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领导生态文明建设的逻辑理路*
2022-04-08柏振平朱国芬
柏振平,朱国芬
(南京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生态文明是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内生性和原创性的重大理论创新成果,是中国走向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的重大国家创新方略。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以来,中国共产党人就展现出对生态环境保护和生态文明建设的高度重视和深切关怀。尤其是近十年来党对生态文明建设的领导是加强生态环境保护、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的根本政治保证[1],我国的生态文明建设也必须在党的领导下依法依规有序进行。百年来,党对生态文明建设的领导是一个动态发展、不断深化的过程,经历了生态意识的萌芽阶段、生态文明建设的曲折探索阶段、生态文明建设的稳步推进阶段和生态文明建设新时代四个阶段,体现出我们党的生态文明建设思想理念不断升华、战略地位稳固提升和话语体系日臻完善的逻辑理路。
一、绿色萌芽:生态文明意识的觉醒阶段(1921—1949)
早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最主要的使命就是领导全国人民团结起来推翻“三座大山”,完成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的历史任务。虽然这时生态环境的相关理论和实践问题还未提上议事日程,但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已对生态环境的保护与治理进行了探索性的思考和实践。在战火纷飞的革命战争年代,中国共产党人从为我们党和军队的发展壮大和目标实现提供重要支撑的实际出发,提出了加强林业建设、开发水利,发展中央苏区和陕甘宁边区经济的主张。这是我党历史上最为朴素的生态环境保护意识与生态治理实践的萌芽。
(一)植树造林
在早期革命中,中国共产党人就开始了对林业问题的思考,重视植树造林,带领广大人民群众积极开展造林运动,并逐渐把这项工作制度化。20世纪30年代初,为加强对山林的适度利用和保护,毛泽东在1930 年的《寻乌调查》中就主张,乡村山林要采取“公禁公采制度”“‘共产’制度”[2];在1931年的《兴国调查》中,他又提到农民分得山林后,未经政府批准,只准砍树枝,不准砍树身[3]236。1932年3月,中央人民委员会通过颁布《对于植树运动的决议案》,要求组织苏区人民开展轰轰烈烈的植树造林运动,通过广植树木以保障河坝安全,防止水灾、旱灾的发生,保障农村生产秩序。毛泽东在1933年11月的《长岗乡调查》中,首次提出要设置“山林委员会”,专管树木的种植、保护[3]298,从组织设置上做好开采山林工作。1934年1月,毛泽东强调指出,当前经济建设的中心是农业生产,植树造林、畜产增殖是农业生产所需的重要因素。[4]这是毛泽东“农林牧并举”思想的早期萌芽。抗战时期,陕甘宁边区政府为了解决实际困难,利用森林开发木材资源,制定了一系列政策法规。1941年6月,在建设厅下设林务局,旨在加强边区林业建设,改善边区生态环境。同年7月,通过《陕甘宁边区林务局组织规程(草案)》,明确了林务局的职责。1946年4月,在《陕甘宁边区宪法原则》中的经济部分,明确写入了植树造林、发展果木的相关内容,并要求通过这一系列的制度化措施进行辖区森林的开发,保证了陕甘宁边区森林资源的可持续发展。
(二)兴修水利
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初就明确治水任务,把水利建设写入党的纲领。在1923 年6月通过的《中国共产党党纲草案》中第一次将“改良水利”列为党的任务之一。中华苏维埃临时政府成立后,为消除自然灾害,我们党掀起了兴修水利的高潮。1931 年11月正式通过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土地法》中规定,要专门设立负责领导苏区山林水利工作的山林水利局,以便于贫农、中农的公共使用。[5]同时,临时政府也很重视通过广植树木涵养水源、防治水旱灾害等问题。1932年中央工农民主政府提出了各级政府应当承担水利修复等主要责任,在其颁布的《经济财政问题决策》中指出:“苏维埃须鼓励群众去办理开通水圳、修筑堤岸的种种水利事业。”1934年,毛泽东特别强调全党要重视水利工作,发出“水利是农业的命脉”的号召。在广大军民的努力下,苏区水利事业的发展有效改善了军民的生活,促进了根据地的巩固和发展。在陕甘宁边区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边区人民因地制宜、多措并举开展水利建设,以增加农业生产。边区政府建设厅还特别强调,领导群众合力修渠、发展水利是现阶段提高粮食产量的最有效方法。1939年4月4日公布的《陕甘宁边区抗战时期施政纲领》在“民生主义”部分特别规定了要兴修水利、增加农业生产,以改善民生、促进群众增收。1942年12月,毛泽东在《经济问题与财政问题》报告中指出,现阶段兴修有效水利应该置于农业技术的首要位置,进一步确立了边区水利建设的重要性,并为其发展指明了正确的方向。1948年9月,中国共产党领导建设了第一个大型运河工程——冀中运河,在平津战役期间通过运河向解放区输送大量物资,为支援平津战役作出了贡献。
