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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放科学建议书》制定背景、内容体系与科学价值*

2022-04-11温亮明

图书馆论坛 2022年4期
关键词:建议书科学

温亮明,李 洋,郭 蕾,杨 卓

0 引言

全球科技创新进入新时代,开放科学理念成为普遍共识[1]:2012年4月欧盟委员会副主席Neelie Kroes指出,为了在科学上取得进步,需要开放和分享[2];2019年底非洲联盟将开放科学列为应对不平等发展的重要途径[3];2020年3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总干事Audrey Azoulay指出,新冠肺炎疫情危机揭示了通过开放科学加强知识分享的紧迫感,应当立刻采取共同行动[4];2021年2月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外国专家座谈会上指出,全世界科学界都应该坚守这样一个理念:科学一定要合作和开放[5]。UNESCO一直积极促进形成开放科学全球共识[6]:《UNESCO中期战略(2014-2021年)》将促进国际科学合作作为战略目标[7];2019年1月UNESCO启动开放科学事宜协商,拟制定有关开放科学的全球性准则文件——《开放科学建议书》(以下简称《建议书》)[8];2020年3月UNESCO秘书处完成《建议书》初稿并面向全球利益攸关方征求意见;2021年5月《建议书》草案通过UNESCO政府间特别委员会审议;2021年11月9-24日UNESCO第41届大会审议通过《建议书》,标志着开放科学迈入全球共识新阶段。本文分析《建议书》的制定背景、内容体系和科学价值,为我国开放科学理论研究与实践部署提供参考。

1 制定背景

1.1 全球问题呼唤开放科学

人类正面临气候变化、粮食安全、传染病流行等全球性挑战,面对紧迫的生存环境和社会挑战,比历史上任何时候都更加需要科技创新来提供解决方案。联合国于2015年9月通过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从多方面为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描绘了美好蓝图[9]。然而SDGs的覆盖范围跨越地理疆域或政治边界,其实现评估需要193个成员国共同为17个总体目标、169个二级目标和232个三级监测指标提供方法、技术、数据、算力等支撑[10],而制定可持续的创新解决方案不仅需要科学界努力,还需要产业界乃至社会普通民众主动参与开放科学运动,各利益攸关方进行开放协作是趋势。新冠肺炎一方面让我们认识到知识分享和国际科研合作的重要性,另一方面也证明开放科学可为全球挑战提供解决方案。开放科学强调科学进程的民主化,力求通过推进协作来保障全体民众普遍享有科学成果并使其造福所有人。

1.2 开放科学面临新兴挑战

在新冠肺炎防控中,全球多本科学期刊支持新冠病毒研究文献开放获取,多个科研机构组成国际科研联盟共同完成基因测序,德国科学家根据中国科学家分享的病毒基因组测序结果开发出基因检测方法,UNESCO积极支持取消疫苗专利权利保护[11]。尽管数字化时代的开放科学呈现出良好发展态势,但仍面临许多挑战:在开放政策方面,区域政策、国家政策、行业政策等细分领域政策的关联性较弱;在数据安全方面,科学数据通常需要突破主权国家地理空间进行流动,科学数据外流现象对数据跨境安全管理提出挑战[12];在伦理道德方面,开放科学需要明确开放内容的边界、解决完全自由与部分限制之间的博弈、把控国际竞争环境下的开放程度[13];在知识产权方面,“非法”资源库的广泛使用、学术社交平台的版权争议、学术图书馆与科技出版商的价格博弈问题等依然严峻[14]。

