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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上风情画 摇曳各生姿《爱情神话》

2022-03-03斑马木笛小盗小黛

中国银幕 2022年3期
关键词:李小姐马伊老白

斑马木笛 小盗 小黛

集体荣誉

吴侬软语 活色生香

以上海弄堂里的一张圆桌、几道小菜为针,以中年三女两男为线,2021年岁末,导演邵艺辉用腔调十足的《爱情神话》,为观众编织出一张兼具烟火气息与文艺腔调的都市男女寻爱图。

《爱情神话》以极具人间烟火气息的上海为表,以活色生香的饮食男女为核,呈现了一曲属于上海熟龄人群的优雅和愉悦。放诞欢愉的上海风情画下,几位主演的生动表演仿佛给画面注入了灵魂。《爱情神话》以徐崢饰演的上海文艺中年“杂家”老白的人生为线索,铺陈开细腻丰富的上海生活,串联起几位女性爱情观的摇曳多姿。李小姐是沉静优雅的蓝色,在广告公司、片场、话剧院和落魄的陋室中反复拉扯;格洛瑞亚是红色,她热情奔放游戏人间,对传统规则不屑一顾;而老白的前妻蓓蓓是白色,在生活层面脱轨,却是传统意义上顾家的好女人。老白的发小老乌,则身负“乌托邦”版本的爱情神话,以极其空灵极其虚幻的过往,映照平淡的现实,成就《爱情神话》精神领域的理想家园。

《爱情神话》的灵,来自于那场高度戏剧性的饭桌交锋,来自于展厅光影交错的机警对话,来自于灯火摇曳下的老乌回忆过往的长镜头,来自于每位演员精湛出色又恰到好处的表演。这一出上海熟龄人群活色生香的寻爱群像,成为2021年底映照进观众心里的绝美风情画。

个人绽放

周野芒(饰老乌)

精致纯真  浪漫痴情

《爱情神话》中的老乌,是标准的老克勒(旧上海指最先受到西方文化冲击的一群人)。比起电影的男主角老白,老乌的穿着更为精致,西装、丝绸围巾、帽子,脱口而出的英文和法语,聊天中刻意强化自己的旅欧经历。电影《爱情神话》给老乌镀了一层“爱情神话”的金,他懂策展,做着外贸工作,有过几段与众不同的爱情经历,最传奇的一段,莫过于和影星索菲亚·罗兰的浪漫邂逅。这个角色在《爱情神话》的一众角色中闪闪发光,充满国际气息。但老乌又很接地气,他既以老白知己的身份为他操持策展的细碎之事,在老白被女人包围的困窘之中插科打诨调和氛围,也穿着洋气的西装去菜市场买菜,在街边喝咖啡,和大家一起八卦街坊邻居的艳遇。老乌如开屏孔雀一般炫耀着自己的羽毛,女人缘虽不及老白,但却有着一份精致又纯真的世俗之心。

高光时刻

《爱情神话》最后一次聚餐时那个五分钟的长镜头,是专属于老乌的高光时刻。在那个长镜头里,老乌在知道索菲亚·罗兰去世的消息,错愕过后,酒足饭饱之际,给饭桌上的几个人娓娓道来他早年在国外与意大利女星索菲亚·罗兰之间的一段“爱情神话”。夜幕降临,灯光柔和地打在老乌脸上,老乌玩转着手里装酒的玻璃杯,讲得动情,一桌子人也听得动情。末了,老乌补充了一句“故事好听不?我编的”,然后露出了一个含义复杂的笑容。

观者感言

相比于《爱情神话》中徐峥、马伊琍、倪虹洁几位主演,周野芒是那种需要自我介绍的演员。从上海戏剧学院毕业、参演多部话剧的他,并不是银幕熟脸,但因为扎实的舞台和戏剧功底,和上海熟悉的家乡拍摄环境,让他得以不着痕迹地与角色老乌融为一体。五分钟的长镜头内,周野芒没有怒目圆睁、没有哈哈大笑,他把老乌过往浪漫与痴情刻进心里,观众可以从周野芒的眼睛中看出来,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来。成熟演员一点就亮的本事通过老乌在这场戏中的直观表现,想必已走进观众心里。