二、曲折探索:生态文明建设的初步酝酿阶段(1949—1978)
新中国成立初期,由于过去长期战争,加上发生了数次大规模水旱灾害、病虫灾害,人口急增和资源浪费等资源环境破坏,给国家和人民财产造成了重大损失。这促使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深刻认识到,必须在恢复国民经济的同时,结合革命战争时期初步形成的环境保护和生态治理经验,开展对社会主义时期生态建设的奋力探索。虽然在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探索期,我们党在环境保护和生态建设上走了一些弯路,但一些有远见卓识的领导人勇于直面当时渐显的环境问题,展开了系列思考和初步探索。
(一)高度重视植树造林,发出“绿化祖国”的号召
新中国成立后,为了修复长期战争导致的植被破坏,1955年,毛泽东向全国人民发出了“绿化祖国”的号召。在党的七届六中全会扩大会议上,毛泽东强调了绿化祖国的重要性和迫切性,他指出绿化对于农业和工业,甚至是社会主义建设的各方面都有利。同年12月,毛泽东在《征询对农业十七条的意见》中明确提出未来绿化工作的目标,即要在1967年以前,通过大规模绿化行动,基本消灭荒地荒山。[6]5091956年4月编制《关于全国十二年绿化规划初步意见》,再次号召广泛开展群众性植树造林运动,力争在未来12年内实现覆盖全国所有城乡、道路、河岸的绿化目标。1963年,为进一步推进林业生产,国务院制定了《森林保护条例》,这是我国历史上第一部比较完整的森林资源保护法规。正是在我们党的积极领导和全国人民的大力支持下,我国的绿化率持续呈稳步上升趋势。
(二)强调农林牧并举,促进生态良性循环
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从植树造林着手,进一步论述了农、林、牧三业的辩证关系。《毛泽东论林业》[7]中收录了毛泽东从思考如何在促进粮农生产的同时有效保护环境这样的现实问题,到进一步思索正确处理农业、牧业、林业三者的关系,以及如何“美化全中国”这样的人与自然关系命题的相关文稿。毛泽东认为,水土保持和林木植被管护是推动农业发展的先决条件。一方面,在开荒的同时必须注意水土保持,要防范开荒导致的水土流失及下游地区发生水灾的情况[6]466;另一方面,需要通过种植防风、防潮、防沙等优良树种发展林业,以促进农牧业稳步发展和农牧民增收。“农业、牧业和林业三者是互相依赖,缺一不可的”,正是在此基础上,毛泽东进一步认识到,大自然中的水土、动物、植物甚至空气对于人类的生存发展都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是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所需要的重要因素。[8]因此,必须保持综合利用、平衡发展、良性循环。
(三)加强水土保持,坚持综合治理
新中国成立后,频仍的洪涝灾害给党和人民的财产造成了严重损失,促使中国共产党人深刻意识到治理水患、加强水利建设的极其重要性和极度紧迫性。在国民经济恢复时期,党的第一代领导集体就将水利建设作为水土保持、环境保护、发展生产的一个重要抓手,加以重视。毛泽东立足全局,辩证地看待治水与改土之间的关系,强调必须“兴修水利、保持水土”,以流域治理和改良土壤为重要抓手,扎实推进水土保持工作。1950年,毛泽东笃行“一定要把淮河治理好”的信念,领导制定了“蓄泄兼筹,以达根治之目的”的治淮方针,修建了我国第一座大型水库——官厅水库。1952年,毛泽东号召“要把黄河的事情办好”。1963 年11 月,毛泽东题词“一定要根治海河”。1970年,为缓解长江水患问题以及改善华中地区用电紧缺的局面,毛泽东批准开始长江三峡葛洲坝水利枢纽工程的建设,实现了“高峡出平湖”的宏伟愿景。新中国成立后,还建设了荆江分洪工程、引黄济卫工程、三门峡水库等大型水利建设项目。我们党把尊重自然规律与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相结合,从流域治理、改良土壤入手,有计划、有步骤地发展水利事业,为抵御干旱洪涝灾害、保障经济社会稳定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四)厉行节俭行为,重视综合利用
