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领导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内在逻辑与实现方略

张思军 张 杭

（西华师范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四川 南充 637009）

党的十八大以来，面对国际社会民主政治发展的潮流与趋势，习近平在全面总结我国民主政治建设经验的基础上，对人民民主理论进行了反思和创新。“全过程人民民主”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全新表述，是对马克思主义民主政治观的原创性表达。目前，学术界对于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理念界定、价值阐释等方面——即全过程人民民主“是什么”及其价值定位，而对于党领导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实现路径问题——即“怎么做”缺乏深层次的探讨。推进全过程人民民主实践的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如何落实的问题。本文聚焦党领导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内在逻辑爬梳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实现方略，这不仅可以深化对全过程人民民主价值理念的理解，而且是全过程人民民主发挥价值功能的现实需要。

一、文献综述与问题提出

全过程人民民主概念是对我国人民民主理论和实践形态的新概括，是中国式民主在新时代的创新性表述，学术界相关文献围绕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理论渊源、历史演进、概念内涵、价值功能、发展前景等展开了研究。马池春、李合亮将全过程人民民主定义为高质量的中国式民主，全过程人民民主实现了民主理念与形式、历史和现实、理论和实践、形式和内容的辩证统一，开辟了中国之治新境界。[1]谢晓通、章荣君指出全过程人民民主是一种规范性的理念，隐喻了民主的规范要求，拥有精而优的政治方案，具有与时俱进的优势。[2]肖光荣从六大方面厘清了人民民主的特质，认为全过程人民民主是对人民民主全主体性、全方位性、全覆盖性、全持续性、全链条性、全保障性的准确表达，具有巨大优越性。[3]董树彬、何建春肯定了全过程人民民主对国家治理的价值功能，探究了全过程人民民主治国理政的实践路径。[4]赵永红探讨了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理论基础和内涵。[5]李应瑞基于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的视角，探究了党领导全过程人民民主发展的宝贵经验。[6]程同顺、王雪珂从政治要素、经济要素、价值要素、程序要素四个角度分析全过程人民民主的话语权意涵。[7]这些研究成果从不同的角度对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基本问题进行了探讨，回应了新时代对全过程人民民主进行理论阐释和路径规划的时代诉求。

全过程人民民主是中国共产党探索和践行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的最新成果，是21世纪马克思主义民主的新形态，坚持党的领导是其必然要求和本质内涵。陈开菊认为，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是中国共产党对马克思主义民主政治理论的继承和发展；[8]祝灵君强调要以党的领导推动全过程民主；[9]唐亚林认为，党的领导是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根本政治保证。[10]学界也对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实现路径进行了一些卓有成效的研究，取得了一些非常有价值的成果。唐亚林对全过程人民民主的运作形态与实现机制做了探讨；[11]吴玲娜、赵欢春从制度、体制、组织、民意四个方面探讨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实践路径；[12]张明军研究了实现全过程人民民主预设目标的逻辑。[13]

事实上，坚持党的领导是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本质和最大优势，全过程人民民主必须在党的领导下才能有序推进。从建党以来的实践探索来看，正是在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和不断推动下，中国的人民民主才得以展现出全新的发展形态。当前，资产阶级民主面临的现实矛盾和危机为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提供了机遇，同时，作为民主政治的新形态，全过程人民民主还需要进行全方位的理论建构和实践探索，还面临着诸多挑战。因此，在机遇与挑战并存的新时代，聚焦党领导全过程人民民主发展的内在逻辑，深入论证党领导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宏伟方略，是进一步思考和实现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前提和基础，这对于引领全过程人民民主研究的新思路，推动全过程人民民主研究的深化与拓展具有重要意义。

