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砖五国服务贸易竞争力比较分析

卢文雯

(厦门海洋职业技术学院 国际商贸学院，福建 厦门 361100)

金砖五国作为新兴经济体自2010年成立至今，经过10年的发展，经济总量占全球经济比重为23%，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到50%，已成为推动世界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较之约占全球的1/4的经济体量，金砖五国服务贸易还处于起步阶段。2020年，金砖五国的服务贸易进出口总额共计12 099.29亿美元，占全球服务贸易总额的11.26%，比2010年的9 604.97亿美元增长了26%，存在较大的发展潜力。2017年的金砖国家经贸部长会议上所通过的《金砖国家服务贸易合作路线图》也为金砖五国进一步深化合作，共创第二个“金色十年”提供了政策支持。

1 文献综述

通过对相关文献的梳理，目前有关金砖五国服务贸易竞争力研究主要包括以下内容：

张欣、崔日明[1]，吴贤彬等[2]，刘俏、黄建忠[3]，桑百川等[4]采用不同指标从不同角度对金砖五国的服务贸易竞争力进行剖析与比较，发现这5个新兴市场国家相对于发达国家服务部门总体竞争力较弱，且竞争优势主要体现在旅游、建筑、交通运输等传统服务部门，而现代服务部门如金融、保险、专利使用费和特许费的比较劣势较为明显，并相应地给出政策建议；李惠茹、刘育谦[5]从综合竞争力和行业竞争力对金砖五国服务贸易进行分析，并针对各国的比较优势，提出中国应与其他金砖国家服务贸易进行优势互补合作和互利共赢。杨红[6]通过计算2004—2012年金砖五国服务贸易出口复杂度指数，对金砖五国服务贸易出口技术结构和技术水平进行了实证分析，并提出改善中国服务贸易，加强金砖国家间合作的措施。武俞辰、赵景峰[7]从服务贸易规模和贸易结构的角度分析了中国与金砖国家服务贸易的互补性与竞争性，指出虽然金砖五国总体竞争力较差，但彼此之间的服务贸易基础较好,存在巨大的合作发展空间。

综上所述，现有的关于金砖五国服务贸易竞争力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分析各国整体服务贸易竞争力，而对具体各服务部门的对比研究较少，且缺乏新冠疫情对金砖国家服务贸易的影响。引入新冠疫情后的数据分析是本文在研究内容上的创新。通过对金砖国家的服务贸易竞争力进行排序和比较，将更清楚地了解五国服务贸易行业现状、优势和不足，从而提出促进金砖五国服务贸易提升整体竞争力的方法，以加强彼此合作，对金砖五国的协同发展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2 金砖五国服务贸易规模比较

2.1 服务贸易总额

2014—2019年，金砖五国服务贸易总额出现分化走势。金砖五国中的中国、印度与俄罗斯的服务贸易总额基本呈现持续增长态势，而巴西和南非则整体出现下跌的趋势。但受疫情影响，2020年金砖五国服务贸易总额均呈现不同幅度的下跌，具体表现如下：

中国的服务贸易总额位于金砖五国的首位。从2014年的6 489.42亿美元上升至2019年的7 797.84亿美元，增长了95.4%，占世界服务贸易总额的比重为6.67%，已成为位居全球第2的服务贸易大国。

金砖五国中服务贸易规模仅次于中国的是印度。印度的服务贸易总额从2014年的2 840.18亿美元上升至2019年的3 923.05亿美元，涨幅达27.8%，占世界服务贸易总额的比重为3.25%，排名全球第9位。

俄罗斯的服务贸易总额名列金砖五国第3位。由于克里米亚问题受西方国家制裁的影响，俄罗斯的服务贸易总额2014—2016年出现明显下降，但在2017年企稳，且上升至2019年的1 582.4亿美元，占世界服务贸易总额的1.39%，排名全球第19位。

巴西和南非服务贸易的整体规模小。2019年占世界服务贸易总额的比重分别为2%和0.6%左右，服务贸易总额的走势和俄罗斯相类似，受国内政局动荡、政府贪腐丑闻和大宗商品价格低迷的影响分别在2015、2014年后出现持续下滑，在2017年逐步企稳。

2014—2020年金砖五国服务贸易总额见表1。

表1 2014—2020年金砖五国服务贸易总额 单位：亿美元

2.2 服务贸易出口额

2014—2019年，在金砖五国中，只有中国和印度的服务贸易出口额保持持续上升。其中中国的服务贸易出口额由2014年的2 180.86亿美元增加至2019年的2 820.71亿美元，增长了27.5%，占世界服务贸易出口总额的4.22%。印度2014年的服务贸易出口额为1 566.14亿美元，2019年增加至2 141.28亿美元，增长了20.8%，占世界服务贸易出口总额的3.11%。受到疫情的影响，中国和印度的服务贸易出口额在2020年均有所下滑，分别排名世界第6位和第7位。

