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藏学家金·史密斯收集藏文文献的“西去东归”
2022-03-13张世均
王 珏 张世均
2007年10月26日,国际知名藏学家及美国“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Tibetan Buddhist Resource Center,简称TBRC)的创始人金·史密斯(E.Gene Smith)先生与西南民族大学校长赵心愚教授签订捐赠意向协议书——美国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向西南民族大学无偿捐赠藏文纸质文献共记1.2万余函,约15万卷。金·史密斯先生捐赠的藏文文献珍藏在西南民族大学“金·史密斯藏学文献馆”中,成为了许多藏学研究者查阅相关文献资料的重要基地,充分发挥了这批藏文文献在中国乃至世界上最大的利用价值。
目前,中外学术界对金·史密斯先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其生平介绍、创建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藏学研究、人格魅力、后金·史密斯时代世界藏学研究发展趋势与方向等方面,这些研究成果比较全面地反映了金·史密斯先生在世界藏学界的地位和影响,如国外学术界关于美国藏学家金·史密斯先生的研究成果主要有“Tibetan Studies after Gene Smish and Directions for the future”“E.Gene Smith”“Among Tibetan Texts:History and Literature of the Himalayan Plateau” 等文献;①我国学术界对金·史密斯先生与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的研究成果主要有《金·史密斯和他的藏传佛教资料信息中心》《TBRC藏文文献数字图书馆和金·史密斯》《金·史密斯:具有六度精神的藏学家》《金·史密斯先生与西方藏学研究》《西南民族大学金·史密斯藏学文献馆的建馆历程》等。②本文介绍了金·史密斯先生由摩门教家族成员到藏文文献收集、整理与研究,成为国际知名藏学专家和创建美国纽约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的历程,分析了金·史密斯先生收集藏文文献并创建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的特点,以及无偿捐赠藏文文献的重大决策与价值利用最大化愿望的实现,以此纪念金.史密斯先生捐赠藏文文献十五周年及其圆寂十二周年。
一、金·史密斯先生的藏传佛教文献情缘
金·史密斯先生出生于美国摩门教的“名门望族”,但是他在成年时却做出了“离经叛教”的惊人之举——主动放弃了对摩门教的信仰,逐渐转型成为了一位著名的国际藏文文献收集与研究专家,实现了人生的新梦想。
(一)“名门望族”出生的金·史密斯
1936年8月10日,金·史密斯出生在美国犹他州奥格登的一个传统的摩门教(Mormon Church)家庭。摩门教是19世纪30年代初由美国人约瑟夫·史密斯(Joseph Smith Jr.)③创立的一个宗教团体,鼓励教徒在世界各地弘扬摩门教教义,在信仰上与基督教无本质差别,故又称为“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The Church of Jesus Christ of Latter-day Saints),现为美国的第四大宗教团体,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新兴宗教。[1]
金·史密斯先生的曾祖父海尔姆·史密斯(Hyrum Smith)是摩门教创始人约瑟夫·史密斯的亲哥哥,地位仅次于摩门教的创始人,是摩门教中的第二号人物。[2]可见,金·史密斯所在的家族在摩门教里享有崇高的地位,是名副其实的“名门望族”。金·史密斯是家族中的长子和唯一的男孩,另外还有三个妹妹。按照摩门教的传统规则,金·史密斯只要认真地做一个合格的摩门教徒,以后就能够在教会里担任一定的职务,过上受人尊敬并且稳定的日子。
(二)由摩门教徒到藏传佛教文献收集大师
1954年8月,史密斯家族中第五代摩门教教徒金·史密斯在年满18岁后本应按照摩门教教规和所有同龄的摩门教男孩一样踏上教会规定的两年传教之旅。然而,金·史密斯却感到永远难以说服自己去相信摩门教的教义,于是他做出让整个家族震惊的决定——宣布放弃对摩门教的信仰,从此开始探索新的人生道路。