个人绽放

倪虹洁(饰格洛瑞亚)

浪漫不死 恣意而活

“有钱有闲,老公失踪。”格洛瑞亚一出场,就一面在素描板上写写画画,一面轻松直白地用八个字做了自我介绍。他人口中的已婚、中年、遭遇背叛、没有后代、孤独一人等标签,在格洛瑞亚的字典里皆不成立,因为她深知,只有自己可以定义自己。

纵览这张如工笔般细腻的“沪上风情图”,以老白为交点的三位都市女性显然各有各的可爱,但和“前妻”蓓蓓的叛逆、“梦中情人”李小姐的踟蹰不同,格洛瑞亚在观众心中,似乎留下了更新鲜、更理想化的印象,她身上同时杂糅着少女的天真与中年的超脱,在这出以老白与李小姐恋爱为主线的故事中,她虽然犹如过客、戏份有限,但演员倪虹洁却把她演得处处夺目,打磨成了一位不仅令男性、更令女性过目难忘的可爱女人。接到这个新角色时,倪虹洁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她让我发现,原来女性可以是这样的——爱自己,取悦自己,为自己而活。同时她又是热情、善良、仗义的,活得恣意自由,又心怀浪漫。”随后,她认真为角色做了加法,首先将凸显性格的台词“翻译”成地道的、贴切的上海方言,再将自己与角色的共通性找出,掺入几分个人独有的“傻气”,“我不希望她太精明,不然她所有的人设都不成立了”,终于,调和成了我们面前这位“格洛瑞亚”。

高光时刻

格洛瑞亚贡献的难忘时刻当属五人初次圆桌聊天的片段,电影开场35分钟,终于迎来首场群戏小高潮,格洛瑞亚误入老白为李小姐准备的“私房菜”情人局,面对一桌精致的小菜毫不见外,酒入肠中,开始痛快哭诉家事,谁料情绪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出现在门口、佳人模样的李小姐一下点醒了她,老白的心不在焉、满桌的早有准备,皆不是为了自己。但表演者倪虹洁的精彩之处在于,她用自然而角色自备的傻笑、不解其中味的热情,先将尴尬暂时掩了过去,随后众人落座,与李小姐几句关于“排队”与“插队”的打趣,几句“一个女人怎样是不完整”的接力造句,便用彼此的欣赏化干戈为玉帛了。

观者感言

反客为主的戏码如何不可恶而可爱、不尴尬而惊喜,倪虹洁这段表演值得反复品味。其中有台词的魅力、肢体的柔美、外形的感染,但更令观众对这个人物所作所为喜爱不已的,还在于演员为角色匹配的内在逻辑——不遮掩、不怯懦,真实即可爱。

个人绽放

吴越(饰蓓蓓)

洒脱前妻 自成一派

吴越饰演的蓓蓓虽着墨不多,但却凭借与以往影视作品中司空见惯的怨妇型前妻完全相悖的洒脱形象跃然于观众眼前。明明长着一张贤妻良母的端庄面孔,诠释的却是一个因出轨而离婚的中年女人,偏偏这位女性还没有陷入道德上的愧疚感,反而演绎出一种因自洽而自信的轻松感,如此一位灵动洒脱的离异女性被演技纯熟的吴越拿捏得死死的。经过她的精准演绎,才让前婆婆巴巴地给儿媳送东西,并极力撮合儿子复婚这个设定完美立住。即便放在三女两男这一出沪上寻爱的多彩群像之中,吴越也因自成一派,让人耳目一新。

高光时刻

“这件事你要讲多少遍,我只是犯了全世界男人都会犯的错误,男人碰这种事情就该被原谅,我就碰了一次,你就把我离了?你心怎么这么狠啊你?”在酒吧门口身披大丝巾的蓓蓓理直气壮、天经地义般地质问前夫,这逻辑简直要把老白逼疯了。这段振聋发聩的“渣女宣言”展现了蓓蓓强大的女性气场。正因为传统观念对男女道德的双标,加上吴越用“得理不饶人”的口气去处理这一场戏,观众在忍俊不禁的同时,也会认真反思。这一幕从前夫前妻的对手戏变成前妻的独角戏,吴越贡献了她在影片中的高光时刻。

