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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生态系统文化服务的乡村复兴策略研究
——以重庆市北碚区龙王村为例

2022-03-17毛华松

园林 2022年3期
关键词:龙王要素人文

毛华松 蒲 旸

(1.重庆大学建筑城规学院,重庆 400044;2.城乡生态环境实验室,重庆 400044;3.山地城镇建设与新技术教育部重点实验室,重庆 400044)

在当前生态文明建设和乡村振兴的双重战略需求下,通过乡村生态系统价值的科学识别与效益转化,确保生态保护与经济发展、文化复兴协同发展,成为当前风景园林学科的重要任务之一。而生态系统服务作为一种实现生态价值与人类效益转化的理论模型,有着基础性的理论和实践方法论的借鉴意义,尤其文化服务,能有效指向新时代中国乡村自然人文共融的发展需求。重庆北碚龙王村,一座自然人文资源丰厚的城郊乡村聚落,自重庆“四山”生态管辖政策实施以来,无差别、均质化的移民搬迁使得当地产业发展受限、文化服务功能退化严重。为防止生态大保护造成的生态系统文化服务功能缺失,完善龙王村生态系统的综合服务体系,从构成要素、空间格局、空间感知、空间过程4个维度识别退化原因,提出自然本底修复、人文场景重构、区域资源整合三大策略,实现审美服务、文化感知服务和户外活动服务的分区分类供给,完成对生态系统文化服务理论与实践的在地性策略构建探索。

风景园林;乡村振兴;生态系统服务;文化服务;生态管辖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作为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基本内核,阐述了人类福祉和生态环境保护的关系,指明了促进生态价值转化的重要路径[1]。随着“两山”理论与生态文明建设战略的提出,生态环境资源对于生产力发展的作用及其发展方式途径的改变得到肯定与明确,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也成为其践行的重要举措[2]。生态系统服务指的是人类从生态系统中获得的所有惠益,作为连接自然本底和人文感知的重要桥梁,可以有效指向当前的生态价值转化需求[3]。现被广泛认可的4大类型包括供给服务(如提供食物和水)、调节服务(如控制气温和洪水)、支持服务(如维持地球生命生存环境的养分循环)以及文化服务(如提供精神、娱乐收益)[4]。其中前三者是生态系统在物质层面为人类提供的生存条件和生活环境,文化服务则是生态系统提供的精神层面的非物质惠益。

在进入新时代的今天,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象征着人民基本的物质生活已经初步得到满足,当前的规划发展建设中应更加突出人民精神文化层面的诉求[5]。乡村地区的生态环境资源丰富,具有独特性与典型性,在过去的发展中,乡村的生态文化价值转化出了独特的景观风貌和底蕴[6],可见其生态优势的发挥足以形成良性发展机制,解决城镇化的快速推进造成的生态环境破坏、人口流失以及产值下滑等问题,并满足人民差异化的美好生活与塑造城乡区域协调发展新格局的需求。同时《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指出,我国主要矛盾在乡村最为突出,关注乡风文明,走乡村文化兴盛之路也成为乡村振兴的重要举措[7]。因此,在生态价值转化这一关键论题下,乡村生态系统文化服务的供给与优化是具有重大时代意义的部分。

本研究聚焦重庆市北碚区龙王村,研究区域是一座位于重庆龙王洞山一段峡谷溪沟之中的乡村聚落,孕育了重庆近代第一个中外合资煤矿企业并曾经拥有繁华的场镇景象,后因煤矿资源的枯竭和驿道功能的弱化,乡场发展逐渐落寞,但沟谷内还遗存着碉楼、供销社、煤矿设备、造纸厂等遗址,具有丰厚的自然人文资源。2007年为切实保护好重庆市得天独厚的自然山水格局,重庆市政府发布的《重庆市“四山”地区开发建设管制规定》(以下简称《规定》),为主城区的生态环境保护以及城市环境的持续改善作出了重要贡献。但均质化的保护发展模式未能突出其地方优势,对其原乡风貌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破坏并造成部分区域生态系统文化服务的退化。因此,如何推动异质化的发展建设,转化生态效益,提升生态系统文化服务的供给与感知成为了关键。本文通过对生态系统文化服务内涵、分类及其影响因素的识别,从审美服务、文化感知服务和户外活动服务三个层面进行提升与供给,提出了环境本底修复、人文场景重构和区域资源整合三大策略,以期为基于生态系统文化服务的乡村复兴等相关研究与实践提供参考。

