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皮影艺术的光影魅力

■ 方 明

我国皮影艺术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在历史积淀与文化传承中逐渐形成具有地域特色、独特造型范式、丰富且深厚文化内涵的皮影艺术体系。在时代变迁与社会发展中，皮影艺术汲取多元文化养分，积极利用现代新媒体技术、信息技术、虚拟现实技术等提升皮影艺术表现力，重塑光与影之间的关系，使得皮影艺术逐渐朝向现代化发展，走向更加广阔的艺术舞台。在文化价值观日益多元、中西方文化交织融合、娱乐形式多样的现代社会，深入挖掘皮影艺术的光影魅力，探寻皮影艺术的创新发展路径，对于皮影文化传承、皮影作品创作具有重要意义。

一、我国皮影艺术的历史渊源

我国皮影艺术源于宋代，盛行于明清，发展已逾两千年，旧称“影子戏”“灯影戏”。富有创造性的中华儿女运用光影的自然变化与相互交织规律，创造与发展了此种独具魅力的艺术形式。皮影艺术表演时，艺人们以白色幕布为背景，在其后操纵造型独特且鲜明的人物，人物头部、四肢与腰部皆可以灵活运动，面部多为侧面，配合唱腔、动作等展现戏剧情节[1]。

据记载，皮影艺术源于一段浪漫但悲伤的帝王爱情故事：西汉时期汉武帝爱妃李夫人染病去世，汉武帝思念心切、神思恍惚，终日不理朝政。大臣李少翁一日出门，偶遇数孩童手持布娃娃玩耍，布娃娃与孩童的影子倒映于地，栩栩如生。李少翁受此启发，以绵帛裁剪出李夫人影像，入夜张灯时分请汉武帝观看由竹竿操纵的李夫人影像。此为最早有文字记载的皮影戏雏形。

“三尺生绡做戏台，全凭十指逞诙谐。有时明月灯窗下，一笑还从掌握来。”皮影戏与手影戏相得益彰，均以光影为艺术表现的核心手段。自皮影艺术诞生以来，便以其独特的艺术效果、丰富多样的题材深受人们的青睐，且在发展中与不同地域文化交织融合，逐渐体现出地域性特色。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文化艺术领域空前繁荣，多元文化交织对皮影艺术造成了一定冲击，但皮影艺术工作者们孜孜追求其现代化发展，积极借助现代视觉与光影理念对皮影艺术进行改进，致力于将皮影艺术的光影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二、皮影艺术的光影魅力

光影是艺术表现内一个重要的元素，如果使用得当将会以光影烘托氛围、塑造艺术形象、增强视觉效果。皮影艺术自身便是以光影为基础的艺术形式，借助自然光或灯光的变化，将以各类材料剪出的人物造型之影投射在白色的屏幕之上，其造型、色彩、形式等都为了光影之下人物的灵活动作、艺术表现。综合来看，皮影艺术的光影魅力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一）雕镂技艺，展现光影中人物的栩栩神采

皮影艺术与民间窗花剪纸艺术同源，人物造型的外部轮廓简单、整体性强，而内部精雕细镂。就雕镂技艺而言，我国早在战国时期便留存有雕镂刻花皮革的传统。皮影艺术发源以来，民间艺人考虑到人物造型的形体之美，光影变化之下人物造型的生动形象，也根据故事内容及内涵，利用专业的道具在兽皮或纸面上以阳刻保留形体去除余部，以阴刻沿着形体线两侧雕出虚线，并在造型的细节部分，如头部的装饰、身体关节部分以暗线体现出精湛的技艺，即采用不透皮雕刻技术，用刻刀划出细节线。除此之外，我国皮影艺术的雕镂技艺还有着辨美丑、辨忠奸的作用，即“公者雕以正貌，奸邪者刻以丑形”，因此在诸多皮影造型中，单纯从线条的疏密、雕刻的手法、空白与保留部分之间的关系便可以看出艺人们对人物形象的褒贬评价[2]。

