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时代推进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的思考

梁莹

（辽宁开放大学〔辽宁装备制造职业技术学院〕，辽宁沈阳 110034）

引言

2020 年以来，席卷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对我国经济社会发展造成了巨大影响，实体经济发展受到巨大冲击，而实体经济的困难会反映在金融领域[1]。疫情发展至今已近3年，我国疫情防控也进入常态化阶段，社会经济运行有序，逐步进入转型升级的新发展阶段；但要清楚地认识到，防控形势依然严峻，新冠肺炎疫情仍呈散点突发态势，金融发展依然面临较大的经济下行压力。新冠肺炎疫情将在未来较长一段时间，持续影响我国实体经济，其中以中小微企业为甚，不可预计的“暂停键”带来的停工停产，使得中小微企业经营压力不断加大[2]。因此，如何为企业纾困解难，助推企业转型升级，着力缓解中小企业融资困难，成为当下金融创新的首要议题。

一、普惠金融概述

2016 年，我国首次从国家层面确立实施普惠金融战略。同年，国务院印发的《推进普惠金融发展规划（2016—2020 年）》指出，普惠金融是以可负担的成本为有金融服务需求的社会各阶层和群体提供适当、有效的金融服务[3]。金融领域应积极落实普惠金融政策，利用创新金融产品和服务、发挥政策引导和激励作用、加快推进金融基础设施建设等手段，助推经济发展方式转型升级，满足实体经济金融服务需求，为其提供有效的金融服务，为企业持续发展提供有力支撑[4]。

二、数字普惠金融概述

在普惠金融的基础上，数字普惠金融于2016 年G20 杭州峰会上首次被提出。数字普惠金融是指一切通过使用数字金融服务以促进普惠金融的行为，既具有普惠金融的本质特性，又具有数字技术、金融科技方面的优势[5]。《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2021—2025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要实施“数字普惠金融服务”优先行动，构建金融有效支持实体经济的体制机制，增强金融普惠性，在共同富裕背景下，全面推进数字普惠金融服务建设与发展[6]。

2022 年2 月，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审议通过了《推进普惠金融高质量发展的实施意见》。意见充分认可普惠金融政策在统筹推进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作用，并进一步强调要“有序推进数字普惠金融发展”，转变传统的金融服务模式，推动科技与金融领域深度融合，打通金融服务“最后一公里”[7]。

三、我国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现状

经过多年发展，我国数字普惠金融建设取得阶段性成就，布局成效显著。各商业银行积极运用大数据、人工智能、5G、区块链等技术，加快打造开放、智慧、普惠的数字化银行，不断提升数字金融服务质量。尤其是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各类金融机构充分利用科技手段，满足普惠客群多元化金融服务需求，“无接触金融服务”得到社会普遍认可和大力推崇，有效助力了社会疫情防控和企业复工复产[8]。

（一）顶层设计日臻完善

为推动数字经济健康发展，党中央、国务院不断加强普惠金融顶层设计，做好国家层面的统筹规划。国家加快制定完善相关方面的法律法规，同时重视发挥政策导向作用，引导金融体系将目光投向数字普惠金融领域。7 年来，各项政策“红利”陆续发布[9]。2016年9月，我国参与制定《G20 数字普惠金融高级原则》，明确通过数字技术大力推进普惠金融发展；2021年，中央一号文件首次提出发展“农村数字普惠金融”；1 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倡导积极“发展农村数字普惠金融”，“鼓励开发专属金融产品支持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和农村新产业新业态”[10]；12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加强信用信息共享应用促进中小微企业融资实施方案》，强调“进一步发挥信用信息对中小微企业融资的支持作用”[11]。2022 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加强金融对实体经济的有效支持。用好普惠小微贷款支持工具”“引导资金更多流向重点领域和薄弱环节，扩大普惠金融覆盖面”等内容。

