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课本大宣传:中央苏区时期小学教科书研究*
2022-02-26张红春钟芳萍
张红春,钟芳萍
(广东石油化工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广东 茂名 525000 )
中央苏区时期,本着培养革命后代,服务革命战争之目的,教材编辑室在中共中央和苏区政府的领导下,积极从事小学教科书建设。这为培养一代新人,推动土地革命进程起到无可取代的作用。近年来,学界对苏区小学教育教材的研究,已取得可喜成果(1)主要有:张挚的《论中央苏区教育教材建设》和《论中央苏区教育教学内容改革》,前文主要论述中央苏区教育教材建设的指导思想、过程成就及教材的特点,后文则论述苏区把中央教材建设作为教学内容改革的主要任务,叙述教材建设阶段的发展,以及各级各类教育在教材建设方面所取得的成就,主要以出版书籍的量作为参照系;陈洁在其硕士论文《苏区小学教材研究》中对苏区小学教材建设的发展脉络及其阶段特征、建设队伍考察和编纂、发行与选用进行了系统地介绍。褚兴敏的《〈共产儿童读本〉价值取向研究》中,分析这套教科书的课文内容,揭示其价值取向。。但对小学教材内容与内容的宣传性研究重视不够。本文尝试系统考察中央苏区时期小学教科书在普及教育,扫除文盲的同时,传播马列主义的历史贡献,以期为新时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提供借鉴。
一、宣传与教育:小学教科书的生成逻辑
1930年12月-1931年1月、1931年4-5月、1931年7-9月,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蒋介石调集60多万兵力,对中央苏区先后发动三次“围剿”,企图用强大的军事力量消灭中国共产党及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红军。针对这种情况,苏维埃政府从残酷的战争环境和尖锐的阶级矛盾出发,从马列主义的理论中,寻找解决中国问题的突破点。中央苏区政府对学校课程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高度重视教科书内容必须充分体现政治性、阶级性与革命性。
教育,作为一种有目的地促进人的发展的活动,其特有的政治功能在于能够通过宣传与传播一定的意识形态、社会理念,调控或主导一定的社会舆论和规范,积极地引导人、影响人。教科书作为一种教育资料和教育工具,在教学过程中不仅是教育者和受教育者沟通的桥梁,而且是知识转型和教育改良的重要载体和渠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因此,如何通过教育来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政治理念?如何在革命的硝烟中高效地编写出合适的教科书?这一系列的问题使得编制教科书成为中央苏区教育建设的重要环节。
第一,苏维埃政府的支持。1930年3月18至24日,闽西第一次工农兵代表大会通过的宣言中明确指出,实行免费教育,废除国民党党化课本,编制新教材。[1]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临时政府成立后,教育事业受到党和苏维埃政府的高度重视。正因为教育的性质与领导权受到社会经济政治制度的制约,1931年11月,《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第一次全国工农兵代表大会宣言》指出,中央苏区的教育必将是群众的、义务的和民主的。[2]1在这一指导思想下,中央苏区的教育如火如荼地展开,其中小学教育办得尤为出色,特别是教科书的编订在革命过程中起到不可忽视的作用。