二、中国共产党领导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内在逻辑

民主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共同价值追求。但由于近代意义上的民主在其制度化的阶段首先保持着与资本主义的密切关联，因此不少人在谈及民主时不假思索地将其看作是西方政治制度的专属特性。再加上，西方社会在很大程度上一直处于系统性霸权的强势地位，并依赖其强大的经济基础和已然成型的国际秩序垄断着对民主的解释权，进而使得因与资本主义制度的历史耦合关系而存续的西方国家的民主实践貌似成为了民主的单一形态。全过程人民民主话语的出场，不仅是对冠以“西方”的民主通则的质疑，更是对人类民主政治形态的创新性表达。全面落实党对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领导是坚持和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制度体系的根本政治保证。

（一）坚持党对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领导是党的内在要求

坚持党领导全过程人民民主是由党的内在要求决定的。党的领导决定着全过程人民民主发展的方向和效果。第一，党的性质决定了党对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领导。马克思、恩格斯明确指出:“共产党人不是同其他工人政党相对立的特殊政党。他们没有任何同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不同的利益。”[14]3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之时就将马克思主义作为指导思想，把发展民主作为制度建设和政治生活的内在要求。第二，实现民主是中国共产党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的重要价值追求和历史使命。马克思认为民主是一种国家制度，没有民主的国家制度，无产阶级的利益就难以实现。恩格斯明确指出：“首先无产阶级革命将建立民主的国家制度，从而直接或间接地建立无产阶级的政治统治。”[15]304列宁在领导俄国革命过程中，将民主集中制确定为无产阶级政党的组织原则。作为无产阶级政党，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的真谛，尤其吸收了列宁的民主集中制原则，并贯彻到新民主主义革命道路的探索中，最终取得了革命胜利，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确立了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政权。在改革开放的进程中，中国共产党始终把发展民主作为社会主义的内在要求和使命，遵循“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的原则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的各项任务。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针对如何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问题，开创性地提出了许多新观点，在民主政治实践探索中，提出了全过程人民民主概念，这既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理论发展最新成果的集中表达，又标志着中国共产党把对社会主义民主的认识和发展推进到了新高度。

（二）坚持党对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领导是人民当家作主的根本保证

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最终目标是实现和保障人民当家作主。党的十六大报告明确指出：“党的领导是人民当家作主和依法治国的根本保证。”历史地看，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为人民当家作主提供了政治前提，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为人民当家作主奠定了制度基础，开创了人民管理国家事务的新局面。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道路的开创为人民当家作主开辟了新天地。党的十八大以后，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准确研判社会主要矛盾变化，提出了“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坚持全面从严治党方略，以刮骨疗伤的勇气惩治腐败，切实保障人民当家作主，展现了人民当家作主更为美好的前景。党领导人民当家作主就是要教育、组织并支持人民追求自己的利益，激发人民的民主意识，这就要将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政治建设和文化建设提上日程。民主是在政治、经济、文化的多元互动中逐渐发展的，党的领导贯穿经济社会治理的全过程，党领导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发展为人民当家作主提供了物质和思想上的保障。历史和实践充分证明，中国共产党具有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能力，只有坚持党的领导，人民才能行使当家作主的权利。

（三）坚持党对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领导是确保社会主义性质的必然要求

经过党的十八大以来的实践和理论探索，尤其是党的十九大的战略部署，习近平在主持中共第十九届中央政治局第六次集体学习时强调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最大优势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党是最高政治领导力量。”[16]94中国共产党执政的根本目的是实现人民的根本利益。邓小平指出:“党的工作的核心，是支持和领导人民当家作主。”[17]173党在领导中国政治建设的过程中，始终把以人民为中心作为根本的价值追求，充分将自身的理论优势和政治优势融入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建设之中，确保全过程人民民主的人民性和先进性。毛泽东指出,中国共产党的权力是人民赋予的，“人民要解放，就把权力委托给能够代表他们的，能够忠实为他们办事的人，这就是我们共产党人”[18]1128。中国共产党强有力的政治领导力、社会号召力、群众组织力和思想引导力天然地展现了其对全过程人民民主组织、支持和保障的优势，党的领导能确保全过程人民民主在地域辽阔、人口众多的中国有序正常开展，确保其发展方向不脱离人民群众与国家利益的总目标，确保其发展性质不受任何利益集团、资本的侵蚀和异化。