（二）数字普惠金融体系基本形成

目前，我国已形成以国家（地方）政策、法律体系等为制度保障，以银行、非银行类金融机构、从事金融业务的互联网企业及金融科技类企业为服务主体，以数字银行、供应链金融、消费金融、智能投资顾问、保险科技等为服务途径，以中小微企业融资、乡村振兴、民生领域等为服务对象，以支付体系、产权交易市场、资本市场、信用体系等为基础设施的全方位、立体化数字金融普惠服务体系[12]。

（三）基础设施进一步优化升级

我国网民规模及互联网普及率不断提高，《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1 年底，我国互联网普及率达73%。信息通信技术设施建设取得极大成就，到2021 年底，我国累计建成并开通5G 基站142.5 万个，共接入互联网宽带端口10.18亿个。建成世界领先的支付清算基础设施体系，有效满足多样化支付需求。数字支付服务进一步下沉，2021 年中国电子支付业务金额达2 976.22 亿元，数字人民币系统研发及试点应用稳妥推进[13]。

（四）金融与科技融合日趋深化

近年来，我国金融科技企业数量不断增加，金融科技企业发展迅速。金融科技持续创新，企业更加重视金融科技的研究与成果输出。国家先后出台《金融科技（FinTech）发展规划（2019—2021年）》《金融科技发展规划（2022—2025 年）》，为金融科技健康发展描绘美好蓝图[14]。金融科技企业充分发挥网点网络、人才和技术优势，借助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技术，设立手机银行、网上银行、直销银行，打破物理网点约束，不断拓宽信贷投放范围和数量。金融机构准确把握数字经济发展新趋势，拓展人工智能、3D 传感器、人脸识别、IOT（物联网）等数字技术，将数字元素注入金融服务和业务运营全流程，利用数据和技术手段创新直达实体经济的金融产品和服务[15]。

（五）产品与服务规模壮大

随着数字普惠金融参与主体的增多，数字化转型成效明显，产品供给更加丰富，经营范围更加广泛，服务绿色普惠金融、乡村振兴、小微企业融资与民生等领域的规模不断壮大。据中国人民银行统计，截至2021 年底，银行业在中小微企业领域共投放50.00万亿元人民币帮扶，发放在“三农”领域的贷款达43.21 万亿元，其中普惠性涉农贷款8.88 万亿元，比上一年增长17.48个百分点；商业银行发放普惠小额贷款19.20 万亿元，比上一年增长27.30 个百分点；小额贷款公司发放9 414.70 亿元贷款支持小微企业和“三农”发展，比上一年增长6 个百分点。

四、数字普惠金融面临的挑战

经过政府、社会、市场三方持续多年的努力，我国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已走在国际前列，无论是建设广度还是建设深度，均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果。但也应清醒地认识到，在数字普惠金融快速发展浪潮中，仍存在种种问题和挑战，一些“拦路虎”亟待多方努力予以解决。

（一）基础设施发展不均衡

开展数字普惠金融服务的先决条件是以互联网为核心的数字化基础设施。数字化基础设施的完善程度直接影响数字普惠金融机构的服务质量和经营效率，我国基础设施建设存在城乡发展、区域发展不均衡问题。根据《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我国城镇地区互联网普及率为78.3%，农村地区为59.2%，两者相差19.1%。农村地区金融基础建设资源配置不均衡，影响了农村金融投资产品供给，使一些客户的金融服务需求得不到满足。

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中国县域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指数报告2021》指出，我国数字普惠金融在县域快速发展的同时，存在区域不均衡问题。其中，东部地区水平最高，中部地区次之，西部和东北地区发展水平相对滞后。

（二）数字鸿沟问题凸显

根据国际电信联盟的定义，数字鸿沟是指在全球数字化进程中，不同地区、企业、人群之间，由于对信息、网络技术占有和应用程度的不同，造成的信息落差、贫富分化等问题。数字鸿沟作为全球性问题存在于各个领域，数字普惠金融同样面临其挑战。数字鸿沟带来的差异化，放大了部分群体和区域的数字不平等，与普惠金融战略初衷相违背；数字信用基础设施不够完善，金融机构决策时往往存在数据孤岛现象，致使普惠金融的覆盖面不够理想；疫情期间甚至出现过企业版的数字鸿沟：一些小微企业由于可使用的数字化工具有限，数字转型、智能升级和融合创新能力较弱，无法充分获取相应的数字红利。

