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廓街的365天
2022-04-20月圆
月圆
“2014年5月14日19时45分,在酥油灯殿的背面拍摄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拍下了我心中的八廓街。”
“6月29日17時58分,阴,大昭寺前酥油灯殿内。我走到酥油灯殿时驻足透过窗户往里张望,一个点灯的师傅对我说:进来吧。我当真就走了进去。殿里只剩几盏酥油灯还在摇曳,一个工人在擦拭灯盏,一个工人坐在台阶上,他则坐在旁边小小的黑暗的休息室里,手里拿着一罐拉萨啤酒,还有几个工人拿着酥油进进出出。外面很凉爽,穿短袖还感觉有些冷,可是殿内却很闷热,充斥着浓浓的酥油味道。地板特滑,满是黑黑的油垢,我走得特别小心,他们却行走自如。他叫尼玛顿珠,贡嘎县人,42岁,在这酥油灯殿里工作五年多了。我想他们是热爱这份工作的,虽然我知道白天当酥油灯点燃后,殿内浓重的油烟和滚滚热气几乎让人无法忍受,而他们却经常一边工作一边高歌。他们歌唱的情景在我看来是大昭寺前的一道美丽风景,常让我驻足聆听。”
从2009年至2014年,算起来,我曾在拉萨生活、工作也有近五年的时间。一直租住在老城区,紧靠大昭寺。
每天清晨,在邻居们打酥油茶的声响中醒来,沐浴着朝阳,穿过炊烟袅袅的八廓街及大昭寺广场,去到朵森格路的报社上班。拉萨与内地有着两个小时左右的时差,下午下班时内地一般已显暮色,而拉萨依然阳光普照,只是光影变斜长了而已,我便混在转经的人流中,一圈、两圈……默默感知这座城市的脉搏。有时加班或值夜班到深夜,八廓街又是另一番样子。就这样,晨昏更替,日复一日,八廓街是我曾经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12月14日14时17分,多云,八廓东街。班丹拉姆是藏传佛教中的护法神,八廓东街有一堵纪念她的墙,接下来就是供奉班丹拉姆的“仙女节”,旁边的一个商场买了颜料,还雇了画师过来,重新给墙上的佛像上色,整面墙昨天已刷过白了。”
2013年8月21日早晨,我像往常一样,平静地走过八廓南街,走到大昭寺广场。湛蓝的天空中飘浮着棉花糖般的白云,金色的朝阳将人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偶然一瞥,看到一位藏族阿妈微躬着身躯,面朝大昭寺,她的脸庞几乎完全埋到手捧的帽子里了。我知道她是在完成了转经的仪式后,履行离去前的最后一道程序,为世间众生祈福。这在八廓街上是稀松平常的现象,可是那一刻,那样安静,那样虔诚,我突然有些感动,于是用手机记录了下来,并冠以“八廓街·每日一图”标题发在了朋友圈里。从此,我每天至少会拍一张八廓街的照片,持续了一年多时间,总计拍了有大约400来个瞬间。
开始我只是用手机远远地拍摄,然后配上简短的说明,拍了一段时间后,觉得这样的无趣与无意义。2014年2月18日20时11分,八廓北街,被8岁的朵嘎措灿烂的笑容感染,从此,再拍摄时,都会试着先与拍摄对象沟通,了解一些他们的故事。
顺时针方向“1月3日10时08分,晴,八廓东街。我看到了几个蒙古族人,他们来自美丽的呼伦贝尔。这也是几年来我第一次在八廓街上看到蒙古族人。”“10月15日09时14分,小雨,八廓南街,老人们在千年古柳下休息。”“4月21日19时53分,晴,大昭寺广场。她们三位是来自四川马尔康的嘉绒藏族人。左边的阿妈叫加特(或加腾),72岁了。她们来到西藏有七八天了。”“2月28日12时28分,晴转多云,大昭寺广场。70岁的卓玛来自青海同德县,儿子与媳妇离婚了,她独自带着孙儿孙女来拉萨。”
2014年5月14日,那是个星期三,下班后,我无意中拍到了一张令自己还算满意的照片:一对时髦的年轻人从酥油灯殿前大步走过,一位手摇转经筒的藏族大叔在酥油灯殿前静默、伫立。这就是我心中的八廓街:古老、传统,却又年轻、时尚,充满了活力,生生不息。
每日一图的最后记录停留在了2014年10月7日18时53分,当时我在八廓北街遇见了三位正在挑选藏装的阿佳,她们来自云南的香格里拉。
光阴似箭,与拉萨一别竟已近七年时间了,不胜唏嘘。有时候想念就会翻出照片看看,希望下次再去我能以更美好的状态遇见更美好的八廓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