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数字经济新蓝海

黄日涵 柏瑞山

近两年，最热的互联网业态一定是“元宇宙”。元宇宙的概念源于科幻小说《雪崩》。尼尔·斯蒂芬森在这本1992年撰写的科幻小说中指出，元宇宙是一个平行于现实世界的虚拟世界，人们在元宇宙中以数字化身份相互竞争，从而提高社会地位。如果要给元宇宙下一个定义的话，它是基于用户自主创造的一个超时空交互数字社区。此社区是基于数据和算法搭建的虚拟世界，人类在其中以数字身份进行虚拟的“不在场”交互，获得全新的认同感和归属感。通俗地来说，有点类似游戏《模拟城市》的升级版。不同的是，参与者可以来自世界各地，而不只是单机版的。

谁在助推元宇宙

2021年普遍被认为是“元宇宙元年”，当年美国著名游戏公司罗布乐思以元宇宙概念在纽约交易所上市，并且股票市值大涨；紧随其后，美国社交网络的头部企业负责人扎克伯格将脸书更名为Meta，一夜之间元宇宙的概念火遍全球。这个概念将会改变哪些领域，又和数字经济有哪些具体的联系呢？

客观地说，近几年世界经济遭受了重大的挫折，全球经济复苏乏力，对于数字经济企业的冲击尤其大，全球头部企业如脸书、推特、优兔、照片墙等都面临增长乏力的问题，面临转型的压力。互联网企业高速增长的时代已经结束，从上个世纪末逐渐兴起的互联网浪潮，在经历web1.0、web2.0时代后，人们对于目前新的业态已经开始呈现疲态。尽管有众多出生于1995年以后的Z世代用户不断加入，但目前互联网领域的新业态已经让年轻人兴趣寥寥。

因此，数字经济领域迫切需要一个新概念，给用户耳目一新的感觉，唯有如此，才能重新获得用户青睐。新事物的出现会给大家带来新鲜感，增加新的用户，吸引国际资本，创造一个新的发展蓝海，这对于数字经济企业而言，是一个重大的利好。因此对他们来说，改头换面的提出“元宇宙”的概念非常有必要。

目前来看，虽然元宇宙只是一个概念，很多内容缺乏具体支撑，但一些业内人士坚信这一概念是可以实现的。回顾这些年数字经济领域的发展，可谓是日新月异，资本驱动下的创新，让人们应接不暇。十年前，人们很难想象不需要钱包，就可以走遍中国，也很难想象微信可以取代电话和短信的位置。每一个新生事物，在刚出现的时候总会遭到质疑，元宇宙虽然目前只是在萌芽状态，但今后逐渐成为现实并非遥不可及。

元宇宙的形态特征

有必要进一步了解元宇宙未来的发展模式。从技术实现的角度，元宇宙本质是“虚实融合的数字世界”，这包含三层含义：其一，模拟现实的数字世界。以数字孪生技术为核心，对现实世界进行全模拟和镜像，将现实世界社交和商业等活动迁移到虚拟世界。其二，超越现实的数字世界。以电子游戏技术为核心，创新出与现实无对应的人物、物品、环境等，形成新主体和新规则。其三，融合现实的数字世界。以增强现实技术为关键，将真实世界信息和虚拟世界信息内容综合在一起。总之，元宇宙既不是平行世界，也不是完全的虚拟世界，而是现实和虚拟的结合。

具體到元宇宙经济则需要具备四个要素，分别是数字创造、数字资产、数字市场和数字货币。具体来说，数字创造是元宇宙经济的开端，没有创造，就没有可以在元宇宙交易的产品，一般指的是数字化的产品，包括短视频、图文等都属于这一范畴。而数字资产则一般包括数字资产的生产方式和确权，数字创造和数字资产会成为数字市场交易的前提，有了数字市场，人们在元宇宙中就可以有更广阔的空间。数字市场也是今后元宇宙繁荣的基础，可以称之为元宇宙领域的基础设施。同时，数字货币也将配合元宇宙的发展，元宇宙也将为数字经济提供试验田。建构在这四大要素基础上的元宇宙，将为更多的国家、企业、个人提供全新的空间，产生无限的可能性，甚至再造一个新的世界。

综合来看，元宇宙是一个新生的业态，对于这一领域的研究仍然处于萌芽阶段。但不管人们愿意与否，一个新的业态形式已经出现，而且大概率逐渐会成为今后的主流，因此人们必须深入了解元宇宙对数字经济，以及传统经济带来的影响。

对经济生活的影响

数字经济是以数据为主要生产要素的经济活动，既包含物质产品生产、流通、消费，也包括数字产品的创造、交换以及消费。通俗的说，只要在生产、流通、消费的任何一个环节，利用数字技术或者数据，都属于数字经济的范畴，而元宇宙经济则是数字经济的特殊形式，随着元宇宙产业的阶段式螺旋发展，其对经济社会的影响也将逐步显现。

首先，在探索阶段，元宇宙将逐渐改变经济体系的要素投入结构。在传统的生产体系中，最为关键的生产要素是土地、原材料、劳动力和能源。数字经济的发展，使得数据也成为关键要素，但目前对传统生产要素供给的约束作用有限，要素供需矛盾问题需要引入新的生产方式加以解决。元宇宙的发展将可能改变要素的相对价格和需求结构，从而最终改变全球生产体系的要素投入结构。在元宇宙的阶段化发展过程中，随着部分产业初步向元宇宙内迁移，经济社会将减少对土地、原材料等传统要素投入的需求。同时元宇宙发展还将带动新一代信息基础设施大规模建设，使得数据生产的规模化效应不断增强，成本显著下降，数据进而成为经济体系中最为关键的要素之一。数据资源也将逐步成为国家和企业核心的竞争资源，基于数据的技术开发和应用模式成为国家和企业的核心竞争力。

第二，在大发展阶段，推动传统社会经济结构变迁。元宇宙为社会居民提供全新的数字化生活体验，并且将重新定义资产的物理属性。以非同质化通证（NFT）等区块链数字资产作为新的交易载体，元宇宙能够从多个维度重塑社会经济结构。一是在消费和服务升级方面，元宇宙中的资产和商品有了和现实世界比较、交换、互通的可能性。二是流量的模式会发生改变。在元宇宙中城市的概念会发生变化，乡村居民能够获得与城市同样的教育服务，距离与空间或许不再是经济活动的障碍，人们不需要花昂贵的价钱在一线城市购买住房，创意和思想变得更有价值。三是数字化世界中的生产会引发更大规模的协同和协作，团队的重要性凸显。

第三，在成熟阶段，元宇宙将改变现实经济组织体系。由于生产和消费的高度同步性，元宇宙将形成对现实经济组织体系的改造。工业时代的经济体系由于生产与市场的分离，导致无效生产和浪费很多，从而形成经济的周期性危机。数字经济通过促进信息共享、降低交易成本和满足个性化需求等方式，极大消除了生产端与消费端之间的隔阂。而元宇宙由于创造了数字经济空间和生产交易体系的数字映射，将进一步打破传统工业体系对地理时空依赖，形成新的产业布局和生产组织。通过元宇宙形成的数字工厂和交易体系，一方面，生产方能实现对虚拟数字设备的操作和对真实设备的远程控制，另一方面，消费方也能进行同步的消费和订制，从而形成一种横跨全球的同步生产交易体系。

本文作者黄日涵为华侨大学教授，数字经济智库执行院长；作者柏瑞山为华侨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研究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