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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治水的人民情怀与科学精神

2022-03-02曹春荣

百年潮 2022年1期
关键词:黄河水利

曹春荣

毛泽东的人民情怀和科学精神,在治水一事上有非常丰富且具体的体现。无论是革命战争年代还是新中国成立以后,他始终把治水置于为人民服务、向人民负责的高度,依靠人民群众,积极除水害、兴水利,以发展经济、改善人民生活。在水利建设上,他一再强调要把革命热情和科学态度结合起来,注重调查研究,根据情况变化适时调整规划设计;凡事要多方面考虑,留有余地,做到有利无弊。他还亲身参加治水调研和水利建设实践,为各级干部树立了榜样。

中国国土上有众多的大江大河及其密如蛛网的支流小溪,它们滋润着中华大地,养育着中华儿女。然而,当它们越界而行、奔腾咆哮时,或者因干旱而枯竭时,又往往给人们造成巨大灾难。因此,积极治水、兴利除弊,就成了历代治国理政者的心结。

在旧社会,由于社会制度不合理,生产力水平低下,更由于统治阶级不管民众死活,甚至破坏江流河道以抵御敌人,故而水利不兴、水害频仍。这样的恶果也留给了新生的中华人民共和国。1949年,全国各地灾害严重,旱、冻、水、疫等多种灾害相继发生,尤以水災最为严重。全国被淹耕地约1亿亩,减产粮食120亿斤,灾民约4000万人,灾区遍及华东、华北、中南、东北各大区。据不完全统计,仅安徽凤阳一地,被淹地就有15万亩左右。

毛泽东对洪水肆虐造成广大群众生命财产巨大损失休戚与共,决心尽快治水、化水害为水利,解民忧、纾民困。

凤阳为淮河流经之地。1950年7月,淮河又发生大洪水,淮河流域的河南、安徽两地受灾面积3400多万亩,灾民1300万,江苏北部许多地方一片汪洋。洪水中倒塌房屋89万间,断粮人数达581万。

7月20日,毛泽东在看到华东防汛总指挥部7月18日关于河南、安徽两省灾情报告后批示周恩来:“除目前防救外,须考虑根治办法,现在开始准备,秋起即组织大规模导淮工程,期以一年完成导淮,免去明年水患。请邀集有关人员讨论(一)目前救灾、(二)根本导淮两问题”。

8月1日,华东军政委员会致电中央称:“今年水灾为百年来所未有……其中不少是全村淹没。由于水势凶猛,来不及逃走的人或攀树上失足坠水(有的树上被毒蛇咬死),或船小浪大,翻船而死……”毛泽东看到这份电报时,不禁潸然泪下。为根除淮河水患,毛泽东于8月5日、8月31日、9月21日,连作三个批示,督促尽早开工治淮。次年又为治淮工程题词:一定要把淮河修好。为民之急切,溢于言表。

8月5日,毛泽东阅曾希圣等于8月1日就皖北灾情报告及生产救灾工作意见致中共中央华东局等转中央的电报后,批送周恩来:“请令水利部限日作导淮计划,送我一阅。此计划8月份务须作好,由政务院通过,秋初即开始动工。”

8月31日,毛泽东阅华东军政委员会8月28日转报的苏北区党委对治淮意见的电报后,批示周恩来请注意有关改变苏北工作计划问题,“导淮必苏、皖、豫三省同时动手,三省党委的工作计划,均须以此为中心,并早日告诉他们”。

9月21日,为督促治淮工程早日开工,批示:“周(恩来):现已9月底,治淮开工期不宜久延,请督促早日勘测,早日做好计划,早日开工。”

三个批示逐一强调治淮要赶早,要环环紧扣,要三地联动。此时还是开国之初,恢复国民经济和社会秩序任务繁重,又有抗美援朝重大战事,但他为治淮之事一再提出、一再催促,足见其人民情怀。

