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务工青年社会融入及社会能力的提升
2022-02-26郭元凯
郭元凯
(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 青年发展研究所,北京 100089)
一、问题的提出
近年来,国家为了促进进城务工青年尽快适应城市的工作与生活,实现该群体的社会融入和市民化,出台了一系列旨在提高其经济资本、人力资本、社会资本等内容的公共政策,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21年全国农民工总量为29 251万人。其中,年末在城镇居住的进城农民工13 309万人。总的来看,现阶段进城农民工的城市归属感与社会活动参与度在不断地增强,社会融入情况也在日益改善。然而从社会现实和个体角度来看,进城务工青年的社会融入程度在受到客观资本影响的同时,还受到个体主观能动性的影响。因为“农民工的社会融入及市民化不仅仅受制于客观因素及各种资本存量,还决定于自身的主观条件即市民化意愿和能力,农民工市民化意愿强弱也主要取决于能力大小”[1]。因此,在构建社会融入支持体系的同时,只有进城务工青年个体的社会能力也随之提高,才能使存量资本效用最大化。基于以上思路,本研究聚焦进城务工青年在城市互动中应当具备的社会融入能力,通过分析社会融入与社会能力的发展现状及存在的问题,为进一步促进进城务工青年的社会融入提供有效的路径。
二、文献综述
从学术界对进城农民工的研究脉络来看,进城务工青年社会融入的研究,大致经历了一个从关注宏观制度层面到探讨微观个体层面的转变。在前期,学者重点关注了影响农民工社会融入的城乡二元结构、户籍制度、公民权利等。随着国家全面深化改革的推进,学界认识到单纯从制度层面已经无法系统分析并解决农民工的社会融入问题,个体层面也是影响他们顺利融入城市的重要因素。因此,从社会资本、人力资本、家庭资本、经济资本等理论视角来关注进城务工人员社会融入的研究也逐渐增多。在人力资本与农民工的社会融入关系的考察上,部分学者将教育和培训作为衡量人力资本大小的依据,并发现教育程度的差异会对流动人口的经济地位、社会保障和社区参与三方面的融入产生影响。[2]还有学者将人力资本扩大到了包括健康、工作经验、技能等因素[3],并发现上述变量同样会正向影响其社会融入。在社会资本研究上,学者首先是从定义社会资本的内涵及测量入手,并在此基础上探讨与社会融入之间的关系。研究发现,进城务工人员的社会资本结构并不合理,[4]并且存在积累困境[5]。只有不断地改善他们社会资本匮乏和质量低下的状况,才能有效地提升进城务工人员的社会融入。
还有部分学者将关注点从进城务工人员与社会情景的互动效果转移到互动本身,重点考察社会能力所带来的各类资本增量上。如唐茂华从经济学视角切入,研究了城市生活能力与农民工工资收入水平、人力资本以及社会网络之间的关系。[6]罗恩立在修订RONALD 和COLIN“全面的就业能力”模型(Full Employability)基础上,提出了包括“公共服务与政策、市场需求、权益保障、家庭环境、工作环境、资源可及性、人力资本、适应能力在内的新生代农民工的就业能力模型”[7]。其中适应能力体现了农民工个体与社会环境互动的能力。此外,还有研究者聚焦市民化过程中应当具备的素质,提出“虽然第二代农民工都要强于第一代农民工,但如果将能力水平放到市民化的大背景来看,两代农民工的城市融入能力相对较弱,并且融入能力与融入意愿之间存在非均衡状态。”[8]因此,要“破除新生代农民工的城市融入藩篱与障碍,归根结底在于提升其融入城市的能力,如找寻并保持工作的能力、防止被社会排斥的能力等。”[9]可以从培训体系入手,促进其社会化学习能力、职业发展能力、个人发展能力等。胡晓江等人则在构建职业发展能力、城市环境适应能力和城市规则了解能力等新生代农民工的社会能力基础上[10],通过实证研究验证了社会能力对群体社会融合的显著正向影响。
总之,各类资本及能力的研究为我们从微观层面探讨该群体的社会融入提供了良好的视角和借鉴。但从整体上看,人力资本、社会资本等视角关注的是个体已经拥有的资源,体现的是该群体在不同维度上与社会情景互动的效果,并非互动本身。而在现有的各类社会能力研究中,虽然关注了互动本身,但更多的是从理论层面建构社会融合能力的概念与内涵,对于城镇化背景下进城务工青年社会融入及其能力的现状、存在的问题等方面的关注总体匮乏。基于此,本研究将侧重于对进城务工青年社会融入及其能力现状的考察,并在此基础上探究社会融入与社会能力的关系以及当前存在的问题,为促进该群体社会融入提出有针对性的政策建议。