在雕镂技艺下，有了光影的映衬可以使人物形象、装饰及建筑等栩栩如生。如以阴刻雕镂技艺雕刻与裁剪出的皇宫、官宦之家的建筑细致入微，别致异常，富丽堂皇，辉煌宏伟，人们可以自然而然地认识到故事发生的背景、人物的身份地位等。再如以暗线雕刻的飘带缨穗等细小的装饰品，在经过灯光映衬后其影子投射在白色屏幕上，飘带缨穗仿佛随风飘动，给人以身临其境般的感受。

（二）富有辨识度的造型，体现光影中的人物特点

皮影艺术中的人物造型玲珑剔透、古朴别致、色彩鲜艳。但因皮影是依附在白色幕布上的表演艺术，其人物造型的塑造具有较大的局限性，即多以侧面为主，一眉、一眼、一耳与半面嘴、半面鼻，在人物性格体现上受到人物造型的束缚。为了突破皮影艺术表现的平面性，向受众传递更多与人物性格、内心世界及思想情感相关的信息，皮影艺人们在造型的辨识度上下足了功夫。最初皮影人物造型的灵感源于戏剧脸谱，如“红脸的关公，黑脸的张飞，白脸的曹操”，以造型颜色体现出人物性格与忠奸之分。伴随着皮影艺术的发展，在造型上皮影艺人们善于运用点、线、面的布局，线条的变化与疏密等体现人物特点，如塑造年轻少女形象时柳眉细长，脸蛋圆润，发髻高耸；塑造反面人物时，以阴刻为主，目小且微提、额突嘴窝，对人物进行适当夸张与丑化。具有辨识度的皮影造型使其光影魅力表现更具特色，在光影的协调之下人物性格跃然“幕”上，可以帮助人们理解人物的行为与故事内容。

（三）深厚的文化内涵，显示光影中的和谐之味

皮影艺术一直在跟进时代潮流，从其题材可以看出，在初期发展阶段皮影艺术所表现的内容多为人们津津乐道、广为流传的英雄故事、邻里家常。伴随着皮影艺术的区域性发展，其与地域文化的融合程度进一步加深，汲取区域内的民间故事、神话传说等丰富皮影艺术题材。改革开放以来，中西方文化频繁交流，彰显时代特色、体现时代精神、契合时代语境的皮影艺术作品应运而生。如“一带一路”主题皮影艺术展上，皮影艺人们用最为自然朴素的光影语言，讲述了中国与世界的故事，展现了“一带一路”倡议实行下，中国与世界文化交流、经济协同发展的伟大成就，将这些故事浓缩在造型古朴、色彩鲜明、内涵深刻的皮影艺术之内，当灯光变换时，皮影造型的影子打造出虚实交织的审美空间，人们仿佛沿着中国文化走向世界之路，感受着中国文化的魅力，体验着中华民族由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转变[3]。

（四）现代技术助力，增强皮影艺术的光影感染力

高度信息化的时代，信息技术、新媒体技术等渗透至艺术领域，皮影艺术的表演形式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一是借助虚拟现实技术打造皮影表演背景，使其表演内容更加丰富；二是借助新媒体技术将皮影艺术的光影魅力移接到动画及影视创作中；三是利用信息技术构建皮影艺术的全媒体矩阵，彰显皮影艺术光影魅力的同时拓宽皮影艺术的传播范围。可见皮影艺术一直在创新求变之中，其光影魅力也体现出新的内涵与文化价值，具有极强的感染力与感召力，并且与当代审美需求对接。

皮影艺术发展至今已经超过两千年，除了拥有美丽的传说之外，精湛高超的雕镂技艺、富有辨识度的皮影造型、深厚的文化内涵及与时俱进的发展理念都在彰显着皮影艺术的光影魅力。在文化价值观日趋多元的当代社会，坚持以朴素光影语言讲述时代故事、彰显时代意蕴，才能使皮影艺术高质量、可持续地发展，并真正实现与时俱进、现代变革。

注释：

[1]张玲：《感受皮影艺术》，《教育》，2020年第27期

[2]许静：《大连圣岛亲海社区：皮影世界的魅力》，《民心》，2019年第41期

[3]《“一带一路”主题皮影艺术展诉说光影魅力》，《美术教育研究》，2019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