毛泽东关于治理淮河的题词

与治淮相类的还有治黄。“黄河既是养育中华民族的摇篮,又是旧中国连年征战、滥砍滥伐上游树木造成的一条危害人民的害河。历史上黄河决口不知有多少次,给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不知造成多大的危害”。这是1952年10月底毛泽东到郑州来到黄河岸边时对陪同的河南省委、郑州市委负责人说的一番话。他说:“现在(黄河)到了我们手里,一定要治服它,决不能再让它出乱子,要确保黄河的安全,确保黄河铁桥的安全。你们要把黄河的事情办好,不然,我是睡不好觉的。”此前,毛泽东在开封视察时,同中共河南省委负责人就河南工作和治理黄河问题交换意见,就强调过“要把黄河的事情办好”。离开开封去郑州前,毛泽东对河南省委、省军区、黄河水利委员会负责人再次强调:“要把黄河的事情办好。”他还特别指出,黄河故道穿徐州城而过,威胁人民的安全,要徐州市委、市政府及时采取措施,变灾为利。

为经济社会发展,为人民生活改善而进行水利建设,是毛泽东的人民情怀在治水问题上的又一体现。

人类社会离不了水,无论是日常生活,还是工农业生产,尤其在中国这样一个农业大国。然而,中国的水资源分布不均,同一条江河四季的水量也差别很大,再加上气象等因素,江河并不总是乖顺地为人们造福。这就需要进行水利建设,让江河水听从调遣。在这一点上,毛泽东仍以人民利益为重,殚精竭虑,谋篇布局。

1952年10月30日,毛泽东在前往黄河大堤的专列上,听取水利部黄河水利委员会主任王化云谈制订修建三门峡水库规划时说:“这个大水库修起来,能防洪,能发电,还能灌溉大量农田,你们的规划是可以研究的。”当听到王化云为了解从长江上源引水入黄是否有可能性,查勘了金沙江上游通天河后,毛泽东说:“南方水多,北方水少,如有可能,借一点是可以的。”总之,只要有利于人民的生产生活,那样的水利建设就可以谋划、可以实施。

1956年1月上旬,毛泽东在杭州大华饭店召开会议,讨论修改“农业十七条”(后渐次扩充为四十条,形成《1956年到1967年全国农业发展纲要(草案)》)。草案中关于水利一条,毛泽东加写了一个导语“兴修水利,保持水土”。并明确提出:一切大型水利工程,由国家负责兴修,治理为害严重的河流;一切小型水利工程,例如打井、开渠、挖塘、筑坝和各种水土保持工作,均由农业生产合作社有计划地大量地负责兴修,必要时由国家予以协助。通过上述各项工作,要求在7年内(从1956年开始)基本上消灭普通的水灾和旱灾,在12年内基本上消灭主要河流的重大水灾和旱灾。这些兴修水利的原则,是毛泽东根据中国国情和国力提出的。它有利于发挥国家和集体两方面的积极性,“两条腿走路”,办好水利事业。

百万大军战斗在治淮工地上

看到、听到全国各地治水的成就与经验,毛泽东由衷地感到高兴与宽慰。他或题词或批示,或作诗或撰文,对在水利事业上作出贡献、取得胜利的广大建设者表示热烈祝贺与鼓励,对他们的经验予以总结和推广。

1952年6月20日,位于湖北沙市(今荆州市沙市区)的荆江分洪工程提前15天完工。这一工程通过建筑库容达60亿立方米的大水库,1054米长的进洪闸,以及336米长的节制闸,把危害人民的荆江洪水控制起来。为祝贺工程完工,毛泽东欣然题词:“为广大人民的利益,争取荆江工程的胜利”。

规模巨大的永定河官厅水库,库容超过20亿立方米,是当时国内第一座大型水库。水库工程于1951年10月开工,到1953年6月29日,攔河坝已筑到实高35米,胜利完成在伏汎前开始拦洪蓄水的任务,使永定河巨流驯服地通过泄水隧洞顺流而下,不再危害两岸人民。次年5月13日,官厅水库工程全面竣工后,举行竣工庆祝大会。水利部部长傅作义在大会上将绣有毛泽东题词“庆祝官厅水库工程胜利完成”的锦旗授予水库建设者。

