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荷兰小男友:单亲妈的纠结跨国恋
2022-02-23马小铃
马小铃
在荷兰的陈姐以为她的人生可能就这样了:一个人在异国打工,一个人孤独终老……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的人生能换一种活法!
年过半百,离异女人在荷兰
陈玉莲是辽宁省鞍山市人,现年53岁。初中没念完,陈玉莲就去当了工人,1999年又赶上了下岗潮。为了家庭和儿子,陈玉莲把心一横,伴着当时的出国热潮,到荷兰当了劳工。初到荷兰,她干过清洁工、保姆、美甲师,什么脏活累活都做过。可最难挨的是对儿子、家人的思念和无法排解的孤独。
每年,陈玉莲把挣的钱都寄给了儿子。那时候,通信不发达,缺乏陪伴,儿子总觉得是陈玉莲抛弃了他。每次回国探亲,都不肯抬头叫她一声“妈”。
2005年,37岁的陈玉莲和丈夫离婚后,儿子随前夫一家生活。陈玉莲带着一身的病痛和满心的失落,重新回到了荷兰。在欧洲,人工费用很高,比较起来,劳工的收入甚至超过白领。所以,陈玉莲还是定期给儿子寄钱。
2013年,陈玉莲费尽千辛万苦通过了荷兰语考试,拿到了绿卡,用多年的积蓄在鹿特丹买了一套小房子自住。这期间,她交往了一个比自己小10岁的男朋友鲁特。鲁特身高1.85米,头发金黄,在当地一所小学教书,对陈玉莲很体贴。
陈玉莲寻思,鲁特和自己在一起,也是图个新鲜,但没想到,四五年下来,他对陈玉莲并无二心。
49岁生日那次,鲁特还请陈玉莲在中餐厅吃饭,手持玫瑰,“扑通”跪地,求起婚来,把陈玉莲吓得不轻。
陈玉莲一个奔五的老阿姨,眼角皱纹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当场吓得要跑,鲁特见陈玉莲不答应,还特别失落。
2017年,陈玉莲在鹿特丹一家中式按摩店工作。50岁生日时,她花了一万三千欧元买了一块劳力士手表犒劳自己。买这也就是图个喜欢,给客人按摩的时候,也一直戴着,方便自己看时间。
2018年底,按摩店里来了个山东女工,叫兰月。兰月只有20岁出头,和陈玉莲儿子一般大。刚来荷兰,她总是怯生生的。好几次,陈玉莲看见她在换衣间里偷偷抹眼泪,便赶忙上去安慰。兰月像个孩子一样,一头扎进陈玉莲怀里,说:“陈姐,我想家……”仅这一句,陈玉莲就感同身受,想起自己初到荷兰的种种辛酸。从那以后,陈玉莲处处关照着兰月。在店里,她把流程简单的活儿留给兰月;节假日,买点海鲜,做上几个中国菜,也叫上兰月一起吃;鲁特逢年过节送给自己的东西,她也转送给了兰月。
兰月一口一声“陈姐”,把陈玉莲叫得心都化了。陈玉莲笑说:“我比你妈还大呢,叫干妈!”其实,陈玉莲心里想的是,要是儿子在身边叫自己“妈”,该有多好。那时候,儿子已成年,读了大学,虽然平时不联系,但每年收到钱,也会说声“谢谢”。听着是生分,但她也习惯了。
就这样,陈玉莲和兰月互相填充着彼此的时光,慢慢弥合着心里的缺失。没想到,一次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碎了这样的宁静与和谐。
2020年9月的一个周日,陈玉莲、兰月和另一个按摩工人张姐在店里工作。
中午,来了一个东欧男人,询问晚上是否可以预留时间给他的朋友。陈玉莲用流利的荷兰语告诉他,周日接待客人到晚八点。东欧人点点头,观察了一圈,似乎对环境很满意。
那天,张姐六点就走了。晚上八点半,陈玉莲准备下班,却被兰月叫住,说要跟她一起回家。
陈玉莲答应了,随手把包放在了沙发上,坐在前台玩手机。这时,突然闯进三个男人,为首的,陈玉莲认出来,就是白天那个东欧人。
遭遇打劫,患上创伤后遗症
东欧人一把掐住了陈玉莲的脖子,把她的头狠狠砸在了前台上,嘴里喷出一股酒气:“geld geld(钱)。”
陈玉莲意识到自己遭遇了抢劫,这一砸,半边脸撞在了前台的招财猫上,直冒金星。
男人又用另一只手狠狠地薅住她的头发,使劲扇了她一个耳光。陈玉莲感到眼睛充血,鼻血也顺着嘴巴流下来。
可是,兰月那屋关着门,估计没有听见。
与此同时,另两个男人闯进后堂到处翻找财物。陈玉莲才反应过来,上午那男人说预约,实际是“踩点”!