而俄罗斯、巴西和南非的服务贸易出口额走势十分相似，2014—2016年都呈现出下降的态势，但在2017年和2018年有所回升。2019年和2020年受疫情影响，服务贸易出口额再次下跌，创近年来的新低，在世界服务贸易出口国中分列第24位、第29位和第54位。

2014—2020年金砖五国服务贸易出口额见表2。

表2 2014—2020年金砖五国服务贸易出口额 单位：亿美元

2.3 服务贸易进口额

与服务贸易出口额的走势相似，2014—2019年，金砖五国中，只有中国和印度的服务贸易进口额保持持续上升。2014—2019年中国服务贸易进口额从4 308.56亿美元增加至4 977.13亿美元，增长了15.5%，占世界服务贸易进口总额的比重基本保持在8.7%；2014—2019年印度服务贸易进口额从1 274.04亿美元增加至1 781.77亿美元，增长高达39.8%，在世界服务进口总额所占比重由2.7%上升为3.1%。但受新冠疫情的影响，中国和印度的服务贸易进口额在2020年均有所下滑，各为3 775.28亿美元和1 490.5亿美元，占世界服务贸易进口总额的比重分别下降为6.5%和2.6%，为全球第二大和第九大服务贸易进口国。

因克里米亚事件受西方国家制裁的影响，俄罗斯的服务贸易进口额与出口额走势基本一致。2014—2016年都呈现出下降的态势，2017年和2018年有所回升，2019年和2020年受疫情影响，服务贸易出口额再次下跌，且创近年来的新低，在世界服务贸易进口国中列第24位。俄罗斯、巴西和南非分别从1 189.09亿美元、859.16亿美元和166.25亿美元，下降至973.23亿美元、673.58亿美元和153.00亿美元，增长率为16.6%、14.5%和11.2%，在世界服务贸易进口国中分别位列第24位、第29位和第54位。

2014—2020年金砖五国服务贸易进口额见表3。

表3 2014—2020年金砖五国服务贸易进口额 单位：亿美元

从表2和表3可以得出，从总体上看金砖五国的服务贸易差额走势呈现两极分化。在金砖五国中，印度是唯一实现服务贸易顺差的国家，2014年印度服务贸易顺差292.10亿美元，2020年为553.27亿美元，2014—2020年印度服务贸易顺差累计为2 420.12亿美元；中国是金砖五国中服务贸易逆差最大的国家，2014—2019年服务贸易年均逆差额2 284.04亿美元；受全球新冠疫情影响，2020年服务贸易逆差额下降至994.44亿美元。俄罗斯和巴西服务贸易差额走势十分相似，波动幅度不大，在2020年创下服务贸易逆差新低，分别为184.13亿美元和187.88亿美元。南非的服务贸易逆差额不大，在2014年仅为1.75亿美元，但从2015年到2020年不断上升，且在2020年达到最高值24.59亿美元。

3 金砖五国服务贸易竞争力比较

本文主要采用服务贸易国际市场占有率、服务贸易优势指数、服务贸易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对金砖五国的服务贸易竞争力进行排序和比较。

3.1 服务贸易市场占有率(MSI)

服务贸易市场占有率(market share index，即MSI指数)是衡量服务贸易竞争优势的一个重要指标，可以用来直接衡量一国服务贸易的国际竞争力。它等于一国服务的出口额与该服务的世界总出口额之比。该指数数值越高，表明该国服务贸易的国际竞争力越强[8]。

2014—2020年，金砖五国服务贸易市场占有率出现分化。首先，中国和印度的服务贸易市场占有率保持持续增长，且在新冠疫情期间不减反增。中国的服务贸易市场占有率从2014年的4.21%增长到2019年为4.60%，2020年为5.67%，已经连续5年位居世界第2；印度的服务贸易市场占有率的增长速度最快，其服务贸易市场占有率从2014年的3.03%增加到2019年的3.50%，2020年更是达到4.16%的新高；与中国和印度相比，俄罗斯、巴西的服务贸易市场占有率较低，且呈现持续下降的趋势，分别从2014年的1.25%和0.75%下降到2020年的0.92%和0.57%；在金砖五国中南非的服务贸易市场占有率最低，2020年仅占世界服务贸易总额的0.16%。

2014—2020年金砖五国服务贸易市场占有率见表4。

表4 2014—2020年金砖五国服务贸易市场占有率 %

3.2 服务贸易优势指数 (TC指数)

