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框架与技术—经济特征：关于高端服务业概念的再认识

王靖宇 张 勇

(1.北京首都开发控股(集团)有限公司 北京 100102；2.中共北京市委党校，北京 100102)

概念是理论体系和话语体系的基本构成要素。一个概念从提出到被理论界接受，需要在必要的理论支撑基础上作清晰的界定。高端服务业概念就是一个需要夯实理论支撑的概念。近年来，高端服务业概念颇受关注，成为一个被经常运用的概念。一些地方将高端服务业作为产业发展的重点列入发展规划，理论界也有一些文献将高端服务业作为研究对象。如果将高端服务业作为一个理论概念加以运用，就必须立足相应的理论框架分析高端服务业的技术—经济特征，以形成清晰的概念和认知。

一、高端服务业概念的缘起及相关文献综述

高端服务业概念最早是深圳市政府在2007年1月1日颁布《关于加快我市高端服务业发展的若干意见》(深府[2007]1号)(以下简称“《意见》”)中提出的：“高端服务业是现代服务业的核心，具有高科技含量、高人力资本投入、高附加值、高产业带动力、高开放度、低资源消耗、低环境污染等特征。”[1]

在深圳市政府提出高端服务业概念之前，理论界和各级政府部门用来表达服务业高端部分的概念是现代服务业。因此，高端服务业概念提出后很快受到理论界注意，很多研究者提出了对这一概念的理解。其中，杜人淮的相关论文是较早对高端服务业进行深入理论分析的文献。杜人淮在《发展高端服务业的必要性及举措》一文中提出，高端服务业是在“工业化比较发达阶段产生的”[2]。这一表达是对高端服务业产生的时代背景作出的判断。进一步，杜人淮提出高端服务业是“主要依托信息技术和现代管理理念发展起来的”[3]。这一表达实际上是对高端服务业投入要素的分析。杜人淮还就高端服务业的产出特征作了归纳，提出高端服务业是“以提高技术性、知识性和公共性服务为主”[4]的服务业。关于到底什么是高端，高端如何区别于低端等问题，杜人淮提出，高端服务业“瞄准的主要是高端市场，提供的主要是高端服务，依托的主要是高端人才”，高端服务业“具有技术密集、知识密集、资本密集、高附加值、低资源消耗、低环境污染、高聚集性和高产业带动力等特点”[5]。在另一篇论文《努力推进高端服务业的发展》中，杜人淮再次强调，“高端服务业同低端服务业相对应”，是“处于服务业高端部分”的服务业[6]。陈艳莹、原毅军和袁鹏在《中国高端服务业的内涵、特征与界定》一文中对高端服务业的产出特征和产业关联效应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他们认为高端服务业“处于服务业产业价值链”高端，具有“较强的外溢效应”，能够带动“产业升级”。[7]还有一些研究者从理论的抽象性角度提炼高端服务业的特点。例如，申静和周青在《北京市高端服务业的内涵和外延》一文提出，高端服务业是“具有知识密集性、智力密集性、产业带动性、低资源消耗性和低环境污染性并具有知识互动、扩散和创新功能的现代服务业”[8]。再如，朱晓青在《北京市高端服务业发展研究报告2017》一书中提出，高端服务业是“在产业总体上同时具备高智力性、差异性、创新性、集聚性、新兴性、高收益性、高产业带动性和绿色环保性的服务行业”[9]。

在理论界就高端服务业展开探讨的同时，一些政府部门接受并运用了高端服务业概念作为政府文件的关键用语以指导当地经济发展，当然还有一些政府部门继续运用现代服务业的表述。由此，我国理论界和相关政府部门关于服务业高端部分的具体表达就存在高端服务业和现代服务业等不同概念口径，对相关概念作学理界定和区分就很有必要。

山东省发改委运用了高端服务业的概念。2014年5月，山东省发改委发布了《促进我省高端服务业发展研究报告》，该报告认同了深圳市政府将高端服务业视为现代服务业核心的观点，并沿用了杜人淮相关论文中关于高端服务业概念的相应观点，该报告还从山东省经济发展的角度将高端服务业的代表行业划分为金融服务等六个行业[10]。