厉行节约、反对浪费是我们党特有的政治优势和优良作风。新中国成立初期,毛泽东十分重视厉行节俭,提出勤俭建国的战略,告诫全党务必保持艰苦奋斗、勤俭节约的优良作风。1949年,在具有临时宪法性质的《共同纲领》中明确规定我国国家机关必须厉行廉洁、朴素的工作作风,严惩贪污,禁止浪费。[9]这是早期中国共产党人清正廉洁本色的体现。1951年,中央发布的关于“三反”的文件,其中一项就是“反对浪费”,深刻分析了贪污和浪费的重大危害性,将浪费行为上升到犯罪行为的层面。1957年,中央发出了“必须在一切生产经营中开展增产节约的群众性运动”的指示,尽全力争取用最少的钱办最多的事。同年毛泽东在谈到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时,在“关于节约”部分再次强调了要继续坚持执行勤俭建国的方针。资源的综合利用是保证国民经济持续发展的重要举措,党的早期领导人注重提高资源利用效率,优化资源配置。毛泽东指出“综合利用,大有文章可做”,主张对废弃的生产资料回收再利用;周恩来也强调综合利用前途很大,“对于任何一切可以利用的废气、废物,应该注意回收,充分利用”[1];陈云同志也提出环境保护“防害于先”的思想,并将保护环境、治理污染提高到基本国策的高度。1973年,“综合利用、化害为利”写入我国第一个环境保护文件中。这种全民全行业的节约运动和综合利用举措,是在有限条件下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的必然选择,充分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对如何处理好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的关系思考和实践。
(五)计划生育,控制人口发展
生态文明建设中人是最核心的因素。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人口增长迅速,这就造成了相对落后的生产力与人口迅速膨胀之间的矛盾。针对这一矛盾,毛泽东提出,社会生产是物质生产和人口生产的统一,既然物质生产有计划,人口生产也要有计划。1956年,毛泽东在会见南斯拉夫妇女代表团时首次公开论述了基于中国国情和人类发展规律,人口必须要有计划发展的观点。之后,毛泽东也数次在不同场合强调了计划生育的重要性,在1960 年制定的全国农业发展纲要中,他指出计划生育对于家庭生活负担的减轻、子女接受良好的教育和获得充分的就业机会均大有裨益。关于如何有计划地发展人口,1964年,国务院首次设立国家计划生育委员会,展开了计划生育的主动调控,有效缓解了人口快速增长的压力。
新中国成立至改革开放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中国共产党人关于生态文明建设进行了积极的探索与实践,其中不乏很多积极、进步的因素,但也有一定的局限性。首先,在思想认识上,资源与环境从属并服务于经济发展。由于当时党和政府的中心工作是建设工业化国家,谋求经济的“站起来”,为了迅速摆脱中国积贫积弱的状况,在赶超型经济发展战略指引下,提出了“人定胜天”“改天换地”等征服自然的口号,通过毁林开荒、围湖造田、大炼钢运动等发展农业、重工业,对自然生态环境造成了很大程度的破坏。其次,在战略地位上,生态环境问题还没有引起重视,在国家发展规划中的地位也不突出。这一阶段的生态文明建设仅仅是以污染末端治理为主,但党的八大报告中隐含了保护自然、节约资源的思想,迈开了新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的第一步。最后,在话语体系上,中国以积极的姿态在第一次世界环境大会上发出了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的宝贵声音,但由于受西方工业化“先污染后治理”理念的影响,催生了我国“先建设后治理”的话语体系,这就导致我们在进行社会主义工业化建设进程中,环境污染和破坏达到相当严重的程度,对我国生态文明建设话语体系形成造成较大阻碍。
三、走向成熟:生态文明建设的稳步推进阶段(1978—2012)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随着我国的国家战略重心转向经济建设,全党和全国人民凝心聚力谋求经济发展,在这一过程中逐渐形成了“唯GDP论英雄”的政绩观、经济观。在“GDP”逻辑导引下,伴随经济建设的高速发展,环境污染问题也不断加剧。这就促使以邓小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开始思索经济发展与自然环境的关系,以及在经济发展的同时如何防治环境污染。面对我国融入经济全球化过程中带来的人口、资源和环境压力,以江泽民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央领导集体毅然选择了一条可持续发展之路,开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建设的新局面。从新世纪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新阶段出发,以胡锦涛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央领导集体提出了贯穿发展全过程的“科学发展观”,这标志着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生态建设迎来了深入发展期。
