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语言与文化主权—对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选择问题的思考

杨 华 刘飞兵

摘 要：近十年，来华留学生的总人数持续增长，在很大程度上凸显出中国高等教育对外开放程度的加大和对外影响力的提升。但是，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选择，已经成为师生普遍关注的问题和培养机构与教育行政管理机构无法回避的问题。以汉语为教学语言，很多来华留学生听不懂教师授课与导师指导，读不懂普通图书与学科专业文献，不能用汉语进行口头与书面学术交流。以英语为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导致至少三大问题：一，不是所有参与来华留学生教育的中国教师都能熟练地运用英语进行授课与学术研究及学位论文写作指导；二，即使所有中国教师都能够使用地道、规范的英语进行授课和学术研究及学位论文写作指导，也不是所有留学生都具备相应的英语听读说写能力；三，在中国高等学校，用英语进行非外语类课程教学，不符合中国学生的文化心理期待，也不符合大部分来华留学生的文化心理期待。实际上，以英语为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不利于中国知识的传播，往小处说是文化自信不足，往大处说是放弃中国文化主权、主动接受文化心理殖民化与文化殖民化。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选择不能损害中国文化自信，不能伤害中国文化主权。来华留学生教育，是中国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所有要素都应有机地、无变异地、不伤害主体地整合于中国高等教育系统。只有如此，中国才能成为教育与文化大国，才能通过中国高等教育保证世界教育的多样化、多元化与多向化和维护世界文化的多样性、多元性与多向性。

关键词：来华留学生；教学语言；中国知识；文化共生性；文化相关性；文化心理；殖民化；文化主权

中图分类号：G648.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1610(2022)02-0099-05

基金项目：湖南省普通高等学校教学改革研究项目“创新创业教育视域下的大学英语课程建设与改革研究”，项目编号：湘教通(2019)291号; 湖南省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大学外语教师绩效评价研究”，项目编号：18WLH38。

收稿日期：2021-03-20

作者简介：杨华(1966—)，女，湖南娄底人，湘潭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从事外语教育教学研究；刘飞兵(1963—)，男，湖南益阳人，湘潭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从事外语教育教学、中外合作教育研究；湘潭，411105。Email: violetyang66@163.com。

一、近十年来华留学生教育发展迅猛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经济快速发展，中国的国际地位和影响力空前提升，教育、科学与文化的国际化程度不断提高，高等教育更是随之变得越来越国际化。迅猛增长的经济、丰厚的奖学金、优质的教育质量等多种因素吸引无数留学生来华进行学业深造[1]，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中国与世界各国的友谊和交流。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发布的相关数据来看，近十年内来华留学生总人数整体在不断攀升。数据显示：来华留学生人数，2010年共计265,090人[2]；2012年共计328,330人[3]，同2010年相比，增长23.8%；2014年共计377,054人[4]，同2012年相比，增长14.8%；2016年共计442,773人[5]，同2014年相比，增长17.4%；2018年高达492,185人[6]，同2016年相比，增长11.2%。总体而言，来华留学生中绝大多数来自亚洲、非洲和欧洲国家，来自美洲和大洋洲国家的留学生人数相对较少。截至2018年，接受学历教育的来华留学生已超出留学生总人数的一半[6]，其中有近三分之一的留学生攻读硕士或者博士学位。另外，从来华留学生所学专业领域来看，来自发达国家的大多就读于中国文学、中国历史、中国哲学等学科专业，来自发展中国家的则几乎遍布于文学、历史学、哲学、教育学、法学、管理学、工学等各门类学科专业，其中不少人攻读的是硕士或博士学位。来华留学生的规模呈稳步增长的态势，因此，接收来华留学生的高校与科研院所的数量也相应地显著增长，现接收来华留学生的高校已广泛分布于北京、上海、江苏、浙江、辽宁、广西、四川等省市地区。

然而，面对如此庞大的留学生群体，中国各高校与科研院所在学生管理、教育环境建设、培养方式选择等方面遇到不少问题。同时，在来华留学生方面，由文化距离、文化休克、语言和交流障碍等因素导致的文化适应性缺失问题更是不容忽略[7]。从现有考察与研究来看，来华留学生教育中最为直观且最受关注的问题要算语言沟通问题。在如何处理具备中等汉语水平的留学生的教学组织的问题上，国内学者之间尚且存在不少分歧[8]。对于汉语只有初级水平的留学生来说，教学语言的问题则显得尤为突出。目前，国内高校的留学生教育对来华留学生的汉语基础有一定的要求，同时教师们普遍采用汉语作为教学语言[9]。但是，大部分的留学生汉语都没有达到日常沟通水平，更不要说达到学术交流水平。因此，教学语言问题成为来华留学生与国内高校教师以及管理人员进行沟通的最大障碍。