党和苏维埃政府采取就地取材的办法,1932年5月28日,福建省苏维埃政府文化部发布《福建省苏维埃政府文化部特别通讯第二号》,提出了征求课目教材及其优待办法:“(一)学校教材:初级列宁小学常识、卫生、革命故事、唱歌;高级列宁小学自然、卫生、唱歌、地理……(三)优待办法:不论上列何种书籍,如编好寄来本部,经审查适用,按该书价值,酌量每本给予二元至十元的酬劳金。”[2]175苏维埃政府采取积极的政策,是中央苏区在短期内提高教育质量的有效方式。
第二,苏联教育改革经验的借鉴。中国共产党是共产国际的支部,苏联又是共产国际的实际领导者,因此,苏区教育的宗旨、规章制度等深受苏联教育改革的影响。徐特立与瞿秋白都曾留学苏联;徐特立一生从事教育事业;瞿秋白、毛泽东都是教师出身。他们的教育思想也影响着苏区教育。1930年,徐特立到达瑞金,担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教育部代理部长,任职期间,他利用自己所习得的经验,指导当地教员编写出了科学的小学教科书,解决了短期内中央苏区对于教科书的急需。1931年11月,成立教材编辑室,负责教科书的编写与印刷工作。徐特立在组织人员编写小学教科书时,他根据自身丰富的教育经验,提出:“编著教科书时,应该是每一个字和每一个定义都不苟且。”[3]并且强调在教科书内容的编写上,要处理好知识性与思想性的关系。知识性是思想性的基础,思想性又为知识性提供动力,并且能够为学习文化科学知识提供正确的方向。中央苏区时期的教育是阶级性的,儿童不仅是革命的后代,还是新社会主义的建设者,因而知识性与思想性的统一,成为中央苏区小学教科书编写的准则之一。徐特立还根据中央苏区所处的特殊环境,鼓励当地有知识和教学经验的人,编写有地方特色的教科书。“列宁小学的教材内容,主要是教师从日常生活中经常接触到的事情着手自己编写教材。这样可以拿许多实际例子加以说明,讲起课来既简单明了,又通俗易懂,便于学生理解,只要教师稍加启发诱导,即能吸引学生的兴趣,自己思考问题,解答问题。”[2]1096
教科书内容的地方化,能够强化知识与实际之间的联系,不仅能够使得知识便于学生理解,还使得知识更加面向现实生活,以培养学生的对策思维。徐特立还认为,教科书的内容应该大众化。他指出,低年级阶段的儿童课本,篇幅需短,必要时采取图文结合的形式,做到联系常识和原始的知识,以增强所学知识的直观性,有利于儿童对知识的理解和记忆;高年级的学生相较于低年级的学生,逻辑思维能力较强,并且有一定的经验基础,因此,对于物体之间观察的需要就相对较少。[4]
1934年2月,瞿秋白到达瑞金,担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教育部部长等职。任职期间,瞿秋白意识到基础教育对革命的重要性,因此制定了相应的法规,贯彻落实并给予具体的指导。瞿秋白领导苏区政府制定了《小学课程教则大纲》《列宁小学校学生组织大纲》等一系列规章制度,以便加强对小学教育的规范和管理。如《小学课程教则大纲》中的“课程内容”这一部分,对不同阶段的学生做了不同规定。随着受教育者年龄的增长,教学内容由易到难,由浅入深,逐步深化提高。[2]428-429教学内容的循序渐进,有利于学生系统地掌握基础知识和技能,形成严密的逻辑思维。除此之外,还针对不同的科目不同的年级,编订相应的教学法,有《国语教学法》《列宁小学算数教学法》《列宁小学校心算教授书》[2]941-985等,使得中央苏区的小学教育更加系统化、专业化。如《国语教学法》中,将教材的类型进行了区分,形式上分为字体、文法、文体三项,内容上分为儿童日常生活中的直接经验,和在直接的观察行动的基础上扩大到的间接经验。针对内容类型的不同,提出不同的教学方法。[2]941-942正确选择和运用教学方法,能够更有成效地调动教师和学生双方在教学中的主动性、积极性,优质地完成教学任务。
