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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凰在哪里

2022-04-12石帆

十月·少年文学 2022年10期

门钉小稳

金凤凰在哪里?

小乌鸦杜飞问的这个问题,门钉小稳还真答不出来。

按说,作为午门上的一颗旧门钉,紫禁城里的人和事儿,桩桩件件都瞒不过小稳。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问题又和它有什么关系呢?门钉们什么大事没听过,没见过,它们早都漠不关心了。

八十一颗门钉就这么平平淡淡、安安静静地待了几百年,不挤也不闹,冬天看阳光,夏天看风雨,像个大家族似的,偶尔心里毛躁了,就端详端详对面儿那扇门上的八十一颗门钉,就跟照镜子似的。

高处的门钉挂着灰尘,低处的斑驳落漆,或是被摸得光亮。几百年了,门一开一关,就是一天匆匆而过,或者叮叮当当一阵响,就是改了朝换了代。那么多寻常和不寻常的事,都在小稳眼皮子底下上演,跟走马灯似的,一忽闪就都烟消云散了。

经得起日晒,守得住背阴,门钉小稳早看得淡了,岁月流逝,多少人从城门洞里进来又出去,有人风风光光,有人哭哭啼啼,一出一进,伴读的少年就变成了佝偻着背的老人,一进一出,及笄的女子就在更夫的嗓音里喊白了鬓边。

别的门钉都说,老了就多梦。门钉小稳就常梦回少年。少年时的小稳爱看皇帝的车驾启跸、回銮,那阵仗繁盛浩大,能走上一两个时辰;它也爱看觐见的番邦,新鲜而神秘,有时队伍里还带着奇珍异兽。但小稳最喜欢的光阴,还是冬日落雪的夜晚。那时的紫禁城里,只剩下几盏明灯提在侍卫的手里。风雪打在灯纱上,把烛火吹得直摇晃,宫墙和殿阁一时间都变成昏黑的剪影。小稳视野里最亮的,是太和门前的那几口门海,硕大的铜缸下面正燃着火苗,煨着那满满的一缸缸水,生怕上了冻。那么大的一口缸,据说几百年来就没结过冰。

这时候,总有四五个避风雪的侍卫两手揣在袖中,躲在城门洞里。他们轻跺着脚,一阵阵说话声被大风刮得七零八落的。可小稳听得仔细,它能从他们的话里听到外面的世界,那可比皇家的排场鲜活多了。侍卫一边搓着手,一边扯着琐屑的家常,聊着寻常的市井。什么张家的女儿、李家的黄狗、廊房二条的糖画儿摊子、正阳门外头的杏仁茶壶、五牌楼底下的糖瓜儿铺子。啊,说起糖瓜儿,小稳想起来,那可是过年孩子们的挚爱,个头儿比门钉小上一圈,要是咬上去,一口口地粘牙。小稳就见过有侍卫托在手里,趁没人时候偷咬上一口,嘴边满满的都是甜蜜。侍卫们这样四扯八扯,嘴角慢慢就有了笑,脸红起来。

眼瞅着就要到年根儿了,谁能不想家呢,聊到家,话题一下就滚烫起来。滚烫的话语里掺着人间炉灶上的烟火气,暖得就像一只贴挂在门钉身边的灯笼,一声声一句句,焐着小稳睡熟了。

断虹桥和它的狮子们

和门钉小稳的清静世界比起来,断虹桥这边就热闹得多了。

从小稳的午门穿进去,再向西拐,过熙和门,西北方向上有一处宫殿群,名叫武英殿。

武英殿东侧有座石桥,是元朝的遗存。原来这里是三座石桥,名叫“周桥三虹”,明朝建紫禁城的时候把两边的都拆了,只留了正中位置的一座。“周桥三虹”这名字不能叫了,大家就都叫它断虹桥。