(一)注重自然环境与经济发展的关系
在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过程中,邓小平一直十分关注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他强调社会主义发展要正确处理好眼前利益与长远利益的关系,在经济快速发展的同时必须看到人口过剩、资源破坏和环境污染等问题,注重经济建设与人口、资源、环境相协调,从而为国民经济的长远发展打下坚实基础。1989年颁布的《环境保护法》,进一步明确了环境、社会、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提出环境保护同经济、社会发展相协调的原则,这表明我国正确处理了二者之间的辩证关系。在提到四川峨眉山、西北地区黄土高原环境治理时,邓小平已经认识到良好的生态环境对于地方脱贫致富的作用,这也是“生态扶贫”思想的早期萌芽。另外,邓小平也多次强调要利用先进的科学技术合理开发和加快利用自然资源,提高资源利用率。在利用先进的科学技术中坚持开发与节约并重,解决农村能源、环境等问题,在发展中实现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的双赢,增强对国民经济的支撑力度。
(二)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调整经济发展政策
在20世纪90年代初江泽民就对环境保护问题给予了特别关注,他认为环境保护是关系我国长远发展的全局性战略问题。面对改革开放后经济高速增长对自然资源过度索取造成的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等问题,中国共产党清醒地认识到,生态环境问题归根到底是经济发展方式问题,提出要实施可持续发展战略,走一条“新型工业化路子”。这表明,我们党已经开始把生态建设作为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保障,将发展理念的转变和经济结构的调整与生态文明建设直接联系起来,用生态环保的理念去引导人们经济发展理念和发展方式的转变,同时,谋求在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中利用经济手段推动生态文明建设。
(三)努力建设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
进入21世纪,我国面临全面参与经济全球化的新形势,经济实力大增,同时也面临着高能耗、高污染、低产出的状况。中国共产党人认真总结世界各国在发展问题上的经验教训,基于对现阶段我国基本国情和新发展要求的科学判断,2003年,胡锦涛提出要“树立和落实科学发展观”。2004年,首次明确提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并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界定为“和谐”的一大突出标志。2005年,强调指出“努力建设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的战略目标,这表明我们党已将环境保护和生态建设放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要位置。
从1978 年的改革开放至2012 年党的十八大,中国共产党始终注重生态文明建设,稳步推进生态文明建设。从提倡“正确处理经济发展同人口、资源、环境的关系”、提出“可持续发展战略”到“树立和落实科学发展观”“构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和谐社会”,中国共产党探索出一条有中国特色的环境保护道路。首先,中国共产党对生态文明建设的思想认识发生了较大转变。基于对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矛盾关系的反思,中国共产党立足长远,强调生态化与现代化的协调统一,至此,生态文明建设从过去从属并服务于经济发展的关系中挣脱,在国家发展战略规划中逐渐占有一席之地。其次,生态文明建设战略地位日益强化和凸显。随着党对生态文明建设认识的深化和发展,我国开始重视架构和完善环境法律体系,在党的重大会议中频繁、大量涉及生态文明建设的相关内容,生态文明建设在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中迈入新台阶。最后,生态文明建设话语体系趋于完善。“生态文明”是中国共产党在人与自然关系上的原创性智慧表达,是人与自然关系史上具有分水岭性质的里程碑。从过去跟随国际社会倡议所确立的可持续发展战略到创造性地提出“科学发展观”“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社会”“生态文明”等全新概念,“中国智慧”“中国方案”彰显出“中国贡献”,这体现了我国生态文明话语体系的初步构建。