第三,教科书内容的本土化。由于中央苏区所处地区环境恶劣,小学教育以革命为中心,以扫除文盲为任务。中央苏区的小学教育为义务教育,分为五年两段。前一段三年,为初级小学,所教授的内容有国语、算术、常识三种,用商务馆发行的新学制教科书;唱歌图画不规定课本,以适宜为目的;体操注重游戏;共产主义学说等则由中央教育人民委员部审定,印发样本,再由各校翻印教授。后一段的高级小学为两年,商务馆统一编印英语、地理、自然、算术四科的新学制教科书,国语及政治常识则由中央教育人民委员部审定,印发样本,再由各校翻印教授;画图、唱歌,不限定何种课本,以灵活、适应为目的;体操注重兵式。
第四,苏区政府还鼓励教员在教授时补充教科书所没有的知识。1934年4月,教育人民委员部颁布的《小学课程教则大纲》指出,小学教员在教授过程中应当加入教科书以外的地方性教材,如当地的乡土地理、革命历史,还需随机插入有关当时政治斗争的材料,以服务革命的需要。补充的教材还必须配合不同年级学生的认知程度,同时加强他们的文字知识、科学知识和政治意识。[2]431这种教育思想改变了对传统教学常见偏向,即将教学与课程内容局限于教科书的范围内和书本知识上。教科书在课程资源开发和利用中,虽然占有重要的地位和作用,但它毕竟只是课程资源的一种。在编好和利用好教科书的基础上,开发和利用其他生动具体、丰富多彩的课程资源,有利于提高教学和育人的质量。
二、阶级、劳动与科学:小学教科书的中心议题
教科书作为一种教育资料和教育工具,不仅是课程的重要组成部分,还是国家意志、民族精神和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教科书作为一种传递文化、训练思想和培养感情的工具,作为形成社会舆论、影响政治时局的重要力量之一,能够显性或隐性地、直接或间接地,向年轻一代传递一定的社会政治意识形态,以保障和促进一定的社会政治制度与路线的巩固和发展。中央苏区时期的党和政府充分认识到教科书在传播新文化新思想中的意义和价值,在教科书建设上给予高度重视,利用教科书宣传党的政策、革命思想和破除迷信等。“阶级”“劳动”与“科学”成为中央苏区教科书的中心议题。
中央苏区时期的中国共产党和苏维埃政府,用小课本,进行大宣传。
第一,强化儿童阶级意识。指导民众的革命生活,培养学生的革命本领,是中央苏区教科书的另一重要特征。儿童的发展具有未成熟性和未完成性,蕴含着人的发展的不确定性、可选择性、可塑性和开放性,这也就意味着儿童具有巨大的生命活力和发展的可能性。在儿童发展的这一阶段,给予儿童政治认识,养成儿童的阶级意识和斗争意识,是非常有必要的。有些课文直接介绍革命中的阶级,如《资本家的肚子为什么这样大》 (中央教育部出版《共产儿童读本》,第四册第7课),《列宁初级小学校适用国语读本》第四册(湘赣省苏维埃政府文化委员会出版)第21课《怎样叫做土豪》、第22课《怎样叫做劣绅》和第23课《怎样叫做地主》。如第23课是这样给儿童介绍地主的:
坐在家里,自己没有劳动力,专用雇农生产,或以田地出租,或以高利借贷,剥削农民,就叫做地主。[2]710
以上用简单的定义来使处于启蒙阶段的儿童了解革命中的各个阶级,通俗易懂的语言能够使儿童理解和明白。
《列宁初级小学校适用国语读本》第一册(湘赣省苏维埃政府文化委员会出版)则多以朗朗上口的韵文的形式,鼓励儿童勇敢地参与到革命中去。如第30课:
梭镖磨得光,捉贼先捉王;肃清反动派,打倒国民党![2]698
号称最科学客观的理科教科书也以灵活的方式很好地承担起了服务于革命的责任。《列宁小学算术教学法》第一册(教育人民委员部编)是这么设计题目的:
昨天贫农团开查田运动会议,查出新的地主一家,没收得许多东西,记列于下:请大家算一算好吗?
白米六升,贫农团当时去吃二升,还有几升?