三、数据来源及变量设置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当前进城务工青年群体发展状况研究”。该研究依托2021年青年发展报告蓝皮书的调查项目。课题组于2021年9月至11月,在全国东、中、西部20多个省份通过线上填答的方式进行了问卷调查。问卷涵盖个人基本信息、思想道德状况、教育与培训、就业创业、返乡就业创业、社会参与、社会融入、婚恋交友、子女教育以及权益维护等方面的内容。本次线上调查共计回收问卷7 000余份,剔除无效问卷后,得到有效问卷5 005份。在进城务工青年社会能力的测量上,本问卷采取的是“新生代农民工社会能力调查量表”。该量表是笔者按照传统心理学编制量表的步骤,在质性访谈、理论探索和因素分析(探索性和验证性)基础上形成的,共有社会适应能力、社会交往能力以及社会事务处理能力等3个维度9个题项。量表内部一致性α系数0.920,具有较好的结构信度(1)因本文重点并非讨论量表的制作,故此处略去量表介绍。具体可联系作者或参见郭元凯:《新生代农民工社会能力的指标构建及影响因素研究》,北京师范大学2017年博士学位论文。。
四、进城务工青年社会融入及社会能力现状评价
(一)进城务工青年城市定居意愿依旧强烈,且伴随着较为明显的城市迁居行为和家庭迁徙现象
从现有研究来看,社会融入是一个综合的概念,并且概念之间并不是简单的线性递进关系,而是各自关联且互动性较强。从进城务工青年进城后的发展路径来看,社会融入始于经济融入。经过文化接纳、行为适应等社会环境融入,最后达到身份认同和心理融入,并且心理融入是该群体城市融入的最高层次。通常情况下,进城务工青年能否在流入地长期稳定居住是衡量该群体社会融入的重要指标。调查结果显示,进城务工青年的城市定居意愿仍旧十分强烈,占比54.80%的表示自己愿意在城市中定居,其中占比24.40%的很愿意在城市定居,占比30.40%的比较愿意在城市定居。此外,随着城镇化的不断推进以及进城务工青年思想观念的转变,不少人已经开始将单纯的定居意愿转化为明显的迁居行为,并且家庭举家迁徙日益成为趋势。调查结果显示,占比24.90%的进城务工青年已经在现有城市定居下来。在定居的人群中,与配偶或对象在城市一起居住的占比64.36%,与双方父母在一起居住的占比64.69%,与子女居住在一起的占比49.63%。已经在城市定居的青年中,仅有10.33%的人表示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在本城市。由此可见,随着时代发展,进城务工青年的社会融入力度在不断增大,越来越多的青年开始将以往的定居意愿转变为实际的定居行为。
(二)进城务工青年的心理融入愈加明显,城市归属感和身份认同度在不断增强,并且反标签化、反污名化意识逐渐形成
城市归属感和身份认同是较高层次的社会融入的体现,是个体对城市社会文化、规则、价值观的适应与认同,并在行为习惯等层面呈现出与城市居民的一致性。调查数据表明,超过64%的进城务工青年对自己是社区重要一员的身份表示认同,其中占比27.47%的明确表示自己就是社区的一分子。在日常相处中,占比91.07%的被调查者表示自己与居住地周边的人相处或关系融洽度较高。其中占比28.87%的选择“很融洽”,占比62.20%的选择“比较融洽”。正因为如此,进城务工人员对目前生活城市中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水平相对较高,平均分达到了7.28分(满分10分)。此外,伴随进城务工青年心理融入的不断深入,该群体的自主意识也在不断地提高,对社会给予他们的身份标签和污名化现象表现出一定的群体抗争意识。调查数据表明,从累计百分比来看,占比56.10%的进城务工青年认为自己是广大青年群体的组成部分,与全体青年具有相同的特征和发展需求,不应该被有差别地特殊对待。还有部分被访者则从身份转化的角度表达了看法。占比24.20%的进城务工青年表示自己是城市的新市民,占比21.02%的则接受新生代农民工的称谓,还有19.34%和18.78%的受访者分别提出自己是新社会阶层和新产业工人。值得注意的是,占比7.81%的受访者认为自己是弱势群体,希望得到更多的关注。总之,当前进城务工青年的社会融入已经开始向着较高层次的心理融入迈进,其间产生的社会阶层意识值得我们的密切关注。
