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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系喉舌”与“新文化阵地”
——《晨报》及其副刊定性评价差异考论

2022-03-17张泉泉

关键词:晨报晨钟副刊

张泉泉

(安徽师范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2)

作为知晓度较高的民国时期报刊,对《晨报》及其副刊的常见介绍为:《晨报》是“进步党-研究系的机关报”;《晨报副刊》是五四时期“四大副刊”之一。现有研究中,《晨报副刊》比报纸正张的名气更大、评价更高、研究更热。外界对该报正张、副刊的评价差别较大,较为缠夹、矛盾。正张评价多定位在“政党报”“研究系喉舌”,副刊评价则是“引领新思潮”“新文化的阵地”等,何以出现这样的定性评价差异呢?再一步细究,《晨报》多次自称“不党”,自我声明与外界评价亦存在矛盾。目前所见《晨报》及其副刊的研究中,少有特别关注和专门讨论这些问题的(1)。本文试图在史料基础上勾连起一些线索,从对办报历程中的几个疑问入手,寻找回答上述问题的答案。

一、标签化与二分法:始终存在的矛盾评价

1922年,一位学生写信给胡适:“常常听见有人说:‘《晨报》是研究系的机关报,研究系坏得不能说,《晨报》有时常给该系护短……’如此传说的人,真是累千带万,而我有时当政潮变动的时候,也似乎觉得《晨报》是绝对鬼鬼祟祟的,好像言中有物似的。但是他总有一点儿可取的地方,也不极端的厌恶他。”[1]信中表达了学生的矛盾心理,可见当时《晨报》既是一份有影响的报纸,也由于与研究系的关系而引发读者的褒贬之情。

戈公振《中国报学史》1927年初版,与《晨报》几乎同时代,但所列举民国成立以后的北京知名报纸中,并无《晨钟报》或《晨报》字样,仅把北京《晨报》作为新闻编辑的比较对象:“以上五报,以《晨报》纸张最少,而其编制独精。”“总论”提及:“《晨报》《国民公报》等踵起,于文艺上遂发生一大革命。”[2]从内容上更像是对《晨报副刊》的评价,寥寥数语一笔带过,并批评其杂志色彩太浓。

中央编译局研究室1958年编《五四时期期刊介绍》共收录157种期刊,称“‘晨报’副刊是著名的宣传新文化思想和社会主义思潮的大型副刊”,用近50页篇幅对《晨报副刊》进行介绍和阐述。“北京‘晨报’的前身是‘晨钟报’。晨钟报是以梁启超、汤化龙为首的资产阶级改良派政团——进步党(后改为宪法研究会,即研究系)的机关报,他们办这个报的目的是利用报纸的宣传作为向北洋军阀从事政治投机的资本。”[3]这种对《晨报》及其副刊两极分化的评价很有代表性,带有意识形态话语特征的表述方式自然具有历史局限性,但类似的评价在后来的相关研究中仍然延续,只是剥去某些语体色彩,表述更加平和而已。

方汉奇点出一些“党派报纸”已经“沦为军阀、官僚和政客们争权夺利的喉舌和工具”,并说:“就是研究系的《晨钟报》,由于执行拥段的路线,也被称为‘政府党报纸’。”[4]措辞虽然有些“让步”的感觉,但定性还是较为明确的。对《晨报副刊》的书写则是:“在思想文艺界有着广泛影响,为发展新文学做出了贡献。”[4-5]对二者的评价也是较为明显的二分法。

20世纪90年代后期,在传播学研究勃兴的背景下,现代传媒引入文学研究领域且成果丰硕。学界对《晨报副刊》研究的热度提升,现有研究成果中对其性质定位比较一致,基于副刊内容与文学文化的密切关系,将《晨报副刊》视为五四时期四大副刊之一,肯定其在新文化运动中的地位与作用。“在青年学生中,它很容易被接受,成为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研究系各种传媒中政治色彩最不明显的一个。”[6]61这里得出“政治色彩最不明显”的结论是针对《晨报副刊》而言的,绕过了《晨报》。在新近的研究成果中,该结论被扩大到了《晨报》:“五四时期,《晨报》算是研究系各种传媒中政治色彩最不明显的一个”,并将其归因于“北京当时的思想文化氛围”[7]。

