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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欧美的《管子》研究

2022-02-23沈昊凌

名家名作 2022年24期
关键词:汉学家欧美管子

沈昊凌

一、欧美《管子》研究成果

《管子》在19世纪末期传入欧美后开始了它在西方世界的传播过程。从先后顺序看,管子在欧美地区的流传开始于学术界,之后传导到社会层面。

有关西方管子的学术史研究,国内外学界已有一定的成果。西方学者李克的论文《管子研究在西方》总结了其本人之前的西方管子研究,对梳理欧美管子学术发展脉络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国内学者的研究成果包括陈书仪《〈管子〉研究在国外》、冯禹《欧美国家有关〈管子〉研究的主要论著》和杜庆龙《从〈管子〉中汲取治国理政立德树人的〈管子〉西方译介研究述论》三篇论文。此外一部分国内学者着重研究了《管子》一书的翻译历程,主要包括顾冬建《〈管子〉的英译及其在英语世界的传播》、李宗政《〈管子〉外译研究概述》和李亚芬《〈管子〉英译及其研究》,探讨了管子外译版本的发展脉络。

二、欧美地区管子学术研究的历程

(一)初步传播(19世纪末期)

西方学术界对《管子》的关注和研究开始于19世纪末期。这一时期的主要代表有三位学者,分别是德国汉学家甲柏连孜(Hans Georg von der Gabelentz)和葛禄博(Wilhelm Gurb)及法国学者戴·哈勒兹(Charles Joseph de Harlez)。甲柏连孜的代表作《管子哲学著作》《管子批判初备》和葛禄博的代表作《中国文献史》(《东方各地文献》第八卷)仅仅在文章中对《管子》进行了介绍性的描述。戴·哈勒兹的作品《公元前七世纪的一位中国宰相,齐国的管子与〈管子〉书》的内容除了介绍管仲的事迹与《管子》的主要内容外,还包括了《管子》的前十篇的译文,意译,多有删节,原文为法文[1]。哈勒兹对于《管子》一书的翻译质量很难说得上优秀,因为其中省略了大量内容并且存在很多错误。

19世纪末的欧美管子研究还处于萌芽阶段。学者们的主要工作还集中在简单翻译和介绍《管子》一书本身的内容,不仅没有进行有深度的学术研究,而且这些一般性的介绍和翻译工作还存在很多问题,但这一时期学者们的工作正式将管子研究引入西方学术界。

(二)庄延龄的管子研究

庄延龄(Edward H.Parker)是英国汉学家,曾在中国担任英国驻华领事。他于1896年来华,共在华生活了26年。庄延龄在当时就已经享有盛誉,曾被称为“最博学的外国人”。作为英国驻华使馆的官员,他利用职务之便对中国进行了大量的研究。他研究领域广泛,涉及中国的方言、民族、宗教、经济、文学、对外关系等诸多领域[2]。

对于管子研究,庄延龄在其退任英国驻华领事之后分别在1918年和1921年发表了《2500年前的“普鲁士”文化》和《中国最早的哲学家——管子》两篇文章。这两篇文章都是有关《管子》和管仲的普及性文章。

《2500年前的“普鲁士”文化》一文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算作西方管子研究的开山之作。比起19世纪末20世纪初管子研究的泛泛而谈,本文在研究深度方面无疑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庄延龄通过此文的论述,详细介绍了《管子》书中的相关军事思想,并通过与普鲁士军国主义的对比来探求二者之间的共性。同时他通过将齐桓公和管子之间的关系类比于威廉一世、威廉二世和俾斯麦之间的关系来向西方的读者介绍2500年前中国古代的君臣故事,无疑便利了西方读者的理解。

《2500年前的“普鲁士”文化》一文仅仅对管子的军事思想进行了阐释,与之相对的庄延龄的另一篇文章《中国最早的哲学家——管子》则更加全面地对管子本人和《管子》一书进行了介绍。庄延龄在文中分析了古代中国的君臣之道,概述了自己对《管子》一书基本思想的理解。尽管大部分内容仍是对《管子》的文本进行复述和阐释,但也对管子在西方的传播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除了两篇专门的管子研究文章,庄延龄在写作《诸夏原来》这部介绍中国历史的著作中也花费了很多笔墨对管子本人及其事迹、思想等进行了介绍。

从庄延龄的研究中可以看出,此时西方学者已经认识到管子及其思想是中国历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并对其展开了深度的研究。他的研究成果也对后续的西方学者进一步研究起到了启蒙作用。

(三)欧美《管子》研究的真伪之争

马伯乐(Henir Maspero)同高本汉(Bernhard Kalrgern)、龙彼得(Piet van der Loon)对于《管子》一书真伪问题的讨论也是这一时期西方管子研究的一个重要篇章。

