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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下高等教育新格局的构建
——普及化时代中国高校的时代使命与自我革新

2022-02-26乔连全李秋霞

高教论坛 2022年12期
关键词:命运共同体人类

乔连全,李秋霞

(厦门大学 教育研究院,福建 厦门 361005)

高等教育对社会所发挥的作用在其不同发展阶段表现出不同的特征。57.8%的毛入学率[1]表明在办学规模上我国高等教育已步入普及化阶段,其与社会的联系也越来越紧密,成为社会发展的重要推力。在这一高等教育发展的新阶段,恰逢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虽然新的权力中心正在形成,但不平等现象还在持续加剧[2]。面对当前复杂多变的世界局势,我国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在这一新的历史形势及倡议下,作为占据知识智力资源优势的现代大学,理应努力运用其资源对社会需求做出合理回应,积极承担时代使命。通过剖析现有高等教育格局的不平等特征,在全球性重大问题的背景下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框架下,重新审视其社会责任,关怀全球共同利益,通过自我革新为构建平等合作的高等教育新格局做出贡献,在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实践中主动担当[3]。

一、实然特征:依附理论下高等教育的“中心-边缘”模式

以美国学者阿特巴赫(Altbach)教授为代表提出的高等教育依附理论将全球高等教育格局描绘为“中心-边缘”模式,即西方发达国家处于高等教育中心、控制与支配地位,发展中国家处于高等教育边缘、弱势和被支配地位[4]。高等教育成为发达国家殖民扩张和文化输出的重要手段。但由于学校教育固有的解放本质,教育虽是依附关系的重要表现,但同时也可以成为摆脱依附的重要工具[5]。高等教育具有一种超脱现实桎梏的理性,这种理性蕴含着某种东西,抗拒着这种不平等的关系,使其能够跨越社会形态和政治制度乃至意识形态的差异与区隔[6],使得高等学校在构建全球高等教育新格局中肩负重要使命并大有可为。

(一)依附理论视角下的高等教育体系

依附理论兴起于20世纪60年代的拉丁美洲,早期的依附理论主要表现为悲观的古典依附理论,该理论认为核心国家可通过不公正的贸易条件剥削边陲国家,这是导致不发达国家贫穷落后的根本原因。而要改变这一情况的唯一办法就是打破依附链条,隔断与发达国家的联系。但在全球化的今天,这样的建议太过简单、激进,显然行不通。随着依附理论的发展,学术界对早期的依附理论提出质疑,并发展出乐观的依附发展理论,该理论认为依附和发展可以同时发生,虽然“中心-边缘”的结构不会改变,但一个国家或社会在世界体系中的地位是可以改变的[7]。由此可以看出,无论是悲观还是乐观的依附理论,都将“中心”的现代化道路当成唯一正确的选择。

依附理论被教育学者接纳后,成为分析教育问题的重要工具。根据依附理论的分析视角,世界高等教育体系表现出“中心-边缘”模式,这一模式具有如下特征:其一,隐蔽性。教育作为发达国家推行知识霸权的重要手段比较隐蔽,且初期的依附会带来短期内的快速发展,这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使发展中国家忽视其可能带来的不利影响。但从长远来看,持续依赖中心国家的经验会造成抑制发展的力量,使边缘国家处于不利地位。其二,依附性。教育强化了发展中国家对发达国家的心理依附,通过对“中心”国家文化的大规模宣传,使“边缘”国家将其文化和价值观作为“绝对真理”,强化对“中心”国家的内在认同和心理依附[8],而心理依附的长期存在又会进一步削弱边缘国家摆脱依附的能力。其三,工具性。这一模式可能会强化高等教育服务于国家竞争的政治目的。无论是中心国家还是边缘国家都希望通过高等教育来实现国家实力的提升,高等教育事实上成为国家之间发展竞争的一种博弈工具。这种基于竞争和对抗的思维方式会阻碍人类知识和学术的交流发展与共享,进一步强化不平等格局,不利于人类共同问题的解决[9]。

(二)“中心-边缘”模式的消极影响

首先,消极影响最先在“边缘”国家的高等教育系统中显现。“中心-边缘”这一模式使得“中心”国家与“边缘”国家形成一种垂直互动的结构。“中心”国家拥有知识生产和交换的双重优势,可通过大学模式、语言、人员流动、国际知识系统等多维要素对“边缘”国家的高等教育进行渗透[10]。在垂直互动的结构中,中心国家的学者常常作为理论建构者的角色出现,而边缘国家的学者则承担收集资料与理论应用的任务,中心国家产生的理论吸引着边缘国家的学者,甚至与自己国家文化的异化加深,不同边缘国家的学者彼此分离[11]。在这一不平等的世界高等教育格局中,发展中国家的高校不但难以参与最具前沿性的学术研究,而且从高校教学、治理,到学术资源、国际化教育都显著依赖、照搬发达国家的模式,呈现出一种仰望式、依附式的发展状态[4]。这一模式对于发展中国家的消极影响是很明显的,它容易扼杀发展中国家人民的创新、独立精神。

