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绿色交通发展历程及趋势分析

闫广聪，陈冰轮，韩永启2

（1.同圆设计集团股份有限公司 交通咨询研究所，山东 济南 250100；2.临沂市规划建筑设计研究院 交通规划所山东 临沂 276000）

0 引言

传统的交通发展模式带来的环境污染、能源高耗、交通拥堵等城市病日益突出，由此引发对城市交通发展的不断探索。“可持续性理念”在社会经济诸多领域形成的“绿色风暴”的研究探索，进一步促进了“绿色交通”的诞生[1]，并获得世界各界共识。开展绿色交通理论研究，将对我国未来城市可持续交通体系的构建具有指导和启发意义。

1 发展历程与理论体系

1.1 发展历程

绿色交通理论发展至今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理论提出阶段、外延内展阶段、实践应用阶段。

（1）理论提出阶段（2000年以前）——“人本位的出行方式结构”

在可持续发展的大背景下，1994年加拿大学者克里斯·布拉德肖首先提出了绿色交通体系的概念，认为交通的发展应以人为本，从自然、社会、经济等多方位综合考虑，将各种出行方式划分为“绿色交通等级层次”[2]，如图1所示。随后，各国学者在此基础上，主要从交通结构调整以及交通政策实施等方面对对绿色交通体系展开研究，注重慢行优先、公交优先[3-6]。

图1 绿色交通等级层次Fig.1 Hierarchy of green traffic

（2）外延内展（2000—2010年）——“方式、设施、政策综合理论”

进入21世纪后，关于绿色交通的研究重点由方式结构调整层面，发展为出行方式、交通设施、政策体系等综合研究[7-9]。此阶段绿色交通理论走向成熟。理论思想由追求速度效益向环境生态平衡转变、由单向思维向系统思维转变、由粗放型发展模式向集约型发展模式转变[10]。研究内容也开始在绿色视角下，以绿色交通为核心，开展绿色交通系统研究，同时注重与外部系统的协调。

（3）实践应用（2010年至今）——“理论应用并不断更新”

2010年以后，绿色交通体系逐步从理论走向应用，形成以设施、工具、规划、协调、组织管理等为基础层的工具化、行动化、标准化的绿色交通体系。各种绿色交通新技术、新理念逐渐应用于实践。例如新加坡TOD策略（Transit-oriented Development，TOD，是一种以公共交通为导向的发展模式）、贵安新区的大数据在绿色交通中的应用、美国波士顿的完整街道设计、长江经济带绿色交通走廊等等[11]。

综上，可以将以上三个阶段概括为由出行方式结构调整逐步向工具化、行动化、标准化转变的发展过程，如图2所示。

图2 绿色交通理论体系发展历程Fig.2 Development of green transportation theory system

1.2 理论体系

绿色交通属于全新的理念，目前，对绿色交通的概念暂未形成较为统一的定义，但是基本可以概括为：符合城市居民生活环境发展趋势的交通系统。具体而言，就是以节能、环保、安全的交通设施为基础，以公共交通、步行、非机动车、新能源汽车等为工具，以高效、智能、先进的交通管理为依托，与国土空间规划和城市开发相协调的可持续的综合交通系统[12]。

