原说,“象棋冠军看不上这点儿钱吧。”

活动发起了,周日算第一天,每天的冠军才有资格参加周六晚上争夺周冠军的比赛,周冠军参加月冠军角逐。第一周宋原没出手,寥寥几个参赛选手中夺冠的是个学生,在他看来这个学生不堪一击。第二周冠军同样是个学生,实力不强。第三周的是个银行职员,稍微比前两个冠军厉害一点。宋原在第四周出手了。周六晚上有二十多个人专程来咖啡馆参加比赛,包括前三个周末的冠军。第四个周冠军淘汰赛的结果像宋原安排好似的,他赢下所有比赛,成为冠军。接下来是月冠军争夺战。他要了两杯果汁,送给自己第一个对手一杯。这个对手很不服气,说这次一定会倍加小心。有不少等待观赛的人抽空去排队买饮品,卢文昭与李潇潇忙了好一阵子。大家都想看看最终五百元奖金会落入谁的腰包。

决赛宋原对战一个学生。前两局互有胜负,第三局决胜。他故意失去一个炮,令对手全线压上。大家为他捏一把汗,他抓住机会吃掉对方一个大子。双方棋盘上的子力回到对等状态。那个学生的支持者无不惋惜,大好的进攻形势被对面这个开局不利的棋手化解了。宋原与对方打得大开大合,最终凭借一个卒子的优势战胜对手。宋原不动声色地导演了这场决赛。他放声大笑,说来咖啡馆参赛的都会成为他手下败将,那些学校冠军、市里的高手都是被吹捧出来的,名不副实。他故意口出狂言,照片还被配上文字传到小站。这次月冠军比赛后,咖啡馆每晚座无虚席,有的是奔着奖金来的,有的是不服气那个骄傲的月冠军。宋原在第一个周六胜出后便不再出手,足足吊着一些人胃口。

咖啡馆连续三月实现盈利。李潇潇还给老家父母打去一笔钱。宋原每月只收五百元,却从不抱怨。十月初咖啡馆来了一位高手。宋原在群里说高手是个刚入学的大一学生,留着平头,很少说话,一直做了七天日冠军,成为周冠军。卢文昭说你都认为他是高手,能赢过他吗。宋原发了一个龇牙的笑脸,说试试吧。章浩也不说话,好像消失了。李潇潇说浩哥,啥时候来咖啡馆,看看象棋比赛。过了一会儿,章浩说有时间他一定去。宋原说浩哥,一看就有老大范儿,沉稳,不轻易说话。他发了一个竖起的大拇指。章浩说他从前玩过象棋,有机会跟高手切磋切磋。李潇潇发了鼓掌的表情。

月末冠军争夺战着实火热刺激。李潇潇提前一周把消息发布到小站,说连续两次成功卫冕月冠军的王者与连续三周夺冠的高手决战,三局两胜,你猜谁赢?提前在小站留言,猜对将获得咖啡馆优惠券,还有U盘等小礼物送出。欢迎于10月29日周六19点来贩卖理想咖啡馆欣赏巅峰对决!

决赛时刻很快来到,男生的亲友团在他身后挤得满满的,有的举着手机录像。他对面坐着宋原,作为裁判的卢文昭坐在一侧。除众多学生观战,人群中还有两个上年纪的老头,几个中年人。门口的人挤不进去,搬椅子站在上面,外面的人不停地询问棋盘上局势的进展。

抛硬币决定谁先行棋,学生猜对了,执红子先走。学生开局很普通,进三兵仙人指路。宋原打算试探一下,进七卒,把卒子顶到对方三兵前面。旁边有人交头接耳,说这是什么意思。那两个老者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学生迟疑了一下,推红兵吃掉黑卒,杀过河界。几步之后学生发觉自己进入对方圈套,为使过河卒躲避对方象、马、车的顺势追杀而迟滞己方车、马和炮的移动,损失一马。宋原心里清楚,这种局面下,持有过河卒的一方只能全力冲击,弃子攻杀,方能取胜,稍一迟疑,必然输棋。学生明显经验不足,缩手缩脚,打算守和,结果一步步走向输棋局面。第一局宋原获胜,李潇潇挤开一条路,向比赛的桌子送上三杯常温橙汁。他们咕咚咕咚喝下去,顿时令众多观战已久的人们觉得口干舌燥,纷纷挤到柜台前买饮品。

第二局宋原走得更随意,直接放中炮摆出攻击架势。学生使用屏风马开局应对。黑方贸然进攻很快被对方一一化解。红方步步为营,进行反击。一个老者咳嗽一声,摇摇头。宋原第一次变得焦躁了。在兑掉一车、一马之后,他想尽快结束这场战斗,不论输赢,只要结束。他知道作为一个棋手不允许产生这种想法,无论什么情况下都得保持冷静。此时此刻,众目睽睽,他只想在第三局决出胜负。

一胜一负,不久第三局开始了。宋原回想起曾经认真对待棋局的场面——忘掉世界甚至自己。他小心谨慎,寸土不让,与对方互有往来。他凭借多年经验,慢慢占据上风。没过一会儿,他的几个棋子杀过河去,限制对方行动,瞅准机会,吃掉对方一马。观众叹气了,还有人发出啧啧声,有的干脆扭头离开了。后来两个老者也悄悄走出去。所有人认为胜负已分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宋原由于超时而被判负!知道结果时他说了一句不可能吧,这么大优势输了。男生亲友团在后面欢呼雀跃,说赢喽。他们簇拥着男生到柜台前领取奖金。

人们散去,多日不见的章浩坐在角落椅子上。他像以前一样,哼着小曲。十点钟,李潇潇挂上打烊的招牌,回来给每人倒一杯清凉的果汁。宋原还在自言自语,说怎么会超时呢,不应该呀。卢文昭说你不会是故意的吧。他似乎没听到,一边说一边摇头,同时抓着棋子在棋盘上演示。

“是你赢了。”章浩说。“你以前参加过正规象棋比赛吧?”

宋原停下来,说参加过市里业余组的比赛,获过奖。

“距离上次比赛多久了?”章浩问。

“十年了。”

李潇潇一噘嘴,说你告诉我们你没参加过比赛,骗我们,是个不诚实的宝宝。四人一齐笑了。

接下来一周宋原没有出现在咖啡馆,下周仍没看到他的身影。上次击败他的学生成为咖啡馆常客,蝉联了月冠军。卢文昭不关心宋原,反正咖啡馆生意不错,这里需要的是一个冠军。李潇潇拨打宋原电话,电话里总是回应“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她发短信问他为什么不来咖啡馆,他也不回。晚上她在群里说,宋原,你再不说话,说你坏话了。宋原还是不说话。她说宋原是个猫,就爱躲猫猫。宋原很快发出五个字——您嘴下留德。

“你去哪了?”她问。

他说一家公司录用了他,珍贵的脑细胞投入到工作上了。她说还没感谢你,就偷偷溜走了。宋原说谢啥,咖啡馆也给了我难忘的回忆。李潇潇发了一个呕吐的表情。章浩说话了,他问李潇潇,你挂科了吗。李潇潇说挂了。她自嘲说没有经历挂科的大学生活是不完美的。卢文昭发送一个握手表情,后面跟着一个竖起的大拇指。章浩说答应我,不再挂科,珍惜大学生活。她说知道了,浩哥。大家沉默了一会儿,章浩说他下月结婚,在老家办一次,在这边办一次,大家一定要去。卢文昭与宋原发出鼓掌的表情,说祝浩哥和嫂子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李潇潇非常失落,她问嫂子是哪里的。章浩说,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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