俗话说,先有断虹桥,后有紫禁城。说起来,这座断虹桥的年纪可大了。年纪大了就爱絮叨,断虹桥老爱说,故宫里要是别的桥遇到它,都得叫它一声爷爷,最差也得叫声叔。可话又说回来了,桥又没有腿,不会走,谁也别想遇见谁。所以,它这话只能跟望柱上的石狮子,还有栏板上的那几十条龙絮叨絮叨。

这六七百年间,断虹桥没少托内金水河给别的桥带话儿。内金水河答应一声,然后自西向东缓缓地淌,从来都是一去不回头,也不知道把话儿带到了没有。

断虹桥的望柱上,一只一只数下来,石狮子一共是三十四只。别看这些石狮子个头儿不大,辈分可不低。可着北京城算下来,比它们年龄大的石狮子屈指可数。

北京城最早的狮子,是有两座唐代的,只是早就残缺不全,了无生机。再说那两只宋代的石狮子,蹲在中山公园里头的,虽然岁数大,但是从河北来的,并不是北京的狮子。老北京的中轴线上,从南向北,永定门、正阳门、天安门、端门、午门、太和门,穿过故宫前后三殿,出神武门到万岁山、寿皇殿,直至鼓楼、钟楼,大概都找不出岁数更大的石狮子了。

断虹桥上的狮子不仅岁数大辈分高,模样也雕琢得威武俊俏。从西北那边数下来,第四根望柱上的石狮子,名叫小齐,是一只很憨厚的狮子。它时常拨动着手里的绣球,想些奇怪的事情。别看历经了几百年的风吹雪打、日晒雨淋,小齐的性子还是一点儿没变,依旧爱钻牛角尖。关于金凤凰的事儿,就是它从桥头听来的。

按说,偌大的皇宫里头,凤凰可是多了去了。六七百年里,时不时地就在小齐眼前晃。要知道,从元朝开始,断虹桥就是出宫向西的必由之路。往小了说,金钗步摇,绢帕刺绣,再精美的凤凰小齐也见过;往大了说,太和殿、保和殿的丹陛石上,东西六宫的雕梁画栋上,哪里的凤凰是什么脾气,小齐心里也都一清二楚。

单单这只金凤凰,它是打哪儿来的呢?就像那天拖着拉杆箱的女孩说的,那么漂亮、那么巨大的凤凰,自打小齐从石头里脱胎出来,六七百年,听都没听过呢。

是它听错了吗?

不对,它亲眼看见那女孩的手机屏幕上照片一晃,金闪闪的凤凰,展开翅膀,就像霎时间要飞起来一样。

这事该跟谁打听打听呢?小齐忽然想起来一个朋友,对,它一定知道。

乌鸦杜飞

说起杜飞,那是一只挺有趣的鸟,准确地说,是一只年轻、聪明的乌鸦。和别的乌鸦比起来,乌鸦杜飞没那么严肃,没那么漠不关心,恰恰相反,它对一切的新鲜事儿都感兴趣。

不像别的鸟喜欢花精力搭窝筑巢,大部分乌鸦都对固定的居所没兴趣。它们喜欢在城市的边缘游荡,然后在夜晚来临之前,再飞回到市中心过夜。

就居所来说,夜晚的紫禁城是个好地方。这里安静而温暖,没人打搅,站在屋脊上可以睡得安安稳稳。乌鸦经常站在屋脊上,闭着眼一蹲就是一宿。但是房顶上可不行,那都是琉璃瓦,又滑又平,抓不住也站不稳。

在乌鸦的世界,传说在过去的几百年间,高耸的索伦杆都能提供丰富的食物。这是帮乌鸦们熬过寒冬的关键。杜飞小时候还听过这个传说,它还能在城市的古建筑里找到一些索伦杆的遗迹,不过里面早已经没有食物了。杜飞想,那些传说中的世纪,可能算得上是乌鸦的黄金时代了。