1 生态系统文化服务的内涵

1.1 概念与分类

1981年Ehrlick首次提出生态系统服务,指人类从生态系统中获得的各种惠益[8]。最初被分为调节、承载、生产和信息服务[9],其中信息服务就是生态系统文化服务的雏形,但常在生态系统服务研究框架中缺失[10]。2005年千年生态系统评估(Millennium Ecosystem Assessment,MEA)项目发表的报告中正式指出生态系统文化服务(Culture Ecosystem Services,CES)的定义为“人们通过精神满足、认知发展、思考、消遣和美学体验而从生态系统获得的非物质收益”。随着对人文生态的重视,相关研究开始兴起,主要集中于CES的量化评估、指标体系构建以及管理决策研究[11],对其的在地性应用还有较大探索空间,且对促进生态价值转化有重要的补充借鉴意义。

参考多个学界广泛应用的分类方式[12-17],发现各层面之间关系十分密切,但往往存在边界的模糊性[18]。如近年得到广泛认可的MA提出的7项指标类别(精神与宗教、娱乐与生态旅游、美学、灵感、地方感、文化遗产和教育)与其定义中阐述的精神满足、认知发展、思考、消遣和美学体验的表述也存在重叠与冲突。因此本文综合乡村生态的价值转化特征,对CES的分类和内涵表述重新进行适宜性的调整与合并,最终从视觉传达、精神传达和场所使用三个层面进行划分(图1):(1)认为“美学”“艺术”“灵感”等表述具有相似性,均指人们对生态系统及其各要素的景象、声音、气味等发现了美的享受或美学价值,强调生态系统的视觉传达作用,包括美学感受和灵感获取的过程,统一表述为“审美服务”;(2)“归属感”“精神”“宗教”“信仰”“文化遗产”等都基于生态系统的精神传达,且获取方式具有同质性和同源性,则统一表述为“文化感知服务”,包含了生态系统为人们提供的地方依恋、历史感受、精神信仰等;(3)“教育”“游憩”“运动”“康养”“娱乐”等表述与“休闲”“旅游”的内涵具有重复性,同以生态系统作为户外活动的场所归纳为“户外活动服务”。

1.2 CES的影响因素

CES的供给依赖于一定时空尺度上生态系统的结构与过程[19],对CES影响因素的识别就是对生态系统的结构与过程的充分认知,也是联系生态系统客观条件与其文化服务功能供给的重要桥梁。结合风景园林空间具有的景观构成、景观格局、景观过程和景观感知的动态体系[20-21],可将CES的影响因素对应到其中。如审美服务与山水形态、植被景观与建筑风貌等构成要素的视觉美感直接相关,同时受空间格局中自然肌理形成的视线关系影响;文化感知服务与人文要素直接相关,受其背后历史事件的空间过程影响,由公众的空间感知反作用于地方传统和阐释体系;户外活动服务在地形地貌、资源布局、服务设施等构成要素和空间格局的影响下实现场地供给,同时与空间感知形成的人群需求和场所功能密切相关。

综上,将CES的影响因素总结为构成要素(Component)、空间格局(Pattern)、空间感知(Perception)和空间过程(Process)4个维度(图1),通过对4个维度影响因素的充分识别反映研究区域的CES现状问题。其中构成要素和空间格局指生态系统的客观物质及其组合与分布,是直接影响CES的核心物质因素;空间感知指不同人群对空间的认知,可以理解为对CES供给的综合性评价;空间过程是指生态系统在变迁过程中发生的历史事件及其非物质的文化积淀,是其他三者形成的基础和内在逻辑。

图1 CES内涵及其影响因素Fig. 1 Connotation of CES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2 研究区域及影响因素识别

2.1 龙王村概况

龙王村位于重庆“四山”中龙王洞山的一段裂谷之中,隶属北碚区复兴街道,与渝北区白云场接壤,同时处于两江新区的拓展开发范围。研究区域西起龙王村入口,东至两区界碑,沿步道和溪沟呈线性展开,步道全长约2.40 km,水系长2.42 km,包含其两侧建设用地、耕地、林地等空间缓冲区域,研究范围总体面积约85.4 hm2(图2)。