结合学界关于《晨报》及其副刊研究的现有成果,可以得出如下结论:第一,对《晨报》及其副刊的不同评价,从其诞生之初已然存在并持续至今;第二,对副刊的评价一直高于正刊,两种标签化的认知几成定论;第三,对正张评价不高,焦点在于它是进步党-研究系的机关报。而实际上,研究《晨报副刊》的成果远远多于研究正刊的,正刊又是研究副刊绕不过的存在,但真正观照、检视正刊的研究者恐怕不多,故常因循旧论、未加辨析,使得一些说法不及改头换面就被四处引用。

二、确证与存疑:值得探究的办报细节

如果《晨报》正张与副刊的定性评价不同并非理所当然、无可置疑,透过二者的间隙,本文认为其中可以讨论的问题有:其一,从时间序列而言,从《晨钟报》到《晨报》前后十余年,研究系后来不复存在,喉舌论是否有待修订与细化;其二,从编辑部人员谱系而言,《晨报》及其副刊并非完全不同的两套人马,而是二者兼任、互有交叉,有些结论是否以偏概全。当串联材料、提出疑问并试图回答的时候,回溯办报历程是必须要走的路。

“北京《晨钟报》,是以梁启超、汤化龙为首的资产阶级改良派政团——进步党(后改为宪法研究会,即研究系)的机关报。一九一六年八月十五日创刊,一九一八年九月因披露段祺瑞向日本大借款的消息而遭封闭,十二月该报改组为《晨报》继续出版。一九二八年六月五日停刊。”(2)“影印者说明”的介绍简明扼要,其中关于报纸起始、更名等时间信息是目前确证的办报事实,还有报社地址在北京宣武门外丞相胡同等,均可找到原报证据。但是第一句需要特别注意,因为还有一句常见表述是:创办者是研究系(宪法研究会)领导人汤化龙、梁启超。以上两种说法有何不同?哪一种更准确?两种表述的差别在于对报纸创办者的描述,创办者的确定可以从人财物等方面着手考察,不妨先来探究谁出钱办的报。

(一)“有始无终”的办报津贴

关于《晨报》经费来源的史料并不多见,方汉奇指出,进步党创办《晨钟报》和《北京导报》(英文),每月津贴经费各二千元[8]。“《晨钟报》由汤化龙提供启动资金一万元,津贴每月两千元。”[9]上述说法被沿用,“《晨钟》自身的经营情况也不错”,通过广告价目等计算出“该报的收入也在每月2万元左右”[10]。李晓兰认为启动资金“确为《晨钟报》的正常运行提供了足够的经济支撑”[11]。但汤化龙于1918年9月1日在国外遇刺身故,两千元的津贴还会继续吗?

据研究系要人藉忠寅自述:“安福部握政柄,各省分崩益甚,研究会人以政府无望,相与抛弃政治,退而尽力于文化事业。”《晨报》《国民公报》和《时事新报》“皆研究会人所为。此三报者,代表文化,为舆论所集中。而其资金之募集,由予与梁伯强、黄溯初二君任其责者,亘五六年。今《国民公报》虽殉于直言,而《晨报》、《时事新报》固犹蔚然为文化派标识焉。”[12]梁伯强曾任众议院议员,1924年6月21日《晨报》6版刊载梁在法国去世的消息。黄群(字溯初)参与筹办《时事新报》,但并未涉及《晨报》资金募集问题。自汤化龙遇刺身亡、梁启超游历欧洲一年,研究系人员后期已然分散,至1924年国会重新解散后,研究系(3)不复存在,补贴恐难以为继。民国初年出现政党政客普遍投资办报的风潮,以至于“马路小报”和“鬼报”横行,“大多出在北京”的“鬼报”“每次只印30到50张”[13],只为了向军阀、官僚交差要钱。《晨报》肯定不属于“鬼报”,但人们对政党报纸泛滥的不良印象从某种程度上也造成对《晨报》的刻板印象。