根据近年来国内外对绿色交通理论体系的研究，绿色交通体系基本可以概括为“三大内涵、三大特性、四大策略”。

（1）三大内涵

人本三要素：以人为本、可持续发展、质量。

发展三目标：追求安全、舒适、公平；低能耗、低污染、低排放；紧凑、集约、高效。

覆盖六方面：以实现交通规划与土地利用协调、交通出行结构调整、交通服务升级、集约高效、制度改革、体制创新的多元化综合交通系统。

（2）三大特性

协和性：与城市空间布局、土地利用、环境保护等外部系统协调。

可持续性：绿色交通始于可持续发展，符合可持续发展的基本要求，即：经济可行、社会可接受、环境可持续。

系统性：以节能、环保、通畅、安全的交通设施为基础；以公共交通、慢行、新能源汽车为工具；以高效、智能、先进的管理为依托的综合系统。

（3）四大策略

用地配置优化：“以 TOD 模式为核心”的交通与用地一体化发展策略。

出行理念引领：“公交为主、慢行为辅”的公交优先策略。

资源环境友好：“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的生态发展策略。

质量智能双升：“质量提升、智能管理”的转型升级策略。

2 实践应用

2.1 国际组织

（1）联合国

作为全球最大的国际组织，联合国承担着维护全球和平和经济稳定发展的历史使命，提出实施低碳经济和绿色新政。通过政策调整以应对全球金融危机和经济转型。

（2）欧盟

由于欧盟存在东西发展不平衡、交通运输能耗高、交通运输结构和能源需求结构不合理、温室气体排放量大等问题，因此制定了一系列推动交通行业绿色发展的鼓励政策和保障措施。主要包括：完善基础设施建设，构建一体化交通运输体系，优化交通运输结构；提高新能源的使用，优化能源结构；发展新能源车辆，鼓励低碳、零碳出行；制订城市交通发展计划，实现低碳出行；完善定价和税收政策，实现交通外部成本内部化；给予资金支持，保障和引导绿色交通发展；加强节能减排监管等措施[13-14]。

2.2 欧美发达国家

（1）美国

为了应对金融危机和能源消耗率高的问题，2007—2020年先后颁布了多项法律，如《美国能源独立及安全法》《美国清洁能源安全法》《技术与变革：美国能源的未来》[20]《国家ITS战略计划》等，鼓励新能源、新技术在交通领域的开发利用；在资金层面上，先后投入大量资金用于新能源的开发、改进、交通基础设施建设等；新技术方面，开发智能信号控制系统、HOV车道技术、自动驾驶技术以及跨交通方式的ITS运用等。

（2）英国

英国在低碳经济、低碳交通方面保持着领先地位，并针对绿色交通的发展出台了一系列规划性文件，包括《能源回顾与能源挑战》《低碳交通创新战略》《更加绿色的未来》等。主要策略有：开发交通新技术和新能源；倡导绿色低碳的出行模式；改进交通管理制度[20]等。

（3）法国

2020年1月份，法国正式颁布施行《交通未来导向法》。针对目前法国交通运输领域存在的问题提出了一系列解决措施，并鼓励法国民众绿色出行，应对环保领域的挑战。新法律明确提出了法国减少碳排放的路线图，2050年实现“碳中和”的目标。此外，政府将投入更多资金支持民众绿色出行[15]。

（4）丹麦

丹麦的哥本哈根是世界闻名的自行车王国，哥本哈根的自行车出行是基于其通达的公交系统支撑，其城区呈手掌型，因此在交通规划时采用五指规划形态，即按手指延伸方向规划以轨道和配套公交为骨干的交通网络，同时，其所有主干道均设有独立的自行车道。2010年时，通勤交通中其自行车出行比例已达50%[16]。

综上，各国绿色交通的主要发展策略可以归纳为使命导向、战略规划、行动方案等，如图3所示。

图3 国际绿色交通的发展Fig.3 Development of international green transportation

2.3 国内实践应用

（1）政策指引

20世纪末绿色交通理论引入中国。2003年至今，国家相继出台了开展绿色交通示范城市的通知、公交优先发展意见、加快推进低碳交通指导意见、全面推进绿色交通发展的意见等十余项政策文件（详见表1所示），以政策引导促进绿色交通发展。

表1 相关政策指引Tab.1 Relevant domestic policy guidelines

（2）新区实践

作为国家级首批生态型新区，滨海新区首先推行“交通引导+用地协调”的理念，更加注重交通规划与城市用地布局及环境保护之间的密切联系，而不是单纯地进行道路规划[17-18]。

重庆两江新区也在“公交优先、节能减排”进行了应用实践，采取一系列措施优先发展公共交通和推广节能与新能源交通运输装备，不断优化调整公交线路，倡导绿色出行[19]。

贵州贵安新区作为内陆开放型经济新高地和生态文明示范区，逐步打造“大数据+绿色出行”的绿色共享的城市交通运输体系[20]。

成都天府新区的绿色交通发展紧紧围绕建设公园城市的主题，打造低碳慢行出行体系，构建公园城市的绿色脉搏，形成以“轨道-公交-慢行为主的绿色交通出行链”[21]。

雄安新区将构建以公共交通为骨干，步行和自行车交通为主体的出行模式，绿色交通出行比例将达到90%，并全面实施无障碍环境设计，推进交通基础设施数字化和交通运营服务智能化，构建便捷、安全、绿色、智能、高效交通体系[22]。