图2 研究区域Fig. 2 Study area

2.2 空间过程

空间过程的充分梳理是识别其余影响因素的基础,龙王村的历史发展可以总结为4个主要时期:

明清以前为古道时期,自古以来龙王村就是江合古道(连接原重庆江北县与合川县的古驿道)的重要隘口,得名于裂谷中的一座天然洞穴——龙王洞。龙王洞与龙王瀑布天然形成了壮美而神秘的水帘洞景观,也是村民最初躲避土匪野兽寻求庇护的场所,孕育了百姓对龙王村来历的传说①传说每过一甲子便有神龙来龙王瀑布饮水,并盘踞于龙王洞内守护一方百姓。,也是民众的精神寄托。

民国以后为矿业时期,由于龙王洞山中储藏着铁、煤等众多矿产资源,清代中叶即出现开采活动,民国以后逐渐兴盛,也使龙王村真正兴起。该时期龙王村因其特产的优质“龙煤”②“龙煤”特指龙王洞一带产出的煤矿,因其发热快、火焰长、热量高而闻名,是川江轮船的首选煤之一。在今天大英博物馆里还藏有一整块清末时期产出的重约100 kg的龙煤,十分罕见。成立了重庆近代第一个中外合资企业,后统属江合煤矿股份有限公司,大力促进了龙王乡场的发展。

解放后虽因煤矿资源的枯竭,开采活动逐渐停滞,但人民公社和供销社设于沟内跃进桥旁,龙王村进入场镇时期,一改从前的矿业开采景象,转为烟火气息浓厚的集镇闹市,生活生产活动依旧热烈开展。1966年发现北部海底沟地下水库(我国西南地区最大的已建成水库),沟渠建成后为龙王村提供了源源不断的优质水源,更促使其成为了一座以水为生、依山而建的集镇闹市。

改革开放后两社取消,村民的生活生产方式发生转变,龙王村进入渔村时期。2007年重庆市颁布《规定》,对“四山”保护区域内各类开发建设活动实行管制,极大地改善了龙王村煤矿开采时期留下的工业污染和环境破坏。2010年由国土资源部批准为重庆江合煤矿国家矿山公园,龙王村部分区域被划为自然保护区和森林公园,属“四山”禁建区和重点控建区,乡镇建设、产业更新、经济发展受到极大限制,而后开始实施保护性搬迁,沟内仅留下几户人家,以老人留守为主,龙王村逐渐落寞,被划为复兴街道贫困村之一。

2.3 构成要素

通过详尽的现场调研、本底摸查、史料收集和历史图像比对,结合与多个村民的口述访谈,从中提取共同记忆点,大部分还能找到相应的建构筑物或其他历史痕迹作为实物佐证,可以分为自然要素和人文要素(表1)。

表1 构成要素表Tab.1 Constituent elements

自然要素是环境的本底,在变迁中其类型基本稳定不变。主要包括峡谷溪沟的空间载体,如龙王洞、龙王瀑布、峡谷崖壁、巨石、溪沟、水潭等丰富的山水形态,以及梯田、古木、草地、竹林、花境等种类丰富的植被资源,共同组成了龙王村完整的乡村生态景观风貌。而在“四山”保护的具体实施中,由于一味强调通过“拆房造林”保护自然生态环境,导致入侵物种、优势树种无序蔓延。当一个物种产生过强的优势,势必会影响群体的稳定性和各区域景观特色的丧失[22]。梯田、草地、经果林、苗圃等植被资源要素演替为原始杂林,不仅进一步加剧了人文遗迹的荒废,还使个别物种数量过多,整体多样性降低,破坏了原本稳定的乡村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图3)。

图3 自然要素现状情况Fig. 3 Current situation of natural elements

人文要素则受空间过程影响变化较大。古道时期的古驿道仍在使用,但原乡风貌发生改变;防御系统中的碉楼是保留较为完整的建筑之一且极具特色,已成为龙王村的新地标;矿业时期建成的先进的生产、运输设施和完善的生活配套中,现窄轨铁路和大部分生活配套已经拆除;场镇时期留下大量生产生活遗迹,如供销社、酒馆、丰收堰、跃进桥仍有居民使用,造纸厂、黄葛树碑保留较为完整,半边街、小学等特色民间建构筑和活动场地仅剩残垣或地基;渔村时期在峡口新建聚落,提供钓鱼、农家乐等乡村服务,产业转型成效不佳(图4)。