观者感言

当银幕上见多了自怨自艾的中年离异女性角色后,吴越饰演的蓓蓓不扭捏、不纠结,她的所作所为在自己的逻辑中都是自洽的,给观众留下的印象便清晰又舒服,自然多了一层成熟的魅力。吴越给角色注入灵魂,让一个本不讨喜的配角因轻松而闪光,因自洽而独特,无疑值得其他表演者学习。

个人绽放

马伊琍(饰李小姐)

自然妥帖 举重若轻

《爱情神话》全程沪语,氤氲着风流灵动的气息,其中最有代表的,便是上海女子的娇嗔笑骂、柔媚软嗲。三个中年女人,不一样的性格,不一样的处境。与格洛瑞亚的热情奔放和蓓蓓的传统淡然不同,马伊琍饰演的李小姐性格层次感更足,她有文艺气质,也是一个独立女性,她渴望爱情的温存甜蜜,也理智清醒。在和老白约会最后变party的饭桌上,格洛瑞亚张扬爱表现,前妻蓓蓓冷嘲热讽时时发难,而李小姐不多的话语里暗含机锋,充盈着女性独特的机敏和聪慧,成为这一场群戏中令人印象深刻的亮点。

对于上海出生、上海长大的马伊琍来说,李小姐就是生活在她身边的典型上海女性,“她是一个自我要求很高的人,非常有规则感,非常理智。但她心中又有很丰富的、追求向往自由生活的文艺女青年的一面”,剖析这个人物,将李小姐性格中的层次感一点点展现出来,马伊琍迅速抓住角色核心。不只内在,李小姐作为上海女子的精致也是角色呈现重要的一环。在《爱情神话》中,李小姐穿的衣服基本都是马伊琍的私服,她知道这一类的上海女性会怎么穿,也因此让李小姐更灵动,无缝贴合影片环境。

高光时刻

《爱情神话》关于女性韵味的流淌,是从李小姐身上打开开关的。看似干净整洁的老房子,越过逼仄的楼梯后,是狭小昏暗的空间,电灯一闪一闪。房间狭小,李小姐在追求对象面前,蜕掉精致的紫色裙装、坠着繁复蕾丝的高跟鞋,穿着舒适的居家服,认真应对生活的种种琐事——母亲的抱怨、女儿的学习。即便如此,李小姐丝毫没有低姿态,反而慵懒坦然,轻盈美丽。送走老白之后,李小姐看到老白留下的关于自己的素描像,内心波动。她轻轻打开窗子,听着雨声,喝了一杯酒。这是跟情绪爆发完全无关的戏,但却是最能润物细无声、展露角色状态的一场戏,走心的马伊琍妥贴接住、完美消化。

这场戏是马伊琍最喜欢的戏份,她的家也是马伊琍最喜欢的布景。此前,道具老师给马伊琍家里准备的烟灰缸很脏,不像是女人用的,她自己找了一个小孩玩具做的烟灰缸摆在窗台上。“不管生活在如何窘迫的空间,外表依然光鲜亮丽,让人觉得非常有秩序感”,因为马伊琍是上海人,她非常理解这种“螺丝壳里做道场”的感觉。那一时刻,马伊琍将自我身上属于上海女人的一部分挖掘,又填充进属于李小姐的部分,最终将镜头前的李小姐交予坐在银幕前的我们。

观者感言

李小姐这个角色是《爱情神話》故事得以成立的关键,爱情里的千姿百态落实在具体的女性身上,表演功底不够则不够生动,表演痕迹过重则少了电影充盈的轻盈姿态。演戏经验丰富的马伊琍,不仅用地道的上海话演尽了李小姐的娇嗔典雅,还将女性身份的多元、立体和自洽表现得淋漓尽致。马伊琍关注自己的表演,也关注自己的表演环境。上海女人的妥帖婉转、精致清醒,被马伊琍演出了十足的灵动韵味。(文 斑马木笛、小盗、小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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