传说中的黄金时代固然美好,杜飞觉得现在也不错。城市似乎没有从前那么寒冷了,在城市的边缘,能找寻到的食物也更多。顺着紫禁城外宽阔的街道向南飞去,树木越来越茂密,你就可以发现散落的村庄、袅袅的炊烟与错落的农田。

如果你也能像一只乌鸦一样,从高空中俯视北京城,就能看到这条坚硬而宽阔的中轴线在大地上流动的痕迹。从北到南,绵延的中轴线穿起长方形的紫禁城,仿佛一块带着挂穗儿的祈福牌。金碧辉煌的琉璃瓦顶与红墙、汉白玉交织,构成了祈福牌上精美细密的图案,似乎正在为这座古老而现代的城市镌刻下不朽的颂词。

就在这祈福牌吊穗儿开始的位置,在前门大街廊房二条的老枣树底下,胡同中间的院子门口,时常会摆起一个画糖画的摊子。杜飞喜欢那棵枣树,它的枝叶疏密得刚好,树杈粗细均匀,抓起来格外舒服。在最舒服的初春暖阳底下,杜飞时常站在那棵枣树上,端详着一口咕嘟嘟冒泡儿的小铜锅。它总幻想着那只熬糖的铜锅里藏着什么秘密,每一个咕嘟起的泡泡,似乎都装载着一件甜蜜的往事。

而那个紫禁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问题,杜飞就是在那块青石板边听到答案的。

老佟爷爷

这是一个初春的晌午,正月刚过了没几天,前门大街上还残留着春节的喜气儿。空气中飘荡着铛铛车清脆的回响,南来北往的游客三五成群地在街上漫步,享受着悠闲的旧时光。

有时,会有三两游客好奇地拐进胡同里。他们惊喜地发现,和前门大街上缤纷繁华的商铺比起来,胡同里是另一派截然不同的景象。这里才是老北京的底蕴,古老的四合院里装着满满的人间烟火,仿佛每一块陈砖旧瓦上都能抠出一段传奇似的。

廊房二条右手边的第三个小院,院子很小,住着老佟爷爷两口子。虽然庭院不大,但是老两口拾掇得十分干净。院子里有一缸小金鱼,还有一株桂花树。每到八月,整条胡同都闻得见桂花沁人心脾的香气。

小院的门头也漂亮,虽说是胡同里常见的如意门,但是砖石雕刻精致,一眼就能看出主家的讲究。特别是戗檐上那一对砖雕的狮子,憨态可掬、活灵活现。雌狮在右,紧挨着小狮子;雄狮在左,身下压着一只绣球。

乌鸦杜飞最爱站在枣树枝上,听砖狮子一家回忆那些陈年往事。

别看这两只砖狮子没有断虹桥上的狮子年头古老,它们经过见过的可不少。市井间的人情世故、家长里短、悲欢离合,听起来可比皇宫大内流传的旧闻有趣多了。

本来,老佟爷爷老两口也能搬到大兴住楼房,女儿女婿把房子都装修好了,但是老佟爷爷就是不愿意挪窝儿,他可住不惯楼房,用他的话说,“楼房不行,不接地气”。在老佟爷爷的心里,前门大街那才是北京的福地,“这是中轴线,什么叫中轴线?那就是北京城的脊梁骨哪。住在这线上的人,行得端,站得直,精气神都不一样”。

话是这样说,老佟爷爷时不时也会动搬去大兴的心思,因为他想外孙女啊。

总看见别家的小孩跑来跑去,老佟爷爷就动了心。瞧,这不是趁着天气好,他又把画糖画的家伙什儿摆在了门口。

说起画糖画,老佟爷爷可是祖传的。这手艺传到他,已经三辈儿近百年了。一口满带着磕碰的小铜锅、两张全无棱角的木凳、一只又光又亮的小铜勺,每一件都透着岁月深耕的痕迹。就连凳边的这块青石板,都比老佟爷爷还大三岁。