时任中共中央农村工作部副部长、国务院农林办公室副主任的陈正人,于1958年3月14日就河北省徐水县(今保定市徐水区)实现农田水利化情况,向中央负责人及毛泽东报告称,徐水县从头年11月起,苦战3个月,已经实现农田水利化,境内3条河流基本得到治理,86万亩耕地都配备了1套至3套灌溉设施。该县兴修水利的特点,是在群众自办农田水利的方针下,建立一个以小型为基础、大中小型互相结合的、防洪除涝灌溉互相为用的水利工程系统。县委在领导工作中,强调在群众高潮面前,思想大解放;作风战斗化,说做就做,坚持到底;加强第一线,强调一切工作深入现场;找先进、学先进、赶先进;坚持个人负责与集体领导相结合原则;努力使中心任务与各部门工作相结合。毛泽东极为重视徐水县走群众路线办水利,县委发扬党的优良传统与优良作风加强领导的经验,批示:“徐水县的经验普遍推广”。

1956年6月,毛泽东作《水调歌头·游泳》一词,内有“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句。他是设想在长江上游的三峡,即西陵峡、巫峡、瞿塘峡江面狭窄处,将长江拦腰截断,建设一个巨型水库,利用江水发电、灌溉、通航造福人民。此词可看作毛泽东对几十年后建成的三峡水库的期许与祝愿。

毛泽东在治水问题上的科学精神,集中表现在以下几点:

一是提出了水利规划、设计、建设的基本方针。长江规划和三峡工程提上日程后,毛泽东指示按照“积极准备、充分可靠”和“有利无弊”的方针进行工作。这个方针,也适用于其他水利的规划、设计和建设。

1953年2月,毛泽东在“长江号”舰上听取长江水利委员会主任林一山的汇报,提出兴建三峡大坝的远景设想

不打无把握之仗;不战则已,战则必胜;以及趋利避害,历来是毛泽东战略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向人民负责,则是毛泽东为人民服务思想的出发点与精义所在。毛泽东关于水利工作的这一方针,显然与他的这些思想一脉相承。

1958年3月,毛泽东审阅成都会议3月25日通过的《关于三峡水利枢纽和长江流域规划的意见》。他在意见中的“从国家长远的经济发展和技术条件两个方面考虑,三峡水利枢纽是需要修建而且可能修建的”之后,加写:“但是最后下决心确定修建及何时开始修建,要待各个重要方面的准备工作基本完成之后,才能做出决定。”不是说有需要与可能,就可以开建三峡工程,关键是各个重要方面都基本完成了准备工作,才能决定何时开始修建。毛泽东在这里体现的求真务实态度,充分反映了他的上述水利工作方针成竹在胸,非一时之计。

1966年3月9日,长江流域规划办公室主任林一山给中共中央、毛泽东写报告说,长江规划和三峡工程的研究,最近几年着重研究了建筑物防护、水库淤积和分期建设三个问题,进一步认识到分期建设更符合“有利无弊”的方针,大大增加了近期建设三峡工程的可能性。报告说明了三峡水利枢纽规划设计的原则,表示分期建设可以用较少的投资额、较短的工期,尽早地发挥效益,建议中央将这一工程列为三五、四五期间的建设项目。4月,毛泽东在中共中央中南局第二书记、湖北省委第一书记王任重的送审报告上批示:“已阅。需要一个反面报告。”

显然,毛泽东并没有因为林一山单方面的报告,就马上同意三峡工程开建,而是依照他历来倡导的思想方法即:“世界上的事情是复杂的,是由各方面的因素决定的。看问题要从各方面去看,不能只从单方面看。”“我们必须学会全面地看问题,不但要看到事物的正面,也要看到它的反面。”经过再三比较、权衡,才能作出决定。更何况报告本身就表明,在怎样解决建设规模与经济发展水平之间的矛盾问题上,存在一定分歧,就愈发显得毛泽东对三峡工程和其他大型水利建设务求“充分可靠”“有利无弊”方针的可贵,“全面地看问题”思想方法的英明。