花生六担,分给红军家属四担,还剩几担?[2]694
第二,鼓励儿童辅助扩红。教科书用通俗的表述给儿童介绍了什么是红军。如《共产儿童读本》第四册的第25课和26课,还有《列宁初级小学适用国语读本》(湘赣苏维埃政府教育部出版)第二册均用了对比红军与白军的方法,“红军是工农自己的军队,为工农谋利益,谋解放,打倒帝国主义与国民党,消灭封建势力的。”“白军是军阀工具,豪绅地主的爪牙,屠杀工农,压迫民众的。”[2]750这种方法能够使儿童对红军形成更清晰准确的认识。教科书还以歌曲的方式,动员儿童帮助红军。如《儿童歌唱集》(中央教育部编)里就收录了《帮助红军》《弟弟唱》和《别离》这类歌曲。儿歌的曲调音节较为短小,节奏跳跃,易于诵念,这有利于儿童记忆。[4]
1933年5月,继红军取得第四次反“围剿”的胜利,中央苏区又掀起了一波“扩红”高潮。儿童也跟随加入其中。《共产儿童读本》第六册的第32课《儿童鼓动当红军》就描写了兴国崇贤区的儿童积极参与红军报名的故事。“我们小同志来报名当红军,做一名光荣的战士!扩大红军委员会的人说道:‘你们虽有当红军的勇敢精神和热忱,但年纪小了,不会跑路,到将来年纪大时,再来报名前线杀敌呀!’因此每个儿童都很满意地回家了。”[2]697这一类内容在中央苏区小学教科书中较为多见,情真意切,循循善诱,激励性很强。在土地革命战争期间,动员了众多潜在的革命力量投身到革命队伍当中。
第三,培养儿童劳动意识。由于中央苏区遭到了国民党的封锁,所以发展教育的一个重要目的是要恢复和发展生产。共青团中央局书记凯丰在1933年10月苏区教育大会上的报告《苏维埃的教育政策》中指出,要将劳力与劳心相结合,“在旧的社会把劳心和劳力分离的分离得很远。……因为共产主义的社会是“各尽所能,各取所需”,达到这种健全的人类社会,就要把劳心和劳力联系起来,所以我们的教育应当是达到劳动与教育的统一。”[2]214因此,在中央苏区小学的教科书中,加入了大量关于中央苏区农民生产的内容,给学生教授科学基本的生产劳动知识,培养其劳动意识,让学生对中央苏区的社会发展状况有一定了解,懂得如何合理地利用当地资源条件来科学地发展生产。如《列宁初级小学适用国语读本》第五册(湘赣苏维埃教育部出版)中《种菜》一课,以通俗易懂的语言和分条列项的形式,向儿童讲明了种菜的注意事项,蔬菜在生长的不同阶段所需的耕种方法和技巧。这类课文可操作性强,便于儿童在实践过程中进行参考。
教科书中还不乏对当地农作物的介绍,如《共产儿童读本》第六册(中央教育出版)中的《稻》一课:
植物中最重要的食品,要算是稻。所以农民的耕种完全以稻为主要作物。稻多半种在水田里,春天下种,夏天分秧,种类很多,大约分粳稻、糯稻两种,照成熟的先后,又可分早稻晚稻两种。早稻立秋时熟。我国南方地势低湿,河道纵横,且有充分的雨量和水分,最宜种稻,每年出产的米极多,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南方的人,日常都是以米充饥的。[2]691
可以说,教科书对中央苏区的生产和经济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指导作用。贫苦的生活环境,需要朴素、勤劳、合作等优良品质。中央苏区的小学教科书,通过编撰各种来自农村里的革命故事,以榜样示范的形式鼓励学生。《共产儿童读本》第二册(中央教育部出版)第23课《拔草》描述了欣明同学帮助妈妈一起拔草的故事。欣明同学还利用科学的生产方法锄草,“这菜土枯燥,草不容易拔出,要挑点水来,把菜土浇湿一下才好。”[2]661
