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墙

王新立/河南

这是一道古城墙，它已经注视我们三千六百年了。现在，它仍像一条巨蟒一样，抽搐在隐隐约约的岁月里。

在它黝黑的脊背上，我姗姗而至。抬头看看天空飘着的雪，我伸出舌头舔一舔雪花，似乎舔到了历史远离的冰凉。

我走在古城墙上，脚下黄土上的黄，早已经埋藏在厚雪下面，它们已经不能告诉我，记忆中那些神秘的世界。我只能靠自己的眼睛，把脱落的土层一层一层深入地扒开。我看见城墙的几个眼睛，那几个筑城墙时由于疏漏而留下的小洞，我感觉到历史痛苦的呻吟声。我一步步地走过去，像翻开了一张张发黄的书页。

我把一段古城墙留在身后，漫无目的地走着，脚在不停地丈量着这段路程。我想我不知道寻找什么，而我的脚应该知道吧。我只要跟着脚走就是了。我的脚不停地带着我往前走，走了一圈又一圈，几乎慢慢走成了一个点，几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我知道，一直这样走下去，我会走成自己的画外音，就像这座古城墙，已经是它自己的画外音了。

我在古城墙上看到一只石雕的乌龟，它伸长了脖子。仿佛从三千六百年前爬过来，要带上我爬向远方。我要把我的梦境中不如意的地方，全都修正过来；把单一的色彩，全都涂满新世界的色块。

我只想同古城墙留几张影和几声感叹。城墙是一个生命的见证，也终将是我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