二是确立了实事求是、量力而行、稳步进行的水利建设原则。兴修水利肯定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它需要国家或集体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需要人民群众积极参与。不顾这些条件,只按主观意志行事,好事也会办坏。因而实事求是、量力而行、

稳步进行水利建设,是必须遵循的原则。

1952年9月16日,水利部关于汉水黄家场决口和抢救情况的报告说:汉水黄家场在9月13日凌晨2时半发生决口,已组织300只船进行抢救,绝大部分人已被救出,仍有少数人遇难。17日,毛泽东阅后即批示邓小平、薄一波:“请商水利部提出根治汉水计划,考虑是否可以列入明年预算。洞庭湖、荆江北岸、汉水三处同治,财政上是否可能?”这个批示既体现了毛泽东解民于倒悬的急迫心情,也体现了他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因为洞庭湖等三处同治固然好处多多,但毕竟要有可用的财力。

同样的考虑,还体现在毛泽东对开凿胶莱运河的批示。同年9月25日,毛泽东阅农业部副部长王观澜关于此事的建议的报告,并批示薄一波:“此件请中财委参考。这条河如果能修通并能走大船,那是好的,但不知头五年有此财力否?”1953年1月开始的第一个五年计划,要求以发展重工业为主,以苏联帮助我国设计的156项建设项目为中心,建立我国社会主义工业化的初步基础。国家财力必然更多地流向工业领域。所以,毛泽东虽然肯定开凿胶莱运河是好事,但也综合考虑了当时的财力情况。

对一些具备开工条件的水利工程,也要按实际情况适当调整原规划设计的规模、工期等,使之得以稳步推进。1969年10月,毛泽东在武汉曾对修建三峡大坝的提议表示:目前战备时期不宜作此想。后来武汉军区、湖北省革委会转而设想修建下游宜昌附近的葛洲坝低坝,采用径流发电,既可避免战时轰炸导致下游淹没的危险,又可争取较短时间内加大航运和发电量。1970年11月,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讨论原则批准。毛泽东批示:“赞成兴建此坝。现在文件设想是一回事。新建过程中将要遇到一些现在想不到的困难问题,那又是一回事。那时,要准备修改设计。”这个批示又一次体现了毛泽东关于按实际情况决定我们的工作方针,以及凡事留有余地的工作方法,也是他在治水问题上的科学精神的弘扬。

三是注重调查研究,亲力亲为。毛泽东对各地发生水灾极为关心,屡屡指示有关方面深入灾区调查受灾损失,查明成灾原因,找出根除办法。1958年7月8日,毛泽东阅新华社7月4日编印的《内部参考》第2521期刊载的《河南部分地区暴雨成灾》的报道,知悉平顶山市、宝丰县、叶县共冲毁中小型水库50多座,批示:“彭真同志阅。河南暴雨冲毁水库一条,值得注意。”《人民日报》1959年8月18日发表《靠大集体之力,兴大协作之风》一文,介绍广东省增城县石滩公社统一领导,统一行动,迅速修复被洪水冲坏的水利工程的事迹,以及河南省长葛县坡湖公社工农商协同作战,巧胜严重干旱,力争变灾年为丰年的事迹。毛泽东看了,要新华通讯社社长吴冷西向各分社发出通知,对广东增城的石滩公社等人民公社“进行马克思主义的调查研究”,“不要夸大,也不要缩小,总之,实事求是,反复核对”。毛泽东指示的调查研究,有利于总结水利方面的经验。