(三)进城务工青年城市生活总体满意度较好,对职业前景、发展空间以及社会地位的群体诉求逐渐显现,对社会流动有着较好的预期
城市工作生活满意度是综合反映公众生活的全面评价,也是民众在一定物质基础上对自身及其所处环境感受的评价,是个体融入社会过程中对社会各方面的综合反馈。随着国家现代化建设步伐的加快,有效地提升进城务工青年的城市工作生活满意度是人全面发展的基础,也是新型城镇化建设的核心目标。调查数据显示,进城务工青年对现在城市工作生活满意度相对较高,其中总体生活满意度平均得分7.67分(满分为10分)。在具体分项上,对工作时的人际关系满意度最高(8.22分),其次是工作环境满意度(7.85分),以及工作自由度(7.56分)。需要引起重视的是,该群体对未来在城市的发展走向、职业生涯规划以及社会地位等得分期望值都还有一定的提升空间。实际上,进城务工青年的社会融入本身就是一种对自身未来发展和社会地位提升的期待行为,其预期值越高,社会融入就越坚定、越顺利。因此,“科学规划和构建青年向上流动通道,破除阶层固化、利益固化的隐忧,形成人人可出彩的发展期待”[11]是促进进城务工青年有效社会融入的关键。
(四)进城务工青年参与基层社区治理的频度与力度不断加大,参与社区治理的具体内容日趋丰富多元,由被动社会融入转变为主动社会融入的迹象日趋明显
进城务工青年虽然户籍在农村,但由于长期在城市工作与生活,社区成为其重要的活动场域。从前文分析来看,该群体对社区身份的认同度较高,他们既是社区建设的参与者,也是社区建设的受益者。近年来,随着国家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现代化的不断推进,各地充分发挥了社区的社会融入功能,鼓励进城务工青年结合自身的优势和特点,积极参与到基层社区治理中,取得了较好的效果。调查显示,当前进城务工青年参与基层社区治理的频度、力度不断加大。特别是在一些生活新业态、共享经济行业等的从业青年,如社区团购师、快递小哥、外卖骑手,他们更加注重打造基础市场稳固的用户关系和较强的用户黏性。调查数据显示,占比32.10%的进城务工青年参加了社区居委会的选举/投票,占比12.10%的参加过社区的协商议事工作,占比11.20%的参加过协助调解邻里矛盾纠纷,成为参与基层民主的重要力量。占比22.40%的进城务工青年则在社区志愿服务方面发挥了一定的作用。总体而言,新阶段进城务工青年因城市归属感和身份认同感的显著增强,社会融入已经由原来的被动接受日益转变为主动融入。
(五)进城务工青年的社会能力水平整体较好,呈现“知—信—行”的发展轨迹和从自我认知到与社会互构互建的发展趋势,并且社会能力强弱在深层次社会融入过程中的作用更加凸显
调查发现,进城务工青年的社会能力发展有着一定的脉络,呈现出由内到外、由简到繁、由自我认知到与社会互构互建的发展趋势。当前进城务工青年的社会能力水平整体较高,平均分为2.82分(满分4分)。在具体维度上,社会适应能力整体水平较高,平均分达到了2.98分,社会交往能力次之(2.81分),社会事务处理能力则比较落后。三种能力之间也具有一定的相关性。其中社会适应能力与社会交往能力之间的相关性(0.654),要高于其与社会事务处理能力之间的相关性(0.578),而社会交往能力与社会事务能力之间的(0.666)相关性表现得最好。由此可见,进城务工青年的社会能力发展首先是其对流入地社会环境的整体了解和适应,尤其是对城市规则、价值观念以及行为方式等的适应,之后才会采取行动与城市中的社会个体交往交流,并处理各种复杂事务,符合“知—信—行”的发展逻辑。从社会能力与社会融入的相关性来看,拥有较强社会能力的进城务工青年,其社会融入的程度也较高。其中,强社会能力的进城务工青年要比弱社会能力的青年在社会融入程度比例上高出30多个百分点。在具体分变量方面,拥有强社会能力的进城务工青年拥有更高的工作生活满意度、更多的社区参与行为、更强的定居意愿和迁居行为,以及更深的城市归属感和身份认同感等。
五、当前进城务工青年社会融入及社会能力现实状况
(一)市场环境及疫情因素叠加带来的就业不稳定性影响其社会融入