马伯乐是法国著名汉学家,他一生中涉猎领域很广,对于汉学和和学等均有研究。马伯乐在他的汉学代表作《古代中国》一书中提出了一个重要观点:“ 刘向编辑的《管子》后来遗失了,如今的《管子》完全是后世的伪作。”[3]从而开启了西方汉学界对于《管子》一书真伪问题的探讨。马伯乐对此共提出三个论点:(1)《管子·法禁》中引述了伪作的《尚书·泰誓》篇,后者是公元三世纪的伪作;(2)《管子·大匡》则照抄了《左传》,甚至保留了鲁的纪年;(3)根据张守节《史记正义》对《史记》的介绍,他写道:“《七略》说:‘十八篇的《管子》属于法家。’”马伯乐由此得出结论,认为既然《七略》原是将《管子》列为仅有十八个部分,所以现今所谓刘向序一定是伪作,而且八十六篇《全汉书》中的解释一定是后来添加的字句[3]。

瑞典汉学家高本汉和荷兰籍英国汉学家龙彼得均对马伯乐的观点进行了富有建设性的讨论。

高本汉在他的著作《中国古代书籍的可信性》中对马伯乐的前两个论据进行了反驳。他认为《管子·法禁》中的内容并非来自《尚书·泰誓》篇,反而和《左传》中的部分内容相似。此外尽管《管子》部分内容引用了《左传》,也只能说明《管子》的成书年代晚于《左传》,并不能证明其为伪作[4]。

龙彼得的管子研究主要集中于《汉学文献汇编》中,由其所撰写了几篇关于《管子》的书评和《论〈管子〉一书的版本流传》一文。在后者中,龙彼得对《管子》一书的成书、流传及版本进行了具体的考证并对马伯乐的观点进行了讨论。他指出张守节所提到的《七略》实为对《七录》的误读,而《管子》十八篇版本是对《管子》十八卷版本的误读,是合篇为卷所致。

(四)20世纪上半叶的《管子》翻译进程

20世纪上半叶对《管子》的翻译工作做出巨大贡献的三位西方学者分别是德裔英国汉学家哈隆(Gustav Haloun)、英籍汉学家林仰山(F.B.Drake)和美国学者路易斯·马斐里克(Lewis Maverick)。

哈隆对这一时期的《管子》翻译工作起到了很大作用。他共公开发表了两篇关于《管子》的翻译文章,分别是《弟子职——早期儒家片段Ⅰ》和《法家片段第一部分:〈管子〉的第55篇及相关文献》,第二篇文章翻译的就是《管子·九守》篇。据了解,哈隆其他的一些译文手稿现保存在剑桥大学图书馆中,可惜他在这些文字发表之前就去世了[3]。哈隆的学生,著名汉学家王安国认为,哈隆不仅是对《管子》的原文进行翻译,而且更重要的是哈隆还对《管子》的内容进行了分析并探讨它与儒家以及其他诸子百家的关系。

林仰山也在这一时期对《管子》的翻译工作做出了贡献,但其作品存世不多。1939年已出版过不少早期中国哲学著作译文的英国出版商阿瑟·普劳勃斯坦(Arthur Probsthain)宣布有《管子》的译文行将出现,译者是林仰山,后来的香港大学中国研究教授[3]。但根据美国汉学家李克所言,可能是由于遭遇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缘故,这篇《管子》的译文并没有出版。但在后续的一些西方汉学著作中收录了林仰山的部分英文译文,比如英国学者修斯(E.R.Hughes)写的《古典时期的中国哲学》和约瑟夫·尼汉姆(Joseph Needham)写的《中国的科学与文明》。

美国学者马斐里克并不是专门的汉学或者中国学学者,但他是一位研究法国重农学派的专家。他认为《管子》中蕴含的思想同法国重农学派有许多非常相似的地方,故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与两位中国留学生谭伯虎、闻恭文共同编译了《古代中国的经济对话:〈管子〉选择》一书,这本书成为西方学者研究《管子》的第一部专著。这本著作不仅对《管子》原书的部分内容进行了翻译,而且翻译了两本中国学者研究《管子》的研究论文,分别是黄汉的《管子经济思想》和范秉彤的《古代中国的重农主义》。马斐里克的研究在西方学术领域和社会层面都产生了深远影响,美国汉学家李克在其影响下开始了对《管子》全书的翻译工作,美国意象派诗人庞德也在其影响下对管子的思想产生了浓厚兴趣。

(五)李约瑟的管子研究

英国汉学家同时作为一名科技史学者的李约瑟(Joseph Terence Montgomery Needham)对《管子》一书的价值非常重视。他的研究既涉及《管子》中蕴含的科技思想,也介绍了其中的科技成就。