1954—1959年,金·史密斯先生进入美国西雅图华盛顿大学学习,获得“亚洲区域研究”专业学士学位。20世纪60年代,美国发动侵略越南的战争,金·史密斯先生为了逃避战争,通过不断地在大学学习来达到推迟服兵役的时间。[3]因此,金·史密斯在1960—1964年继续留在美国西雅图华盛顿大学攻读硕士学位,选择研究蒙古族语和藏族语言。1964—1966年,金·史密斯先生获得福特基金会的资助到欧洲荷兰莱顿大学学习梵文,并获得到印度调研藏语的机会。1966—1968年,金·史密斯先生获得美国威斯康辛大学的资助,在印度和尼泊尔从事田野研究,逐渐成为一名藏文专家。1968年2月,金·史密斯在美国国会图书馆新德里办公室担任藏语和印地语顾问,通过美国国会图书馆项目在印度、尼泊尔、不丹、锡金购买或翻印藏文文献资料,为美国国会图书馆、美国18所大学以及美国部分公立图书馆分别购买了4000多卷藏文文献。[4]金·史密斯先生还发表藏文文献研究论文40余篇,出版专著《华盛顿大学藏文文献目录》、《藏文文献——喜马拉雅高原的历史与文学》2部。[5]金·史密斯先生尽管以后40多年里担任的职务多次发生变动,但他对藏文文献收集与研究的工作直到逝世却从未停止,使其成功地完成了由摩门教徒到国际著名藏学文献收藏和研究专家的转型。
二、金·史密斯先生收藏藏传佛教文献的“西去”
1999年,金·史密斯先生在美国波士顿创办了“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文献来源为金·史密斯在中国、印度、尼泊尔、不丹等地购买、翻印而收藏的实体藏文文献。金·史密斯先生在长达40多年的藏文文献收集中具有种类齐全、数字化传承、开放利用、坚持不懈等特点,充分体现了其深远的智慧和高尚的人格品德。
(一)藏传佛教文献“西去”美国——TBRC的建立
1997年,金·史密斯先生提前办理完退休手续后,随即又担任了美国纽约“喜马拉雅及内亚研究中心”(Himalayan and Inner Asian Resources)的顾问,继续服务于藏文文献的收集、整理与研究、出版工作。
1999年,金·史密斯先生与美国哈佛大学教授、藏学家范德康(Leonard van der kuijp)先生在美国波士顿共同创办了非赢利组织——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Tibetan Buddhist Resource Center,简称TBRC)。2003年,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搬迁到纽约。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建立了自己的网站,[6]供藏学研究者查阅,并以金·史密斯个人收藏的纸质本藏文文献为主。金·史密斯先生在长达40多年的时间里不断地利用在中国、印度、尼泊尔、不丹等地进行田野调查、履行职务和参加学术交流的机会,购买、翻印藏文文献1.2万余函,共计约15万卷之巨。这些“西去”美国纽约的藏文文献涉及藏族历史与文化的各方面,印刷年代早至1294年(元至元三十一年),其中有许多文献在国内几乎失传,属价值重大的孤本文献,具有极大的收藏和研究价值。
(二)金·史密斯先生藏传佛教文献收藏的特点
金·史密斯先生在其一生收集与珍藏藏文文献资料的实践中,具有收藏文献种类齐全、注重数字化传承、全面开放利用、长期坚持不懈等特点,充分体现了金·史密斯先生深远的智慧和高尚的人格品德。
1.文献种类齐全
金·史密斯先生收藏的藏文文献资料从原始版本上看,主要是中国四川德格印经院版本的《甘珠尔》和《丹珠尔》;拉达克地区手写版本的《甘珠尔》。[7]从文献具体内容看,主要是藏传佛教各教派,包括藏传佛教中的宁玛派、噶举派、格鲁派、萨迦派、觉囊派等派别的文献;[8]藏族原始宗教——苯教的文献;第一世至第十三世达赖喇嘛传、第一世至第八世班禅喇嘛传记等珍贵宗教文献。[3]从当今的学科分类看,主要涉及宗教学、哲学、医学、艺术学、心理学、天文学、文学、历史学、化学、物理学、生物学、生态学、管理学等学科知识的文献。从生活与生产的视角看,包括了藏族民众的畜牧业、农业、手工业、商业等藏族民众生活、生产、生态状况的文献。可以说,金·史密斯先生收藏的藏文文献资料种类齐全,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就是藏文化的“百科全书”,包涵了藏族历史与文化的方方面面,反映了藏族作为中华民族共同体成员在历史发展长河中的一系列发展变化的历史进程及其鲜明的文化特色。
