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惠钧：以用户视角审视IT价值

丁海骜

如果一定要把企业级IT做一个更深维度的拆解，那一定是由两个部分构成的：IT技术和业务知识。其中，前者更强调专业层面的创新，而后者则着眼于对用户行业知识的积累；对于最终用户而言，前者意味着更多前所未有的能力，而后者则决定了企业自身到底能够在多大程度上得到并拥有这种能力。对于企业级IT来讲，业务知识是其存在的核心价值，而单纯的IT技术只是一直实现自我发展的方式。

相对的，IT行业的从业者中，也可以大致分成两类：关注技术发展的技术翘楚，和关注如何将技术应用于企业实践的业务推动者。邓惠钧属于后者，那种习惯于从应用企业的业务角度出发，考虑问题的IT从业者。

两年前，邓惠钧正式出任VMware Tanzu（业务）大中华区总经理，全面主管被VMware给予厚望的全新产品线Tanzu在大中华地区的技术和产品推广。而她在IT行业里的职业生涯，是从1998年获得工商管理硕士学位后开启。

“当时MBA有一个商业案例就是关于SAP，通过校园推荐，我就进入了SAP。”这让邓惠钧近距离体验到了IT技术的价值：“IT对生活、对人的影响存在于各方面，能解决很多人类的问题，几乎现在所有过去想到的问题，基本没有IT解决不了的。”而另外一种体验则让其明确了留在IT行业的决心：对于拥有金融学学位、已经在金融行业有过从业经验的邓惠钧来说，“做IT最主要的成就感来自于能够帮助客户解决一些问题，做金融虽然也能解决问题，但是相对来说，做IT的价值更加实实在在，为用户带来的影响更直接”。

关注IT技术能够带给用户的价值，从用户业务角度思考问题，此后成了鄧惠钧的习惯和工作原则。这也成就了她此后的整个职业生涯：从SAP到甲骨文，再到埃森哲、NetApp和红帽，几乎在每次企业级IT技术发展的节点上，她都能做出事后看来是正确的选择。“我并没有在追求所谓顶尖技术本身的发展趋势，我反而是会把市场需求、客户场景和应用需求作为一个出发点，来反过来看技术的发展。”邓惠钧说。

2020年初，在一篇署名文章中，邓惠钧写道：“在向新而生的云计算领域中，云原生极大释放了云的红利。秉承云的设计理念，云原生能够为企业提供更高的敏捷性、弹性和跨云能力——我认为，云原生正是云这一突破性技术中具有变革意义的一大拐点。”这可以被理解为其选择进入VMware公司负责Tanzu业务的一个重要理由。

Tanzu是VMware在2019年8月推出的一个专注于云原生的产品组合。简单来说，云原生就是“云原生应用程序”，是一种区别于传统软件构建和运行的全新方法和理论：其利用云计算按需计算和即用即付的特点，从应用程序设计之初，就最大程度利用云平台快速响应、自动化、弹性、灵活、可移植等特征，在云中以打包在容器中的微服务的模式来创建应用程序的一种方法。

在Tanzu之前，VMware投入更多的关注为企业提供“混合云”解决方案，通过提供包括计算、管理、网络、存储等多方面云计算能力，为企业用户提供一种构建跨云平台的基础架构部署和管理方式。而Tanzu的出现，意味着VMware正式进入云原生领域，试图去影响和改变企业用户应用云计算的逻辑和模式：从底层架构到数据，再从数据到应用——这在很大程度上，既是云计算本身技术发展的结果，同时，也是企业对于云计算应用越来越深入的一种业务需求。

事实上对于VMware而言，Tanzu也并非凭空而来：在整个IT技术领域，一个普遍被接受的说法是，云原生的概念最早是2013年由Pivotal首次提出。而Pivotal与VMware的渊源则可以追溯到2008年，Pivotal公司业务理论的创建者和公司创始人Paul Maritz在2008年出任了EMC云计算公司担任总裁兼总经理，并在不久后被任命为VMware首席执行官。因此可以说，当时Pivotal是VMware的一个技术项目。2019年8月23日，VMware宣布以27亿美元收购Pivotal。

Tanzu另外一个重要的技术支撑在于开源社区，因此除了Pivotal，VMware在2018年底收购了西雅图创企Heptio、在2019年5月收购Bitnami，这被业界普遍认为是为了获得更多关于Kubernetes的核心技术——前者Heptio是由Kubernetes联合创始人Joe Beda和Craig McLuckie共同创立，其公司业务致力于帮助企业构建和运行基于Kubernetes的容器式体系架构；而后者Bitnami是一家应用程序打包解决方案提供商，旨在通过自动更新、打包和部署工具，以多种云、格式和市场的形式向客户交付“经过验证的解决方案”。