图4 人文要素现状情况Fig. 4 Current situation of humanistic elements

2.4 空间格局

乡村是以自然空间结构为主的环境,尤其对于山地峡谷型乡村,不利于进行大规模建设活动,河流走向和道路线型都沿着等高线展开,人文空间呈散点状模式布置,破碎化程度高、密度低、形态简单、用地规划较小[23],常选择较为平坦、开阔、向阳的疏林草地和耕地附近进行无规则的自由选址布局,因此疏林草地、耕地、密林与人文要素的分布肌理有着密切的耦合关系,由表2可以看出其在“四山”保护中的三点重要变化:

表2 搬迁前后空间格局变化Tab. 2 Comparison of spatial pattern before and after relocation

(1)森林覆盖率大幅提升,取代大面积疏林草地和耕地。密林大面积扩散,将外围裸露的疏林草地覆绿,使矿业时期留下的工业污染得到极大改善,但同时步道两侧由原来的斑块状的密林发展为连片森林,一方面进一步侵蚀了可利用的自然开敞空间,加剧了峡谷乡村聚落用地面积紧缺的问题,破坏了步道内的景观视线通廊和空间开合关系;一方面,使得复杂耦合的自然肌理形态趋于均质化,导致部分极具历史价值的传统功能区域和空间场所的原真性遭到破坏。

(2)块状集中耕地消失,沟内出现碎片化开垦。搬迁前耕地面积较大且集中分布在峡口空间开阔处,搬迁后由于峡口空间被密林压缩,零星分布于沟内,整体农田的连贯性减弱,生产效率降低。同时,沟内的农田多数在拆迁建筑物地基的基础上形成,这种碎片化、不规范、无管制的农业开垦,也对生态环境和人文遗迹保护造成一定的威胁。

(3)聚落外迁,沟内人文要素从不断积聚转变为破碎化分布。古道时期、矿业时期、场镇时期人文要素集中分布在沟内,且随着龙王村的不断发展要素不断累加积聚,在场镇时期数量、类型达到峰值,形成了多时期历史文化场景的聚集区。渔村时期龙王村核心区域外迁至峡口处,随森林覆盖率的增加沟内人文要素的数量类型不断减少,破碎化程度不断升高。

整体来说,搬迁前空间肌理顺应自然,人文资源富集,搬迁后忽略了地方特色和人文功能的相互融合,使原有人文要素和多元化生态单元形成的原乡肌理被无序生长的人工植被侵蚀,CES供给能力退化。

2.5 空间感知

对于当地居民,龙王村解放前作为“龙煤”产出地,解放后作为场镇中心,是乡风文明远扬的古村聚落。搬迁后在生产上,当地产业由采矿、炼铁、造纸等多元化的结构转变为单一的养殖业,加之行政区划等多方面因素,使其在政府投资开发、土地管辖所属等方面存在大量遗留问题,对经济发展产生了影响和限制;生活上,大量功能性建筑和场地被废弃,传统空间的原真性受到威胁,且沟内长期缺乏管控,基础设施落后,存在一系列生态安全问题,如农业污染、洪涝灾害等;精神上,曾经被保护利用的标志性历史遗迹与地域景观被废弃,地方传统只有几位老人口口相传,当地居民的场所感知和地方依恋逐步淡化。

对于外来人员,搬迁前以外来务工、交通出行和商贸交易人员为主,搬迁后自然保护区、森林公园、国家矿山公园的设立为当地带来了生态旅游的发展机遇,把握游客对龙王村的空间感知成为提升CES的重要契机。但新农村建设中均质化的乡村旅游开发模式未发挥龙王村地方特色的自然人文资源,从活动方式来看,多数游客停留在村口的溪沟、鱼塘和农家乐附近,以戏水、垂钓等活动为主,少数进入沟内古驿道和传统的空间场所,无法了解和感知当地丰厚的人文底蕴。加之远离城市建设区,交通不便、自然人文资源开发受限等因素,龙王村的客流量相较北碚区周边其他有历史底蕴的乡村聚落一直处于较低水平。

