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代学习和企业创新绩效关系研究综述与启示

徐铁祥，袁昊

（湖南大学工商管理学院，长沙 410000）

1 引言

在关于替代学习与创新绩效之间关系的研究中，由于研究和分析的思路、对象、理论基础和情境不同，有不同的声音。大多数人认为，替代学习对企业创新绩效有积极影响，而少数人认为替代学习对创新绩效有负面影响。因此，本文对替代学习与创新绩效的相关文献进行归纳梳理，从不同视角出发，着力探讨替代学习和创新绩效之间关系的影响要素，以及对相关研究的观点和结论进行分析，综合上述内容力图为企业在替代学习过程中作出提高创新绩效的管理决策提供帮助，并希望对后续研究有所启发。

2 替代学习概述

2.1 替代学习的内涵界定

Bandura和Walters[1]在社会学习理论中提出了“替代学习”的概念，是指学习者观察示范者的行为以及所引起的结果，从中获取所需的知识信息，而后加工、处理和内化，反映在自己的观念、行为和动作上的学习方法。最初在教育领域使用该理论，之后随着组织学习理论的不断发展，组织管理领域也引入替代学习这一概念。依据学习心理学，企业可以通过替代学习有效地快速获得和积累经验，甚至比通过自身经验学习的效率更高，替代学习原则也被确定为提高培训有效性的基础。

2.2 替代学习的二元互惠特征

替代学习发展至今，学者对替代学习的认识已经转变，过去普遍视为简单的观察学习，在过去的创新文献中，替代学习是通过知识的溢出（即意外泄漏）实现的。过去对这类溢出的研究都是以企业的单向流出为角度，但现在替代学习以互动为重点，学习者和示范者有意识地共同参与学习。

对替代学习的早期研究中，学者普遍认为替代学习完全是对示范者的单向观察，然而Myers[2]有不同的观点，认为这种理解忽视了组织中学习日益人际化的本质，提出二元互惠关系使替代学习对绩效具有独特影响，将替代学习划分为独立替代学习和互惠替代学习，前者是单向观察，后者强调互动是替代学习有效实施的关键。从企业角度来看，虽然通过独立替代学习可能非常适应简单工作以及单方面的培训，但在知识经济特征日益显著的时代，处理复杂信息的难度已经陡增，独立替代学习的形式在新创企业、科创企业以及服务行业等都难以适用。

3 替代学习与创新绩效的关系

3.1 替代学习与创新绩效：基于知识基础观视角

知识基础观认为，企业持有的知识、技术储量（包含隐性和显性知识）以及创造能力是企业能否持续发展的关键，企业作为一个知识处理系统，核心能力之一就是处理内部的隐性知识。因此，企业存在两个主要任务：一是对企业内部知识进行共享、整合并且创新；二是从外部获取企业所需的新知识，获取创新动力。

在一个低可见度的新兴市场中，通过对其他企业替代学习，了解到其技术储量具体情况，焦点企业能间接地了解并判断其自身潜在产品的技术水平和商业化的前景。基于知识基础观的学者表明，可利用的异质性知识决定着企业的发展速度，合作企业知识多样化程度高对企业的创新绩效起积极作用，特别是隐性知识差异化程度高时，更能丰富团队的信息来源、打破团队的思维定式[3，4]。替代学习可以调整知识、技术储量对创新的影响，首先，知识和技术储量标志着市场资源的丰富程度，鼓励公司以创新产品进入；其次，丰富程度意味着巨大的竞争力，公司可以根据自身条件考虑是对市场持观望态度还是采取行动。

但根据开放性悖论，个人或企业需要与他人进行跨组织边界的合作帮助整合知识和资源，然而在这一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导致知识产权外泄和资源浪费。许多学者也指出，在替代学习过程中产生的知识外泄不利于企业产生创新优势[5]。原因在于替代学习将过往经验暴露于他人的分析中，可能产生威胁感，从而导致信息处理的僵化[6]；每个企业的经验以心照不宣的方式累积，是隐性知识，学习型企业很难准确理解其他企业的行为与市场反馈之间的因果关系，产生因果歧义的结论。

3.2 替代学习与创新绩效：基于网络关系视角

3.2.1 外部网络视角中的替代学习

面对时间压力、知识匮乏和资源稀缺，团队越来越多地跨越边界，寻找外部资源。多个企业之间牢固的关系网络是企业顺利进行替代学习的有效保障，在更稳定、更多元的关系网络中开展替代学习更利于学习的扩散，提高企业创新水平。

在网络中与企业保持紧密联系可以产生更大的知识收益，获得一系列可供借鉴的模板，提高组织替代学习的价值。网络关系的强度、广度和深度对学习能力和学习成果的提高有密切关系，企业之间的紧密联系促进了知识转移过程，能提高替代学习效果，从而增强其创新能力[7]。王学娟[8]指出，与外部进行较高程度的互动替代学习会提高企业创新潜力，并建议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创新管理者支持员工与外部积极互动以及搭建组织网络。王瑛[9]在文献中指出，首先，企业可以通过联盟合作减少重复投入，共同分担投入成本；其次，联盟的社会资本在企业不断的交互中会愈发稳固，易于获取各类资源，利于形成协同创新优势；最后，企业知识的积累和创造与网络内企业之间交流的质量与数量相关。

但是替代学习由于主体、选择的样本不同，有可能达不到预期效果。众多学者就替代学习存在的风险有着相同的观点，认为替代学习的群体选择存在幸存者偏差。而企业为了了解高绩效的原因，即使可以获得低绩效企业的信息，也主要关注高绩效企业的特征。这种情况会导致替代学习的样本对象过于偏颇。虽然上述学者提到的抽样偏差总是普遍存在的，但说明的也是现有数据存在偏差，而不是替代学习。