小院的如意门前头,老佟爷爷把“糖画佟”的幌子挑了出来。胡同里的孩子看见了,都嚷嚷起来,不一会儿就聚了七八个,他们围着老佟爷爷的糖画摊子,脸上满是期待。

老佟爷爷却不着急,取出糖片,开始不紧不慢地化糖。

画糖画用的糖片,都是先前熬好的。熬糖可是个耐心细致的活儿,火大了会煳锅,糖色也不正,火小了糖又化不开。糖和水的比例也有分寸,讲究水二糖一,两份水,放一份白砂糖。边熬边慢慢地搅,搅啊搅,搅啊搅,随着水温升高,水汽就升了起来,铜锅里也咕嘟咕嘟、接二连三地鼓起了一个个黏糊糊的大泡泡。

等到色泽泛出金黄,大泡减少变成许多小泡,糖就熬得差不多了。熬好的糖液倒在涂了油的石板上,慢慢凉凉。等糖液凝成糖片,就可以切成小块,作为以后画糖画的原料了。

老佟爷爷熬的糖片又脆又透亮,拿在手里不粘不滴油,放在屋里半个月都不会融化。等到用的时候,放在小锅里,一下就化开了。

比化糖片更快的,是街坊四邻孩子的叫嚷。老佟爷爷刚把糖片放进锅里,孩子们就吵嚷着,把糖画摊子围了个密不透风。

林杏儿

按照胡同里的旧规矩,老佟爷爷又把大转盘拿出来了。虽说这东西在所有的糖画摊子上都有,但是老佟爷爷这件却不一样。这件转盘的盘面比别家大上两圈,大得就像过年包饺子的大盖帘儿。大转盘上画满了孩子们喜爱的各种图案,除了常见的十二生肖、花鸟鱼虫,还有各种各样的人物,张飞赵云,关羽曹操,八仙过海,唐僧孙猴,一个个站成一圈,在转盘上密匝匝地围了好几层。转盘上的飞禽走兽更多,大象犀牛、恐龙鲸鱼,一个挨着一个,满满当当,半分空地儿也不留。数一数,一百多个图案,愣是没一个重样儿的。孩子们都说,老佟爷爷的糖画什么都画得出,什么都画得像,什么都画得甜。

画糖画的规矩,叫“凭天转”,转盘上的指针一转,指到什么就画什么。不一会儿,孩子们的手里就充实起来。有的举着老虎,有的举着关羽,但是谁都不走,他们都等着最幸运的孩子出现呢。瞧,今天的好运气落在了一个男孩身上,转盘轻轻一转,指针正指在了哪吒上。孩子群里不由得响起一片惊叹。

别家的糖画摊上,男孩子都想转大龙,女孩子最想转花卉。只有在老佟爷爷的摊子上,不论男孩女孩,都想转哪吒。糖画哪吒,是老佟爷爷一辈子的心头好。他这一辈子,都在琢磨着怎么才能把哪吒画得更漂亮。这是为什么呢?老佟爷爷也说不上来,他就是觉得哪吒威武、漂亮,画成糖画,有那么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倔强劲儿。

瞧,老佟爷爷撸起袖子,把小铜勺探进热腾腾熔化的糖液里,满满舀上了一勺。他把皮肉嶙峋的小臂舒展开,在青石板上手腕微微一倾,铜勺里就拉出了一根或细或粗的丝线,渐渐勾勒出一幅栩栩如生的人物来。

先是一张娃娃脸,头上两颗丸子发髻,接着是英俊的面孔,带出脖颈肩膀,老佟爷爷的手臂收放自如,糖液顺着勺子的边缘徐徐而下,时粗时细,连绵如发丝却保持不断。在这一刻,石板已然变成了画板,铜勺变成了画笔,小小的如意门前,成了哪吒诞生的新天地。