李约瑟认为《管子》一书主要是道家思想,而道家思想中包含着许多原始的科学方法。李约瑟在其著作《中国科学技术史》中大量引用了《管子》中的内容,深入发掘《管子》中的古代科学思想的材料,从科技史的角度研究《管子》中的哲学思想对于科学的作用,发现古代哲学中有利于科学发展的东西,并予以较多的肯定[5]。

李约瑟将《管子·水地》中“水和地是万物的本源”的观点,同古希腊哲学家泰勒斯进行比较。《管子》中的“本原”概念与泰勒斯的“本原”概念有所差别。泰勒斯的“本原”,更多是哲学层面的定义,如亚里士多德所说:“万物都由它构成,开始由它产生,最后又化为它。”[6]而《管子》中的“本原”更多地强调水作为物质的重要组成部分。

对于人与自然的关系,李约瑟强调道家思想的核心“无为”并非要求人在自然面前消极顺从,而是在顺应自然的前提下有所作为,体现这一观点的是《管子·形势》中“其功顺天者天助之,其功逆天者天违之”。

对于《管子》中所提及的自然观、阴阳五行学说,李约瑟都给予极高的评价,认为这些对中国古代科学的发展是有益的,而非有害的。在介绍中国古代的具体成就时,他就大量引用了《管子》的内容。

李约瑟对于中国古代科学的研究是开创性的,他对于《管子》内容的引用也启迪了后世学者对《管子》中科学思想和科学成果的关注,这是李约瑟在管子研究领域所起到的巨大作用。

(六)李克的管子研究

这一时期最具代表性的西方管子研究学者当属美国汉学家李克(Water Allyn Rickett)。李克一生中有关管子的著作颇丰,对管子翻译和研究工作都做出了巨大贡献。

李克是西方《管子》英语全译本的唯一作者,他前后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才完成了这一著作。1965年,李克先是将其翻译完毕的《管子》十二章的内容交予香港大学出版社出版,书名为《〈管子〉:中国古代的思想智库》[7]。之后在1985年和1998年李克通过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分别出版了《中国古代政治、经济和哲学文萃〈管子〉的研究及翻译》第一卷和第二卷。它们分别是《管子》前34篇和后42篇英译。后来考虑到《管子》译本第一卷存在一些翻译错误和第二卷出版后读者对第一卷再版的需求,李克在对第一卷作了修订后于2001年通过美国Cheng&Tsui出版社出版了其《管子》译本第一卷的修订版。该译本将在2021年8月31日由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再次出版,可见其在欧美管子研究中的巨大影响力。

为求翻译的准确性,李克做了许多工作。第一,李克专门撰写了一篇引言,对《管子》的版本、流转等情况进行了介绍。除此之外,在每一个章节的正文部分前,李克都会对该章节的主要内容进行介绍性的评论,内容包括背景知识介绍、专有术语解释等。第二,在正文中对中国特有的术语的翻译,李克会根据不同的历史背景进行甄别,并不像之前的译者那样机械地进行词与词之间的转换。这是由于很多词汇在中国历史上不同时期所蕴含的语义变化较大。同时在遇到所翻译的文本具有模糊性时,李克会提供大量的注释对他所选择意义的合理性进行解释。

对于管子研究,李克共发表了三篇专门论文。1960年他发表了第一篇管子研究论文《古代中国的历书:〈管子·幼官〉篇》,其中对《管子·幼官》篇进行了详细的研究。1984年,他的论文《〈管子〉与新近发现的竹简与帛书》被收录到查尔斯·勒布朗和苏珊·布莱德主编的《关于自然与社会的中国思想:德克·卜德教授纪念文集》中,他在文中分析和讨论了汉代以前和汉代的知识环境和学术氛围对考证《管子》各篇成书年代的影响。1989年,李克将他的论文《〈管子·心术〉四篇探源》提交给了“管子与齐文化国际学术讨论会”,该论文事后被收录在该会议的论文集中。文中主要探讨了《管子·心术》四篇中道家思想的基本推想、文本用韵规律、原作者的成文时间等问题。

李克还经常参与到其他西方学者的管子研究中。1970年,他为庄为斯(Wallace Johnson)编辑的《管子引得》撰写了介绍,并在介绍中讨论了《管子》的版本流传等学术问题。在一些西方学者编写的中国历史与哲学研究相关著作中,李克也经常负责其中介绍管仲及《管子》的相关部分。