1952年毛泽东视察黄河

为了摸清国内大江大河的自然地理及历史情况,更精准地对其兴利除害,毛泽东还不辞辛劳,亲身实地考察。1952年10月25日,他在中办主任杨尚昆、公安部长罗瑞卿、铁道部长滕代远、第一机械工业部部长黄敬等人陪同下,乘专列离开北京,前往天津、河北、山东、河南等地视察,至11月3日回到北京。期间,他参观了山东省历城县(今济南市历城区)黄河泺口大坝,称赞大坝修得好。听取了中共中央山东分局分管水利的负责人汇报黄河山东段情况。在徐州,察看了黄河故道,看到徐州周围山上树很少,指示要发动群众上山种树,一定要改变徐州荒山的面貌。在开封时,特意乘汽车到开封北郊黄河柳园口看“悬河”。当晚,在听取中共河南省委负责人的工作汇报后,“随即谈治理黄河问题”。同时就河南工作和治理黄河问题,同河南省委负责人交换意见,强调“要把黄河的事情办好”。午夜,还查阅《河南通志》《汴京志》《龙门二十品碑帖》,了解黄河泛滥史。在郑州,他来到黄河岸边的邙山山顶,观察黄河在这一带的走向、水势、流量和黄河铁路大桥情况。又到黄河北岸新乡境内的大型引黄灌溉水利工程—人民胜利渠,在渠首听取有关人员汇报人民胜利渠建设和引黄灌溉情况,了解干渠、支渠情况,以及灌溉后的防碱、治碱等问题。针对有了渠灌忽视井灌的情况说:有了渠也不能忽视井,要合理安排两者,井灌是游击战,渠灌是阵地战。在人民胜利渠进入卫河处,看到黄河水引入枯竭的卫河的情景时欣然说:今天看了小黄河(指人民胜利渠),在人民手里,害河可以变益河。毛泽东这10天视察的重要内容,都是考察黄河和黄河流域治理。

毛泽东在治水上的人民情怀和科学精神更多地反映在新中国成立后的水利事业上,其实,早在土地革命时期,尤其是瑞金时期(1931—1934年),就不难看到毛泽东如上的思想与行动轨迹。

毛泽东出身于农家,对农民的疾苦体会很深,对水利之于农业生产的重要性体会也很深。他投身革命后,尤其是成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主席后,对水利事业一直很关注。

1927年春,毛泽东为答复当时党内党外对于农民革命斗争的责难,到湖南做了32天的考察工作,写出了《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在这篇报告里,毛泽东热情地赞扬了执掌农村一切权力的农会,领导农民所办的14件大事。其中之一就是修塘坝、修道路。农会起来前,“无情的地主总是从佃农身上取得东西,却不肯花几个大钱修理塘坝。让塘坝干旱,饿死佃农,他们却只知收租。有了农会,可以不客气地发命令,强迫地主修塘坝了”。有地主不肯修,农会便让他们出谷。斗谷一工,地主觉得斗谷一工划不来,赶快自己修,因此,“许多不好的塘坝变成了好的塘壩”。从这件事上,我们能够初步领略到毛泽东在治水问题上的人民情怀,同时看到政权对于治水的重要性。

1931年12月1日,由毛泽东作为领衔者之一颁布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土地法令》第10条规定:“一切水利,江河,湖溪,森林,牧场,大山林,由苏维埃管理建设,便利于贫农中农的公共使用。”苏区内的水利设施和水利资源为国家所有,国家有责任去管理和建设,农民则享有公共使用权。这样规定既合理又合情。假如水利设施和水利资源也像土地一样分配到户,不仅没法管理、没法维护、没法有序利用与兴修,而且会引发诸多纷争。土地革命前,瑞金苏区就有为公共使用当地水利设施和水利资源而发起的民间组织,如“田村会”“鸭婆会”等。“这些农民组织的主要作用,最早是协调农村中的用水问题”。“后来,这些农民組织都逐渐演变成农民与地主进行斗争,维护农民利益的群众组织”。

土地法令第13条规定:地方苏维埃如在该环境应(允)许条件下,创办下列事业:……三、改良现有的与建立新的灌溉,四、培植森林……可见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甫一成立,就高度重视水利建设和水土保持。

毛泽东在代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会与人民委员会向第二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作报告时指出,水利问题和劳动力、耕牛、饲料、种子等问题,是农业生产的许多基本条件之一,“苏维埃必须用力领导农民求得解决”;强调“水利是农产的命脉,苏维埃更应予以极大的注意”。