（三）金融风险依然存在

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我国持续加大对普惠主体的金融支持力度，出台一系列政策，鼓励数字普惠金融发展。作为普惠贷款服务客户最多的金融机构，中小银行主动挑起大梁。但中小银行的普惠金融客户普遍存在信用不足问题，加上银行自身风控水平的差异，导致不同中小银行普惠贷款资产质量严重分化。同时，中小银行普惠金融业务中还存在经营风险、内部控制薄弱、外部监管不到位、普惠金融政策执行走样等问题。此外，全国性公共信用数据库建设滞后，普惠贷款客户财务信息不全、信贷数据缺失，不利于普惠金融发展。打着普惠金融旗号的违规和欺诈行为时有发生，一些不良商家往往通过非法获取的个人信息获利。一些不法分子假借民间借贷之名，实施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的套路贷犯罪活动，损害了金融消费者合法权益。

五、数字普惠金融发展路径

新冠肺炎疫情的发生，加快了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的进程，但也暴露了很多对数字普惠金融发展产生长远影响的问题和挑战。针对以上种种问题和挑战，我们应在把握疫情促使信息技术快速发展的基础上，对数字普惠金融未来发展路径进行深入思考和长远布局。

（一）优化基础设施建设

从宏观层面协调区域间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水平，搭建布局合理、治理有效、先进可靠、互联互通、富有弹性的金融基础设施体系。加快数字乡村建设，在乡村普惠金融中推广应用5G 技术，实现城乡信息技术公共服务平衡发展，提高农村互联网覆盖率，降低县域中小微企业使用数字信息基础设施的成本。结合区域经济特点给予差异化财政支持，围绕“三农”、乡村振兴、民营和中小微企业等群体，继续扩大普惠金融覆盖面。

（二）弥合数字鸿沟

全方位、多手段提升金融消费者风险防范和自我保护意识。包括宣传普及生产生活中所需的金融知识；倡导科学理财和合理借贷，帮助金融消费者守住钱袋子；聚焦重点人群、金融常识、热点问题、跨越数字鸿沟，贴近社会公众需求开展教育活动，推动金融业健康发展；强化金融风险提示，识别、远离非法金融活动；等等。

切实保障金融消费者使用智能化金融产品和服务过程中的合法权益，着力解决弱势群体面临的数字鸿沟问题，特别注意防控数字技术运用可能带来的算法歧视、诱导营销、信息滥用等侵害金融消费者权益的行为。注重企业主体经营环境的公平性，消弭企业间的数字鸿沟，规避数字技术差异带来的不公平，鼓励数字技术雄厚的企业为中小微企业提供技术帮扶。助力乡村振兴，加强涉农金融产品创新，加快优秀金融科技成果在乡村的应用推广，健全乡村振兴金融服务体系。

（三）严控金融风险

坚持合规经营，引导合理融资供给，制定完善的监管制度，加强对金融企业经营的监管，准确判断金融机构是否出现垄断问题。压实主体责任，树立底线思维和忧患意识，建立健全重大风险应急处置机制，确保能够应对国际国内复杂的经济金融形势变化带来的冲击。强化技术保障，依靠人工智能、云计算、大数据技术，加强风险研判，助力金融机构化被动为主动，自动识别可能的欺诈行为、可疑交易和潜在攻击，提高风险管控能力，逐步实现风险控制智能化、数字化、自动化。坚持稳字当头，创新资本补充工具，通过可转债、优先股、永续债及二级资本债等形式，拓宽中小银行资本来源渠道，提升中小银行抵御风险和支持实体经济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