兰月那间估计上了锁,最后,劫匪拿走了陈玉莲放在沙发上的包,和前台有放不多的现金。掐住陈玉莲的男人,撸起她的袖子,摘下了她左手的劳力士,迅速撤离,还不忘踹了陈玉莲一脚。
陈玉莲强忍着疼痛,挣扎着冲去兰月的按摩间,大声拍门。兰月打开门,看着她满脸的血和眼泪,愣了一下,赶紧把她扶起。屋内六十多岁的荷兰女客人,吓得立刻拿出手机报警。在等待警察的几分钟内,陈玉莲断断续续地讲起刚才惊心动魄的经历,兰月说她随手锁上了门,只听见东西摔碎的声音,以为陈玉莲打碎了杯子,而她在按摩,腾不出手。
三分钟后,警察迅速到来,调取监控,封锁街区。发现这三个男人转入一条没有监控的小路,随即上了不知哪个方向的高速,消失了。陈玉莲战栗着,半边脸都肿了,突然特别希望鲁特在身边,这才想起来,手机也被抢走了。
得到消息的鲁特,第一时间赶到,次日陪陈玉莲去警局录笔录,一同被传唤的还有兰月、女客人和老板娘。陈玉莲再次回溯了当时的情形,情绪很差,还被诊断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陈玉莲开始一宿宿地失眠和掉头发,随便一点动静都能吓得身体发抖。
心理医生开了镇静的药物,鲁特忧心忡忡地守着她,像哄孩子一样,伺候着陈玉莲。吃了药,总算能合上眼了,但她又噩梦连连,梦见被人追着暴打,梦见儿子撕心裂肺哭着喊妈妈……警员告诉陈玉莲,这种情况,可以合法休假,其间,能得到政府的补助和安慰金。
于是,陈玉莲辞掉了按摩店的工作,兰月也失去了联系。鲁特特意请了年假,搬进陈玉莲家里,做饭,陪她散步,带她治疗。鲁特总劝陈玉莲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最需要的是亲人的关心,他要陈玉莲主动和儿子唠唠嗑,說说心事。陈玉莲却觉得,这么多年,儿子连妈妈都不肯喊一声,现在跟儿子诉苦,博同情,不是给孩子添堵吗?
几个月之后,陈玉莲的病基本痊愈。2021年5月,警察局突然来信,说去年那三个抢劫犯落网了!万万没想到,这三人竟是兰月花钱雇来的,目的就是要打劫她!
兰月坦白了缘由。她说,雇人抢劫陈玉莲,是觉得她有钱。因为陈玉莲很大方,有什么东西都跟她分享,戴着十几万人民币的劳力士,浸了按摩油都不在意。
此外,陈玉莲还有个当老师的高收入男友,一来她有点妒忌;二来,她觉得陈玉莲即使被抢也不算什么“损失”。
兰月也没想到,她雇的这三个抢劫犯如此不靠谱,办事当天还喝酒,手表也没有按照“约定”交给她,可以说,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荷兰律法严苛,但司法程序繁杂,案子一般三五年才能宣判,在此期间,兰月会一直被羁押,等待她的很可能是多年的牢狱!
因祸得福,单亲妈妈的跨国恋
得知真相,陈玉莲又有点钻牛角尖了。自己已经53岁,钱财是身外之物,怎么就成了炫富?她对兰月大方,也是看对方独在异乡和儿子年龄相仿,本着中国人帮中国人的心理,为什么好心不得好报?她成天没精打采,郁郁寡欢。
这天,陈玉莲破天荒接到了儿子的视频电话!要知道,以往都是过年时,陈玉莲主动联系他,彼此也只是相互问候一下,就陷入无话可说的尴尬,然后匆匆结束通话。
视频时,儿子主动问陈玉莲怎么瘦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压抑许久的陈玉莲顿时感到一阵委屈,像个孩子样哭诉,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儿子耐心地听完后说:“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不是被打劫,您可能还没意识到鲁特对您一片真心呢!”