服务贸易优势指数是指一国服务贸易进出口贸易额的差额占其进出口贸易总额的比重，它的值均介于-1和1之间，如果TC<0说明该国是服务贸易的净进口国家，竞争优势小，且指数越趋近于-1，其竞争力越弱；若TC>0说明该国是服务产品的净出口国家，竞争优势大，而且越接近1越大，竞争力越强。当该指数接近0时，说明该种服务商品与国际水平相当，竞争优势接近国际平均水平[8]。

2014—2020年金砖五国服务贸易优势指数见表5。

表5 2014—2020年金砖五国服务贸易优势指数

2014—2019年，金砖五国服务贸易优势指数整体呈现上升趋势。中国TC指数基本保持在-0.3，但在2020年上升到-0.15，说明中国服务贸易竞争力在逐年扩大；印度是金砖五国中TC指数唯一保持正值的国家，说明印度在服务贸易领域具有一定的竞争优势，且2020年达到0.15，创2014年以来的新高；俄罗斯和巴西的TC指数走势相似，整体服务贸易的劣势比较明显，两国在2014—2020年的服务贸易优势指数均值分别为-0.21和-0.32，俄罗斯的竞争优势略大于巴西，两国在2020年也分别达到了各自的新高；南非的TC指数在2014—2019年基本维持在-0.02，接近正值，说明南非的服务贸易竞争优势已接近国际平均水平，但受到疫情影响在2020年下降到-0.14。

3.3 服务贸易显示比较优势指数(RCA指数)

服务贸易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revealed comparative advantage index，即RCA指数)是指一个国家某种服务商品占该国服务出口总值的份额与世界上该种服务商品占世界出口份额的比例。当RCA指数大于2.5时，说明该服务产品具有很强的竞争力；当RCA介于1.25～2.5时，表明服务产品具有较强的竞争力；当RCA在0.8～1.25，则具有中等竞争水平；当RCA<0.8时，则出口产品的竞争力较弱。相比较TC指数，更倾向于反映一国某项服务在全球服务贸易中的地位和竞争力[8]。

根据WTO资料库资料计算得出，2014—2020年金砖五国整体在建筑、交通、旅游等一些传统服务贸易领域具有比较优势，而现代服务贸易中除了其他商务服务的RCA指数均大于1以外，保险、金融、专利与特许权服务贸易等高附加值的现代服务部门的RCA指数均小于1，出口产品的竞争力弱。但具体来看，金砖五国在现代服务贸易的不同领域也表现出一定的优势和发展潜力，各具特色。

建筑服务贸易是中国最具竞争力的服务贸易项目，2014—2020年，RCA指数为4.43，在2019年更达到创纪录的5.24，证明中国在此领域具有极强的国际竞争力；交通运输也是中国具有传统优势的服务贸易部门，2014年RCA指数为1.05，但近年RCA指数不断下降，2019年为0.96，竞争优势有所减少；中国在现代服务贸易也有新的亮点，计算机信息服务的RCA指数逐年上升，2014年中国计算机信息服务的RCA为0.96上升到2020年的1.87，已具备一定国际竞争优势，这印证了中国信息化的发展正逐步和世界接轨。

印度政府高度重视发展服务贸易，大力扶植软件产业和服务外包项目，因此通信、计算机信息服务成为印度的传统服务贸易出口的优势项目。在此领域印度的RCA指数是金砖五国中最高的，但总体呈现出下降趋势，从2014年的3.58下降到2019年的2.67，但依然大于2.5，证明印度在此领域仍具有极为强劲的竞争优势。在此基础上，印度利用计算机行业培养出的高素质人才，为其在其他商务服务领域提供高技术含量、高附加值的服务支持，因此，在其他商务服务领域，印度的竞争优势也日益提高。

俄罗斯的传统服务贸易比现代服务贸易有优势。首先体现在交通运输领域，俄罗斯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国家，拥有便利的海陆空条件，在交通运输领域的RCA指数为金砖五国之首，尽管受到西方国家的制裁，RCA指数依然从2014年的1.57一路上升至2019年的2.15，具有较强的竞争优势；其次在建筑领域俄罗斯的RCA指数与中国不相上下，均超过3，竞争优势突出。

由于常年受到国内动荡政治局势的影响，巴西传统优势服务贸易产业旅游业和交通运输业近年来的RCA指数均小于1，竞争优势减弱；但其现代服务贸易增长较为迅速，如其他商务服务与政府服务及其他领域已成为巴西新的服务贸易增长点，2014—2019年的RCA指数均大于1，竞争优势较为明显。

南非被称为“彩虹之国”，旅游资源十分丰富，生态旅游与民俗旅游是其出口创汇的主要来源，在金砖五国中一枝独秀，2014—2019年RCA指数一直上升，并在2019年达到创纪录的2.69，具有很强竞争力；同时，南非拥有较为完善的金融机构体系和品种齐全的金融市场体系，监管体制健全，金融法律体系完备，吸引了很多外国投资机构，2019年其保险部门RCA指数2.91，竞争优势十分明显。