广东省政府发展研究中心课题组运用了现代高端服务业的概念，该课题组在《促进我省高端服务业发展研究报告》中对现代高端服务业作出定义。与山东省发改委类似，该课题组对现代高端服务业的界定同样沿用了杜人淮相关论文中关于高端服务业概念的相应观点。进一步，该课题组就高端的内涵提出了看法，认为高端服务业处于“价值链高端”，是具有较强的“外溢效应”[11]的现代服务业，这也是从高端服务业的产出特征来界定的。根据上述定义，广东省政府发展研究中心课题组结合广东省统计局的现代服务业年报分类，将信息服务业等八个产业归类为现代高端服务业[12]。该课题组还对相应产业的具体构成内容做了细分，例如信息服务业包括“移动互联网、网络信息、电子政务、电子商务、物联网、在线数据与交易处理、软件开发、信息系统集成、数据挖掘、手机媒体、云计算”[13]等行业。

此时，一些政府部门继续沿用现代服务业的概念来界定服务业的高端部分。2012年1月29日，国家科技部发布《现代服务业科技发展“十二五”专项规划》(国科发计[2012]70号)，该文件对现代服务业作出如下定义：“现代服务业是以现代科学技术特别是信息网络技术为主要支撑，建立在新的商业模式、服务方式和管理方法基础上的服务产业”[14]。在《江苏省“十三五”现代服务业发展规划》(苏政办发[2016]133号)中，江苏省政府方面将现代服务业分生产性服务业和生活性服务业两大类，并分别提出了发展重点。杭州市政府在《杭州市现代服务业发展“十三五”规划》(杭政办函[2016]125号)中提出，要形成具有杭州特色的现代服务业体系。

还有一些政府部门同时运用高端服务业与现代服务业两种表达方式。《北京城市总体规划(2016年-2035年)》(以下简称“《北京新总规》”)是同时运用两个概念的典型政府文件。其中，运用高端服务业概念的表达有3处，例如，第26条强调，“坚决退出一般性产业，严禁再发展高端制造业的生产加工环节，重点推进基础科学、战略前沿技术和高端服务业创新发展”[15]；运用现代服务业概念的表达有6处，例如，第43条专门部署“突出高端引领，优化提升现代服务业”[16]。《北京新总规》在新中国城市建设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1983年，中共中央、国务院曾经就北京市城市总体规划作出批复，2017年9月13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在党的十九大召开前夕再次对北京市城市总体规划作出批复，对《北京新总规》的“理念、重点、方法”[17]给予高度肯定。中共中央、国务院两次就一个城市的总体规划作出批复，在新中国城市发展史上是“唯一的”[18]，《北京新总规》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城市总体规划的先行者、示范者，这份纲领性文件对高端服务业和现代服务业概念的运用，是在国家战略层面的运用。

综上所述，高端服务业是一个新近提出的概念，理论界围绕这个概念的相关研究已经有了一些严肃规范的成果，有助于我们理解这一概念。但高端服务业概念与现代服务业、现代高端服务业等类似表述仍然处于并行运用的事实状态，这种状态说明，我们仍有必要就这一概念作更深入的理论分析，以推动高端服务业概念真正成为一个具有学理支撑的理论概念。具体而言，我们有必要针对为什么要提出高端服务业概念，高端服务业与现代服务业的关系，以及高端服务业的技术—经济特征等关键问题在理论层面作出清晰的回答。