四、日臻完善:生态文明建设新时代(2012—)
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共产党以前所未有的力度领导生态文明建设迈入新时代。我们党立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五位一体”总布局全面领导生态文明建设,从生态治理整体谋划系统推进、生态经济协调发展、生态制度不断健全到为全球生态治理作出积极贡献,我们党取得了重大理论和实践创新成果。
(一)生态治理整体谋划系统推进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从全局角度出发,按照系统工程的思路,统筹推进“山水林田湖草沙”一体化生态修复与保护,谋划环境治理和生态建设。从“山水林田湖草是一个生命共同体”到“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再到“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三个“共同体”为我们展现出自然系统与人类和谐共生的美好画面,彰显了习近平总书记的系统思维及生态责任意识。2018年,通过机构改革和职责整合,新组建了生态环境部,进一步明确了生态环境保护职责的划分,便于监管者统筹规划、全方位地进行生态治理,这有效推进了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的深刻变革。
(二)生态经济协调发展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坚持经济建设与生态文明建设的统一,大力发展生态经济,构建起具有鲜明社会主义属性的生态文明经济体系。生态文明建设是一场绿色革命性的变革,绿色发展已经成为推动经济增长的一个新动力,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绿色化转型取得重要突破。一方面,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促进产业绿色化转型升级。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坚持绿色、低碳、循环的发展理念,加快产业结构、科技体系绿色化的进程。在农业方面,以生态农业产业化为重点,大力发展“互联网+”现代智慧农业;在工业方面,加大高污染、高耗能的落后产能淘汰力度,有效减缓了碳排放快速增长的趋势,同时,将工业生态化作为我国新型工业化探索的新目标指向,发展绿色、低碳、循环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在现代服务业方面,将生态资源作为经济要素展开谋划,加快文化与经济融合发展,打造生态旅游、大健康产业。另一方面,全方位引导并推进生活方式的绿色化转型。2015 年11月,环保部发布了《关于加快推动生活方式绿色化的实施意见》,强调以绿色消费引领生活方式绿色化;2018年6月5日世界环境日发布了《公民生态环境行为规范(试行)》,鼓励公民自觉做生态环境保护的倡导者、行动者和示范者。这些举措对公民的思想观念、生活方式产生了深刻影响,为公民生活方式的绿色化转型提供了行动指南,有效促进了全社会形成崇尚生态文明、热爱绿色生活的良好氛围。
(三)生态制度不断健全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为价值取向和评价标准,进一步加强了生态文明领域的制度改革创新力度,形成了覆盖生态文明“源头、过程到后果”全过程的生态文明制度体系。坚持源头严防是建设生态文明的治本之策,是基础性工作,中国共产党已经领导建立了归属清晰、权责明确、监管有效的中国特色自然资源资产产权制度。坚持过程严管是建设生态文明的关键,是主干性工作,中国共产党建立了自然资源保护制度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理顺了生态环境保护管理体制。坚持后果严惩是建设生态文明必不可少的重要措施,是保障性工作,中国共产党建立了经济社会发展考核评价体系、领导干部任期内生态文明建设责任制等考核评价体系。这一系列制度建设,推动了我国生态文明制度体系的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和操作性日益完善,我国生态文明建设取得了重大进展,生态环境保护发生了根本性变化。