其次,从长远来看,就算是处于“中心”地位国家的高等教育系统,也难以在这一不平等的体系中获得长久的可持续的发展。其原因有二,其一是处于中心地位的发达国家为了巩固和保持其优势地位,在与其他国家学术交流的过程中总是有所保留和限制[9],而处于不利地位的发展中国家也会寄托于高等教育的发展来增强国家实力,在这样的高等教育秩序下,不同的国家在学术交流时难免抱着敌意和戒备,这不利于人类知识和学术的交流发展,自然也不利于发达国家的学术发展与进步。其二,当这种不平衡的全球化发展到极致后,在相互依赖的新形式下,不一样的文明被所谓的普世价值观消解了,各个地区的知识传统和知识体系都被迫用“中心”的标准来衡量,这将直接威胁到人类文化形态的多样性,而当不一样的“他人”不存在了,“中心”也便失去了发展进步的动力。

这一理论视角虽然难以完全解释后发型国家在发展中的全部行动,存在一定偏颇,但大体上还是揭示了“中心”国家与“边缘”国家学术交流不平等的现状特征。若要改变当前这一不平等的世界高等教育格局,除了从理论上认识到这种不平等,还需要在实际中建立起新的世界高等教育秩序,以实现各国高等教育的平等交流、互惠合作。人类命运共同体所追求的美美与共的大同理想和多元文化认同下的共同价值,能够有效破解以某个文明为中心的种族优越论,引领各个国家超越狭隘的民族国家意识,从人类共同命运出发,真正将人类共同利益置于首位,通过全球合作建立全球伙伴关系,共同面对全球性问题和挑战,追寻人类共同的未来[9]。

二、应然选择: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下的高等教育新格局

高等教育所处的世界局势和世界秩序深刻影响世界高等教育的秩序格局。在世界秩序变迁的新阶段,基于历史经验和时代发展新趋势,我国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12]。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关注人类共同利益和价值认同,主张世界体系中的成员应以互助而非利己为行为出发点,是我国在世界文化体系中提出的一个重要理念,是中国共产党人着眼人类发展和世界前途提出的中国智慧。大学作为文明和知识的载体及传播者,势必要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做出回应。

(一)构建高等教育新格局恰逢其时

首先,从大学的内在属性来看。大学自诞生之日起就具有一定的世界主义属性:来自不同地域的学生汇聚一堂进行交流学习[6]。虽然近代欧洲民族国家的崛起让大学的世界属性有所削弱,民族属性有所增强,但若陷入狭隘的民族主义,甚至使其民族性压倒世界性走向极端,则势必造成大学的衰退[6]。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与大学的世界主义属性具有内在一致性,能够引领大学重新认知其内在属性中世界主义的属性,协调世界性与本土性、民族性的对话沟通,承担起促进文明对话的职能,推动不同文明间的相互尊重和理解,反哺人类命运共同体,实现二者间的良性互动。由此可知,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与大学的内在属性具有一致性,能够指导、引领大学在构建高等教育新秩序中发挥其重要作用。

其次,从世界格局的发展现状来看。习近平总书记在2018年7月25日金砖国家工商论坛的讲话中指出,当今世界正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13],在这场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背景下,我们可以看到,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群体性崛起势不可挡,这些国家的经济总量占世界比重接近40%,全球发展的版图将更加均衡。在国际政治层面,今天的权威是共识而不是强权,中国以及广大发展中国家拥有了共识权力,将会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与西方国家的共治[14]。在这一国际背景下,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提出可以有效超越崛起必战的“修昔底德陷阱”,超越欧美的“价值观外交”,使中国所倡导的文明型力量在国际关系中更有话语权,即从相关国家所倡导的价值观一致转向在“个体文化自信的基础上实现集体的文明互鉴”,从“让自己更美好”转向“让世界更美好”,实现各美其美,美美与共[14],从“中心-边缘”的等级关系走向伙伴式的平等合作关系。在此基础上,我国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在文化体系中对于“破旧立新”的一个前景描绘,而作为文明载体和传播者的大学理应肩负起这一职责,在这天时地利的关键时刻做出自己的贡献,不仅传播、研究这一理念,更要以身作则,通过构建世界高等教育更加平等的新秩序来回应、强化和应用这一理念,使其实现从理念到高等教育领域实践中的落实,引领世界秩序更加公正、平等、和谐。