二、立足历史唯物主义理论框架理解和界定高端服务业概念

理解和界定任何概念都必须建立在一定的理论框架基础上，高端服务业概念的界定同样如此。本文认为，高端服务业概念属于产业范畴，而产业作为“构成国民经济的行业和部门”[19]，是生产活动的集合，产业发展是生产力发展的现实体现，产业供求关系则是生产关系的现实体现。因此，应该立足历史唯物主义理论框架来理解和界定高端服务业概念。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反作用于生产力，两者互动推动社会发展，这是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和分析问题的基本理论框架。在《德意志意识形态》这部历史唯物主义理论的奠基之作中，马克思与恩格斯第一次阐述了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反作用于生产力的观点：“历史的每一阶段都遇到一定的物质结果，一定数量的生产力总和，人对自然以及个人之间历史地形成的关系，都遇到前一代传给后一代的大量生产力、资金和环境，尽管一方面这些生产力、资金和环境为新的一代所改变，但另一方面，它们也预先规定新的一代的生活条件，使它得到一定的发展和具有特殊的性质”[20]。这之后，马克思在《雇佣劳动与资本》《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等著作中坚持和深化了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并运用这一基本观点分析资本主义生产的全过程，研究资本主义生产的秘密，“每个人借以进行生产的社会关系，即社会生产关系，是随着物质生产资料、生产力的变化和发展而变化和改变的”[21]，由一定发展阶段的物质生产力决定的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22]。

生产力不是抽象的，而是具体的，体现为某个具体社会经济发展阶段的具体生产力，产业作为生产活动的集合，产业的发展状况是具体生产力的生动体现。马克思指出：“各种经济时代的区别，不在于生产什么，而在于怎么生产，用什么劳动资料生产”[23]。“劳动是从制造工具开始的”[24]，因此，最重要的劳动资料是生产工具，“怎么生产”和“用什么劳动资料生产”的核心就是运用怎样的生产工具来保障生产过程的顺利进行并促进产品质量的提升，生产工具在劳动过程中的作用是核心和基础的，对此，马克思有过形象论述：“饥饿总是饥饿，但是用刀叉吃熟肉来解除的饥饿不同于用手、指甲和牙齿啃生肉来解除的饥饿”[25]。因此，生产工具是体现不同社会经济发展阶段生产力发展状况最重要的标志，技术的发展变化改变了生产工具，特别是技术革命带来了生产工具的系统性变化，推动生产力发展进入新阶段。马克思也正是根据生产工具的不同对不同社会发展阶段加以区分，他将工具机作为“18世纪工业革命的起点”[26]，并从生产关系的角度明确提出“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的社会”[27]。

技术革命给生产工具带来根本改变并推动生产力发展进入新阶段，生产工具的发展变化同时催生了产业的发展变化。人类社会发展历史上第一轮划时代的技术革命是农耕技术革命，这轮技术革命以铁制工具和牲畜力的应用为标志，改变了生产工具的“物质形态”[28]，生产力从采集—狩猎阶段进入农业经济阶段，这一阶段的产业以农业和畜牧业为主。人类社会发展历史上第二轮划时代的技术革命是工业技术革命，这轮技术革命以使用蒸汽机和电力、石油动力甚至核动力的运用为标志，改变了生产工具的“动力形态”[29]，生产力进入工业经济阶段。在蒸汽机和电力、石油动力、核动力驱动下，生产工具发生了系统性变化，机械化、自动化程度大幅度提高，生产工艺的精度、强度和硬度也都发生了系统性变化。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就工业化生产工具的发展变化及其大规模运用对于生产力发展的推动作用给予了充分的评价，“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30]。生产力的充分发展自然带来了产业构成的巨变，三次产业的划分其实就从工业经济阶段开始的。人类社会发展历史上第三轮划时代的技术革命是信息技术革命，以芯片进而计算机和互联网的运用为标志，改变了生产工具的“控制形态”[31]，生产力进入信息经济时代，三次产业本身也在发生变化，并出现了很多带有后工业社会特征的产业。

综上，立足历史唯物主义理论框架，产业构成的变化是生产力发展的结果，产业供求关系的变化是生产关系演化的结果，理解和界定产业构成的变化和产业供求关系的变化就应当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互动的过程中去理解和界定。由此，界定高端服务业的概念，也应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互动的过程中去理解服务业的构成变化与供求关系变化。