二、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选择及由此带来的问题

(一)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选择

从常理来看，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应该是汉语。但是，在实践中，很多机构以英语为教学语言。

很多高校的教务处与研究生处或研究生院要求以汉语作为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明确要求任课教师使用汉语讲授所有课程，要求研究生指导教师使用汉语指导留学生，要求留学生使用汉语写作学位论文并且参加学位论文答辩。因此，这些高校要求来华留学生在正式注册前或毕业前通过汉语水平考试(HSK)特定等级。

也有不少高校，包括一些“双一流”建设高校，为吸引来华留学生来本校以增加本校来华留学生数量，对外宣称并且对内要求以英语为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因此，要求任课教师用英语或英汉双语讲授所有课程，要求研究生指导教师用英语或英汉双语指导留学生，允许留学生用英语写作学位论文并且参加学位论文答辩。

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选择受到多重因素左右，包括业绩追求、形象构建和声誉营造等。但是，在实际操作中，这些因素很容易导致顾此失彼的现象，最终不仅会影响留学生教育的质量，还会影响培养机构的业绩、形象和声誉。

(二)由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选择带来的问题

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选择，已经成为师生普遍关注的问题，也已经成为培养机构与教育行政管理机构无法回避的问题。在中国高校或科研院所，由于语言问题，在来华留学生教育中，不时出现学生与学生交流、学生与教师交流、学生与管理人员交流的障碍，对教学过程、教学管理、学生管理等都带来不少不良影响。在一些高校，甚至“双一流”建设高校，大多数来华留学生来自非英语国家，其中大多数人英语水平相当一般、汉语水平更差，与本国同学交流用母语，与他国同学、中国教师、中国教学管理人员交流用让人无法理解的英语或汉语，口头交流与书面交流都是如此。在某高校，某国学生在班级微信群里用母语发言：“Bhaio apna ak sperate group bna ka chat kar lo maharbani twadi.”“Hum to na samaj ha chalo, ap to samjadar ho k ye Kar bewaqoofo waly Kam Kar Rahy ho.”他国学生用英语表示不满：“Unsend these things, these thing are we have no understand.”

以汉语为教学语言，很多来华留学生听不懂教师授课与导师指导，读不懂普通图书与学科专业文献，不能用汉语进行口头与书面学术交流。还有一些来华留学生，虽然能用汉语进行日常与一般性的学科专业交流，但是，却读不懂学科专业文献，不能用汉语进行学位论文写作。

为解决交流障碍问题，一些高校，包括一些“双一流”建设高校，为来华留学生补开基础汉语课程，有“高级汉语”，有“中级汉语”，甚至有“初级汉语”，为他们补习汉语，并且要求他们在规定时间内达到特定水平、通过特定级别汉语水平考试。某“双一流”建设高校为来华留学生开设“初级汉语”，第1学期从第1单元“你好”教到第15单元“我是坐飞机来的”，约150个汉语词，不到20个基本笔画，50几个独体字，花64学时。这些高校投入大量人力与物力为来华留学生补开基础汉语课程，这些投入在很大程度上将本应由留学生来源国高校或留学生个人支付的来华之前的汉语教育成本转移给中国高校与科研院所。而在英语国家，几乎不可能有高校会投入人力与物力为中国学生补开基本英语课程；中国学生到英语国家留学，通常要先通过规定英语考试并达到规定分数，赴英语国家之前的英语教育成本由中国高校和学生共同支付。

以汉语为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存在交流障碍问题和因交流障碍导致的教育成本转移问题，因此，为吸引更多来华留学生，一些高校改以英语为教学语言甚至学生管理工作语言，并在对外宣传中大力鼓吹其英语水平。然而，以英语为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导致至少三大问题。

第一，不是所有参与来华留学生教育的中国教师都能用英语授课与指导学术研究及学位论文写作，以英语为教学语言容易给中国教师甚至中国高校招致不必要的质量非议甚至于质量指控。

即使其英语口头表达水平很高，对于大多数中国教师来说，用汉语讲授课程、指导学术研究及学位论文写作都会更加自如，因为汉语是其母语，母语最利于人们精确地传递信息与表达思想。在书面表达上，绝大多数教师习惯于用汉语进行学术写作，而不习惯于使用英语，原因和口头表达一样。实际上，在中国大学与科研机构中有相当一部分中国教师，因为有英语国家长时间的留学经历，或因为有超强的外语学习天赋，英语学得特别好、水平高，可以自由地用英语和英语国家的人们交流，可以轻松地用英语写作学术论文与学术专著在境外发表。这部分英语水平很高的教师也表示，用英语授课与指导学术研究及学位论文写作，不能深刻地表达自己的学术思想与文化精神，因此，很难获得成功感。