3 基于CES的乡村复兴策略构建

通过对比龙王村“四山”管制前后的变化,全面认识到龙王村的CES严重退化的现实问题和原因,从而进行乡村复兴策略在地性建构(图5):通过环境本底修复优化空间格局和自然要素,通过人文场景重构彰显人文要素、提升空间感知,形成“自然本底+人文场景”的景观模块,再通过区域资源整合将主导的CES类型进行分区分类的协调供给。

图5 基于CES的乡村复兴策略构建Fig. 5 Construction of rural rehabilitation strategy based on CES

3.1 自然本底修复

耕地作为人工干预调控最多的自然要素,首先对其进行综合整治。集中耕地消失后村民在拆迁建筑地基上重新开垦,这种自发的耕种行为一方面将废弃地块充分利用起来形成特色梯田形态,另一方面碎片化的农用地布局不利于农业生产效率的提高,同时也带来管道乱接、污水排放等环境问题。应通过科学规划微调农田空间布局,加强农田的连贯性,增加有效耕地面积,提高耕地质量;规范作物类型、管理开垦边界、统筹灌溉与排水系统,防止对建筑遗迹的破坏、农田向周边无序蔓延以及水土流失等,改善农业生产条件。

其次,对其他植被资源进行分区保育与梳理。步道外围人文干预较少的自然保护区域继续贯彻“四山”保护政策进行严格管辖,对植被资源进行封山保育,大力补植裸露岩土、荒地、疏林草地,修复矿业开采和城市建设造成的环境问题,铸成城市天然的生态屏障。严格管护成林片区,提升森林质量、生态系统稳定性与物种多样性。对步道周边历史人文积淀丰厚的区域进行一定程度的开发利用,将植被资源重新疏理。首先修复新农村建设中对古驿道及其周边生境条件的破坏,清理无序蔓延的入侵树种和过度生长的优势树种,恢复原有草地与林地错落咬合的自然原乡肌理和图底关系,形成空间开合变化和观景视线通廊,重新彰显被杂木遮挡覆盖的重要构成要素。其次,在适当位置规划补植具有一定观赏性的乡土植物,同时注意场地中竹林、果林、花境等不同植物群落的景观差异性营造,提高步道游赏的景观效果,并通过植物的高低错落和季相变化凸显峡谷特色山水形态。

对水资源从水质净化、溪流的多元化形态、声景营造等各方面开展全面管控。部分裂口汇水面积较大,在夏季洪涝灾害多发期会对下游聚落造成一定的安全隐患,根据雨、旱季的水位差异分析,对场地溪沟进行河道疏通清理,就地取材进行安全防护建设和水源调蓄,满足出行安全、耕地灌溉与鱼塘养殖。在水域岸线环境、鱼塘水潭周边、建筑埠头周边构建湿地系统,通过多样化的生境营造和水生植物补植进行生态水质净化。同时,需规范村民用水,杜绝生活污水直排、管道乱接等水污染现象。

3.2 人文场景重构

做好人文要素的活态保护、利用和阐释,遵循文化遗产保护的原真性原则。对保留完整的遗迹,应加强保护和监管力度,尽快完成文物评级挂牌、紫线划定等工作,如碉楼、造纸厂、跃进桥等极富历史价值、艺术价值的特色建筑。构建线索清晰的文化阐释体系,按历史发展展现龙王村不同时期的文化积淀,重点梳理龙王村最具特色的矿业时期和场镇时期对应的构成要素,进行有区别的阐释,以步道和水系为线索,串联龙王村丰富的历史故事。