1.3 区域发展需要统一框架

封闭的科学模式加剧了区域间的不平等,仅让一小部分群体享受到科学福利[15],国家间科学鸿沟明显。2021年6月11日,UNESCO发布的《2021年度科学报告》指出[16],80%国家科研经费支出不足本国GDP1%,许多国家依赖外国技术和专业知识。UNESCO发现发达国家拥有的新冠疫苗数量超过其人口总量多倍,但多数发展中国家疫苗供给情况不容乐观,预计到2022年才有望接种疫苗,呼吁将疫苗视为全球公共产品[17]。尽管抗击新冠疫情催生出的集体驱动力让各国基本认识到开放科学的重要性,但大部分国家/地区的科研合作情况不容乐观,开放科学政策呈现出碎片化、片面化、狭隘化特征,仍未形成对开放科学含义、机遇、挑战、路径的全球性统一理解,当务之急是确保各国家/地区在开放科学问题上达成一致,构建一个具有广泛国际共识、覆盖多方面内容的全球化开放科学指导原则和规范框架。

2 内容体系

2.1 宗旨与目标

《建议书》的宗旨是承认开放科学的观点差异,对国际层面关于开放科学的通用定义、共同价值观、原则和标准进行概述,为开放科学政策和实践提供国际性框架,促进各层面开放科学行动稳步实施。为实现这一宗旨,《建议书》提出7大目标:目标1主要强调从思维意识角度促进和支持就开放科学的效用和现实困境形成共识;目标2主要强调从政策制度角度营造有利于实践开放科学做法的制度“软”环境;目标3主要强调从硬件设施角度促进对技术和数字基础设施及相关服务进行可持续的战略投资;目标4主要强调从技能素养角度促进对开放科学新技术所需的技能开展针对性研究、教育和培训;目标5主要强调从绩效管理角度消除开放科学在科学研究、职业评价以及奖励制度方面的障碍,强化开放科学效果的激励效用;目标6主要强调从战略全局角度优化科学文化、方法和基础设施,促进在整个研究生命周期中践行开放科学理念;目标7主要强调促进和加强所有开放科学行为者之间的双边和多边国际合作,在全球范围内实践开放科学。

2.2 开放科学的概念内涵

1985年Daryl E.Chubin首次提出开放科学概念[18],学界围绕开放科学的定义展开激烈讨论。以Michelle Sidler[19]和黄金霞[20]等为代表的文化理念范式观认为开放科学是对传统封闭式科学思想的开放式表达,以刘春丽[21]和George C.Banks[22]等为代表的知识创新观认为开放科学是一种参与科技创新的知识生产机制。《建议书》综合主流观点,将开放科学定义为“一个集各种运动和实践于一体的包容性架构,旨在实现人人皆可公开、获取和重复使用科学知识,为了科学和社会的利益增进科学协作和信息共享,并向传统科学界以外的社会行为者开放科学知识的创造、评估和传播进程”。图1展示了《建议书》认同的开放科学的主要内容要素。与研究成果[23]相比,《建议书》对开放科学的内涵和外延进行取舍和扩展,如未将开放科学政策、开放创新、科学2.0、开放科学技能与奖励等要素纳入开放科学内容体系,但增加社会行为者的开放式参与、其他知识体系的开放式对话、开放科学传播等内容要素。增加的内容要素体现了开放科学的发展现状,如众包、公民科学、开放软件社区让更多群体有机会参与科学研究活动[24],它们属于社会行为者的开放式参与范畴;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少数民族文化普及与推广等让濒临消失的传统知识重新回归大众视野,它们属于知识体系的开放式对话范畴;科学新闻、科普短视频、科普讲座等成为新时代科学宣传的主流方式,它们代表了科学成果的开放式传播。

图1 开放科学的主要内容要素

2.3 开放科学的价值观与指导原则

由《建议书》对开放科学的定义可知,开放科学一方面涵盖基础科学、应用科学、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以及人文科学等多个学科领域,另一方面涵盖研究思路、研究数据、研究设备、研究过程、科研成果等科学研究全要素。这些要素体现了开放科学丰富的价值取向,《建议书》倡议的开放科学核心价值观和指导原则如图2所示。《建议书》认为开放科学的核心价值观应包括:质量和诚信,即开放科学应接受严格的审查检验并有透明的评估程序;集体利益,即开放科学理应为人类所共有并造福全人类,科学知识及成果应普世共享;公平公正,即开放科学应确保知识生产者和消费者能够平等地获取科学知识;