(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下高等教育新格局的特点

以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为指导的世界高等教育新格局主要在构建者、价值诉求、发展目标三个维度表现出与以往格局不同的特点。

第一,高等教育新格局将由世界各个国家和地区共同构建。世界高等教育新格局将不再由个别发达国家及其高等教育机构主导,而是转向各国高等教育体系共同平等参与,提供多元力量与贡献[6]。发展中国家将不再只是被领导者和从属者,而是积极的参与者,从而改变不同国家高等教育体系中不平等的“中心-边缘”关系。

第二,高等教育新秩序的核心价值诉求是平等、互惠、合作、包容。习近平总书记在博鳌亚洲论坛2015年年会中阐释了迈向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四大内涵:其一,要尊重各国自主选择的社会制度和发展道路,尊重彼此核心利益和重大关切;其二,坚持合作共赢、共同发展;其三,摒弃冷战思维,坚持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安全;其四,坚持不同文明兼容并蓄、交流互鉴[15]。这四点内涵体现在高等教育领域即表现为各国高等教育机构需要在平等和相互尊重的基础上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只有承认彼此地位平等,保障各自的独立性和自主性,尊重彼此具有差异性的文化,并据此构建相互欣赏、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的人文格局,才能促使合作行为的发生。具体来说,在国际学术交流中,世界各国的高等教育交流合作都应该是平等互惠,合作包容的;在课程设置上,既要注重本土化也要关注多样化,即加强与本土文化有关的学科。此外,在内容选择上不仅向发达国家学习,也要吸收其他发展中国家的经验和教训,做到真正的全球文化取向[11]。

第三,高等教育的发展目标将超越民族国家的思维局限,追求人类共同体利益,为增进全人类福祉做出贡献。人类命运共同体从根本上来说,是要构建“我们”的概念,是超越“我”或者“你我他”这种从个人利益出发,将对方视为对立面的概念,人类命运共同体培养的是人类共同的信仰和关切。但这并不意味着要消解国家概念,而是要求民族国家不仅要对自身国家忠诚,也要为更大的人类共同体的利益做出自己的贡献,强调在追求自身利益时兼顾他方合理关切,在谋求自身发展中促进人类共同发展。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价值引领的高等教育肩负功能性和教化性双重使命,既要承担引领人类应对全球性挑战的全球责任,又要确立造福人类与地球的高等教育价值观念[16]。

以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为指导的世界高等教育新格局,不仅能在各国高等教育主体交流过程中改变过去“中心-边缘”的不平等地位,让所有文明的声音都能被听见,让所有文明都能在坚持自己传统的基础上适当吸收他国的优秀经验,能够独立自主地探索和建立适合自己国家的高等教育发展模式和道路。这一体系所体现的价值观凸显了对各民族制度、文化的宽容与尊重,不仅在高等教育领域的交流合作中能够促进公平,而且能够促进新型国际秩序的建立,通过“去中心”,形成新的网格模式,构建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的世界格局[14],超越对立思维的竞争性发展模式,建立基于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的包容性发展模式[9],真正从“让自己更美好”转向“让世界更美好”。

三、实践路径:中国高校的时代使命与自我革新

我国高等教育已经以超大规模步入普及化阶段,高等教育质量也有了显著提升,吸纳国际学生和资源输出能力进一步得到提高。不仅如此,随着我国经济全球化战略的推进,我国企业在全球的投资将不断扩大,影响范围也越来越广,“一带一路”的形成将勾画出我国全球影响的重点地区。我国高等教育亦将随着经济全球化的脚步而抵达世界不同角落,对国际发挥重要影响,在全球各地释放强大的影响力[17]。在此背景下,我国高校将以更加负责任的理性态度落实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积极促进世界高等教育新格局的构建。

(一)大力培育青年学生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

人才培养是高等教育的核心使命。青年学生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未来,大学是培育人类命运共同体青年人才的重要“大本营”,是培养在命运共同体新秩序中全球领导者的重要阵地[12]。我国高校需要加强青年学生的国际理解教育,帮助学生了解其他国家丰富多彩的文化,使其具备理解国际人、事、物最基本的知识储备,引导学生关注人类面临的共同问题和挑战,提升学生开放、平等、尊重和包容的国际视野,从而养成国际使命感和责任感。具体而言,大学可通过开设与国际理解相关的通识课程、搭建国际交流平台、培育多元校园文化来发展青年学生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