第二，即使参与来华留学生教育的中国教师都能用英语授课与指导学术研究及学位论文写作，并且说得地道、写得规范，也不是所有来华留学生都有相应的英语听读说写能力。实际上，一些非英语国家来华留学生的英语水平只达到简单日常交流等级，基本上听不懂英语授课与学术指导，不能用英语进行口头学术交流，更不能用英语写作学位论文。在一些高校，相当多的非英语国家来华留学生，因为口头与书面学术交流不能用汉语进行，只能申请改用英语，但是，其英语水平之差，英语熟练的中国教师与学生中几乎没有人能听得懂其学术表达，读得懂其学位论文选题报告或学位论文。

第三，在中国高等学校，除英语类专业课程(如英语专业“综合英语”“高级英语”)、英语类公共课程(如“大学英语”“大学学术英语”)和英语国家经典著作研读类课程(如“英语文学经典选读”“英语教育经典选读”)以外，用英语进行课程教学，不符合中国学生的文化心理期待，也不符合大部分来华留学生的文化心理期待。在正常管理模式下，同一学科专业同一年级来华留学生如果达不到单独开班人数，或者同一门课程来华留学生修习者达不到单独开班人数，就只能跟中国学生班级一起听课。听英语授课，如果其英语与其母语达不到同等理解与表达水平，所有学生都会感到隔阂甚至障碍，因此会产生心理不适。从语言来看，留学生到目的国，学习目标应该是目的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非英语国家学生来中国听中国教师讲英语，和中国学生到日本听日本教师讲法语、法国学生到印度听印度教师讲日语、印度学生到英国听英国教师讲汉语，心理感受应该相同。

可以肯定地说，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选择及由教学语言选择带来的问题，成因不在参与教师，也不在来华留学生本人。找到成因，才能解决这些问题。

三、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选择问题是国家文化主权问题

将本应由留学生来源国高校或留学生个人支付的汉语教育成本转移给中国高校与科研院所，伤害的只是中国的经济利益，可以说是一种彰显大国胸怀与气度的选择。但是，以外语为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伤害的却是中国的文化主权。实际上，在任何一个国家，除外语类专业课程、外语类公共基础课程与外国经典著作原著讲读类课程外，几乎不可能有高校以外语为入境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入境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选择问题是国家文化主权问题。

(一)以英语为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不利于中国知识的传播

英语之所以成为世界强势语言，主要原因是英语国家基本上都是经济大国与强国。在世界历史上，在“万国衣冠拜冕旒”之大唐盛世，中国是世界经济大国与强国，汉语是世界强势语言。那时，来华留学生，不仅学习汉语，还用汉语学习知识特别是中国知识，更用汉语写作诗词，其中有人成为世界汉语诗坛上有一定影响的诗人。

以英语为教学语言，妨碍中国知识的传播。知识具有文化属性或文化相关性与共生性，而文化与语言具有同一性。美国教育家塔巴(Hilda Taba)在《课程开发理论与实践》中说：教育或教育系统之力量，是在学习者心中复制“具有文化相关性或共生性的知识、态度、价值观与技艺等”[10]17，并最终“将青年融入该文化中”[10]17，以实现“该文化的延续”[10]17。可以说，因为文化相关性与共生性的有与无，知识有民族性与普世性之分，有文化相关性与共生性的知识是民族性知识，无文化相关性与共生性的知识是普世性知识。知识，影响甚至决定态度、价值观与技艺等，因此，态度、价值观与技艺等也有民族性与普世性之分。外国学生来华留学，可学的、能学的和必须学的，不只是普世性知识以及普世性态度、价值观与技艺等，更重要的是中国知识以及中国态度、价值观与技艺等，在大唐盛世如是，在当今中国亦应如是。以英语为教学语言，能“复制”与传播普世性知识，能“复制”与传播英语国家知识，却不能有效“复制”与传播中国知识。可以说，以英语为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意味着在语言这道关口上，中国高校正在主动放弃中国知识的“复制”与传播。“复制”与传播中国知识，最有效的语言是汉语，最有效的文字是汉字。

另外，语言使用与知识传播是塑造文化心理(mentality)的主要手段。在中国，以英语为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即使不主动“复制”与传播英语国家知识，也是帮英语国家塑造英语国家文化心理，进一步说，是在帮英语国家对中国和留学生来源国进行文化心理殖民。

实际上，在教育国际化尤其是高等教育国际化过程中，存在“文化心理殖民化”(colonization of mentality)现象，即在所谓“落后”民族移植所谓“发达”民族文化心理。因此，世界各“落后”国家的有志教育家，都致力于“文化心理去殖民化”[11]152，以实现民族“重构”[11]153，而去殖民化的基本途径是使用民族的语言传播民族的历史与文化[11]153。