（四）坚持党对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领导是全过程人民民主创新发展的动力源泉

中国共产党自诞生之始就担负起挽救中华民族于危亡、拯救人民于水火的历史任务，历经28年的浴血奋斗，带领中国人民获得了解放，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新中国成立后，党领导人民建立了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人民政府，制定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确立了人民行使当家作主权利的新型政治制度——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从此中国人民翻身作了主人，这是党带领中国人民在民主政治制度建设上的伟大创造。改革开放以后，以邓小平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总结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正反两方面历史经验，重新制定了正确的思想路线，持续推动民主的制度化、法制化进程，成功开辟了具有中国特色的民主政治发展道路。党的十三届四中全会以后，以江泽民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作出了“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社会主义政治文明”的科学论断，形成了“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和依法治国相统一”的政治建设基本方略，加强了人民、国家、政党三者的联系，推动我国人民民主的理论和实践不断发展。党的十六大以后，以胡锦涛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面对国家政治发展新形势，作出“人民是社会主义的生命”的新论断，进一步强调了人民民主在社会主义建设中的重要性。

新时代，中国社会主要矛盾发生了新变化。面对社会矛盾的新变化，中国共产党提出了着力解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的新要求。人民的“美好生活的需要”，不仅具有物质文化生活需要的内涵，还有生态、安全、环境需要的内涵，更有对民主、法治、公平、正义等政治利益需要的内涵。在新时代，以习近平为主要代表的共产党人回应时代和人民对人民民主的新要求，创新性地提出了全过程人民民主。从全过程人民民主概念的提出，到明确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具体举措的规划，既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对人民民主理论的创新和发展，又集中概括了中国共产党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的原创性贡献。

纵观近代中国发展的历史，中国共产党一直在领导中国人民不断探索人民民主新道路和人民民主新形式，始终践行初心和使命，最终才获得了人民群众对党的信任，取得了人民民主的新成就。这充分反映了中国共产党是领导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取得胜利的根本保证，也必将是全过程人民民主能够有序推进的根本政治保证。

三、中国共产党领导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实现方略

全过程人民民主是中国共产党民主理论和实践逻辑运演的时代产物。习近平指出：“我们要继续推进全过程人民民主建设，把人民当家作主具体地、现实地体现到党治国理政的政策措施上来，具体地、现实地体现到党和国家机关各个方面各个层级工作上来，具体地、现实地体现到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工作上来。”[19]这实际上从国家治理层面提出了中国共产党领导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具体工作方针，而各项工作的具体落实，必须赓续中国共产党探寻和创新民主实践的传统，锚定强化党的领导的宏伟方略。

（一）强化党内民主带动人民民主

“党内民主是党的生命，是党内政治生活积极健康的重要基础。”[20]430严肃党内政治生活，是巩固党的执政基础的重要法宝。党内民主对人民民主具有带动和示范作用，要把发展党内民主作为重要抓手，不断推动党内民主制度化。首先，强化党内民主要始终坚持民主集中制。各级领导干部要发挥表率作用，贯彻落实民主集中制，调动党员的积极性，鼓励党员畅所欲言，推动党内科学民主决策；尊重党员主体地位，保障党员权利；加强党内监督，确保党内各项工作落到实处。其次，强化党内民主要做好群众工作。要保持党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推动人民民主意识的发展，使其在民主意识的影响下积极主动地参与政治生活。其三，强化党内民主要健全党内民主选举制度。要进一步完善党内选举程序，创新党内选举制度，选出能代表人民利益的党员干部。

总之，党员干部的民主意识对人民民主起着重要的示范和带动作用，党要加强党内的民主建设，推动党内民主对人民民主的带动，切实保障人民群众在全过程人民民主实践过程中的民主权利，让全过程人民民主在党的全面领导下健康有序发展。