(二)被突出的精神领袖与被忽略的主编人员

将汤化龙、梁启超同时列为《晨报》创办人的文献颇多,梁启超彼时确为进步党-研究系之核心人物,但是否真正参与创办《晨钟》,尚未见到确凿的直接证据。

1917年底,梁启超辞职退出政坛,多次发表声明,表达专心著述、回归学术、致力于文化事业的愿望。这位“言论界的骄子”的声名源于报刊、盛于报刊,“一生亲身主持的言论机关,在清季者7种”“在民国者2种:《庸言》、《大中华》”[13]。《晨报》不在其列,但是经常刊载任公文字。“梁启超自庸言报之后,即未再创刊报章。”“终梁氏一生,所创办之报刊凡八。”[14]八种报刊中也没有《晨报》。查《梁启超年谱长编》1916年-1918年均未提及《晨报》事,录有为《时事新报》商量筹款事宜的记载。[15]《中国二十世纪通鉴(1901-1920)》第一册《<晨钟报>于北京创刊》条目云:“由宪法会研究会的汤化龙创办,日报,蒲殿俊主持,陈博生任总编,刘道铿担任经理。”[16]1943年《北京报纸小史》记载如下:“设于宣武门外丞相胡同,社长蒲伯英。该报为政学系诸人所办,汤化龙、刘崇佑、林长民、丁佛言,皆为该报主干。文化界之白话文及白话文艺,为蒲氏等所提倡,一时大学生争先投稿,故该报在学界操持莫大威权。日出两大张,销路极广。”[17]与其说梁启超是《晨报》创办者,不如说他是《晨报》的知名撰稿者、研究系传媒的精神领袖更为妥帖恰当。

研究《晨报》及其副刊关注李大钊、孙伏园和徐志摩的多,“很少关注作为《晨报》主编并大力参与《晨报副刊》建设的蒲伯英,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缺憾”[18-19]。蒲伯英从1918年起担任报社总编,策划第七版独立发行,亲笔撰写《晨报副镌》的刊名。他以止水为笔名,在《晨报副刊》上发表各类文章共计41篇,时间相对集中在1919年至1924年,作品类型多样,其中小说7篇,诗作1篇,杂感、时评等25篇,剧评剧论6篇,剧本2部。蒲伯英1934年去世,《申报》《大公报》《益世报》等都刊登了短消息。“主笔晨钟报,日撰二三千字,署名‘止水’,人乐读之。”“蒲氏之求报纸深入民间,固为先觉。”[20]这是目前查阅资料中较早对其办报经历进行评价的文字。蒲伯英的女儿蒲耀琼回忆:“他把持《晨报》很紧,社论差不多都由他写,副刊他非常注意,副刊的文章一般要他过目。”[21]《晨报》及其副刊的研究中,相对于大名鼎鼎的梁启超,真正在办报过程中发挥实际作用的蒲伯英被忽略太多了。

此外被忽视的编辑部主要成员还有陈溥贤等。陈溥贤(字博生)与李大钊同在日本早稻田大学留学,后任《晨钟》编辑,多次以特派记者身份赴日、英等国调查采访。1922年10月回国后一直负责《晨报》编辑事务。他以笔名“渊泉”在《晨报副刊》上翻译马克思经典理论、积极宣传马克思主义,仅1919年,“渊泉”这个名字出现在《晨报》第7版上就多达184次。学界此前多以为“渊泉”系李大钊笔名,后经考证确认为是陈溥贤的笔名,这位《晨报》编辑部的重要人物才浮出水面。