那一声“妈”,叫得陈玉莲浑身那个舒服!没想到,他们母子之间的隔阂就这样消融了。
后来,儿子也跟陈玉莲说了一些心里话,他说,小时候,他是挺埋怨她的;长大后,他虽然明白了妈妈的苦衷,但妈妈也很少和他联络,总显得那么生疏。这一次,是鲁特用陈玉莲的手机给他发了条荷兰语,他也是用翻译工具才看懂鲁特的留言,上面写着:“你妈妈可能需要你的帮助!”所以,他很紧张,马上和陈玉莲视频。
最后,儿子还说:“妈,您给我的钱,我都攒着呢!我马上毕业了,肯定能找到工作,这是您的血汗钱,您得自己留着。要是您回国,我给您养老!”这幸福来得有点猝不及防,陈玉莲还不知道怎么接话,儿子却自己笑了起来,“不过,我看您那个小男朋友挺靠谱,养老还轮不上我,哈哈哈!”被儿子这么调侃,陈玉莲不好意思起来,脸都涨红了。
事后,鲁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个劲儿地向陈玉莲道歉,说不是故意要看她手机的,是担心陈玉莲又犯病才给孩子发了信息……还不断请求陈玉莲的原谅。陈玉莲摸着他那一头浓密柔软的黄毛,感受着不属于自己这个年龄段的爱恋,像瞬间活明白了一样,又好像以往这几十年都白活了一样。
其实,像陈玉莲这一代人,年轻时是压抑的,也是吃够了生活的苦。对儿子,她尽可能地付出,却不敢奢望他能惦记自己,原谅自己,她不敢和儿子联系,是怕热脸贴了冷屁股;她胆怯、自卑,在国外出了事,渴望亲情,又怕被嘲笑,怕被说活该,国内不香吗?誰让你出国的?
面对爱情,陈玉莲不敢去爱小自己10岁的男人,不敢奢望一点点的甜。其实,亲情、爱情一直都在,只是自己不敢往前迈出一步而已!
人钻牛角尖,是一瞬间的事情,想开了,也是一瞬间。陈玉莲清醒了,琢磨着,往后余生,要换一种活法试试。她把头发染成了粉嫩色,做了美甲,开始大胆地穿渔网袜和高跟鞋,在不戴口罩的时候涂最艳的口红。因为陈玉莲身高有1.70米,本来就瘦,这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从背影看,和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也差不多。
走在运河边,陈玉莲发现好多男老外都微笑着看自己,有的竖着大拇指,称赞道:“Cool, mooi (漂亮)!”受到鼓励,陈玉莲尽情弥补着青春时代错过的色彩。
鲁特对陈玉莲更加痴迷,说早就该这样,还说他算是捡到宝了。以前鲁特给陈玉莲做西餐,她只是埋头吃,生怕一句话不小心得罪了人家。但现在,陈玉莲也开始学着礼貌性地建议:“如果牛排煎熟一点会更好,如果再配点芝士就更绝了!”鲁特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相当高兴,说陈玉莲很懂美食,很会品尝!
陈玉莲问鲁特到底喜欢自己什么,鲁特脱口而出:“善良啊!你对所有人都那么好,你为儿子付出那么多,你就像太阳,温暖着身边的人啊!反正,我以前从没有碰到你这么好的女人……”
陈玉莲愣了一下,原来,这世上真有人不看脸!自从和儿子敞开心扉,儿子也经常和陈玉莲视频,关心荷兰这边的疫情。他还经常和鲁特用英语亲热地聊天,称兄道弟。就连儿子的女朋友,看到陈玉莲的照片都惊讶不已地说:“阿姨这么潮啊!太飒了!我太喜欢了,以后我老了也要这样活!”
经历兰月一事,陈玉莲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她打心眼里认为,这件事不是在说好人不得好报,而是让她明白,只有努力把自己活成一束光,才能勇敢追求自己所渴望的,才能吸引到更多充满爱的人!
编辑/邵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