3.2.2 内部网络视角中的替代学习

考虑到知识应用会出现路径依赖，更加牢固的内部替代学习网络关系，降低了知识转移和转化受到的抵制和阻碍。在曹洲涛和欧阳素珊[10]对知识网络的研究中提出，内部网络的元素之间有较强的联结性，这种关系有助于隐性和显性知识的分享和吸收，增强创新知识间的互补和协同作用。盖卫东[11]在对服务创新绩效的研究中，利用内部社会资本关系描述成员间互信互惠的关系，证明企业成员之间替代学习的网络结构促进知识的整合，对服务型新产品创新绩效有着积极作用。当企业在内部网络关系中有高质量的交互行为和学习氛围，服务创新的能力也会随之提高。

虽然在内部网络替代学习对提升企业创新绩效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但是内部网络的嵌入性水平的提高不会导致创新能力的无限上升。原因在于内部知识的同质性特征较为明显，内部知识网络内的替代学习双方容易陷入知识冗余和技术惯性的困境，如此难以产生创造性想法，并且创新具有隐藏性和离散型等特征，企业仅依靠内部网络难以在创新上领先。团队的外部和内部学习两种网络存在协同效应，知识和资源可以通过网络进行交换，环境不确定性和复杂性日益增加迫使企业发展强大的商业网络，以获取和学习其他企业的知识和技能，所以还需要与外部网络交织。

3.3 替代学习与创新绩效：基于个体视角

企业内个体是替代学习重要的载体，个体特征、个体能力既影响替代学习过程，也受到替代学习过程的影响。对于创新驱动环境中的管理者来说，在子单元或团队层面建立个体能力是一项关键任务，个体能力是替代学习和创新绩效之间重要的中介因素。企业个体创新能力由内部知识储量和增量学习的新组合及利用程度所决定，具体表现为个体间替代学习吸收异质性知识的效率高低与创新绩效水平正相关[12]。

Myers表示，参与替代学习能提高个体未来学习的能力：第一，交互记忆——参与替代学习增加了个人对组织中其他人知道的东西的意识，这种交互记忆增强了个体在未来更快更有效地学习的能力，提高了企业内个体的学习效率；第二，发展更强的换位思考能力，这些互动帮助个人理解更广泛、更综合的工作内容；第三，自我效能信念，替代学习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增强个体的自信感，因为对他人经历的认识和了解可以给予并增强个体完成同样成就的信念。

企业管理者的学习行为和能力是整个企业未来发展的重要基石，对创新绩效起到指导性的关键影响。由于管理者的地位、经验和声望，员工更有可能模仿管理者的行为。陈国权和李兰[13]指出，企业领导者的能力对组织创新绩效确实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并给予企业两点建议：第一，领导者应多方向地进行多元的替代学习，与专家教授、行业领袖以及员工等多方人士进行替代学习；第二，内部的替代学习更需要体现其互惠性，企业领导需将自己所学的知识输出并传递至企业其他个体，带领成员共同学习给予企业创新动力。

4 研究启示与展望

4.1 研究启示

综合了国内外替代学习与企业创新绩效之间各类影响要素的相关研究，可以发现学者在研究的内容、视角和结果方面都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在过去的研究中，替代学习作为企业知识获取的一个渠道，是基于信息流动和知识流动激励企业进行创新的有效途径，梳理过往文献中替代学习与创新绩效的关系，对二者关系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下述3个方面：第一，替代学习是知识储量和知识转移的重要手段。企业可以通过替代学习增加企业的知识和技术储量，构建各种创新要素，正向促进创新活动和提高创新产出效率。第二，企业建立互惠替代学习的网络，在内外不同环境下发挥不同的积极作用，发挥协同效应可以有效地转移和传递显性和隐性知识，帮助企业利用后发优势。第三，他人的经历对提升个体能力是有益的，理解他人的经历有助于个人更好地应对未来事件，基于替代学习的互惠双元特征，学习者与示范者都能从中受益，培养了个体的多方面能力。

本文阐明替代学习的潜在强大影响，从机会发现的角度来看，应该更多地强调替代学习，这种学习方式为人们提供了一种基于其他公司经验的更多元、多角度的创新解释和思路。

4.2 研究不足与展望

替代学习在帮助企业获取创新优势方面的作用已经得到了已有研究的广泛验证和支持，推进企业替代学习是提升创新绩效的基础手段。通过梳理既有文献，本文认为还存在诸多不足，应在未来的研究中加以完善：第一，对于不同类型的知识，在不同的行业内有不同的吸收取向，并且企业创新绩效对知识储量的依存度也会各有不同，因此，对于不同行业中替代学习与创新绩效之间有何种关系值得进一步研究；第二，目前的研究大多从静态视角出发，时间要素在企业学习概念模型中很重要，之后的研究可通过横向衡量企业或构建仿真模型，进一步研究替代学习行为在企业不同阶段的特征、规律以及对创新绩效的动态影响；第三，目前的研究从企业的知识识别、整合以及吸收能力的角度探讨二者的中介机制，但替代学习是企业综合内外部信息解决问题、培养人才和技能、适应环境、规划未来发展战略的行为，因此，在后续的研究中替代学习和创新绩效的影响机制有待进一步探讨，如替代学习在领导层特征对创新绩效的影响中发挥什么作用；第四，目前大部分替代学习研究集中于国外，西方替代学习研究的合理性在本土是否适用有待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