对中国高校而言，帮英语国家对留学生来源国进行文化心理殖民，绝对不应是，也不能是来华留学生教育的目标；帮留学生来源国培养人才以提升全球教育、科学与文化水平，是来华留学生教育的重要目标，但不是唯一目标。来华留学生教育，至少还有一个重要目标：“复制”与传播中国知识，培育中国高等教育“核心施化力”[12]23，让中国成为教育与文化大国、强国。

总之，高等教育国际化，从文化及文化主权角度来看，对于主权国家而言，不应是被经济大国与强国同化，不应是帮助经济大国与强国同化自己与同化经济小国与弱国。

(二)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选择事关中国文化主权

对许多国家而言，尤其是对经济小国与弱国而言，国际化几乎等同于文化心理殖民化甚至文化殖民化，其国际化程度几乎等同于文化心理殖民化甚至文化殖民化程度。这些国家，或主动或被动复制发达国家尤其是发达英语国家高等教育系统，其组织体系、学科体系、课程体系、知识体系、教师评价体系、学生评价体系等高等教育系统要素几乎无一立足于本国，也无一服务于本国，因此，十数年之后，其民族思维方式、价值观念与意识形态等就全部英语化或英语国家化。可以说，即使政治是独立的，这些经济小国与弱国，因为复制教育系统，在文化上也沉沦为经济大国与强国的殖民地，沉沦为经济大国与强国的文化心理殖民地或文化殖民地。文化心理殖民或文化殖民，核心媒介是语言，核心途径是语言教育与教育的教学语言。正是因为如此，“落后”与欠发达经济小国与弱国教育家，才大声疾呼：要建立一个新的学校系统，这个系统要清除殖民主义因素，要允许人民拥有自己的语言，进而拥有自己的历史、自己的文化。[11]152

语言和知识具有高度同一性。产于一种语言的知识，只有通过这种语言才能得到最有效的传播。语言和知识，同为文化的产物，也同为文化的载体。语言使用与知识传播不仅是塑造文化心理的主要手段，还是传播与延续文化的主要途径。一种语言不再使用，它的知识会随之消失或变异，进而，它的文化也会消失或变异。反之，一种语言被广泛使用，它的知识会随之流行甚至成为主导知识，进而，其文化也会流行甚至成为强势文化。这是一种历史与文化规律。普法战争后，普鲁士割取法国阿尔萨斯和洛林，禁止两地学校教法语，要求两地法国学生学习德语，试图将他们改造成普鲁士人。法国小说家都德(Alphonse Daudet)的短篇小说《最后一课》就是表现这一事件的名篇。反之，一个国家要有文化、要有独立文化，首要条件是有语言、有国语。在力求发达的发展中国家，这是基本认识。巴基斯坦是一个案例。巴基斯坦在很长时期内是英属殖民地；1947年宣告独立，成为英邦自治领；1956年成立巴基斯坦伊斯兰共和国，仍是英联邦成员国。作为英联邦成员国，巴基斯坦长期以英语为国家官方语言。2015年9月，巴基斯坦最高法院发布命令，将乌尔都语定为国家官方语言，全面取代英语的“国语”地位，并且要求在3个月内完成官方语言转换工作。龚自珍曾说：“灭人之国，必先去其史。”[13]进一步，可以说：消灭他人的历史，必先去掉他们的语言。

教育的教学语言选择，包括入境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选择，是一个事关国家文化主权的问题，是一个事关文化殖民与反文化殖民的问题。高等教育国际化的过程既是文化心理殖民与文化殖民的过程，对文化主权意识清晰与强烈的国家而言，也是反文化心理殖民与反文化殖民的过程。

在当今世界，英语的广泛使用，正在加速英语国家文化在非英语国家的传播，并逐渐削弱非英语国家的民族文化的根基和文化主权意识[14]。而文化主权意识，在相当程度上影响民族的安危和民族的国际地位[15]。一些历史不长、文化积淀不深厚的经济小国与弱国，正在努力创造条件构建“国语”与国家文化，用其“国语”与英语抗衡，用其国家文化与英语国家文化抗衡，以保障民族的安危与国际地位。

中国有完备精微的汉语言文字，还有由汉语言文字记载并且支撑汉语言文字的悠久的历史与博大精深的文化，根本没有必要、也完全不应该以英语为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以英语为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往轻处、小处说，是文化自信不足，往重处、大处说，是放弃中国文化主权，是主动接受文化心理殖民化与文化殖民化。

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语言选择不能损害中国文化自信，不能伤害中国文化主权。

来华留学生教育，是中国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所有要素都应有机地、无变异地、不伤害主体地整合于中国高等教育系统，不仅包括其教学语言，还包括其组织体系、学科体系、课程体系、知识体系、教师评价体系、学生评价体系等。只有如此，中国才能成为教育与文化大国，才能通过中国高等教育“保证世界教育的多样化、多元化与多向化”[12]23和“维护世界文化的多样性、多元性与多向性”[1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