图2 开放科学的价值观和指导原则

由《建议书》对开放科学的定义可知,开放科学一方面涵盖基础科学、应用科学、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以及人文科学等多个学科领域,另一方面涵盖研究思路、研究数据、研究设备、研究过程、科研成果等科学研究全要素。这些要素体现了开放科学丰富的价值取向,《建议书》倡议的开放科学核心价值观和指导原则如图2所示。《建议书》认为开放科学的核心价值观应包括:质量和诚信,即开放科学应接受严格的审查检验并有透明的评估程序;集体利益,即开放科学理应为人类所共有并造福全人类,科学知识及成果应普世共享;公平公正,即开放科学应确保知识生产者和消费者能够平等地获取科学知识;多样性和包容性,即开放科学应接受知识体系的多元化,支持知识的多元化表示。《建议书》认为开放科学实践应遵循以下指导原则:透明度、审查、批判和可证伪性,即应在科研工作的各个阶段提升开放性;机会均等,即所有开放科学利益攸关方皆均等享有参与、助推和受益于开放科学的机会;责任、尊重和问责,即开放程度越高,所有开放科学行为者肩负的责任就越重;协作、参与和包容,即经常在科学研究进程的各个层面开展协作,边缘化社群应充分参与;灵活性,即鼓励采取不同途径向开放科学过渡和践行开放科学;可持续性,即开放科学基础设施的组织和供资应立足于不以营利为目的的愿景。以上核心价值观和指导原则将“开放”理念扩大到伦理、认识论、经济、法律、政治、社会、技术等多个方面,为践行开放科学提供了理想化的理念指南。

2.4 行动领域

立足宗旨和目标,《建议书》倡导会员国在7个领域采取行动(见表1)。各行动领域与目标一一对应,是对七大目标的细化。7个行动领域从“点——线——面”3个维度提供开放科学行动指南。就“点”而言,各项具体工作紧密围绕行动领域的目标展开,与7大主要目标具有对应关系。就“线”而言,各行动领域具有逻辑关系,如行动1、2为开放科学战略部署提供宏观指向,行动3、4、5给出开放科学实践活动具体指南,行动6、7提出开放科学战略部署的原则性注意事项。就“面”而言,7个行动既互相独立又彼此紧密关联,如行动3提及的基础设施问题,在行动6之工作(7)(8)和行动7之工作(4)中有所涉及;行动5提及的激励机制问题,在行动2之工作(7)、行动6之工作(2)(3)和行动7之工作(2)中有所涉及;行动7提及的开放科学合作问题,分别在行动1之工作(7)、行动2之工作(4)(5)(8)和行动6之工作(5)中有所涉及。

表1 《建议书》的行动领域

2.5《建议书》落实情况的监测路径

为巩固7大行动领域的落实,《建议书》建议会员国根据本国法律实践和治理结构,对开放科学政策机制进行监测,具体监测路径见图3。4条监测路径分别从机制设计、宣传报道、方法设计、战略制定等方面给出建议,这些建议的提出有现实考量:(1)不同群体对开放科学的内涵认识存在差异,如有的群体主张完全化的全球免费式开放科学,有的群体满足自给自足型的作坊式科学研究;(2)不同群体开放科学基础积累存在差异,如发达国家可能更多关注“细”粒度科学元素,而欠发达地区可能还在寻求期刊开放获取;(3)开放科学的实践效果并非朝夕之间即能体现,需要长远谋划、统筹协调;(4)开放科学评测报告需要科学合理的“指标设计+及时准确的数据调研+详细全面的分析整理”,还需与现行政策规划方案进行动态交互。