金·史密斯先生收藏的藏文文献资料成为了21世纪世界上馆藏藏文文献种类齐全和文献内容多样化的权威藏文文献中心,为全球藏学研究者查阅藏文文献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文献查阅基地。
2.注重数字化传承
1999年,金·史密斯先生创办“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后,为了能够让全世界的藏传佛教研究人员方便查阅相关文献,随即决定开始另一项挑战——开发一套统一可靠的影像数字化系统,建立全球性的藏文文献资料数字化图书馆。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经过近四年的努力,终于研制开发出来了实现文献资料数字化的软件、硬件和手册指南等方面标准的完整系统。截止到2009年,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通过对馆藏藏文文献的逐一整理、编排、扫描,顺利完成了1.2万函中4000函文献的扫描并刻入光盘,初步实现了为世界各地图书馆、科研机构以及个人订购藏传佛教文献光盘的目标。[7]2011年12月,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终于完成了馆藏所有的1.2万函,约15万卷藏文文献资料的数字化工作,改变了19—20世纪以来运往欧洲的多种版本《甘珠尔》、《丹珠尔》[9]以及英国斯坦因 (A.Stein) 、法国伯希和 (P.Pelliot) 从甘肃敦煌莫高窟(千佛洞)运走的大量古藏文手稿和写本[10]以书本的形式分别收藏在欧洲不同国家的图书馆而不利于藏学研究者们查阅的状况。另外,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的网站(www.tbrc.org)是搜索藏传佛教历史人物及作品目录的网上搜索工具,网站开通初期即有7000余名和2万余本藏文著作的信息,而且后续仍然在不断增加新的信息。[3]
金·史密斯先生将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馆藏文献的全部数字化及其网站的上线不仅为全世界藏学研究者克服了过去查阅文献在时空方面的诸多限制,提供了不受时间、地域限制的网上查阅藏文文献的巨大方便,有力地推动了世界藏学研究的发展,而且还运用现代信息技术保存了许多具有重要收藏价值的藏文文献资料。
3.全面开放利用
金·史密斯先生在长达40多年的藏学文献收集与研究中,打破了美国藏学界保守的传统惯例,不仅将其在印度、尼泊尔、不丹、中国等国家收集的藏学文献资料无偿地分享给美国哈佛大学、华盛顿大学等18所高等院校、科研机构以及美国多所公立图书馆收藏,而且还把他多年来做的藏学研究笔记也分享给藏学研究者,为他们提供资料、解答疑难、指导研究方向。在金·史密斯先生的无私帮助下,一大批年轻的藏学学者逐渐成为美国藏学研究的骨干力量,如美国纽约“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编辑迈克·瑟赫(Michael Sheehy)、哥伦比亚大学任教授的葛瑞·塔特尔( Gray Tuttle)、弗吉尼亚大学教授克尔提斯·谢菲(Kurtis Schaeffer)等。美国西北大学年轻的藏学学者塞拉·杰克贝(Sarah Jacoby)副教授说道:金·史密斯先生总是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藏学研究者,年轻的藏学学者从他那里得到了支持,使年轻的藏学研究者获得了丰富的藏学文献资料,大幅度地提高了年青藏学学者的学术研究水平。[11]
金·史密斯先生创建的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因其收藏的大量珍贵藏文文献而成为美国藏学研究的重要机构之一,致使许多藏学研究者专程从世界各地来到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查询与研究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为了解决世界各地藏学研究人员来往奔波的各种不便,金·史密斯先生带领纽约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的团队人员花费11年时间完成了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馆藏所有藏文文献的数字化及其上网工作,将多达1.2万多函的藏文文献向全球用户提供电子版,并且允许用户、其他图书馆和数字资源在因特网上交互式联系。[7]金·史密斯先生这种全面开放自己用毕生精力收藏的藏学文献不仅体现了无私奉献精神,而且还为人类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和利用做出巨大贡献和榜样。