三、“喉舌”与“不党”:外界评价与自我声明

外界对《晨报》是进步党-研究系“喉舌”的定位几乎没有改变过,但该报却一直在说“不”。《晨钟》创刊伊始,就反复强调立言宗旨、言论自由,创刊号上多篇文章涉及此话题。“本报发刊勉从同业之后,据事直书,不偏不倚,代表国民之旨,使公是非公好恶伸于天下,以崇德而励俗焉,盖不党之言论乃为真自由之言论也。”[22]明确宣布以“商榷时政得失,宣究民群疾苦”为“立言之标旨”[23]。《晨报》发刊词云:“新闻之为职,岂不曰于政界为瞽史,于民众为木铎?”“然则晨报何为而作乎?曰即为此罪恶之政治作、社会作、新闻界之恶岁作。”[24]《晨报》“已渐渐的脱离私人式的言论机关的态度,而入于社会式的言论机关的规模”[25]。“我们晨报在法律无光、是非不明的社会之中,维持不偏不党底态度。”“我们决不肯做一个随俗浮沉的报,也不肯做一个颠倒是非的报。我们决不肯替一党一派说话,也不肯替一国家一阶级帮忙。”[26]编辑部不断重申这些,显然并非完全自说自话,含有应对外界质疑的成分。

时任总编辑的蒲伯英数次发表声明,否认《晨报》与研究系的关系。1920年12月6日,蒲伯英、蓝公武等51人列名发表《声明》:“宪法研究会久已名存实亡,年来同人等以友谊关系,时复相互周旋,然决无团体之活动。”“同人中所有行动均属个人关系。”两年后再次声明:“在我和几位朋友头上加一个‘新研究系’的徽号;完全不是事实。我登报公告脱离研究系底关系,两三年了。”[27]《晨报》为何一再宣称“不党”、一再强调自己是独立的言论机关?钱晓文、张涛甫等对此进行了探讨,认为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是当时的政党报纸声誉不佳;二是与梁启超关于政党报纸“言论独立”的报刊思想有关;三是与梁启超、蒲伯英等人特殊的政治遭遇有关[28-29]。如是分析很有道理,但仍可以继续推进。外界评价与自我声明之间的张力所在,恰恰可以打开观察之门,提示观察者注意问题的更多面相。

所谓的进步党-研究系,本来就聚集了一批有政见、有理想的知识人。他们与北洋军阀具有本质上的区别,无论政治上得势还是失势,他们维护国权与民权、渴望政局稳定安邦兴业的基本出发点没有改变。从《晨钟》到《晨报》,一方面与执政的段祺瑞政府配合宣传,另一方面怀着提倡民治、宪政救国、改良社会的理想,在报业实践中坚守国家与民族利益至上的舆论立场。在联省自治、是否参战等政治及外交议题,在币制改革、是否借款等经济问题,在关注灾荒、教育界索薪斗争、开滦罢工事件等民生问题上,《晨报》均有相关报道及评论。整体而言,《晨报》的政党色彩在逐渐淡化,聚集在这里的知识精英更加多元化。《晨报》正张是研究系的机关报,但不可否认其言论贡献;《晨报副刊》是新文化阵地,也很难剥离与正刊的关系。

四、政治无果与文化开花:知识人办报的使命感

1917年11月,随着段祺瑞政府内阁的解散,尤其是1918年8月安福系上台之后,研究系在政治上已黯然失势。“1918年以后,该党许多思想领袖,例如梁启超和张东荪,都开始放弃实际的政治工作,从事文化与思想的改革。”[30]从梁启超在《晨报》及其副刊发表的文字来看,学术性文字占比远远大于时论性文字。“北京《晨报》原为进步党人所办,其副刊多收名流文稿,于是凡常为该刊撰文者,其人亦皆研究系矣。实则此时该系业经风流云散,毫无作用,执此一端,足见我国人遇事多缺认识,而捕风捉影之谈中人甚深也。”[31]作为《晨报》中人,刘以芬也许有自我辩护之意,但未尝不是一种提醒。只看到“党”“系”而不见“报”不见“人”,确有务虚不务实、信口开河之嫌。王天根对《晨报》多有研究,他虽然对“研究系喉舌”一说并无异议,但亦注意到:“《晨报》及其副刊的政治宣传的势头显然有所削弱,转而趋向胡适等所谓新文学、新文艺运动之鼓动。……这些表明《晨报》受研究系影响渐弱。”[32]党争派系固然存在,但什么人在办报、如何办报、把报纸办成了什么样更为重要。所以,将《晨报》整个定位于研究系“喉舌”这个说法其实需要细化和修正。“不谈政治”似乎是1920年代新文化一代的“流行语”。“创办刊物并非意味着远离政治,而是确立了思想具有超越政治的优先性。”[33]此问题有待另文详述。