2014—2019 金砖五国服务贸易各部门RCA指数见表6。

表6 2014—2019 金砖五国服务贸易各部门RCA指数

4 促进金砖五国服务贸易整体竞争力提升的政策建议

4.1 把握金砖国家独特优势，推动优势服务产业的互利合作

金砖五国应在各自擅长的服务贸易领域加强合作，取长补短，联动发展。中国的建筑服务贸易有很强竞争力，因此，中国应充分发挥在工程承包领域的优势，利用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丝路基金和亚投行对基础设施的大力扶植政策，积极投身于各国交通、电力等基础设施的建设，通过基础设施的建设来带动金砖五国互联互通；印度在软件外包、计算机信息服务贸易中具有明显比较优势，其他国家可以积极学习并借鉴印度在这方面的先进经验和技术，提升研发和科技园建设的支持力度，更好地推动本国计算机信息产业的发展。

4.2 利用互联网技术，着力发展新兴服务贸易

在工业4.0时代，智能制造、5G技术、数字云、物联网等为服务贸易的模式创新提供了强大的技术支撑和发展动力，也是后疫情时代世界经济复苏的重要引擎。如果能够把握工业4.0这一契机，金砖五国就可以超越“中等收入陷阱”。因此，金砖五国不但要加速建筑、交通运输、旅游等传统服务贸易与“互联网+”的融合，更要加大对现代化通信、金融、商业服务、信息以及咨询等高附加值现代服务业等新兴服务贸易的投资力度，激发构建新兴产业发展的共享平台；同时应加强同发达国家的合作，发达国家在金融、保险、咨询以及专有技术等知识密集型的服务贸易领域具有比较优势，引进其先进的服务理念、管理水平、服务方式等有利于金砖五国服务贸易结构的提升，推动金砖五国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9]。

4.3 进一步推进金砖国家统一支付系统(BRICS Pay)工程建设，推动五国在跨境电子商务产业的合作

全球新冠肺炎疫情的爆发和肆虐和逆全球化贸易保护主义抬头致使世界经济复苏乏力，但跨境电子商务合作作为一种新业态为金砖五国服务贸易合作打开新局面，支付系统的完善是跨境电商的发展重要条件。为此，俄罗斯率先提出建立新的国际支付系统——金砖国家统一支付系统(BRICS Pay)。BRICS Pay将基于统一零售支付和汇款平台两个方面对各国支付系统进行初步的整合，有利于减少对以美元为主导的SWIFT系统的依赖[10]，为企业节省汇兑成本、降低贸易融资的费用、便利资本投融资；对消费者而言则可以借助手机实现在金砖国家内跨币种支付，增加对金砖国家的跨境消费和旅游。

4.4 培养和引进服务贸易优秀人才

金砖五国在服务贸易领域交往不断升温的过程中，对于熟悉各国语言、文化、法规的服务贸易人才的培养并不同步，服务贸易人才短缺已经严重制约了金砖五国服务贸易的发展。为了提高金砖国家服务贸易的国际竞争力，首先，金砖国家应加大教育经费投入，建立规范的服务贸易现代化人才培养体系，加强各类高校、研究机构与企业的交流与合作，既培养具有国际战略思维、开拓创新能力的高层次管理型人才，也培养熟知服务贸易业务操作的技能型人才；要完善产学研合作链，以适应企业不同层次的发展需求。其次，金砖五国可以共同搭建“金砖国家”人才数据库或管理平台，推动五个国家服务领域人才在不同部门之间的合理流动，从整体上提高各国人才的国际化视野和专业知识水平。如2020年12月，在厦门启动的金砖国家新工业革命伙伴关系创新基地，目的就在于通过在政策协调、人才培养领域加强合作，努力打造创新金砖国家合作的试验田和桥头堡[11]。

4.5 深化金砖五国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在《金砖国家服务贸易合作路线图》的框架下，金砖国家应在服务贸易领域开展协商；要针对金砖五国成员内部的服务贸易发展水平差异较大的特点，不断完善服务贸易法律法规体系和管理体系，加强彼此互学互鉴和政策协调；要进一步推动五国之间服务贸易谈判，减少服务贸易壁垒，放宽市场准入限制，提升跨境服务贸易开放水平；要加强金砖国家海关部门协调合作，注重海关人员的培训，熟悉海关流程，早日实现金砖国家海关监管互认和经营者互认；要建立统一的运营机构，授权办理成员国区域内海关进出口业务和结算业务，提升贸易便利化程度；要建立专门的咨询机构，为有能力的金砖国家服务企业走出国门提供国外市场信息，促进其参与国际分工，提升自身的营销能力与创新能力，推动金砖五国服务贸易自由化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