4.长期坚持不懈
20世纪60年代初期,金·史密斯先生在美国西雅图华盛顿大学藏学研究中心获得学习藏传佛教和藏族文化的机会,为他日后从事藏文文献资料的收集奠定了基础。1965—1968年,金·史密斯先生先后获得福特基金会和威斯康辛大学的资助,到印度和尼泊尔从事田野调查与藏语研究,了解到了更多的藏传佛教文献信息,对藏传佛教文献有了比较深刻的认识,促成了金·史密斯先生终身从事藏学文献的收集与研究工作。
1968—1985年,金·史密斯先生受聘到美国国会图书馆驻印度首都新德里办事处工作,就此开启了他的藏文文献收集与研究工作,根据美国国会图书馆实行的一项名为“Public Law 480”计划,帮助美国国会图书馆在印度、尼泊尔、不丹、锡金、中国等国家购买和翻印藏文文献资料。[3]金·史密斯先生等人在印度、尼泊尔、不丹、锡金等国家翻印了藏传佛教中五大传承的经典,并将其中的4000多函藏文文献复印本分别送到美国、加拿大等北美地区多所大学、科研机构,为藏学研究者提供了重要的藏传佛教文献资料。
1997年,金·史密斯先生退休后担任了美国纽约“喜马拉雅及内亚研究中心”(Himalayan and Inner Asian Resources)的顾问,继续从事藏文文献的保存、研究、出版工作。[12]1999年,金·史密斯先生和美国哈佛大学范德康教授共同在波士顿创办了“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2003年迁到纽约),继续从事藏文文献的收藏与整理及藏传佛教文献资料的数字化工作。
金·史密斯先生从20世纪60年代初期开始从事藏文文献的收集、整理与研究工作,在长达40多年的时间里克服各种困难,仍然坚持不懈,直到2010年12月16日逝世。可以说,金·史密斯先生为藏文文献的收集、整理与研究付出了毕生的精力,是国际藏学界永远值得尊敬的一位藏学文献保存、整理与研究的学术大师。
三、金·史密斯先生收藏藏传佛教纸质文献的“东归”
金·史密斯先生对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所收藏的藏文纸本文献数字化后的继续收藏与利用问题进行了周全的思考和实地考察以后,决定将其毕生收藏的藏文文献纸本无偿地捐赠给西南民族大学,使这批藏文文献资料能够得到精心保护和利用,为全球藏学研究者提供文献查阅与研究基地,让这批藏文文献资料发挥最大的利用价值,推动国际藏学研究的不断发展。
(一)“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藏文纸本文献的归宿抉择
金·史密斯先生在对“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的藏文文献进行数字化的同时,又开始思考另一个重大的问题——“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收藏的藏文纸本文献的归宿问题。“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的藏文纸本文献的归宿从策略上考虑主要有三种选择:一是选择就近继续留在北美地区的某一城市图书馆或某所大学、科研机构;二是选择交给欧洲某一藏学研究实力比较雄厚的图书馆或某所大学、科研机构;三是选择“归还”给藏传佛教文献来源地的亚洲某一国家的图书馆或某所大学、科研机构等。金·史密斯先生经过周全的考虑,最终决定将“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的藏文纸本文献无偿捐赠给中国成都的西南民族大学。金·史密斯先生具有充足的理由来支持他的重大抉择。
1.西南民族大学具有深厚的藏学研究基础
西南民族大学是在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毛泽东、周恩来、邓小平、王维舟等同志的亲自关怀下,新中国最早建立的民族高等院校之一,为西南民族地区边疆安全、社会稳定、经济发展、文化传承、民族团结做出了重要贡献。[13]