图3 《建议书》落实情况监测路径

3 科学价值

3.1 制定全过程生动诠释开放实践

《建议书》从设想提出到初稿起草,从意见征求到审核定稿再到发布推介,是在地区平衡、多利益攸关方参与、包容透明、多轮协商的氛围中完成的,整个制定过程划分为4个阶段[25]:项目准备阶段(2019年1-6月),组建《建议书》执行委员会,向执行委员会第206次会议提交《建议书》路线图草案,组织《建议书》路线图讨论会等;整合部署阶段(2019年10-12月),向执行委员会第207次会议提交《建议书》路线图草案,UNESCO第40届大会表决通过制定《建议书》决议,成立UNESCO开放科学顾问委员会等;实施推进阶段(2020年1月-2021年7月),定义开放科学、完成《建议书》初稿,《建议书》意见征集,《建议书》最终报告提交等;审议发布阶段(2021年8月-2022年2月),《建议书》草案批准稿提交给各成员国,《建议书》草案提交至UNESCO第41届大会审议,《建议书》全球推介会议等。《建议书》的制定受到咨询委员会指导[26];2019年12月-2020年9月间《建议书》执行委员会先后同非洲、西欧和北美、阿拉伯、亚洲和太平洋、拉丁美洲和加勒比、东欧等地区国家进行区域专题磋商;2020年1-2月《建议书》执行委员会分别举行加勒比地区开放科学圆桌讨论会、非洲地区开放科学磋商会、全球青年学院磋商会、亚洲及太平洋地区开放科学论坛等;每一版《建议书》及其相关附件均使用6种联合国工作语言同步更新。由此可见,《建议书》的整个制定过程广泛进行全球咨询,基本吸收了全球利益相关者代表的观点、意见和期望,这本身就是一次生动的开放科学实践。

3.2 为利益相关机构带来发展机遇

《建议书》第13条归纳开放科学的利益相关机构,包括联合国机构、国际科学组织、各国科学院、国际/地区研究机构、高等院校、科学出版机构等,基本代表学术界、工业界和行政界,是典型的三螺旋创新模式[27]。《建议书》制定过程重视与利益相关机构沟通交流:2019年12月起,UNESCO秘书处开始与全球多个组织机构建立伙伴关系;2020年1-2月,各合作伙伴就开放科学的定义和《建议书》的范围进行磋商并完成初稿;2020年4月起,UNESCO秘书处与关键科学家、青年研究人员、大学教授、普通公民、私营实体等进行沟通,共同完善《建议书》内容。由此可见,开放式的合作伙伴关系为利益相关机构带来了发展机遇:代表性不足或弱势群体有更多机会甚至免费获得科学出版物、科研数据、软件源代码、硬件设施等科学资源,减少了因科学发展、基础设施和技术能力发展不均带来的知识鸿沟;普通大众在适当的认证和监管条件下可以开放式参与到开放科学的原则和优先事项讨论、战略需求搜集、研究资金资助、数据资源积累与使用、方法技术验证等;开放资源获取与保存、开放科学素养教育、开放科学绩效评估、开放版权协商与保护等可能会成为信息服务机构新的服务增长点[28]。IFLA认为,《建议书》对图书馆发展意义重大,图书馆在此过程中要秉承协作、开放、公平、包容的态度,要在推进全球版权革命和图书馆员角色转型方面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29]。

3.3 为全球开放科学拟定指导框架

从开放科学萌芽初起到开放科学运动席卷全球,不同国际组织围绕开放科学的内容要素出台了诸多倡议/政策,如《信息服务和知识自由格拉斯哥宣言》(IFLA,2002)、《开放获取公共资助研究数据宣言》(OECD,2004)、《开放获取科学研究成果战略》(UNESCO,2011)、《面向21世纪的开放科学:面向所有欧洲科学院的宣言》(ALLEA,2012)、《发展中国家科学数据共享原则》(CODATA,2014)、《全球开放科学硬件路线图》(FAO,2017)、《EOSC实施路线图》(EC,2018)。对比分析发现,当前倡议/政策或仅针对开放获取期刊、开放科研数据、开放科学硬件、开放科学基础设施等细分领域,或仅面向欧洲/欧盟国家、发展中国家等少数群体,整体上缺乏面向更广泛群体、覆盖开放科学全内容体系的统一性开放科学指导文件[30]。从发布《建议书》初稿开始,UNESCO引领的开放科学全球对话在获取科学知识和促进国际合作方面就已迈出重要步伐:《建议书》强调开放科学在弥合数字、技术、知识鸿沟等方面的重要作用,将开放科学的范畴由科学信息、科学数据、科研产出的可被广泛获取和利用扩展至利益攸关方能够更加深入地参与科学研究全过程。《建议书》为全球开放科学实践提供了战略参考框架,有望成为全球范围内开放科学国际性文书,将是各国实施开放科学的综合性标准制定工具。Audrey Azoulay表示,《建议书》标志着国际社会围绕开放科学达成共识迈出了重要一步,将使科学变得更具包容性、合作性和创新性,将帮助科学释放其潜力并应对人类当前面临的诸多挑战[31]。

