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曼:巾帼英雄的家国情怀
2022-02-28赵静
赵静
在宜宾市翠屏山赵一曼纪念馆内,收藏了一张照片。照片中一名面容清秀的女子坐在藤椅上,怀中抱着一个小孩子。照片中的女子就是巾帼英雄赵一曼同志,在与儿子陈掖贤(小名宁儿)留下此生唯一的合影后,她毅然奔赴东北抗日前线。
1936年8月2日凌晨,在被押往珠河的火车上,赵一曼向押送的宪兵要来纸和笔,饱含深情地写下一个母亲对儿子想说的话。这封字字千钧的家书,浸透着赵一曼为国家、为民族、为人民甘愿献出一切的共产主义精神和大无畏革命气概,表达了一个坚贞不屈的母亲对自己孩子寄予的无限希望。
在家国情怀中启蒙
赵一曼,原名李坤泰,1905年10月出生在宜宾市翠屏区白花镇。作为幺女,李坤泰备受父母宠爱。但在男孩四岁就开蒙的环境下,她直到七岁多都没能进入学校,根本原因是当时的群众深受封建思想荼毒,很多人坚信“女子无才便是德”,女性不能走得太远,只能养在闺中。
李鸿绪,赵一曼的父亲,深知只有读书才可以改变命运,在赵一曼8岁那年,让其进入了自家办的私塾,与族中子弟一起读书写字。正是因为父亲的开明包容,赵一曼从小就读《百家姓》《三字经》,听《儿女英雄传》中十三妹行侠仗义以及《说岳全传》中岳飞抗击金兵的故事,在心中深深地种下了一颗家国情怀的种子。
坚决反对封建旧俗
赵一曼从小就与封建旧俗做抗争,坚决反对陈旧观念和陋习。在她10岁那年,母亲按传统习俗制备缠足布和尖尖鞋,为她强行缠足。赵一曼哭嚷着竭力反对,用柴刀砍烂束缚女性的缠足布、小脚鞋,在她拼死的抵制下,父亲母亲最后只有无可奈何地听之任之。
“不学女红”“不缠足”“不穿耳”,这些行为与当时的传统思想背道而驰,在赵一曼看来却是应当的因而据理力争。正是因为在一个开明的家庭环境下成长和父亲自幼的启蒙教育,让赵一曼从小就有了追求自由、摆脱封建束缚、接受先进思想的观念。也正是赵一曼这种敢于反抗、敢于斗争、崇尚真理的天性,使她成为了一名为国家、为民族英勇斗争的巾帼英雄。
“引路人”点燃爱国情
赵一曼的大姐夫郑佑之是四川早期马克思主义传播者之一,中共宜宾特支的第一任书记。在郑佑之的引导下,赵一曼阅读了《新青年》《觉悟》《中国共产党宣言》等大量进步刊物,接受了反帝爱国的进步思想。她于1923年冬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团,在家乡组织妇女解放同盟会,后考入宜宾女子中学,成为该地区学生运动的领导者之一。1926年夏,赵一曼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坚定的共产主义者。
读“新书”,学“新知”。作为大姐夫的郑佑之是赵一曼成长道路上的良师益友,同时也化身为“引路人”,帮助赵一曼获得许多成长所需要的“营养”,为她播下革命理想的种子,点燃了赵一曼心中的爱国情,促使她成为了那个时代最先觉醒的女性中的一分子。
毅然决然回国战斗
1928年,在莫斯科求学的赵一曼接到了回国任务。彼时的赵一曼肺病复发,怀有身孕。赵一曼和爱人陈达邦就回国的问题展开了一番讨论,中心问题是目前要不要回去,是不是两个人一起走。陈达邦的意见是生完小孩后再走,不然就两个人一起回去。这两点赵一曼都不同意,她坚决要立刻独自回国。
国家危难之际,从小接受新思想,心中埋下革命理想种子的赵一曼为了共产主义革命事业强忍身体的不适,毅然离开结婚仅几个月的丈夫,怀着一颗对祖国的赤子之心回到祖国,战斗在需要她的岗位上。
一封迟到21年的遗书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 赵一曼的故事传遍大江南北,并被拍成电影,搬上大银幕。她的丈夫与儿子陈掖贤(小名宁儿)多次看过这部电影,被主人公的英雄事迹感动。但他们哪里想得到,银幕上的抗日女英雄赵一曼就是他们朝思暮想的妻子、母亲。
1957年,当原东北抗日联军组织部的工作人员到赵一曼的家乡四川宜宾核实烈士身份时,陈掖贤才第一次知道了母亲的身份。这时,距赵一曼牺牲已有21年。
“母亲不用千言万语来教育你,就用实行来教育你,在你长大成人之后,希望不要忘记你的母亲是为国而牺牲的。”“母亲死后,我的孩子要替母亲继续斗争。”陈掖贤牢记着母亲遗书中的嘱托,他学习优秀,考入中国人民大学外交系,毕业时本可成为一名外交官,但那时国家更需要工业建设,于是就去北京工业学校工作。1982年,陈掖贤因病去世,没有给后人留下任何家产,只有寥寥数行的几句话:“不要以烈士后代自居,要过平民百姓的生活,不要给组织上添任何麻烦。”(作者单位/宜宾市翠屏区干部廉洁教育宣传中心)
赵一曼就义前给儿子的两封遗书
宁儿:
母親对于你没有尽到教育的责任,实在是遗憾的事情,母亲因为坚决地做了反满抗日的斗争,今天已经到了牺牲的前夕了,母亲和你在生前是永久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希望你,宁儿啊,赶快成人,安慰你地下的母亲,我最亲爱的孩子。母亲不用千言万语来教育你,就用实行来教育你,在你长大成人之后,希望不要忘记你的母亲是为国而牺牲的。
你的母亲赵一曼于车中
一九三六年八月二日
宁儿:
母亲到东北来找职业,今天这样不幸的最后,谁又能知道呢?
母亲的死不足惜,可怜的是我的孩子,没有能给我担任教养的人。母亲死后,我的孩子要替母亲继续斗争。自已长大成人,来安慰九泉之下的母亲! 你的父亲到东北来,死在东北,母亲也步著他的后尘。我的孩子,亲爱的可怜的我的孩子啊!
母亲也没有可说的话了,我的孩子自己好好学习,就是母亲最后的一线希望。
一九三六年八月二日
在临死前的你的母亲
第一封遗书是赵一曼的真情流露,她希望这封遗书能转到宁儿的手里,表达她作为母亲的遗憾和对儿子的希望。然而,她转念一想,首先看到这遗言的是杀害自己的敌人,这些残酷而暂时强大的敌人,也许会拿着她的遗书作为口实,去迫害她的宁儿。于是,她拿起笔,又写了一份与她编造的口供一致的遗书,看起来好像是余言未尽有所补充,更加真实地流露出一个母亲辞世前的无奈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