西南民族大学从1951年6月1日建校开始就开展藏族语言、历史与文化的培训与人才的培养。[14]1957年,学校开始设立藏语文专业,实行四年制本科教育。[15]藏学教育历史长久、教学经验丰富、教研成果突出,是传承藏文化的重要基地。西南民族大学藏学研究专家团队实力雄厚,2003年获得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批准设立“民族学”博士学位授权点,开设“藏学”研究方向,拥有格勒、罗布江村、赵心愚、杨嘉铭、万果、斯农平措、同美等一大批藏学研究专家,科研成果显著,多次获得四川省人民政府、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授予的优秀科研成果一等奖,是中国藏学研究的重镇。
2.西南民族大学是藏学研究人才培养基地
西南民族大学设立了专门从事藏学人才培养的“藏学学院”④和从事藏学研究的“西南民族研究院”,在藏文化研究人才的培养方面,具有本科生、硕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的“一条龙”培养体系,为西南民族地区,乃至全国培养了一大批藏学研究人才,有的学生成为了国内外著名的藏文化研究专家,也有许多学生成为了藏族居住地区的藏文化传承者和工作者。
藏学研究是西南民族大学的特色优势研究领域,拥有一大批从事藏学和藏传佛教文化研究的老、中、青三结合的专家队伍,保证了“藏传佛教文化资料中心”的藏文纸本文献能够得到充分的利用,不仅能够为学校的藏学研究者提供学术研究的重要支撑作用,而且还能够为国内其他藏学研究者,乃至国际藏学研究者开放文献资料的查阅与研究,实现让静躺在图书馆的藏文文献“活起来”,充分发挥历史文献的研究功能。
3.西南民族大学具有纸质文献保存的软硬件设施
2003年,西南民族大学在航空港校区建立有“藏学馆”“彝学馆”的民族文献中心,并配备专业人员从事抢救、保护少数民族古籍文献,为在校专家、学者、少数民族专业的博士与硕士研究生提供少数民族古籍文献查阅与研究,同时为少数民族地区培养少数民族古籍文献收集、整理、保护与利用的人才等。
2005年,西南民族大学民族文献中心的奔嘉(藏族)教授到美国参加国际藏学研讨会,除了全面介绍了西南民族大学民族文献中心藏学馆的情况外,还同金·史密斯先生等藏学研究专家交流了藏文文献保护与利用等方面的工作,使金·史密斯先生对西南民族大学民族文献中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16]
(二)藏传佛教文献中心纸质文献“东归”西南民族大学
2007年10月,金·史密斯先生等人来到西南民族大学进行实地考察后,最终做出了向西南民族大学无偿捐赠“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所藏纸本藏传佛教文献的决定。2010—2012年,经过“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工作人员和西南民族大学的共同努力,金·史密斯先生一生收集的藏文纸本文献全部馆藏无偿地捐赠到了西南民族大学民族文献中心的“金·史密斯藏学文献馆”。
1.金·史密斯先生对西南民族大学实地考察
2007年10月,金·史密斯先生和土登尼玛先生从美国纽约专程来到西南民族大学考察。金·史密斯先生先后与西南民族大学党委书记罗布江村教授、校长赵心愚教授进行了交流,并参观了西南民族大学民族文献中心,与文献中心工作人员交流了文献的保护、整理、数字化建设等问题,还了解到西南民族大学藏学专业本科生、硕士与博士研究生对藏文文献研究具有浓厚的兴趣和积极性。金·史密斯先生本着周全、务实的精神,通过对西南民族大学的实地考察、谈话沟通后,决定把毕生收集的藏文文献捐赠给西南民族大学,并希望这些藏文文献在中国发挥最大的利用价值。
2007年10月16日,金·史密斯先生与西南民族大学校长赵心愚教授在学校武侯新区行政办公大楼会议室签订了“藏文经典文献捐赠意向协议书”[17],不仅实现了跨国文献的无偿捐赠,而且还实现了国外藏文文献原件回归中国零的突破,是一件具有重要意义的历史事件。
2.金·史密斯先生收藏藏文文献“东归”故土
2008年,西南民族大学为迎接金·史密斯先生捐赠的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所珍藏的珍贵藏文文献,决定在学校原有藏学馆的基础上扩建“金·史密斯藏学文献馆”。2009年12月,西南民族大学完成了3000多平方米的“金·史密斯藏学文献馆”的扩建工作,确保了“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所捐赠的藏文纸本文献获得妥善保管。[16]