《晨报副刊》在新文化运动中汇聚人气、营造口碑,这与蒲伯英、李大钊、孙伏园等具有自我革新精神和出色的编辑能力等密切相关。除了蒲伯英是明确的研究系成员(后期也厌倦政治),李大钊、孙伏园、徐志摩等均非研究系中人,更不用说身份各异、来源多样的作者群体了。1924年就有学者肯定研究系在五四前后为新文化运动所做的努力,分析其虽有“谋植将来竞争之稳固地盘者”之目的,但与其他固步自封、因循守旧的政党相比,是能够顺应世界潮流的。“三年以来,多方进行,颇具成绩。青年学子被罗致者亦不乏人,其潜势力之继长增高,未有艾也。吾人甚望该系将来重握政权之时,实现现在文化运动之精神,事事以真理为归。”[34]这一观察颇具学者眼光,看到事物的动态发展,也看到现象之后的本质。《晨报》及其副刊不仅对五四运动的发起具有一定的舆论引导作用,而且全过程记录了五四运动前后发生的各种事件、集中刊登了相关评论,更是率先开始并持续六年出版五四周年纪念专刊。新文化运动成为社会的新潮、主调,而报纸的“社会雷达”功能会扩大对这样信息的接收,并反馈到编辑部的内容生产中去。

抛开报纸内容的讨论是缺乏依据的,即使是汤化龙把持的《晨钟》报时期,该报“许多论说在某种程度上仍展现了民国报刊的舆论监督、学者报人‘以天下为己任’的责任感和使命感”[11]。而《晨报》及其副刊更为人所熟悉的一系列探讨,诸如欧战后的世界形势、马克思主义思想学说、新旧调和论、文字改革、学生运动、妇女问题等等,则毫无疑问贴近现实、引发社会共鸣。在近代中国社会复杂的政治演进中,一直蕴含着文化的课题。“研究系的一些主要成员在他们所把握的传播媒介上,并没有只表现其政治的功利。”“只批判他们这种参与新文化运动的政治功利色彩,实际上是不公平的。”[6]33、48这些较为谨慎的结论是很有见地的,在1920年代复杂而急速的社会变革中,几代知识人政治取向与文化取向的紧密或疏离是很有意味的现象,报刊是载体也是本体,从一份报纸可以看一个世界,《晨报》及其副刊就是可以观察的一种典型。最初作为政党报出现的正张,与副刊不断深化的思想、文艺特征,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两种取向在报业实践中的表现,而《晨报副刊》所得到的好评正是新文化人在这块报刊园地种下的文化硕果。

在《晨报》及其副刊倏忽间已距离我们百年的今天,重要的还不是盖棺定论,而是继续寻找碎片、争取更准确地描摹历史;在纸媒衰落的今天,重新在发黄的纸张上摩挲,或放大模糊的影印版阅读,在这份百年前存在的老报纸上,“觉悟”“使命”“担当”等字眼依然激荡人心。

注释:

(1)在所查阅文献中,涉及此问题的论文有:钱晓文《试析北京<晨报>的编辑方针》,《新闻大学》,1999年冬;李雷波《抗战前北京“晨报”编辑出版系统演变考实》,《民国研究》,2014年春季号。

(2)见“影印者说明”,《晨钟报》《晨报》影印本(1916年8月-1928年6月,45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年。

(3)进步党成员陈叔通提出:“研究系不是党,并不是小集团,而且从来没有用过这三个字作为称号。”这是一种“冷嘲称号”,是对钻牛角尖的书生或阴谋家的讽刺,“研究系只是抽象名词”,“与政学系、安福系不同”。参阅全国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文史资料选辑》第13辑,中华书局,1961年版,第128-1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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