第一,开设与国际理解相关的通识课程。我国高校的通识教育课程一般是根据所开课程内容划分成不同的知识领域,学生可在不同模块中选择一至两门课程修习。根据笔者调查,发现不少高校已经开设了体现地方特色的通识教育模块,重视对地方传统文化的传承与理解,但是体现国际研究或国际理解的课程相对较少。在这一方面,我国高校可借鉴国外一流高校的先进经验,开设相关课程,以促进学生对多元文化的理解和欣赏,推动关于文化异同的对话,促进多元文化的理解,使青年学生在不同文化之间相互理解和尊重的前提下,通过文化交流而相互学习和借鉴,推动人类文明共同进步。

第二,搭建国际交流平台。大学要积极为来自世界各地的青年人搭建沟通的桥梁,促进不同国家青年人的对话,提升人才培养的国际化水平。我国高校在搭建交流平台时一定要特别重视平等和对话,只有搭建的平台是平等的,做出来的事情才会平等,才能使每一个参与的青年学生受到公正对待。此外,通过对话交流能够促进不同文化背景的学生相互理解,交流理解多了,不仅人与人、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更亲近,还能促使青年学生在比较中找到自己的差距,不断学习,与时俱进。

第三,培育多元校园文化。随着我国高等教育进入普及化阶段,其吸引国际留学生的能力进一步得到提高,校园具有天然的国际化氛围,若能加以引导,建立相关的学生社团,开展各类活动和对话讨论,让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组成同一个群体,通过与不同文化背景的学生进行充分的沟通交流,能够提高学生对于多样文化的理解,有效促进多元校园文化的形成[18]。

(二)构筑跨国学术共同体,进行普遍知识的探索

布鲁贝克将现代高等教育发展的指导哲学分为认识论与政治论,前者可概括为以追求纯粹知识为终极目标,后者则专注于解决复杂社会的复杂问题。以追求纯粹知识为目标的认识论哲学本身即带有普遍意义,而客观存在的政治论取向能否与大学当前的历史使命相适配,则取决于对“社会”和“问题”的界定[6]。如果单纯从本国本民族利益出发,以狭隘的民族主义视角规划高等教育发展,则难以真正发挥中国大学在世界高等教育新秩序构建中的作用。当然,各国在科学研究上不可能也不应该无视本土的社会需求,但是其应当在适应本土需求的同时保有一定的超越性。由致力于其所属民族国家所需要的科技教育和研发转变为自觉谋求大学之间与学者之间、面对全球问题的科研合作路径和方法,探索关乎人类命运之全局的科学技术难题之解决[19]。通过构筑跨国学术共同体,推动各国参与主体之间信息和技术等资源的共享,开展基础性、普惠性、符合人类共同价值及利益的基础科学研究和核心突破研究,探索解决人类面临共同挑战的普遍知识,这不仅有助于人类共同问题的解决,在合作中也有助于提升发展中国家的科研水平,构建均衡的高等教育秩序。

在构筑跨国学术共同体中,我国高校可在以下几个方面做出努力。第一,增强学术话语权,向世界展示发展中国家的利益和诉求。在现有的一些国际组织中,往往存在边缘国家的声音不被重视的现象。中国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需要率先增强发展中国家的学术话语权,提高发展中国家在国际学术组织中的参与能力和影响能力,引领所有参与主体都能在国际学术圈交流思想、发出声音。第二,牵头组织研究国际社会共同关注的问题,探索人类所面临的共同挑战的解决办法,但在这一过程中要特别重视知识产权的保护,以保持学术发展的动力。第三,创立学术期刊,关注学术成果的出版和学术成果的评价,形成较为完备的学术成果管理体系[20]。在20世纪70年代中期,占世界人口30%的34个发达国家出版的著作占全世界的81%,在社会科学领域,全世界62%的期刊是在美国、英国和法国出版发行。这意味着发达国家同时扮演学术规则的制订者和标准输出者的角色[5]。这种现象的存在将会巩固“中心-边缘”模式,使得边缘国家的高等教育机构不得不依附发达国家的学术标准,不利于新秩序的构建。为改变这一情况,中国高校可通过牵头组织创办国际学术期刊,为推介各国高水平的科研成果提供支持。