立足历史唯物主义理论框架，就概念的辨识度而言，笔者比较认同深圳市政府最早提出高端服务业概念时的逻辑框架。对于为什么要提出高端服务业概念，如何理解高端服务业与现代服务业的关系，以及如何看待并归纳高端服务业的技术—经济特征等理论问题，深圳市政府的《意见》中已经蕴涵了相对清晰且简洁的回答，我们可以在此基础上就高端服务业的概念作进一步的理论提炼。

关于为什么要提出高端服务业概念，深圳市政府在《意见》中开门见山，提出高端服务业概念是问题导向的——“为加快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抢占新一轮国际高端服务业转移承接的制高点”“不断强化城市功能优势和特色”[32]，是为了解决加快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推动城市经济的产业升级等一系列现实问题，才要在服务业中寻找那些属于高端服务业的产业。这里隐含的理论逻辑是，高端服务业概念的提炼和界定是源于实践的理论需求。

关于高端服务业与现代服务业的关系，深圳市政府在《意见》中的表达是：“高端服务业是现代服务业的核心”[33]。这一表达的内涵是，高端服务业被包含于现代服务业，现代服务业是一个更大的产业或行业集合，高端服务业是这个集合中的一个子集合，但这个子集合是关键性的。笔者认为，现代是与传统相对的，作为客观事物的现代服务业应该是现代化的产物，作为概念的现代服务业应该是反映现代化的概念，而现代化是有经典定义的学术概念。例如，罗荣渠先生就现代化作的定义就得到广泛认同：“广义而言，现代化作为一个世界性的历史过程，是指人类社会从工业革命以来所经历的一场急剧变革，这一变革以工业化为推动力”[34]。基于现代化的概念，“高端服务业是现代服务业的核心”，体现了服务业在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互动过程中的发展脉络：技术进步推动下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互动带来了服务业供给和需求两端的战略性变化，服务的供给能力因为技术进步发生改变，同时，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互动的新内容催生了大量新的服务需求，由此形成了传统服务业——现代服务业——高端服务业的发展链条。传统的农业社会中也有服务业，即传统服务业，以农业经济阶段的技术水平满足传统农业社会中的服务需求，供给和需求之间形成动态平衡，我国著名的《清明上河图》就体现了传统农业社会中服务业的发展状况。工业革命启动了现代化进程，推动人类社会进入工业经济阶段，传统服务业中的一部分被新技术因素充分渗透，与新技术、新需求催生的新兴行业一起升级为现代服务业，形成工业社会中关于服务需求与供给之间的动态平衡。工业化本身是一个长期的发展过程，蒸汽革命、电气革命累次发生，而信息技术革命又在工业化基础上深化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互动，技术进步带来服务业供给能力的不断提升，新的服务需求也不断涌现，现代服务业本身也就成为一个不断发展壮大的产业群，其中那些被最新的技术进步因素充分渗透的行业和新技术、新需求催生的新兴行业一起共同满足新的服务需求，构成了一个新的子集合，即高端服务业。