随着国家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以及互联网经济的快速发展,我国的经济结构和产业结构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大量的新兴行业蓬勃发展。进城务工青年的从业行业分布逐渐从传统的制造业、建筑行业等第二产业,转移到批发零售、生活服务业等第三产业。特别是数字经济、平台经济的兴起,为进城务工青年提供了新的就业选项。但“新兴行业除灵活多样的特点之外,本身还具有时效性,行业发展还要面对因市场环境变化而带来的不确定性。”[12]尤其是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各地疫情防控措施强化,人口流动受限,不少新兴行业和现代服务业受到较大的影响。城市青年群体的就业不稳定性和“短工化”趋势,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进城务工青年的社会融入。对比疫情前后《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中进城务工青年的从业行业分布发现,2020年从事第三产业的进城农民工占比51.5%;2021年,从事第三产业的人数占比则下降至50.9%,其中从事居民服务业的农民工比重下降最高(下降0.6个百分点)。而第二产业的从业占比则从2020年的48.1%上升至2021年的48.6%。这表明受到当前市场环境的影响,不少进城务工青年开始寻找制造业等实体经济就业,以减少其城市生活受到疫情等不确定性因素的影响。
(二)社会资本缺失影响了社会能力在社会融入过程中的有效发挥
路径分析结果展示,进城务工青年的各类资本以及社会能力均会直接或间接影响其社会融入。社会资本对他们的社会融入影响最大(系数为0.24),其他依次是经济资本(0.15)、人力资本(0.14)、社会能力(0.12)以及家庭资本(0.1),并且社会资本通过社会能力变量对社会融入的间接影响为0.033。社会是个体社会化的主要场所,在这一场所内,个体通过与社会人群、环境以及具体社会事件的互动来了解社会规范和相关的文化、规则等,进而建构自己对社会的认知,最后形成自己的价值观念和取向。但由于进城务工青年从农村进城后,其社会资本本身就相对匮乏,加之现有的社会支持系统构建不完整,使得他们难以深度参与到社区管理之中,影响了其社会能力的提高和社会融入的实现。虽然部分社会组织关注了进城务工青年群体,但普遍存在着一种临时性救助的倾向,难以为他们的社会能力和社会融入提供专业的服务和指导。因此,切实增强进城务工青年的社会资本尤为重要。
(三)家庭化社会融入成为进城务工青年社会融入面临的新问题
近年来,随着新型城镇化建设的快速推进,进城务工青年群体的举家迁移现象十分明显。相较于传统个体迁移和个体社会融入,影响流动家庭社会融入的因素更为复杂多样。因此,对该群体社会融入的考察,已经不能单从青年个体的角度来开展,而是应该放到青年所在的整个家庭结构中去思考。在家庭化社会融入中,子女教育、住房、老人赡养等问题仍然是进城务工青年群体的操心事、烦心事。以进城务工青年子女异地升学问题为例,调查数据显示,2020年小升初阶段随迁子女“返乡”规模为15.6万人,平均每10名随迁子女小学毕业后就有1名要离开流入地。从异地高考人数来看,2020年随迁子女在居住地报名参加高考的人数比例,仅占当年高考报名人数的2.39%。[13]因随迁子女无法顺利地在流入地升学考试,倒逼进城务工青年举家离开,影响了他们社会融入的步伐。本次专项调查数据也显示,现阶段困扰进城务工青年的因素中,除了工作压力大(占比39.3%)、经济困难(占比29.7%)选项与自身融入有关外,子女教育问题(占比24.3%)、住房困难(占比22.7%)以及父母养老问题(占比19.6%)等家庭因素排名也比较靠前。因此,如何从支持个体融入转变到支持家庭融入,是今后促进该群体社会融入需要关注的方向。
(四)进城务工青年社会能力各维度发展进程不同步的问题相对突出
从进城务工青年的流向来看,相比规模较小的城市,多数进城务工青年会选择大中城市。但与此同时,大中城市的城市化水平和现代化水平较高,城市行为规则以及价值观念也更加复杂、多元。应该看到的是,进城务工青年的社会融入是双向互动的,是个体主动跟进与城市包容接纳相互作用的过程。群体适应城市的生活以及日常规范,仅是社会融入的浅层次表现,真正的融入是他们在适应城市生活理念和行为规划之后的主动行动,体现在与城市人、事、物的交往与互动。调查结果表明,进城务工青年的社会能力虽然总体较好,但在社会交往能力以及社会事务处理能力上相对较弱,存在与社会适应能力发展不同步的问题。其中,进城务工青年的社会适应能力平均分达到了2.98分(满分4分),社会交往能力次之(2.81分),其社会事务处理能力相对落后。