金·史密斯先生向西南民族大学捐赠的“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所收藏的藏文纸本文献从2010年的第一批到2012年的第四批,共计捐赠的纸本藏文文献达1.2万函,约15万卷。至此,美国纽约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向西南民族大学民族文献中心捐赠纸质藏文文献的工作全部完成,金·史密斯先生一生收集的藏文纸质文献全部珍藏在西南民族大学民族文献中心的“金·史密斯藏学文献馆”。
从2007年金·史密斯先生到西南民族大学签订藏传佛教文献中心馆藏文献捐赠意向书到2012年双方完成捐赠、接收工作,历时 5年时间,其间金·史密斯先生在2010年12月16日因病突然逝世,后续工作由藏传佛教文献资料中心的其他工作人员完成。这项跨越太平洋东西两岸的藏文文献“回归”工作得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统战部、国家民委、国家文化部等部门的大力支持,在金·史密斯、范德康、土登尼玛、奔嘉等国内外藏学专家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完成了金·史密斯先生身前向西南民族大学无偿捐献其收藏的藏文纸本文献的宿愿。
近十年来,西南民族大学在哲学一级学科博士授权点下设立了“宗教学”博士研究方向、中国语言文学一级学科博士授权点下设立了“藏语言文学”“民族文献学”等博士研究方向、民族学一级学科博士授权点下设立了“中国少数民族史”“中国少数民族艺术”等博士研究方向,“金·史密斯藏学文献馆”为学校的学科建设提供了重要的文献支撑和研究基地。同时,随着藏文文献的网络信息化的到来,“金·史密斯藏学文献馆”对国内外藏学界更方便地利用这些藏传佛教文献资料进行学术研究,推动国际藏学研究的发展具有重要的积极作用。
注释:
①Michael Sheehy,Sarah Jacoby,Janet Gyatso,“TibetanStudiesafterGeneSmishandDirectionsforthefuture”, https://www.tbrc.org;“E.GeneSmith”, https://en-academic.com/dic.nsf/enwiki/5320810#sel=6:1,6:17;E. Gene Smith, “AmongTibetanTexts:HistoryandLiteratureoftheHimalayanPlateau”, ed.Kurtis R.Schaeffer with a foreword by Jeffrey Hopkins,Boston: Wisdom Publications,2001等。
②红音:《金·史密斯和他的藏传佛教资料信息中心》,载《中国西藏》,2005年第1期;尼玛格桑:《TBRC藏文文献数字图书馆和金·史密斯》,载《图书馆学刊》,2009年第10期;阿拉·森嘎尔·土登尼玛著,白玛措译:《金·史密斯:具有六度精神的藏学家》,载《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5期;白玛措:《金·史密斯先生与西方藏学研究》,载《民族学刊》,2014年第2期;益西拉姆,刘勇,奔嘉:《西南民族大学金·史密斯藏学文献馆的建馆历程》,载《民族学刊》,2014年第2期等。
③约瑟夫·史密斯(1805—1844年),旧译为约瑟·斯密或小约瑟·史密斯。1830年4月6日,约瑟夫·史密斯写成《摩门经》,在美国俄亥俄州创立摩门教,并带领信徒辗转俄亥俄州、密苏里州以及伊利诺伊州等地。1944年6月,约瑟夫·史密斯被伊利诺伊州迦太基县以叛国罪逮捕。27日,约瑟夫·史密斯被闯入监狱的暴民杀死。
④2020年6月,西南民族大学为落实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精神,在进行学科与专业整合中将“藏学学院”并入了“中国语言文学院”;“西南民族研究院”与“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西南民族研究院”合署办公,实行“两块牌子一套班子”的管理模式。参见《西南民族大学校史》编辑部编:《西南民族大学校史(2011—2021)》,西南民族大学内部印刷资料2021年版,第216、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