第四,树立儿童科学观念。中央苏区处于落后地区,生产力水平低,当地人民的封建意识浓厚。因而,宣传科学、破除迷信,成为儿童教育的重要内容之一。1933年9月,湘赣省苏教育部编印的《国语常识教学法》提出,“教学要克服旧社会的封建残余观念:儿童对于旧社会的封建残余的环境是不能离开的,但儿童的脑力清晰教学时对于这些环境接触一些迷信习俗及种种封建残余,要从革命理论上科学事实上使之了解自然克服不能存留。”[2]945向荣同志在《共产儿童读本》第一册的前言部分提到,此书编好四册后,由苏维埃中央教育部部长徐特立同志审查,他指出本书的缺点,太偏重政治、日常事项太少,且几册在内容深浅上几乎没有什么分别,所以按徐特立同志的指示,须加以修改。[2]651可见,常识性的科学在中央苏区的小学教育中是受到高度重视的。
破除封建,是学习科学的前提,也是进行革命的重要一环。《共产儿童读本》第六册(中央教育部出版)《迷信》一课就直接介绍了“迷信”一物:
迷信是封建的附属物,是欺骗贫苦工农和剥削工农的一种东西,是豪绅地主骗人的把戏。我们苏区推翻了地主豪绅资产阶级的政权,迷信也一天天的消除了。但是落后的区域,迷信还非常浓厚,叫魂的,念经的,烧纸钱的,敬菩萨的,还是存在。
课文还举了各地瘟疫或灾荒时道士和反动派借机发大财的例子。呼吁“迷信,是地主豪绅破坏革命的武器,我们革命群众应该起来反对。”[2]689此外还有“道士赶鬼的故事”,讲述了一个声称自己会驱鬼的道士招摇撞骗,最后被红军所假扮的鬼吓死了的故事。《氏族观念》一课给儿童们揭露了“氏族观念,是地主豪绅用来欺骗和压迫工农的武器。”
因赣南、闽西两地处“边缘”地区,发展水平落后,民众的卫生意识较弱,故引导儿童树立卫生意识,养成卫生习惯,是非常有必要的。不少课文还向儿童传递卫生知识。如《共产儿童读本》第三册(中央教育部出版)中《眼的卫生》一课,向儿童讲述了近视的危害,在日常生活中用眼的注意事项。
对于处于认知阶段,且对生活充满好奇心的儿童来说,智力发展是必须放在首位的。中央教育人民委员部于1933年10月4日发布的《小学教育制度草案》开头就指出,在工农民主专政下的小学教育,不仅是训练现在参加民主革命斗争的后代,同时还是在这基础上培养将来共产主义的建设者,现在和将来绝对不可分离。[2]419因此,教材的内容多见于发展智力方面的知识。
《列宁初级小学适用国语读本》(湘赣苏维埃政府教育部出版)第二册总共有40课,除了个别课文外,几乎都关涉到儿童成长必需的基本知识。有的课文从日常生活入手,给儿童教授科学知识。如第7课《方向》中写道“太阳和日光都自东方来,由西方下去。你向东方走,右手是南方,左手是北方,背后是西方。”此类课文还有第8课《四时的天气》、第16课《五大洲》和第17课《五种人》等。有部分课文则采用谜语的方式,增强趣味,易于提高儿童的学习积极性。如第5课,“十个孩子,一同玩耍,每个孩子头上,都带着一片瓦。”学生通过这一类课文的学习,既可以获得国语知识,又可以获得参加社会生活所需要的科学与卫生知识。
三、动员与塑造:小学教科书的重要影响
中央苏区时期的小学教科书是中央苏区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新民主主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不仅起着普及科学文化知识,扫除文盲的作用,还为新中国成立后的教育发展奠定了基础。中央苏区时期的小学教科书是中国共产党的重要宣传工具,不但有力地配合了革命,而且在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政策,为树立中国共产党的权威,促进中央苏区各项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其一,坚定儿童革命的理想信念。