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轨道交通“走出去”： 一路鲜花，亦有荆棘

林涵

在2022年春节，中老铁路开启了正式运营以来的第一个春运“首秀”;越南河内轻轨2A线自2021年11月6日正式投入运营后，在2022年春节期间成为当地民众打卡热门地;印尼雅万高铁在2022年1月份也传来完成工程施工的79.9%，预计2023年6月投入使用的好消息……

中国轨道交通“走出去”，到东盟国家落地，正在交出漂亮的成绩单。项目的开展及落地给当地带来了巨大而积极的变化，受到了各方的肯定和称赞。同时也看到，中企“走出去”也遇到了一些棘手的难题，但中国方案、中国智慧正在淬炼中不断走向成熟。

走出去，为当地带来效益

无论是作为老挝第一条铁路、“一带一路”重点项目的中老铁路，或者是中印尼两国共同推动建设的标志性工程雅万高铁，亦或是作为越南第一条城市轨道交通的河内轻轨2A线，再或是一步步推进中的中泰高铁，都在对项目所在国产生着各种积极的作用。

铁路项目的推进和落地，提高了当地民众的收入水平，增加了民众的福祉。据中国国家铁路集团资料显示，中老铁路项目带动了老挝当地11万人次就业，帮助老挝修建公路水渠近2000公里，购买老挝当地材料和物资超过51亿元人民币。

老挝籍员工巴利的故事是中老铁路建设惠及当地民生最好的例子之一。巴利来自老挝阿速坡省。2018年时，其家乡的一座水电站大坝发生坍塌事故，当时正在老挝修建中老铁路的中国铁路建设者迅速赶赴现场助其抢险救灾。后来巴利怀揣着希望投身到中老铁路的建设中。在中老铁路工地，巴利和他的伙伴一样，用汗水换来了稳定且不错的收入。“在中老铁路工地工作一年多，家里盖起了新房，这在以前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巴利说道。

将于2023年通车的雅万高铁对印尼来说，也是意义重大。印尼的GDP总量在东盟10国中排名第一。但是，有着1.7万多个岛屿的印尼，其经济的进一步发展一直掣肘于落后的基础交通设施。作为东南亚第一条最高设计时速350公里的高速铁路，雅万高铁的通车无疑将圆许多印尼人的高铁梦。重要的是，雅万高铁将给当地经济注入全新的发展活力。据悉，雅万高铁通车后，印尼首都雅加达到第三大城市万隆的车程将由原来的3个小时缩短到40分钟。时间就是金钱，这对拉近沿线地区的时空距离，带动制造业、服务业、旅游業等各个行业的高速发展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为当地民众创造了方便快捷、舒适的出行条件。越南河内轻轨2A线也得到了民众的赞赏。“当我看到正在建设中的轻轨时，我渴望有一天能乘坐它出行，摆脱日常交通堵塞的折磨。现在我的梦想成真了。”26 岁的Nguyen The Thanh是河内的一名IT工程师，在轻轨开通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去排队体验。

项目所在国的战略地位随着项目的投入运营正在潜移默化地提升。老挝国立大学中国研究中心研究员素里耶·莫那拉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表示，老中铁路承载着老挝“陆锁国变陆联国”的国家战略梦想，更承载着无数老挝建设者、中国建设者的期许。

同样的，中泰高铁项目对于泰国自身的发展来说，作用不言而喻。泰国地处中南半岛中部和马来半岛北部，地理位置优越，中泰高铁的开通可加速连接中老铁路，并一路南下至马来半岛，极大助推泰国实现将自身打造为中南半岛交通枢纽的发展目标。

没有一蹴而就的捷径

鲜花之路常伴荆棘。中国轨道交通“走出去”，落地东盟的过程中也并非一帆风顺，工程进度一再受阻、重新调整的情况时常出现。

从2009年泰国阿披实政府时期，中泰高铁双方就开始接触，此后历经开工日期多次推迟、搁置、重启、重新签协议，目前仅有一期工程曼谷—呵叻府段3.5公里实验段的土建工程验收完工，全线预计将在2026年正式通车……各种类似新闻消息不断交叉频频出现，太多不确定性消耗着大众的期待。