六、提升进城务工青年社会融入及社会能力的有效策略
2017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出台的《中长期青年发展规划(2016-2025年)》,专门将青年社会融入与社会参与作为其中的一个领域提出,凸显了青年社会融入的重要性,也为做好进城务工青年社会融入工作提供了指引。结合现有发展形势以及该群体社会融入及社会能力发展中存在的问题,我们应当在稳固劳动力市场、关注家庭社会融入、强化社会支持网络、加大职业培训力度等四个方面有序推进。
(一)促进劳动力市场供需平衡,增强进城务工青年的就业稳定性
一般来说,社会融入可以分为经济、社会和心理三个逻辑层次。其中经济融入是进城务工青年在城市工作的主要目标,它是社会融入和心理融入的基础和物质保障。在国内外经济形势以及疫情因素叠加的背景下,稳定的工作对于进城务工青年的社会融入至关重要。建议政府相关部门进一步扩大就业服务供给,聚焦制造业、服务业等重点领域,通过增加专项招聘的频次,搭建就业服务供需对接平台,稳固劳动力市场。此外,要不断健全劳动合同机制,特别是针对灵活就业市场以及新兴行业,严格监督劳动合同法的执行,构建起进城务工青年维护合法权益的法律架构,增强该群体的劳动保障。
(二)关注社会融入的家庭因素,持续推动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
长期以来,受到城乡“二元”制度的制约以及流入地政策属地化的影响,进城务工青年在城市中并不能完全享有城市基本公共服务,这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他们的社会融入进程。虽然国家近年来为解决进城务工青年社会融入问题出台了诸多利好政策,但政策关注点更多地集中在进城务工青年个体,没有关注到因青年家庭化迁移而产生的家庭社会融入问题。因此,建议政府相关部门在关注青年个体融入的同时,积极创造条件满足进城务工青年家庭的需求。现阶段要重点关注随迁子女异地升学、青年住房、养老保障以及老人赡养等进城务工青年群体急难愁盼问题,将政策关注点由个体转移到家庭,持续推动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将进城务工青年家庭作为一个整体融入城市社会中。
(三)加快构建社会支持系统,强化进城务工青年的社会支持网络
大多数新生代农民工进入城市后,需要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世界,努力适应这一世界是该群体必然的理性选择。而这一“再社会化”过程的主要社会环境就是社区。社区参与作为体现居民对社区责任的分担,以及对社区发展成果共享的重要形式,对于居民的城市认同感、城市规则与习俗认知度以及公民意识的形成都具有推动作用。而这些都是社会能力提升的重要标志。建议在社区中设置部分参与社区治理的机制,让进城务工青年发挥优势和特长,承担起社区发展的责任,为社区的管理和服务提供建议。通过扩宽渠道、搭建平台,切实增强进城务工青年协商议事的能力。发挥好青年社会组织的作用,通过扩大服务项目,在进城务工青年群体中开展提升社会认知、社会交往以及职业技能、心理调适等各方面能力的服务和活动。
(四)加大社会能力培训力度,补齐进城务工青年社会融入的短板
为了有效地推动进城务工青年社会融入市民化进程,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教育和培训政策。但现有职业培训政策的定位是“缓解劳动力供求结构矛盾的关键环节”,并提出要重点培养学生的职业道德、专业技能以及就业创业能力。其目标还是培养和储备未来的劳动力,而非具有综合素质的“社会人”,这样的教育目标与全人教育理念并不相符。因此,建议教育部门重新定位进城务工青年职业教育的目标,在关注专业技能教育的同时,关注该群体社会能力的培养,比如社会交往能力、社会事务处理能力以及城市社会适应能力等内容,以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在教学层面,可以通过调整教学内容、教学模式和评价标准来提升教学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