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那些趣事儿
2022-03-24
瞧瞧这呲牙的小老虎,双目圆瞪,憨态可掬,这可是1986年的生肖虎邮票,估计你们都没怎么见过,不过同学们的父母可能印象深刻,这不,家长们想起从前过年的事儿,纷纷投稿来信,说要让大家“开开眼”呢!
童年味儿的糖画
话说,在我小的时候,糖画摊子不像现在遍布于公园、
古镇、小吃街。那会儿,“糖关刀儿”是只有过年时才会出现在街上的好东西之一。
因为一年就这么一遭,对孩子们来说,那肯定是碰上了就迈不开腿、移不开眼、闭不上嘴,时不时还得上演一出“我要转糖关刀儿哇哇哇哇”的哭戏。
糖画摊子的周围,随时围着一群眼巴巴的小孩儿。家人给了钱的,兴高采烈地排队;没拿到钱的,宁愿守着看别人转也舍不得走。随着转的人手指一拨,指南针一样的竹片箭头转起来,带着那么多眼睛和心也跟着转起来,竹片箭头会停在哪里呢?
箭头停下,竹片箭头指着的不是龙,看的人唉声叹气,转的人撇撇嘴,不过一会儿又高兴了,有糖画吃总是开心的,若指着的是龙,转的人蹦着叫“我转到龙了”,看的人帮着说“他转到龙了”,不管是不是自己的,人人都兴高采烈。转到龙的兴奋,首先是因为好运气,其次当然是因为那是一条威武的龙,用的糖也比其他的多得多。
我十岁过年的时候,一举得龙,众小孩儿开心得不得了,立刻想要分食。然而,大人来了句:“马上要吃午饭了,吃了午饭再吃龙。”没办法,我们眼巴巴地一路盯着大人手里的龙,兴奋地走回家。到了家,大人为了不让我们偷吃,把龙搁在了柜子的高处。好容易熬到午饭结束,众小孩齐刷刷地站到柜子旁,眼看着大人伸手取下了插在高处的龙……
扫房迎新年
年关将近,家家扫房,我不是太爱干活,但是小时候在老家扫房的情景,让人很怀念。
那些花花绿绿的被子抱出来了,堆在院子里,瞬间,满院生辉。被面都是绸缎的,光滑柔软,阳光下,精彩纷呈。红缎面上的各色牡丹闪烁着它们的华贵,鲜艳的花朵跃跃欲飞,想要飞上天空,开一场牡丹的盛宴。
坛坛罐罐,大瓶小瓶都搬了出来。装盐的,装肉的,装咸韭菜的,装酸菜的一一摆在院子里,罐罐坛坛挺着大肚子,骄傲地展示着自己的雄壮,也不管肚里的内容值不值得炫耀。
沙发也抬出来了,沙发都是找木工师傅在自家做的,粗糙但结实,禁得起折腾。孩子们终于找了好地方,在上面蹦呀,跳呀,由着性子乐。
阳光下,天宽地阔,满院花花绿绿熠熠生辉,瓶瓶罐罐闪闪发光。冬天,孩子们的玩乐太少了,逮着机会,尽兴地玩。从三人沙发跳到两人沙发,再从两人沙发跳到单人沙发,叽哩哇啦,挥枪弄棒,沙发底座被踏得吱吱嘎嘎地响,极力抗议。大人听见了,喊上一声“小心沙发”。玩得高兴的孩子们才不管这些,只要高兴就好。
玩累了,大家挤在一起,坐在沙发上,晒着暖暖的太阳,眼睛搜寻着有没有更好玩的,那几个相框逃不过孩子们的目光,每年扫房时大家都对相框里的照片很感兴趣。
摸着爷爷的长胡子,看着奶奶的黑头帕,再闹的孩子,此刻都会静下来,想着爷爷奶奶活着时的模样,爷爷做的风筝,奶奶从怀里摸出的一块糖,他们的怀抱是孩子们永远幸福的摇篮,抚摸着照片,想可亲可敬的爷爷奶奶了。
看看爸爸妈妈年轻时样子,爸爸帅帅的,妈妈很好看,長辫子一根朝前一根朝后,俩人亲热地挨在一起羞答答地照的合影,在阳光下笑得灿烂。
再看看他,看看你,看看我,穿着短袖短裤,小胳膊小腿,大家闹开了,照片上的本人不干了!一把夺过相框跑了,后面跟着一群孩子,追在后面喊“羞,羞”。
惊得栓在老槐树下的毛驴甩尾扬蹄,叫唤起来。墙脚下聚精会神准备抓老鼠的猫“嗖”地一下蹿到房顶,幸灾乐祸的老鼠趁机溜了。
母鸡“咯咯”地叫,公鸡响亮地再次打鸣,以引起母鸡们的注意,随时展示着自己漂亮的长尾巴。
院子里干枣树上的麻雀越聚越多,吱吱喳喳,飞来助兴,天地间一片热闹。
上房,耳房,厨房里所有的东西都搬了出来,把偌大的院子塞得满满当当,物件在阳光下喜笑颜开,乐乐呵呵。
屋子里,大人们头上裹着旧毛巾,挥着扫把,站在柜盖上、梯子上,扫了房顶扫墙面,扫了大屋扫小屋,每一处每一点都一丝不苟,抬头低头认认真真地扫。沉寂了一年的尘土纷纷往下掉,纸窗户透进的光线里,全是它们的身影,落在地上厚厚的一层。
扫房的人,浑身上下全是土,只有两只眼睛忽闪忽闪地动,一口牙齿还是那样地白,乐呵呵地扫着,烟熏火燎一年了,这样的清扫让人舒心,扫去旧的迎来新的,扫掉肮脏迎来清洁。
