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怅惘
2022-04-12阮乐怡
阮乐怡
“回顾过去,我就会抑郁。展望未来,我就会焦虑。”我听到一位同学说。
一时怅惘,也许是个重要的短暂时刻。
我猜想,这位同学大概是为在时间里迷失而有些迷惘了。近几年事物更新的速度越来越迅速,像智能产品、互联网的高频词、流量明星……在这个高节奏、每天被迫加入内卷的年代,时间像是被装进罐头里一样被压缩,“焦虑”是现代居民的通病。每天除了接受的讯息不同,剩下的只是重复昨天,无力地接受时间在流逝。
于是,也有人想出了很多与“当下”拉开距离的方法。一卷相机胶卷大概能拍三四十张,日复一日地寻找按下快门的瞬间,“用欲望的网捕捉名为偶然的东西”,直到胶卷被卷到尽头。把胶卷推进冲洗的暗室中取出,如同新生命一样神圣纯洁。准备罐子、留影液……缓缓地上下颠倒罐子,让液体浸透胶卷,不知要多久,才能成像,回忆那被定格的时刻。
类似还有一些新颖的邮政服务,花上三到五年的时间,从刚开始的几张明信片向外邮寄,穿过江南水乡,越过黄沙大漠,收集各地的邮戳、明信片、邮票,可能几年后收到的时候,已经忘记了当时确定订单的心情。想象其走过的国家,看满天绚目的流光,看鲑鱼群跃出海面,看璨眼阳光照在皑皑雪山,最后握在手里,恍惚间有些不真切,是因为时间的流逝感与距离感。
之前偶然翻看文章时和友人聊起楼下的大橘猫,他说假使没有说起就不会知道大橘无声地消失在草丛里。但平凡的生物总会以不寻常的方式存在,可看作另一形式的重生。大橘总会在月考期间那几天销声匿迹,结束后准时地出现在楼梯口,谄媚地蹭着你的裤脚索要零食,在吃完后毫不留情地一掌拍退你撸猫的手。新来的三花会在夜里十点多跑到小花园里无人的长椅上趴着,头顶有桂树花开。每个周日十点晚修下课,总会有同一个人去大堂弹高至豪的《The truth that you leave》的一个片段,相同的男生,旁边站着相同的人,相同的片段,相同的节奏,但每次听到的感受都不一样。有时我急着回去赶无尽的作业,有时我闲适地到处游荡。
总会有各种的“变”或是“不变”,有些你可能不会知情,但已经悄然成了别人的回忆。事物看似没有变化,从初中升上高中,我依旧每天从早到晚地奔走于几栋楼间,但又好像變了许多,见到了没有见过的猫。选择记住别人或被别人记住,选择表达某物或是接受他人的思想,如同一个又一个小环相扣,一条又一条链子交织,组成时间。
平凡,不等于在时间里流失。好似海里的一滴水,它并没有失去自己的存在感,从另一个角度想,它甚至放大了自己的存在感,在一片海里与人们相遇。
笃定沉着,不失内心的求知欲;享受一时怅惘,等时间呈现自己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