4 启示

4.1 制定开放科学国家战略

放眼全球,诸多国家/地区已将开放科学上升到战略层面[32],荷兰、日本、法国、美国等发布相关倡议宣言和计划框架,芬兰、法国、加拿大等制定国家级开放科学路线图。我国开放科学相关政策主要有《关于受资助项目科研论文实行开放获取的政策声明》(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2014)、《国务院关于国家重大科研基础设施和大型科研仪器向社会开放的意见》(国务院,2015)、《科学数据管理办法》(国务院,2018)、《国家科技资源共享服务平台管理办法》(科学技术部,2018)等,主要针对科学数据、基础设施、学术期刊等单一领域,面向开放科学全领域的国家级政策规划尚未出台。《建议书》建议会员国从战略角度规划和支持开展开放科学,因此我国需要紧跟国际发展态势,瞄准未来世界开放科学发展趋势,参照其他国家成熟的路线图制定符合我国国情的开放科学长期发展战略[33]。我国应在开放期刊获取、开放科学数据、开放基础设施、公民科学等重点方面和国防、航天、医学等重点领域制定未来3-5年短期行动计划,通过“长期稳定规划引领+短期动态计划支撑”结合,建立起系统全面的开放科学国家战略政策体系,擘画我国开放科学发展蓝图。

4.2 扩大开放科学内容范畴

践行开放科学不仅要重视对科技文献的开放获取和科研数据的开放共享,也要注重知识传播、交流与应用,相关实践应该贯穿整个科研全生命周期[34],所以《建议书》认可的开放科学内容要素极为丰富。我国相关实践更多围绕开放获取期刊、开放科研数据、开放科研基础设施、开源软件与源代码等展开,但在社会行为者的开放式参与、其他知识体系的开放式对话、开放科学传播等方面鲜有突出成就。因此,我国开放科学利益相关者需要扩大开放科学内容范畴,在社会行为者的开放式参与方面可借助众包平台完成科学数据采集、图像标签标注、原型系统测试等工作[34],在其他知识体系的开放式对话方面可开展搭建企业知识管理平台、加强少数民族语言文化研究、挖掘整理中国古代神话故事、传承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等工作[36],在开放科学传播方面可依托融媒体技术制作科普短视频、推动科学新闻、举办线上科学节等[37]。通过这些实践活动,扩大开放科学的社会影响力,形成更加丰富的开放科学实践体系。

4.3 营造开放科学文化氛围

发达国家的开放科学实践呈现出发展过程成熟、参与人数众多、政策体系完备、技术能力强劲等特点,浓厚的开放科学文化氛围基本形成[38]。我国开放科学文化氛围较淡[39]:开放科学实践群体集中在中国科学院系统、部分国家部委及高水平高校,鲜有普通院校、企业、社会大众等群体参与;大多数科研机构和高校只认可通过常规学术会议或期刊发表的论文而不支持预印本成果[40];基础设施开放方面存在审批流程繁琐、联通水平不高、建设完成后不再运维等“重建设、轻应用”现象[41-42]。建议我国营造良好的开放科学文化氛围:一是根据开放科学实施规划,设置由国家部委主要领导和领域专家组成的开放科学国家管理机构,划拨专项经费;二是面向开放科学不同实践主体,设置科学合理的绩效评价考核体系和激励机制,邀请专家讨论总结考核评估结果并优化政策制度;三是邀请既得利益者和领域技术专家分享开放科学经验方法,宣传开放科学典型事例,提升科研群体和社会大众对开放科学的知晓度和认可度。