从早扫到晚,终于扫完了,再把搬出来的物件,一件一件拍去尘土,擦去污垢,一样一样搬回屋里,经过一天的折腾,每个屋子都焕然一新,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大人们累得筋疲力尽,孩子们玩性还很浓,好事还在后头,大人给了几块钱,打发去热闹的集市上买年画,剩下的零钱还能买些零嘴,是孩子们最高兴的事。
各种各样鲜鲜艳艳的年画买回来了,鹤发童颜的老寿星,怀抱一颗大红桃,小仙童骑着牛双手捧着“福”字,高高兴兴地贴在上房的正中,有寿有福气。
还有鲤鱼跳龙门,五谷丰登,鸳鸯戏水,年年有余,可爱的金男玉女,领袖人物,各式各样的年画,贴在墙上,代表着喜庆、美满、祥和,预示着好运气,希望孕育更好的生活。
房扫了,屋里屋外,清清爽爽,干干净净,该贴窗花写对联了,准备热热闹闹红红火火过大年。
记忆里的红橘
舌尖上的味道往往是一种记忆,它一旦在大脑中扎根,就再也挥之不去,哪怕隐藏得很深,也会因为突然的再次相遇而被重新唤起,而那一刻, 就会觉得幸福满满。
记得小时候,外公在农场上班,每年快到春节的时候,就会分到几十斤红橘,农场的红橘又大又甜,我总也吃不够。那时的橘子品种没有现在这么多,街面上卖的基本都是红橘,一个个红得发亮,非常惹人喜爱。过春节走亲戚,家家户户提上一网兜的红橘就去了。对于孩子来说,一个红橘捧在手心,总能想出很多种吃法。
我喜欢把橘皮剥开后,缓缓撕掉一缕缕橘络,那细致程度不亚于做一件精致的手工活。总要先数数有多少瓣,心里嘀咕着先从哪一瓣开始吃,或是挨着顺序吃;或是间隔着吃;或是一瓣一瓣地放在桌上,围成一个圈来慢慢品尝;或是在橘子的顶部掏一个洞,把橘瓣扒拉出来吃掉,然后把剩下的红橘皮做成小橘灯。
在寒冷的夜晚,一边吃着红橘,一边点燃小橘灯,觉得温暖又甜蜜。
对橘子的喜欢不仅仅是好吃好玩,更有一种想得到又得不到的心痒痒。记得那时,爸爸在外地工作,过年才能回来,奶奶给我和姐姐分完几个红橘后,便把剩下的所有红橘放进一个木箱贮存起来,等爸爸回来后才能打开。孩子哪能经受得住甜蜜的诱惑,我们总是趁奶奶去厨房的空档,悄悄溜进藏红橘的房间,通常是姐姐在门外把风,而我就负责从箱子里顺出橘子来。
木箱的盖子很难打开,总是耗费了吃奶的力气才能顺出一个。我通常顾不上已经被木箱盖压得有些微微发红的小手,总是抓紧吃完才像没事儿人一样地溜出去。过了一个星期,就听奶奶说“箱子里的橘子少了,不会是耗子偷走了吧”,我们心中窃喜,其实,奶奶早已知道实情。而我们全家盼着爸爸回家过年的日子,就在偷吃红橘的时光里慢慢到来。
阳光下晶莹剔透的橘瓣,那时觉得像一场盛宴,满足而温暖,此刻却像月牙儿般蒙眬起来,模糊了记忆,充满期待的记忆。
欢声笑语的年味儿
小年一过,家家户户都忙着置办过大年的年货。除了各种丰厚的食品之外,烟花爆竹也是必不可缺少的。
记得儿时的大年三十日那天,每家每户的女孩子们,都用小手将五颜六色的纸窗花一张一张地贴在老式的木方格窗子上。花花绿绿的,很是好看。男孩子们也闲不住,在大人们的安排下,把一張张白纸裁成十六楷的方块,然后将铁制的纸凿放在纸上,一手扶凿,一手用木棒敲打,纸上就会出现一排排古钱币状的印子,俗称“打纸”。
接下来就是帮大人写对联。那时集市上没有买的,村上有些人都拿着裁好的红纸,来到我家让父亲代写春联。等到给一个个乡邻写好都打发走后,又开始给自家贴春联。先用大勺子盛上凉水后搭在火上,边撒白面边搅拌,熬成糊状,俗称“打浆子”。待对联贴好后已是下午五点左右,母亲早已包好了饺子。谁吃出包在里面的硬币,就说明谁在新的一年里运气好。每年的年夜饭,弟妹们都为没有吃出包在饺子里的硬币而闹别扭。
吃罢年夜饭后,各家的小孩们都迫不及待地穿上新衣服在门前炫耀,你摸摸我的扣子,我瞧瞧你的口袋,里面多半是放了一些零嘴儿,但也足够让我们高兴好一阵子。
过年是要给长辈磕头说吉祥话的,我们几个兄弟姐妹都聚在堂屋中,等待长辈们发压岁钱。那时物价很便宜,一毛钱能买几个鸡蛋,奶奶给我们每人一把糖,父辈们给我们每人一毛或两毛压岁钱。在我们眼里,这可算得上一笔巨资了。压岁钱分发结束后,小弟妹们都各自回家放鞭炮去了,等到天黑熬不住了,才各自睡觉安息。那时没有钟表,鸡刚开始叫,母亲就叫醒了我。
大年初一早上,先给族内的伯叔父们拜年,小孩们全穿着新衣服,三五成群地随着看社火的人流,步行到一公里之外的镇上去看戏。那时唱的是革命样板戏,如《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沙家滨》等,我们听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