中央苏区的儿童通过这些教科书,明白了什么是苏维埃、什么是共产党、为什么要革命、革命需要做什么。中央苏区特约通信员王昌期在其报道《苏区教育发展》中提到,“每一次的突击运动,各地列宁小学的学生显示了他们的力量,今年红五月的扩大红军突击,瑞京三千九百多名新战士中,经过列小儿童宣传鼓动的,有一千五百多名。粮食突击中列小打锣高叫‘集中粮食呀!不要使红军哥哥饿肚皮呀!’收到了很大的效果。在生产战线上,列宁小学生的肥料所,捕虫队,以及皮安尼儿的菜园,都尽了不少的作用。在学校中,每个学生参加会,习惯着自己管理自己。”[2]10571934年红军主力撤离中央苏区后,国民党江西省政府民政厅长吕咸,奉命到兴国“善后”。吕咸在兴国发现了广大儿童都有较高的政治文化水平时,急忙给时任教育厅厅长程时奎打电话:儿童均受赤化教育,“麻醉甚深,亟应普施感化”。他在江西《民国日报》上发表了《处理善后事宜纪要》,写道:地方青年男女儿童“只知有苏维埃,不知有中华民国,只知有公历一九三四年,不知有民国二十三年”。(2)江西民国日报[N]1934-11-14。可见,这样的记载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苏维埃政权对儿童的成功教育,而教科书作为重要的教育媒介在此起着极大的作用。
其二,培养儿童劳动的坚强意志。列宁小学非常重视劳动教育。除了课本充分反映各种生产知识外,还明确把“劳作实习”作为一门重要课程。设在城镇的小学,有木工、铁工、泥水工等儿童工厂,也有儿童菜园;在农村中的列宁小学,则普遍兼有儿童园地,儿童肥料所,作为学生进行劳动习作的场所。江西省列宁小学就建有儿童菜园413个,肥料所1191个。学生除参加校内劳动外,还有计划地到附近红军公田或农场、工厂参加劳动;参加“优待红军家属的礼拜六”活动,帮助红军家属砍柴、捡粪、铲草皮、挑水、看牛等;收集子弹壳、破铜烂铁锡等,支援军工生产。万泰县古坪区古坪乡列宁小学,组织学生宣讲队、唱歌队进行春耕动员,并成立肥料所,发动学生积肥。同时规定每个学生种棉5株。通过这些活动,从小培养“他们成为有能思想的头脑,有能劳作的双手,有对于劳动的坚强意志的完全的新人物。”[5]
其三,塑造中国共产党良好的政党形象。1933年4月15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发布的《目前的教育任务》指出,“不能放松对小学教育的注意,因为儿童是革命的新后代,是新社会的建设者,同时也是目前参加革命斗争的一员……供给文化教育上的材料……第一要适合目前斗争的环境。第二要有地方性,简明通俗。”[2]15
学校作为政府执行政策的助手,教科书具有协助执政和宣传的功能,因而教科书能够划定某一可能宣讲的范围,准入、选择和宣扬某些思想和观点,使它们经典化,并同时遗忘掉某些观点和思想,使它们消失在学生的视野之内。中央苏区每一本小小的教科书,每一单元每一课,苏区政府的政策和共产党的良好形象都贯穿于字里行间。
中央苏区的小学教科书是在特殊时期编写而成的特定教科书,承载着当时的革命任务和教育任务,虽然有着浓厚的政治色彩,但是其核心仍然是围绕着儿童教育的。教科书的内容增长了儿童的科学文化知识,丰富了儿童的生活,开阔了儿童的眼界,培养了儿童积极向上的精神品质。在当时特殊的历史时期,儿童能够得到此等重视是难能可贵的,这在当下也是非常值得借鉴的。中央苏区的小学教科书很好地体现了教育的政治功能,通过传播科学,启迪人的民主观念,推进社会走向民主。中央苏区时期小学教科书成功编制与教育的实践,对新时代切实做好教材与课程改革工作,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