在整个西方管子研究中,李克还有一个突出贡献,那就是整理总结了他之前的西方管子研究。这一成果收录于他于1989年发表的论文《管子研究在西方》。

(七)20世纪下半叶的欧美管子研究

同李克处于同一时代的西方管子研究者还有美籍华人学者杨联陞、英国汉学家格瑞汉姆(A.C.Garham)和美国汉学家华兹生(Burton Watson)。

杨联陞的成果主要为对《管子·奢靡》的研究。这点在他的论文《奢靡在经济上的正当性——中国传统中一种少见的思想》和专著《中国制度史研究》中均有体现。格瑞汉姆和华兹生并没有专门的管子研究成果,但他们的研究大量涉及《管子》中的内容。格瑞汉姆在《阴阳与关联思维的本质》一文中运用了大量《管子》中历法相关的资料,而华兹生在他的《中国早期文献》一书中对《管子》一书进行了介绍和评价。

相较于前文的学者对《管子》这一文献的关注,美国汉学家罗森(Syndney Rosen)更加重视对管仲其人的研究,他的作品《对管仲的历史考察》分析了《左传》和《国语》两份史料对管仲的不同评价。除此之外,他的文章《中国先秦时期的“霸”之概念的演变》论述了《管子》书中“霸”的概念。

1945年,著名华裔学者萧公权曾将其著作《中国政治思想史》书稿通过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书中对管子其人和《管子》书中的思想也做了详细的介绍。1979年,这本著作由美国汉学家牟复礼(Frederick Wade Mote)译成英文后出版,在这一时期的欧美学术界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美国汉学家田浩(Hoyt Cleveland Tillman)和罗浩(Harold D.Roth)更多关注于《管子》同中国早期儒家思想和道家思想的内在联系。田浩的论文《论早期儒家的个人美德与社会贡献的对立发展:兼论对管仲与霸业的不同态度》集中探讨了孔子、孟子、荀子对管仲的相关评论,梳理了早期儒家对于管仲个人美德与社会贡献的不同评价。罗浩的著作《原道:〈管子·内业〉篇及道教神秘主义基础》重点分析了《管子·内业》,他认为《管子》同中国早期道教思想存在密不可分的联系。

20世纪下半期的欧美管子研究已经呈现出总结性和突破性的特点。《管子》全译本的出现标志着对《管子》的翻译工作达到了很高的水平,与此同时,学术研究也在对前人的总结上取得更进一步的成果。

(八)21世纪的欧美管子研究

进入21世纪后,欧美的管子研究陷入了沉寂,相关的成果不多。主要包括:罗斌(Robin McNeal)《古代中国的博物学家的思想发展:李克〈管子〉译本的书评》、麦安迪(Andrew Meyer)《社稷戚于亲》、施维礼《〈管子·心术上〉中之“虚”》。

美国汉学家罗斌在其论文中强调了李克完成《管子》全译本的学术价值,并分析评价了译本对《管子》的成书年代考证内容概括情况。另一位美国学者麦安迪更加关注于《管子》在知识分子史研究中的价值,他强调《管子》中的内容反映了当时田齐政权对知识分子的政策。德国学者施维礼在他的论文中着重探讨了“虚”的概念。不同于以往的研究者,他并没有从《管子》四篇的维度来讨论这一问题。尽管他在文中表达了对四篇统一性的怀疑,但他仍梳理了西方关于《管子》四篇的学术脉络,这也是他的一大贡献。

到目前为止,21世纪的欧美管子研究成果相对于20世纪来说并不算丰富,但仍然保持了较高水平。研究成果深入到了前人未重视的领域,呈现出查漏补缺的特点。

三、结语

从整个时间跨度上来看,欧美管子研究是不断发展的,从研究的领域来看,欧美学者对《管子》的研究角度也是不断扩展的。

管子在欧美的传播分为学术与社会两个层面。在学术领域,管子在欧美的传播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平,欧美学者就管子研究获得了大量成果,并且在研究中国历史中也会重视管子及其思想所带来的影响。但与之相对的,现有的数据和现象表明,管子在欧美社会中的传播仍是有限的。比起其他先秦典籍和思想家,《管子》其书和管子其人在欧美社会都没有引起广泛的关注。在这方面做出很好表率的依然是李克。他注意到,如果要在欧美社会推进管子研究,首先就要想办法解决文化隔阂所造成的理解问题。他在翻译《管子》中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让没有中国教育背景的西方人能够更好地理解《管子》的内涵,从而更好地阅读这一经典。李克版的英译本《管子》既是一部译著,也是一部科普读物,这是他相对于之前的翻译者难能可贵的。

进入21世纪以后,欧美学者对于《管子》的关注也开始明显下降。总体来说,目前欧美学者对于管子的研究领域仍有局限。自19世纪末期欧美学者开始研究管子以来,大多数人的关注点集中在文献解读、自然科学、宗教文化方面,《管子》中的政治、经济、思想等方面的内容,欧美学者的研究成果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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