各新区的绿色交通发展的具体措施详见图4。

图4 国内绿色交通的发展Fig.4 Development of green transportation in China

3 存在问题与发展趋势

3.1 存在问题

自改革开放后，我国的城市建设保持着快速发展趋势。但由于传统的交通规划理念落后、城市盲目扩张，带来了诸多交通问题，例如：①缺乏先进科学的规划理念，城市道路结构和用地布局不合理，导致现有老城区交通拥堵不堪；②传统大街区的规划理念，致使道路通达性不足、人均道路面积不够；③对城市交通发展预判不足，在现今机动车快速增长下，交通设施总体供应不匹配；④对用地与交通协同作用研究不足，缺乏交通与土地利用一体化研究，致使现有城市道路利用效率不高；⑤机制不健全，管理落后，导致各种出行方式之间未形成有机协同，道路服务效率低下。

借鉴绿色交通发展经验，中国城市交通发展必须从单纯追求碳排放控制向鼓励绿色出行方式转变，必须从交通自身发展的维度向实现交通与人和自然和谐发展的维度转变，同时在城市交通服务质量上加大投入，避免陷入“有量无质”的困境。

3.2 未来发展趋势

未来发展绿色交通体系将成为我国今后城市交通发展的重要内容。由于理论及政策体制尚不健全，仍面临一些发展难题和挑战，发展之路任重而道远。未来发展重点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完善理论体系

目前的绿色交通理论是在可持续发展理念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交通领域的全新理念，其发展的基本内涵虽取得一些共识，但尚未形成相对完善并被普遍认可的理论体系。

未来绿色交通发展的核心问题在于缓解城市交通拥堵、降低碳排放、促进社会公平、合理利用资源，以促进城市的可持续协调发展。实现绿色交通全面发展需要统筹安排城市交通的政策、规划、建设、管理、宣传及新能源开发的各个环节，建立全生命周期的绿色交通体系，各环节的相关建议措施见图5。

图5 全生命周期绿色交通体系发展措施示意图Fig.5 Schematic diagram of development measures of green transportation system in the whole life cycle

（2）健全规范体系

我国目前尚缺乏有关绿色交通规划的规范标准，未来应从国家层面颁布的适应全国城市发展的绿色交通发展导则，对绿色交通发展统一认识，从国家法规、规范标准、指导意见、实施细则以及工作方案等五个方面建立健全政策体系（具体措施详见图6）。各城市也应在国家统一标准的指导下因地制宜，结合自身发展特色，综合运用规划、经济、政策、管理等手段，促进城市绿色交通可持续发展。

图6 规范体系示意图Fig.6 Schematic diagram of specification system

（3）强化实施控制

未来为保障绿色交通实施效果，应强化完善绿色交通双评价体系，即指标体系[23-24]和实施评估体系[25-27]（详见图7），以数据量化来考核城市绿色交通的发展水平，保障规划落地。

图7 规划实施过程控制示意图Fig.7 Schematic diagram of planning and implementation process control

绿色交通指标评价体系应当指导各城市绿色交通未来的发展方向，并作为评价城市绿色交通发展水平的主要依据，把对绿色交通的发展评价从定性分析转为定性定量相结合的评价方式。

绿色交通实施评估体系是指在绿色交通指标评价体系的基础上，对各城市绿色交通发展水平从不同层面进行横向和纵向的比较，评估城市绿色交通各发展阶段的实施效果，以及时发现并纠正绿色交通发展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更全面地把握其发展方向，便于绿色交通体系的动态维护和调整。

4 结论

绿色交通对于我国城市发展和居民出行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未来必将是我国城市交通发展的主体趋势。通过对绿色交通发展历程和理论体系的系统总结和整理，借鉴国内外既有发展实践经验，提出了我国绿色交通未来的发展方向。首先应逐步完善理论体系，建立全生命周期的绿色交通发展体系；其次，应从国家法规、规范标准、指导意见、实施细则以及工作方案等五个方面，形成国家、地方以及城市层面“三位一体”的绿色交通规范体系，统一认识；最后，在各地具体实施过程中，应强化实施控制，建立完善的“双评价”体系，以数据量化来考核城市绿色交通发展水平，保障规划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