（二）完善党的全面领导制度体系

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党的政治建设是党的根本性建设，加强党的政治建设对深入推动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健康有序发展具有重要的保障作用。中国共产党的政治属性是由党的根本性质决定的，是其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内在要求和具体体现。毛泽东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深刻指出：“没有正确的政治观点，就等于没有灵魂。”[21]226党的政治建设，关系到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实现，加强党的政治建设要求党内必须围绕以人民为中心的政治价值理念，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要求党员“讲政治”，坚定理想信念，要求党员干部带头作表率，坚定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促进全过程人民民主的不断发展。

加强党的政治建设本质上就是要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习近平在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16]16纵观历史的长河，正是有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中国才取得了革命、建设、改革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的成功。进入新时代，人民民主发展亦面临新任务，只有坚持党的领导，才能保证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顺利发展。而只有健全党的全面领导制度，才能从根本上保证党的领导的真正实现。健全党的全面领导制度，需要在实践中做好以下工作：一是要坚定“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理想信念，为人民利益、国家富强奋斗终身；二是完善坚决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的各项制度，集中力量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三是健全为人民执政的制度，坚持密切联系群众的优良作风，确保人民当家作主；四是不断提升党的领导能力和执政水平，完善党的制度执行机制，确保全过程人民民主落到实处。

（三）完善全过程人民民主制度体系

由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与政治协商制度、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基层群众自治制度组成的人民当家作主的制度体系是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建立起来的，是我国人民民主的可靠保证。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带领人民在社会实践中不断创新和发展民主理论，提出了全过程人民民主概念。习近平强调:“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体制、机制、程序、规范以及具体运行上还存在不完善的地方,在保障人民民主权利、发挥人民创造精神方面也还存在一些不足，必须继续加以完善。”[22]288全过程人民民主要持续、稳定、全局发展与创新，还需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不断完善人民民主制度体系。

作为根本政治制度，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在我国的民主政治建设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是体现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最高实现形式，它以人民主权的实现为价值追求，并具有宪法约束力，能为全过程人民民主提供规范性保障和法理依据。这就要求中国共产党持续有力地推动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各环节的完善，推动立法、监督、选举等制度机制优化改革。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必须在党的领导下坚持和完善基本政治制度。新型政党制度、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基层群众自治制度等基本政治制度解决了不同主体、群体参与国家公共事务管理的问题。此外，人民政治协商制度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制度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统一战线的重要组织功能，与基本政治制度共同发挥重要的民主功能。除了国家宏观层面制度机制以外，党还领导了立法、行政、司法等各个方面各个领域的具体制度机制的生动实践，充分听取民意、汇集民智。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根本政治制度、基本政治制度以及中微观层面的具体制度共同推动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发展，在实际的民主问题上各司其职又充分发挥着整体制度的合力。

（四）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有机统一

全过程人民民主是中国式民主的实质。“中国式民主是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和依法治国的有机统一。”[23]胡锦涛曾强调指出：“党的领导是人民当家作主和依法治国的根本保证，人民当家作主是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本质要求，依法治国是党领导人民治理国家的基本方略。”[24]72实现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保障人民当家作主是中国共产党矢志不渝的奋斗目标，中国共产党始终以实现“人民当家作主”为价值理念，通过科学决策、民主决策、依法决策，将人民当家作主贯彻到党治国理政的各项工作之中，这为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实现提供了可靠的制度保障。

民主与法治密不可分，社会主义民主必须法制化、制度化，从而保障人民民主发展的稳定性和权威性。全过程人民民主作为一种新型民主形式，必须与依法治国有机结合起来。坚持依法治国，首要的是坚持宪法至上，维护宪法权威。其次要加强立法工作，用良法保障社会公平正义，最大程度上保障人民的合法权利，激发人民主体意识，使其自觉做社会主义法治的遵守者和捍卫者。依法治国能够保障全过程人民民主有章可循、有法可依、有法必依，确保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社会主义法治方向，为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期待提供强有力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