(四)为全球生态治理作出积极贡献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在努力解决国内环境问题的同时,按照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科学理念,秉持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则,深度参与气候、海洋、荒漠化等领域的国际合作与全球治理,有效推动了全球环境合作治理,并进一步提出了共谋全球生态文明建设的全球生态环境治理的中国方案。在“一带一路”建设过程中,中国坚持将绿色生态理念贯穿于“一带一路”建设全过程,与30多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签署了生态环境保护的合作协议,与100 多个来自相关国家和地区的合作伙伴共同成立“一带一路”绿色发展国际联盟,让生态文明的理念和实践造福沿线各国人民,促进全球生态治理的共商共建共享。为承担国际义务、履行国际承诺,中国以建设持久和平、共同繁荣的和谐美丽新世界为崇高目标,展开对外绿色援助,在减贫、教育、卫生、基础设施、农业生产等领域为发展中国家援建了一批重大基础设施项目,在帮助发展中国家满足基础设施建设需要、减少贫困、改善民生、保护环境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促进了世界可持续发展,与此同时,展现了我国的大国形象和担当精神。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大力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党加强对生态文明建设的全面领导,使我国生态文明建设迈上了新台阶。首先,中国共产党的生态文明思想发生了质的飞跃。从之前强调“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是辩证统一的关系”,进一步上升为思考“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的高度。“美丽中国”成为中华民族追求的新目标,中国开始走一条不同于西方的现代化道路,旨在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这种新概念意味着,生态文明建设已经上升到中国式现代化进程的目标性地位,生态文明越来越成为人类文明新形态的突出表现之一。其次,生态文明建设被放在突出位置。党的十八大以来,党的重要报告、文件中大大增加了生态文明建设相关内容的论述篇幅,从过去党代会报告仅在论述经济建设时提及生态文明建设,发展为将其作为“五位一体”的重要组成部分,单独大篇幅论述。党的十八大修订后的新党章增加了生态文明建设的内容,十九大报告第一次将“美丽”同“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并列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目标之一,并将其写入2018年3月修正后的《宪法》。最后,生态文明建设话语体系进一步完善。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共产党不断探索将中国的发展优势转化为国际话语优势,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宏大理论框架和话语语境之下,形成了以马克思主义生态观为基础、以历史唯物主义为指导,具有中国特色的内涵丰富、系统科学的生态文明话语体系。我国生态文明建设话语体系迈入了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也在全球环境治理话语体系构建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五、结语
百年来,中国共产党对生态文明建设的领导经历了“绿色萌芽—曲折探索—走向成熟—臻于完善”四个阶段。生态文明建设的思想理念不断升华,战略地位稳固提升,话语体系日臻完善。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生态环保意识萌芽,针对环境问题的探索主要是革命的需要和中央苏区、陕甘宁边区经济发展的需要;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期间,生态文明建设与经济建设是一种从属关系,生态文明建设是作为经济建设的附属品而存在的,处于国家发展战略的边缘位置,这一阶段关于生态文明的系统话语体系尚未形成;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我们党开始从民族未来与人民福祉的高度思考谋划生态文明建设,生态文明建设从过去依附于经济建设的从属地位中彻底挣脱,在国家发展战略规划中逐渐占有一席之地。从跟着西方话语讲“可持续发展战略”到创造性地提出“科学发展观”“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党的生态文明话语体系初步形成。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加强对生态文明建设的全面领导,把生态文明建设放在国家发展战略的突出位置,并贯穿于社会主义建设的各方面、全过程。同时,形成了既能融入国际学术研究体系,也能彰显我们本民族特色的生态文明话语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