毛泽东的上述论断,既是对此前苏区农业工作的总结,也是对各级苏维埃政府的提醒。1932年12月27日,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央执行委员会,为提前春耕集中力量粉碎敌人大举进攻事,颁发第18号训令,要求各级政府协同各群众团体以最大努力,动员全体群众,切实做到:在公历正月里,要把所有的土地一概犁好,一切河圳修好。次年2月1日,中央土地部制定的春耕计划,明确了水利方面的工作:陂圳河堤池塘水车,要修理的,要开筑的,要挖深的,区乡土地部要立刻调查统计,计划多少人工、多少材料,分开先后,领导群众捐钱捐工,一步一步去进行。池塘要买放鱼苗,以增加副产收入。河堤圳坝旁边要种植树木,原有树木不准砍伐,留以巩固堤岸。

为了集思广益、群策群力办好苏区各项事业,《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地方苏维埃暂行组织法(草案)》(1933年12月12日)规定,在市苏和乡苏之下组织各种经常的或临时的委员会,其中就有水利委员会。市苏下的水利委员会由5名至9名委员组成,在城内市区管理街道及房屋下阴沟之修理,附城河堤之修筑,城内外池塘水井之疏浚;在城外市区管理陂、河堤、池塘之修理与开渠、水车之修理与设备。乡苏之下的水利委员会由5名至7名委员组成,管理陂、河堤、池塘之修理与开渠、水车之修理与设备。毛泽东亲自调查的兴国县长冈乡苏的水利委员会,有委员5人,主任外,每村1人。它和桥梁委员会一起,受建设委员会指挥。较大的村也有水利委员会。毛泽东热情地称赞长冈乡的这些委员会(除水利委员会外,还有多达14个委员会,如山林委员会、国有财产委员会、教育委员会、卫生委员会等),“使苏维埃联结了更广大的群众,这是苏维埃工作发展到高度时很好的创造”。

在毛泽东的大力倡导推动下,在各级党组织和苏维埃政府领导下,苏区各地的水利事业有了很大的发展。以瑞金为例,在1934年的春耕运动中,“水利的振兴方面是特别注意的”。如果说,前两年瑞金已经把国民党统治下,因封建势力与迷信而不能开筑的陂圳池塘等开了一部分,并且恢复和新筑了一些小的筒车;那么,由于农民生活进一步改善,这一年在瑞金就可以看见较大的水利设施的建设。据9个区的统计,在春耕运动的50天里,已经修筑好新旧陂圳1404处,新旧筒车88乘,水车1009乘,水塘3379个。这还不包括许多正在建设的水利设施。武阳区新挖一个水塘,面积13担谷田(约合3亩多),可灌溉2000多担谷田,仅用了3天就开成了。水利建设的加快,大大提高了瑞金水浇地比例,达到94%。

毛泽东不但领导了苏区的水利建设,而且参与了苏区水利建设的实践,以实际行动表达了兴水利以利民的美好愿望。1933年4月,毛泽东随临时中央政府从叶坪迁到了沙洲坝。沙洲坝缺水,群众大多在池塘里挑水吃用。塘水不卫生,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想到要挖口水井,解决群众饮水难的问题。经过调查、动员,毛泽东和临时中央政府工作人员终于在中央政府驻地附近打出了一口水井。从此,当地群众吃上了甘甜洁净的井水。新中国成立后,这口井被命名为红井,成了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几千年来,以农业为本的中国人民,同水的关系十分密切。如何避水害、兴水利,是检验真为民还是假为民的试金石。毛泽东带领中国共产党人,秉持自己的初心与使命,无论是在革命战争年代,还是新中国成立以后,始终心心念念系于治水。与人民群众一道,把革命热情与科学态度结合起来,群策群力,艰苦奋斗,克服了种种思想障碍和物质困难,战胜了数不清的艰难险阻,创造出一个个人间奇迹。

(责任编辑 崔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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