经过多年的准备，可以看出，VMware对于Tanzu的重视，甚至可以说，是将其视为建立自身技术优势的“杀手锏”；而对于企业用户而言，VMware Tanzu的价值更多是降低了技术本身的应用门槛，且让企业能够将更多的关注点，聚焦在自身的业务——这虽与VMware以往为用户提供的能力有非常大的不同，但是恰好与邓惠钧对于IT技术的定义是完全吻合的。

“我还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每个周末都需要开车去超市采购一周的日常用品；但是现在你看，我们做同样的事情大概只需要5秒钟时间——这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邓惠钧认为VMware Tanzu对于企业的价值与此相同：以往企业的IT人员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与应用开发完全无关的事情上，针对应用的开发、部署、运行、管理的周期往往是以年计，但是通过应用VMware Tanzu，企业可以在一个安全的环境里快速迭代、部署和管理自己的应用，不仅计量周期的单位变成周，而且整个过程的技术门槛也大幅降低、应用的扩展性也得到了保证。因此对于企业而言，这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云原生一定会成为未来的主流。”邓惠钧对此非常笃定，她确信此次VMware和自己都做了正确的选择：“而且在整个过程中，企业用户完全不需要理解所有云原生的技术细节，他只需要明确自己需要解决的业务问题、想要达到的效果，就可以从市场上找到专业的IT厂商提供对应的解决方案和服务——例如VMware Tanzu。”

事实上，虽然开源技术和云原生已经成为整个IT技术领域的“热词”，但是无论从技术还是应用角度，企业对其的接受程度还是需要一个过程——尤其是市场上广泛存在的“野生”开源、云原生解决方案相比，VMware Tanzu这种来自大厂的、针对云原生应用框架的解决方案，对于企业级用户而言，“叫好不叫座”本身就是一个必经的过程。

“我个人看法：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因为vSphere确实是太成功了，光芒太耀眼，所以市场就会把VMware公司的定义，固化成虚拟化这类的标签，从而使得其他一些非常好的技术都被掩盖。”邓惠钧认为VMware Tanzu目前的市场表现还有更多提升空间，但她认为这不是产品、技术本身的问题，而是需要给市场一些认识和了解的过程：“VMware在大中华区有超过五万个用户，VMware Tanzu未来的销售战略，我们希望先照顾现有的VMware老客户。”

在邓惠钧的分类中，VMware Tanzu的目标客户有两类：一类是VMware现有的忠实用户，VMware Tanzu将与已有销售团队合作，重点帮助这类企业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实践包括容器管理、应用开发、有效敏捷开发等业务的需求；另外一类是非VMware现有用户，“这些新客户给了我们留下一个非常可拓展的空白领域：过去我们没有机会合作，因为选择技术的开始不一样，但现在VMware又多一个工具，是可以有机会跟他们坐下来讨论在现代应用开发上面给予他们更多的帮助。”由于VMware Tanzu深入到了企业业务的应用层，因此在邓惠钧看来，通过与更多行业内大型ISV的密切合作，为企业级用户提供完整解决方案将是最终把目标客户变成Tanzu用户的重要策略手段。

从未来目标市场的行业突破上，邓惠钧亦有自己的选择。在她看来，汽车、金融、智能制造都将是Tanzu下一步需要重点关注的领域。

“大家都知道，20年前的汽车与现在的汽车完全是两个概念：现在的汽车基本上是一个拥有四个轮子的智能手机。”邓惠钧用汽车行业举例强调：VMware Tanzu将能够非常有效地帮助不同的行业，用更有效率的方式来应对市场、产品和用户需求的改变，实现对数据处理和应用开发的管理：“在汽车领域，VMware Tanzu与很多ISV建立了非常深入的合作：他们知道汽车企业有哪些更具体的业务需求，而VMware庞大的技术研发团队，则从技术层面上保证了在于ISV合作过程中，技术的彼此深度融合，以更好服务终端用户。”

“如果对未来经济走向不看好的话，我通常会认为这是一个把自己那把刀磨得更利的机会：待在原地、躺平，都不是一个有建设性的解决问题的态度。越是困难的时候，越是要积极寻找出路，找人、找工具、找技术帮助自己。”采访最后，邓惠钧认为，在未来的两三年，她希望现有的VMware用户中，有两到三成可以成为Tanzu的用户。

很多时候，你很难分清到底是时代成就了人，还是人创造了时代。只是经验反复验证的一点是：所有的成功，一定都是順应时代变化的产物。就好像20几年前，从金融领域一脚跨入IT领域的邓惠钧，最终伴随着IT高速发展的20年，成就了个人价值；亦或是在3年前，伴随着从混合云到云原生的趋势，推出Tanzu的VMware——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在一个改变到来的时候，给出了最符合未来趋势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