只见他身披莲花衣,脚踩风火轮,三头六臂显神通,这边乾坤圈,那边混天绫,两臂捻起火尖枪,真是好一个英俊少年。

画好的糖画趁着余热,用细竹签一粘一提,就能完整地取下来。但是哪吒的糖画太大了,老佟爷爷用了三根细竹签斜并着,才缓缓提了起来。那男孩高擎着糖画,像举着个大风筝,小心翼翼地跑开了。在他的身后,追着一串大大小小的跟屁虫,嘻嘻哈哈地笑闹着。

等孩子们都跑了,糖画摊前却还剩了一个小女孩。老佟爷爷最心疼的外孙女林杏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面前。这可把老佟爷爷开心坏了。

“乖孙女,走,回家去,姥爷给你画个糖画。”

林杏儿最爱的那个糖画,转盘指针可指不到,因为压根儿就不在转盘上。那是一只立体的小竹篮,需要两三幅糖画粘在一起才行,做起来费工费力。竹篮做好了,里面还要盛上两尾鼓腮凸眼的小金鱼。金鱼通体金黄,眼睛的部分用火候大一些的深色糖液勾勒,做出来才显得灵动。

这样一只鱼篮,也只有老佟爷爷的手艺做得出,也只有林杏儿才拿得到。不夸张地说,举着这只鱼篮在前门大街上走一趟,能把二十多条胡同里的上百个孩子都馋哭了。

凤凰飞

“姥爷姥爷,你先别收摊,我今天不要鱼篮。”杏儿笑眯眯地说。

“鱼篮都不要了,你又要给姥爷出难题啦。”

“嗯!您猜对啦。”杏儿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图片,“您今天能给我画个凤凰吗?”

“凤凰?”老佟爷爷伸出手,把图片接过来,又揉了揉眼睛,“甭说,这还真像个凤凰呢,金闪闪亮堂堂,就跟要飞起来似的。”

“可不嘛,多好看啊。这是我家那边新盖的大机场。”

“大兴也盖机场了?还这么气派?”老佟爷爷有点不信自己的耳朵,在他记忆里,大兴还是一片瓜田菜地呢。

“这图片背面还有字呢。让姥爷看看……”老佟爷爷小声念了出来,“北京大兴新机场,位于中国北京大兴区,北京京南中轴线三十公里处……”

呦!这下可真让老佟爷爷动了心。

“盖在中轴线上了哪。中轴线,懂不懂啊,杏儿?”

林杏儿摇摇头。

老佟爷爷也犯了愁,怎么说呢?

“唉,你还记得姥爷给你讲的,老北京是个八臂哪吒城的故事吗?”

这故事林杏儿当然记得,传说哪吒给大明军师姚广孝和刘伯温托梦,照着他三头八臂的样子设计出了北京城的形状。这么有趣的故事,林杏儿怎么会忘呢?要知道,林杏儿跟老佟爷爷一个脾气,凡是有哪吒的故事,她都特别爱听。

“咱们打个比方,这个中轴线啊,就是哪吒的脊梁骨。”

林杏儿一下就明白了。

“对了姥爷,”林杏儿忽然想起来,“电视上说,中轴线南延到了新机场,这么说来,我也是中轴线上的一部分了?”

“没错,咱祖孙俩都是中轴线上的一部分。来,现在就化糖,”老佟爷爷把袖口挽得更高了,“然后就给我们小杏儿画个北京城里最漂亮的金凤凰。”

尾声

转年天热了的时候,乌鸦杜飞的翅膀比以前硬朗了许多,它已经是大乌鸦了,能飞得更高、更远。它会飞到南边的机场去看看凤凰,也会飞到钟鼓楼的北边去看看奥林匹克森林公园里的龙形水系。这一龙一凤,紫禁城的门钉、石狮、鸱吻、脊兽们全都知道了。它们还给这最年轻的一龙一凤起了个北京人常喊的小名儿。北边的龙形水系就叫大龙,南边的凤凰,大家伙儿就叫它小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