通过人工微介入的方式,演绎不同时期历史场景,提升公众的空间感知。对仅有部分残垣断壁的遗迹,首先识别其历史兴盛时期的风貌特色和功能,将使用价值高、纪念价值一般的遗迹进行一定程度的复原建设,与生态旅游服务设施需求相适应,实现活态利用;将纪念价值高、使用价值一般的遗迹通过特殊的设计手法进行有区别的场景再现。以古道时期的驿道、鸳鸯桥等营造忙碌的交通往来景象,如将混凝土步道重新铺装打造为登山健身步道,将鸳鸯桥打造为重要驿道节点(图6-1);以矿业时期的生产运输设施营造先进的工业生产景象,如在龙站旁部分路段复原窄轨铁路的景观风貌;在生产设施周边设立煤矿开采科普点等。以场镇时期的人民公社、小学、造纸厂、半边街等营造集镇闹市景象,如将位于峡谷山腰、视线开阔疏朗的学校结合砖石门墙建设为一处观景节点,与造纸厂片区的建筑聚落形成对景关系(图6-2);通过钢架、竹构等方式还原半边街的建筑风貌和空间感受(图6-3);将供销社周边打造为旅游产品交易集镇(图6-4)。

图6 人文场景重构示例效果图Fig. 6 Example rendering of human scene reconstruction

3.3 区域资源整合

根据“自然本底+人文场景”的景观模块拓展乡村生态系统的人文活动范畴,优化功能服务的区域布局。抓住当前乡村生态旅游的发展契机,解决各功能之间权衡配置,确定区域CES功能定位实现分区分类供给,按CES主导类型形成三个主题段(图7)。

图7 基于CES主导类型的规划布局Fig. 7 Layout of partition and classification supply of CES

以供给户外活动服务为主的乡村体验段,设置于生态渔村处。该段临近城市主路,空间开阔实现疏朗,适宜作为生态旅游入口区,建设主题广场、文化展厅、科普基地、度假民宿等植入特色人文活动、享受传统乡村生活,通过自然教育、乡村民宿、当地美食等,以及其他乡村特色活动,打造一处“四山”峡谷乡旅的开端。

以文化感知服务为主的历史风貌段,起于原龙王村止于仟子门。该段人文要素最多,历史底蕴丰厚,在部分开阔草地或场镇空间设置观景设施、驿道节点和活动广场,通过矿业时期、场镇时期两条完整的文化阐述体系整合多而分散的构成要素,使其沿着山系、水系和步道有序展开,探寻村落的故事与记忆,感知原真性历史场景。

以审美服务为主的自然观赏段,起于仟子门止于界碑。该段人工干预最少、自然条件最佳,通过协调整体传统风貌、梳理景观视线落点、规划特色景观分区等微介入的手段简要调整景观资源,打造原乡氛围浓厚的一处原生郊野秘境。

4 小结

乡村是长期以来最能突显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地域空间,兼具生产、生活、生态、文化等多重功能[7],对乡村生态系统文化服务的在地性研究能够提升乡村生态系统的综合服务功能,实现乡村生态效益转化,是关注乡风文明,走乡村文化兴盛之路的有效途径。近年来,重庆“四山”管制政策对抑制“四山”地区的违法建设起到了积极作用,为主城区的生态环境保护以及城市环境的持续改善作出了重要贡献[24]。但“四山”管制政策只是宏观尺度的管辖与调控,从乡域尺度来说,应因地制宜地考量不同地区实际情况。

研究基于重庆“四山”保护性搬迁对龙王村造成的生态系统文化服务退化问题,反思在生态大保护背景下,如何平衡其与乡村聚落历史人文价值保护,综合提升生态系统的文化服务功能。通过对CES的内涵解读,提出从视觉传达、精神传达和场所使用三个层面将CES划分为审美服务、文化感知服务和户外活动服务三个类型,并从风景园林视角出发将其影响因素总结为构成要素、空间格局、空间过程和空间感知,进而从这4个维度充分解读场地空间特征和现状问题,并作为切入点提出相应的复兴策略:首先,以自然本底修复为前提和基础,对耕地进行综合整治、对植被资源进行分区保育与梳理、对水资源开展全面管控,强调场地空间肌理和自然要素的全面修复与彰显。其次,通过人文场景重构彰显人文要素、提升空间感知,包括历史遗迹的保护利用、设施完善与场景演绎。最后,将“自然本底+人文场景”形成的景观模块分区、分类供给,打造户外活动服务为主的乡村体验段、文化感知服务为主的历史风貌段和审美服务为主的自然观赏段,旨在优化区域文化服务总体布局,形成具有主题特色的传统资源型乡村复兴规划体系,以期为类似乡村复兴提供实践路径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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