已经于2021年11月6日正式运营的，由中企承建的越南河内轻轨2A线，波折也不少。资料显示，2011年该线路开工建设，中间历经融资困难、交通事故、越南一些人士的干预批评等事件和风波。承建该项目的中铁六局集团海外工程分公司副总经理孙德志曾表示，“在该项目中，项目业主需要干预和审查的环节比较多，我们60%至70%的精力用在了沟通上。”

资金不到位、贷款利率等融资问题成了项目推进的痛点。不得不承认，在东盟国家推进轨道交通项目并非一蹴而就的易事。这些轨道交通基建项目规模往往都比较大，需国家进行大手笔投入，这就很考验一个国家的经济实力。无论是中泰高铁，还是马来西亚东海岸铁路项目，也都出现了贷款利率分歧、资金短缺等融资问题。

项目所在国的内政波动是中国轨道交通项目能否按计划推进的一个不可控因素。比如，在2009～2017年间，泰国内政就发生了几次大的波动，新政府的上台对旧项目的审慎态度，各种细节的重新谈判，导致了项目的进度一延再延。这一情况同样在马来西亚东海岸铁路项目出现：历经了马哈蒂尔上台后暂停项目、再重启，再到伊斯梅尔上台后表示会继续推进马来西亚东海岸铁路项目，预计项目将在2026年完工……

另外，泰国、越南、印尼的项目，都普遍出现了投资过程和手续需时较长，投资金额大且回收投资资金困难等问题。而且，一些项目的方案历经多次修改却迟迟无法敲定，对双方来说，都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走出去”的同时如何走得稳

曾有观察人士指出，目前大家有一种错觉：似乎中国轨道交通项目，特别是高铁项目事关国家形象，可以不计成本。其实，一方面来说，无论是轨道交通等基建大项目，还是其他企业“走出去”，都代表了国家形象，是当地民众了解中国的最直接窗口之一，所以树立良好的企业形象至关重要。另一方面，企业“走出去”，也需在商言商，互利共赢是中企“走出去”的目标，也是企业可持续发展的基本保障。

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行长金立群在解读中国企业“走出去”时曾表示，中国企业“走出去”，特别要处理好对外关系。“中国企业只有在深刻了解投资接受国的基础上，与它们保持一个非常好的关系，才有可能成功。最怕的就是对当地的文化、宗教、民俗不了解，也不关心当地社区的诉求，如果那样就会遇到很大的问题。”中国轨道交通项目规模大，受到的关注广，在这方面，关切当地民生诉求问题显得尤为重要。

金立群表示，“中国的政治制度、文化等和其他国家有很大的差别，在这种情况下要让别人完全认同是非常困难的。” 由此看来，中企“走出去”，回应对方关切的点，是最有效的传播主题之一。鉴于中泰高铁项目的一波三折，泰国相关业界专家就表示，建议中方不必一味强调铁路技术性能的优越，而要把着眼点放在铁路对当地经济究竟会有怎样的拉动作用、究竟会给沿线民众带来哪些实际的好处上。

此外，中国中车首席技术专家、中车株机公司副总工程师杨颖表示，在支持企业“走出去”方面，国家亦应提供财政、金融、信贷等支持。此外，他认为，企业若要得到海外市场认可，还需在自主研发具有知识产权且性价比高的产品方面多做努力。

中国轨道交通在东盟国家铺就的互利共赢之路，既是中国企业扬帆出海的成功缩影，也为更多企业“走出去”的同时走得稳带来了诸多有益启示。可以说，一路走来，我们看到了中国轨道交通企业自身的“苦练内功”，以及国家政府层面的积极推动，中国企业也正在以更高的智慧和更好的方式走出自己的宽广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