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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艺术介入灾后地方重塑的策略研究

2022-03-17张艺

智能建筑与智慧城市 2022年2期
关键词:重塑艺术作品灾难

张艺

(澳门科技大学人文艺术学院)

1 灾后地方重塑的价值分析

从国外的“9·11”恐怖袭击、澳大利亚森林大火、欧洲难民危机,再到国内的汶川大地震、天津爆炸案、郑州水灾……灾害使社会结构、文化系统遭受严重的破坏,新一轮的快速建设与调整是解决了生存问题,但受灾城镇原有维系居民之间的社区纽带,所创造的地方文化价值,城市韧性的恢复、适应与建立地方重塑却是相当困难的。

公众与社会、公众与环境是一个复杂的互动系统,灾后地方重塑的时间以及深度广度的拓宽在某种意义上等同于建立地域的社会认同。地方精神的重塑是灾后重建的核心理念,要从“符号——记忆——认同——精神”四个递进层次关系中搭建。因地制宜的重塑方式是灾后重建的方法论,地区影响力的恢复是灾后重建的重要评价指标。灾后地方重塑要渗透到社区中,由表及里地关心灾后公众,保护地方特色,重视地方精神塑造,激活地方成长的动力。

2 公共艺术介入灾后地方重塑的方式

作为艺术、设计领域的命题,灾难主题是社会公共性问题中无法避免的。面对地方灾难,公共艺术展现的不单是传统纪念性雕塑与人物塑像的形式,应采取多维度介入的方式参与灾后地方重塑。利用当下公共艺术的特性,在创作中与灾后公民进行感官互动,让创作者、参与者、观者都能借此公共艺术催化灾难主题的地方精神,从而引出作品的价值实现与公众认同的地方精神。

2.1 公共性介入

灾后公共艺术的创作是抚慰灾后群众的精神创伤,重塑地方精神的有效方式,但目前灾后公民的参与意识相对薄弱。如果缺乏调动,在公众参与环节缺失的情况下,公共艺术就无法带动人们形成良好的社会转向,失去“公共”的精神维度。

1995年1月因一场大地震给日本神户带来了大规模破坏,摧毁了神户很多的建筑,许多居民沦落为无家可归的流浪客。南芦屋国宅(兵库省)政府发起了众多重建项目:给落难的居民建了很多的公建房,让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住在里面,再配以些许广场,但是这种广场没有园林景观的绿化。艺术家田甫律子在这基础上发起了户外的改善计划(work in progress)《有许多规定的快乐农场》(见图1)就是其中之一,她选取位于建筑群之间的两块空地,以此地作为一个社会性作品,建立了类似法律条款的施行细则,这成了一群社区里的陌生人联结起来的根本基础,主要针对日本当下的现状思考而作。以之前工业的景观形态为基础,将现代都市的田园风光和农耕园艺简化引入城市,成为新型农耕性设计。具体的方法就是最大限度让社区里的公众保留“栽植的欲望”,利用盆栽艺术亲近花园或是以不同的形式继续农业活动,由当地居民种植蔬菜并由他们独立管理。艺术家每年春季要带着这个地方的居民一起种菜、种水果,把过程记录下来,等到收获的季节,要求居民们各家都做菜,大家摆在一起,祭奠大地震死去的人。这种行为实际上促进了这个社区居民的交流,抚慰人们在灾难后的心理创伤,重新凝聚人内在的精神形成新的共同体。用艺术家本人的话就是:“它成全日本国宅中,第一个自己经营管理农地的社区。《有许多规定的快乐农场》是一件艺术作品,也可以被视为当地社区对抗国际化、标准化现代都市的胜利战场,以及对国家在地震后,中央集权以去人性化的观点进行制式建设的一种反动。其最终目的在于引进城市基础架构的软硬件,结合农地以及社区的责任,自行管理他们生活的环境。”

图1 田甫律子(日本):《有许多规定的快乐农场》中户外改善计划案例

2.2 认同性介入

公共艺术的价值倾向于如何成为增进灾后地方精神重建的途径与平台,创造群体的共识和认同感。虽然现实遭受到灾难的破坏,出现与灾前不同甚至完全迥异的样貌与成果,导致公众对受灾区的认同感完全丧失,从情感上无法找到建筑、文化、场域等现实依据,出现了认同感上的断裂。

