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朵云（外二首）

■ 德 尉（中国台湾）

给自己两朵云

一朵搭配现实的温水

阿司匹林

涣散搅出倒飘的雨

总是你那歪着脑袋眯着眼的样子

好像正在死亡又好像

慢慢复活着苏醒

另一朵给藏在

滂沱的梦境的怀里

尼龙质地大衣掉了扣子的

沿着肋骨蔓延的流域

却发现我饿得没有一块面包可以沾食这云

只好任它继续轮回于凝聚

长出一片沼泥

有些说不出名字的植物都还来不及开花呢

就往自己的根处

垂头枯去

余

该吃些什么好呢？

把裁剩的日子都凑一凑

染红

妥妥地拼贴于对户的门口

倒也不是企图昭告

只是趁机收拾在

太阳斜眼的时候

晚霞与其言不尽意的寂寞

穿透旧客厅电视的沙沙唠叨

与老厨房的油烟蒸腾中

形成热闹的虚构

灵魂仿佛也就

那样的薄

切在饥饿的肉体的砧板上

祈愿还能攒存些什么

富兰克林

为了你

单纯为了你。而不是

为了被爱的自己

所有倾斜而原本

笔直的树

所有沉睡而原本

执意守夜的母亲

把天真揉得

再皱一点。我的情书

对准那道

闪电

不是发光体。不是

反射物

但也可以

抽出任何一线

类似吗啡上瘾的忧郁

抛向墨生迷旋的乌云

教风 握得紧紧

然后我就可以。轻轻

念你的名字且无惧

被神 指控为盗火的贼

被雨雷 湿毁的纸鸢

被小孩 嘲笑是个无知的大人

被富兰克林否认 无数失败实验之一

滂沱之下无须介意哭泣

所幸

再见了

单纯为了再见挥手。而不是

为了被看见

逆风碎碎沙沙地响

梦一样的草原在雷光照耀之下交互摩擦

原本疏离的叶片

同时高举着臂膀都像

母亲一样——为了你。而不是

为了自己

（选自中国台湾《吹鼓吹诗论坛》第49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