4.4 打造开放科学中国名片

纵览《建议书》提及并肯定的开放科学相关宣言/倡议,无不由欧美机构强势输出,如《布达佩斯开放获取倡议》《贝塞斯达开放获取出版宣言》《自然与人文科学知识开放获取柏林宣言》《欧洲文化遗产在线(ECHO)宪章》《旧金山科研评估宣言》。《建议书》强调的“FAIR”原则由荷兰科学家提出并推动,“CARE”原则由美国和新西兰科学家倡议。与这些具有国际知名度的“品牌”成果相比,我国开放科学品牌声誉较弱[43]:开放科学政策方面,仅《科学数据管理办法》出台后在全国引起强烈反响且得到国外部分媒体报道;开放机构知识库方面,截至2021年10月,被开放知识库目录(OpenDOAR)收录的中国知识库仅62个,仅为美国收录数6.8%;开放科研数据存储平台方面,仅有科学数据银行(ScienceDB)获得国际知名出版社/文献数据库收录索引。因此,我国要以已有一定影响力的开放科学活动为依托,在利益攸关方中选择若干代表性机构进行开放科学品牌建设试点和推广,通过任职国际组织、参与国际会议、联合申报科研项目等方式进行开放科学国际合作交流,向世界讲好开放科学的“中国故事”。

5 总结与展望

面对诸多事关人类生存和发展的重大问题,亟需统一的政策框架来统领全球开放科学事业。UNESCO汇聚多方力量制定《建议书》,这是开放科学精神的生动体现和开放科学理念的切实践行。《建议书》从多个方面擎画开放科学的全球愿景,为全球开放科学事业提供了统一行动指南,诸多利益相关机构将迎来新的发展机遇。《建议书》丰富的内容体系给我国开放科学实践带来多重启示:制定开放科学国家战略、扩大开放科学内容范畴、营造开放科学文化氛围、打造开放科学中国名片。不可否认,《建议书》虽然给出指导性框架,但作为一项非约束力的国际准则,具体实践如何实施仍充满挑战。正如《建议书》所述:“不存在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开放科学实践方法,需要鼓励采取不同途径践行开放科学。”

纵观全球开放科学发展态势,在多重因素共同推动下,开放科学发展趋势日渐明朗:(1)开放理念全球化,开放科学所倡导的自由、合作、平等、共享等理念将进一步被全球科学共同体接受,将有更多利益相关者参与开放科学理论研究和实践;(2)资源供给联邦化,全球科学共同体共享算力、数据、技术、规范等,形成开放科学资源联邦,通过虚拟化的联邦系统提供统一的资源发现和访问服务;(3)资源形态“FAIR”化,各类开放资源不仅能被识别、读取、理解和使用,更易于被计算机所发现(Findable)、访问(Accessible)、互操作(Interoperable)和重用(Reusable);(4)开放操作云际化,对开放资源的调用和分析不再受地理位置局限,全球科学共同体通过云化基础设施进行跨洲际科研资源传输、联邦化数据分析处理、云端化成果共享交流;(5)开放体系生态化,开放科学的相关资源、技术、机制已非常成熟,共同形成了一个具有正向反馈机制的开放科学生态体系,体系内参与者通过某种特定关系与其他开放性网络进行交互。基于以上分析,本文认为开放科学的理想形态应该是形成一个“开放科学云联邦(OSCF)”,网络、计算、数据、软件、工具、应用、规则等科研元素综合集成,形成一个可扩展的开放型、虚拟化、自治型云际交互综合平台,可为算力共享、多任务计算、联邦学习等科研应用场景提供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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