生于灾难,长于苦痛的人或许更具同情力,也拥有更强烈的创作欲望和潜藏的艺术天赋。意大利表现主义艺术家阿尔贝托·布里(Alberto·Burri)有着传奇的一生,从战俘到艺术家,创作无数的艺术作品,就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其中最宏大、创作时间最久的作品是在1968年被里氏6.1级地震夷为平地的西西里小镇吉贝尔立纳(Gibellina),既是他的家乡又是在被地震毁坏的废墟上,创作了一件有着巨大“伤痕”,也是他最后一件完成的作品《大裂纹》(Grande Cretto)(见图2)。这个占地8000㎡的混凝土公共艺术作品,在原有的废墟上覆盖着大型的白色混凝土块,这些混凝土块表面还带有成百上千的裂纹,这也成为他日后创作的标志性符号。当时小镇的市长邀请了一系列艺术家为新址、距离原址20km的小镇吉贝尔立纳重新规划。大部分的艺术家递交的计划都是建筑、广场以及公共雕塑,而一直敢于冒险的布里则决定在旧城的废墟上进行创作。因为艺术家出于一个很单纯的目的:为了纪念自己的家乡。这项大型的艺术工程开始于1985年,四年后因不可控的原因被搁置,但也完成了6000㎡。时隔三十年的波折,2015年适逢这位艺术家百岁诞辰,为了纪念这一有意义的时刻,布里基金会决定完成这件史诗般的作品,并在意大利西西里岛展出。

图2 阿尔贝托·布里(Alberto·Burri)(意大利):《大裂纹》(Grande Cretto)

这件“受伤”的作品隐喻着灾难带给社会和公众的无尽创伤,布里大尺度的创作遮盖住灾后的废墟与惨况,一方面是想将小镇居民的缅怀无限放大,另一方面是建立了认同感,让他们内心无处安放的归属感有了依托。人们穿过裂缝,重新回忆起曾经的家乡,这创口似乎终有愈合的一日。公共艺术区别于众多艺术形式的最重要的特质——“公共性”就是要让公众建立认同感。灾后公共艺术介入地方重塑可使消逝的城镇和文明通过艺术得以重生,也将人们对在地性的认同无限放大。

2.3 多样性介入

很多灾后公共艺术作品的反馈仅仅是形式单一的城市雕塑或纪念碑来记录灾难题材,极少存在能够使其个体与集体经验产生共鸣的灾后公共艺术作品。致使公共艺术作品能针对受灾人心理创伤、针对灾后公民意识的重建等诸多方面缺乏多样性,没有参照可遵循。在2020年新冠疫情期间,意大利人发挥自己特殊的民族性,在阳台唱歌,让全世界看到音乐消除恐惧与焦虑的力量,而在柏林的两位策展人乔安娜·沃尔莎(Joanna·Warsza)与奥乌·杜穆索鲁(Övül·Durmusoglu)则发起了一个以“阳台”作为载体的公共艺术项目——“阳台:生活,艺术,疫情,距离”(见图3)。她们邀请了位于柏林普伦茨劳尔贝格区(Prenzlauer Berg)的50位艺术家、作家和建筑师,在为期两天的时间里,从各自的窗户或阳台进行装置、表演等展示。有的艺术家在阳台挂出了一面旗帜,上面写着“我们是否还能再见”;有的艺术家将他们所住的大楼变成一个临时展览空间,邀请邻居们一起用绘画、海报和小型雕塑来激活窗户和阳台;还有的艺术家展示了一系列世界各地的阳台,这些照片来自他们的私人档案,每张照片都附有对其影响重大的某位作家的语录……

阳台看似稀松平常,但在疫情肆虐期间,公众生活出行备受限制的情况下,阳台的意义变得与众不同。这次公共艺术活动不仅让人通过“阳台”这个媒介成为感受自然的“紧急出口”,用来享受片刻的户外体验,还充当了日常活动甚至公众动员的独特场所,鼓励隔离期的人们放下手机,眺望窗外。更有趣的是这个公共艺术项目没有预算,没有开幕式,没有人群聚集,而是在遵守疫情期间人群不聚集的前提下,提议人们“迈出一步”,去寻找生活和艺术的标志,探索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两位策展人在声明中写道:“如今,一些人被迫切断自己的计划,或是远离自己所爱的人,我们走向阳台,以此‘反抗’孤立,拒绝听任病毒所带来的恐惧和一切。”

3 结语

综上所述,地方重塑是公共艺术的出发点和归属点,地方重塑也是公共艺术的永恒主题。公共艺术介入灾后地方重塑在符合了公共艺术的定义前提下,发挥了有其自身的特性,例如公共性、认同性和多样性。作为介入灾后地方重塑的公共艺术作品,初衷仍是传播美的感受与意识,揭示人与环境、人与灾难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关系,主动去承担所有的纪念、批评或引导职责。一个为公众所接受的地方重塑必然是所承载了地方精神,这样才能对内对外产生强大的凝聚力与自信心,也是灾后地方重塑的价值体现。

图3 Die Balkone:阳台艺术项目作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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