关于高端服务业的技术—经济特征，深圳市政府在《意见》中将其归纳为五高两低，即“高科技含量、高人力资本投入、高附加值、高产业带动力、高开放度、低资源消耗、低环境污染”[35]。这五高两低生动诠释了“高端”二字：一方面，高科技含量、高人力资本投入是从投入层面来体现高端，说明高端服务业的生产要素技术含量高，高附加值是从产出角度来体现高端，说明高端服务业的产出效率高，高产业带动力、高开放度则是从产业关联层面来体现高端，说明高端服务业的正外部性高、外溢性强，是外部经济性产业，这些都是高端服务业的长板要素。另一方面，基于木桶原理，短板因素是决定整个系统能力高低的更为关键的因素。因此，高端还不仅仅体现在长板因素要多且长，还应该体现在短板因素要少且不能太短。低资源消耗意味着高端服务业对土地、水、能源、原材料等一般性的消耗性生产要素的需求少，其发展并不依赖于资源投入，低环境污染则说明排放低，对生态环境的破坏小。这两低说明高端服务业负外部性低，是生态友好型、绿色发展型产业，而负外部性是工业经济时代几乎所有产业最主要的短板，这也从另一个侧面映衬了高端服务业产出效率高、正外部性高、外溢性强。综合来看，五高两低的表述从长板要素与短板要素两端充分体现了高端服务业在生产方式变迁过程中的历史方位——高端服务业是信息技术革命推动下的产物，或者是后工业化社会的产物，新的历史方位下整个社会的服务需求对于质量和内容的要求更多也更高，更重要的是，对服务业发展的代价考量更为关切，对服务业供给的约束也就更加严格。正是上述客观条件的变化催生了服务业范畴内新的产业升级。基于上述理解，笔者认为，从直观和生动的角度，深圳市政府在《意见》中五高两低的表达充分概括并表达了高端服务业的特征。当然，如果从更抽象的经济学内涵进一步概括的话，高端服务业的五高两低特征可以再简化，将高科技含量、高人力资本投入这两高进一步合并为生产要素技术含量高，将高产业带动力、高开放度这两高进一步合并为正外部性高，将低资源消耗、低环境污染这两低进一步合并为负外部性低。这样，可以将高端服务业的经济—技术特征更为简约的概括为“三高一低”，即生产要素技术含量高、产出效率高、正外部性高、负外部性低。

三、关于高端服务业概念仍需进一步讨论的若干理论问题

本文所作的探讨对于理解和界定高端服务业概念仍然是初步的，是对这一概念内涵的理论化探讨，在此之外，至少还有两个问题需要进一步讨论。

首先，在相对清晰界定高端服务业概念内涵的基础上，还应该就其外延进行充分的讨论，即讨论到底哪些产业可以列入高端服务业的产业目录，并逐步推动理论界共识的形成。从区域经济发展的角度，各地方政府对于高端服务业的具体产业目录有自己的考虑。例如，深圳市政府在《意见》中列举了“创新金融、现代物流、专门专业、网络信息、创意设计等重要的高端服务领域”[36]。再如，山东省发改委将高端服务业的代表行业划分为金融服务等等六个行业[37]。又如，广东省政府发展研究中心课题组选择了信息服务业等八个产业[38]。各地方政府的上述选择和判断显然是从区域资源禀赋出发的，是因地制宜地选择和判断，地域色彩比较浓郁，并非具有普遍意义的产业目录。理论界目前对此也没有充分的共识。例如，杜人淮认为，高端服务业包括现代金融业等七大类[39]，朱晓青则认为，高端服务业应该涵盖金融业等五大门类[40]。具有普遍意义的产业目录，我们应该按照中国现行国民经济行业分类标准(GB/T 4754-2017)，在服务业的15个门类(参见表1)中选取相应产业列出，这应当成为后续研究的关键。

表1 我国服务业门类分类

其次，在明晰高端服务业概念内涵和外延的基础上，应重视并进一步发掘高端服务业概念作为本土化概念的理论价值。加快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必须重视提炼基于中国实践的本土化概念。2016年5月17日，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特别强调了提炼本土化概念对于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重要性，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善于提炼标识性概念，打造易于为国际社会所理解和接受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引导国际学术界展开研究和讨论”[41]。高端服务业概念虽然不能上升到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标识性概念的高度，但这个概念也是很有特点的，既不是来自西方学术体系的舶来品，也不是我国理论界首先提出的，而是一个在实践过程中由政府部门提出的本土化概念。改革开放过程中出现了很多形成路径类似高端服务业的本土化概念，这些本土化概念在实践探索中被提炼出来，虽然未必是理论界首先提出的概念，但理论界应该关注并发掘包括高端服务业在内的这些概念所蕴含的理论价值，使之成为规范的学术概念，进而使之成为“国际社会所理解和接受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

综上所述，概念是学术研究的基本逻辑起点，重视概念的界定和应用，是学术研究应有之义。立足历史唯物主义理论框架，高端服务业的概念可以作为一个严肃的学术概念加以运用，也可以将其作为一个普遍性的概念在国内外理论场合加以推介，以期共同推进对服务业发展和业态升级的研究和认识的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