(三)勇担社会责任,助力全球发展

随着越来越多国家的高等教育步入大众化甚至普及化,高等教育受众扩展到社会各行各业,不仅提高了社会各行各业生产和工作的知识化程度,而且增进了高等教育与社会生产和生活之间普遍的有机联系,大学与社会的融合度进一步扩大[17]。各国高校要重新审视自己在新秩序中的身份定位,对“社会”和“问题”的界定将会影响大学社会服务的范围。在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引领的高等教育新秩序中,中国大学既要成为服务国家重大战略需求的积极参与者,也要成为服务全球治理和人类社会进步的思想库[19]。在实现自身发展的同时,还要更多地关注自己的责任需求,以更加积极的姿态参与社会、国家和全球事务。创设全球伙伴关系网络,在面对全球环境污染、老龄化危机等全球性问题时,协同开展对策性研究。事实上,有许多高等教育机构已经开始探索新的社会责任担当模式,以回应国际社会对中国角色的期待,团结更多国家共同合作,为全球治理做出贡献。由清华大学牵头成立的世界大学气候变化联盟就是典型的实践探索[21]。

(四)兼顾内外部背景变化,构建新型高等教育体系

我国高等教育已进入普及化阶段,大学的办学层次和类型多样,但不同层次、不同类型、不同地域之间的高等教育发展仍不均衡。在人类命运共同体时代,我国的高等教育体系既要回应国家内部要求高等教育均衡化、多元化的发展需求,同时也要为整个人类命运共同体贡献新的价值,即高等教育体系的构建需要兼顾内外部背景的变化[22]。我国高校可从理论和实践两个层面回应高等教育体系构建的新要求。

首先,基于人类命运共同体发展需要的中国高等教育体系的构建,需要有适当的理念来支撑[19]。这种理念应凸显一种共荣的价值观,既要满足本土需求,促进各层次、各类别、各地域的高等学校都能得到充分发展,满足人民群众对高质量高等教育的美好需求;又要超越单一的民族国家利益,以更加开放、更加主动的姿态推动并融入全球教育共同体,推动世界各国高等教育的共同发展和合作共赢。

其次,从实践角度来看,我国高等教育体系的构建要充分回应国内对高等教育均衡化的强烈需求。回顾我国高等教育的发展史,可发现我国在高等教育发展上奉行的资源分配方式是重点工程制,如“211”工程、“985”工程等。这种方式有其历史局限性,在一定程度上造成“211”高校、“985”高校成为高等教育的“中心”,而一些高职院校、地方院校成为高等教育的“边缘”。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引导下,为了促进国内高等教育体系的均衡发展,应当在未来资源投入上考虑相对处于不利地位的高校,推动不同地域、不同层次、不同类别的高校都能得到充分发展,真正构建均衡化、多元化的国内高等教育体系。除此之外,在实践层面上还要站在世界高等教育共同发展的角度上为全球教育事业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兼顾本土性与世界性的共荣。

(五)提升我国高等教育影响力,增进国际交流

各国高等教育机构在进行国际交流时,势必带来知识与信息的流动和共享,促成创新从策源地向域外迁移。这种迁移可划分为两种类型:第一种是依赖高等教育国际间的人员、项目流动的搬迁型迁移;第二种是纯粹由创新本身的吸引力和影响力所引发的扩散型迁移,如引进域外研究范式、高等教育模式等[6]。当今我国是亚洲最大留学目的国,孔子学院和孔子课堂也已遍布世界多个国家和地区,但物质过程的达成并不等同于创新迁移的实现,来华留学数量的增长也并不意味着文化传播水平的等比例提升。

因此,我国需要立足中国国情,做好我国高等教育发展实践取得的创新经验总结、提炼与研究工作,创新发展具有世界意义的本土化大学理念与发展模式,不断提升高等教育的影响力,在国际交流中输出中国智慧。具体而言,可从创新迁移的两条路径来提升我国高等教育的影响力。

第一,提升跨国高等教育质量,使其成为本土创新“搬迁型迁移”的优质载体。质量是跨国高等教育立足于全球教育市场的金字招牌,我们要从关注跨国教育的规模扩张转向质量提升,由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内涵式发展。在这一转变中,亟需建立一套办学质量标准体系和整体运行评价体系,以便对照质量标准加强评估和督导,切实提高办学质量,提升文化传播水平。第二,对标世界一流,贡献中国方略。我们不仅要学习世界上其他国家或地区的成功教育经验,同时也要有勇气和能力为世界输出先进思想和理念、贡献改革方案、分享建设经验[23]。秉持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总结我国高等教育发展中的新经验,提炼出更具包容性的高等教育理论,为世界各国高等教育发展做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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