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上海动物园亚洲小爪水獭丰容

王智佳，孙文婷

（上海动物园 200335）

亚洲小爪水獭Aonyxcinereus又名小爪水獭，属于食肉目鼬科，是世界上最小的水獭种，体长一般为60～94cm。小爪水獭分布于我国云南、台湾、福建、海南等地[1]以及越南、柬埔寨等东南亚国家。习惯生活在有淡水和泥泞的沼泽的森林、稻田、湖泊、河流、水库、运河、红树林和沿海岸等地区，不喜欢没有任何掩护的空旷地带[1～3]。穴居，通常会在河岸上挖穴筑巢。昼夜活动，在白天不断地保养自己的皮毛，保持皮毛干燥。在水中时，游泳的速度很快，潜水可达6～8min。小爪水獭是社会化的动物，通常为大约12只组成一个群体，一起居住，一起嬉戏，当领地受到侵犯时，也会一同反击，主要通过声音和臭味来进行交流，用味道来划分领地[1]。特别擅长捕食淡水蟹，也捕食鱼、蛙、贝壳类等；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4]； CITES附录Ⅰ;IUCN红色名录易危VU[3]

动物福利(Animal Welfafe)是指动物如何适应其生存环境，满足其基本的自然需求。动物福利包括五大自由：动物不受饥渴的自由；生活舒适的自由；不受痛苦伤害和疾病威胁的自由；生活无恐惧的自由。

要想满足动物的五大自由，丰容是饲养圈养动物中必不可少的环节。

简要地说，丰容是指圈养条件下改善动物生活环境和提高动物生活质量的技术工作，也就是饲养环境与展出内容的丰富化。具体地说，是指在遵循动物行为生物学及自然生活史的前提下，通过改善圈养动物的生存环境，提高动物饲养管理水平，丰富动物行为的选择性、促进动物表现出物种适宜的行为和能力，从而达到提升其生活质量、提高动物福利水平的最终目的[5]。丰容可分为五大类：环境、社群、感知、食物、认知丰容。

1 材料与方法

上海动物园的亚洲小爪水獭展区被设计为陆地(浅水区)（平均水深约25cm）、中水区（平均水深约45cm）、深水区（平均水深约170cm）三个互相隔离的区域。

1.1 环境丰容

1.1.1 浅水区

鹅卵石 浅水区岸上、水底铺满了鹅卵石，野生环境下亚洲小爪水獭喜欢玩石子的行为得以展现。

树杈 枯树干、树根，堆得错综复杂的树杈，动物可以穿梭其中，进行掩护、攀爬、玩耍、蹭痒等自然行为。岸上还放置了高低不一的木桩子，供动物跳高，站立瞭望。

岛 水中设置了两个“岛”，动物在水中随时可上岛。其中一“岛”倒放一根大树根，动物能顺着树根爬上去。满足亚洲小爪水獭喜欢攀爬的好奇心。岸和“岛”以及两“岛”之间也有树干作为桥连接着，提供另一种上“岛”方式。

玩具 在浅水区增加了滑滑梯和轮胎秋千，PVC管跷跷板，使动物行为多样化，防止刻板及异常行为，增加活动量。

麻袋 水中的倒木，岸上的麻袋吊床能满足动物蹭干毛发的习性。

1.1.2 中水区

中水区水域占的比重多。岸上放了假树干，且提供稻草、木丝作为做窝材料，给动物躲避休息。过滤循环瀑布，净化水的同时，营造出自然的效果。

1.1.3 深水区

深水区水域体量大，为展示亚洲小爪水獭在水中和水下游泳和潜水的行为，水底下斜放的枯树干、树杈，使动物在水中、水边到处都能顺着枯木上岸和下水和当作水里的“支撑点”。水下放了陶罐，成了动物水中探索的“藏宝洞”。水中露出水面的树根、水泥仿真树杈不仅丰富了展区水体环境，还为动物提供了暂时休息和进食的区域。

图1 蹭树干

图2 岛和海洋球

1.2 社群丰容

展区内现在饲养着5母8公，共13只亚洲小爪水獭。亚洲小爪水獭有外场3个：浅水区、中水区、深水区。每个外场后都有一个后场。日常管理中会轮流去外场地或后场，还会根据需要进行拆分或合并。如繁殖期，保证每个群体里有一公一母；孕后期，保证一公一母单独共处；天气寒冷时在不打斗的情况下尽可能多的个体在一起，提高活跃度，增加运动量，从而起到提升抗寒力；时刻留意个体之间微妙的关系，进行拆分或者合并，使每个个体都在放松舒适并亲密、合作的环境下生活。

1.3 感知丰容

感知丰容的内容包括嗅觉丰容，视觉丰容及听觉丰容。

1.3.1 嗅觉丰容

嗅觉丰容是添加不同于日常饲养环境下的气味物体。

其他物种动物用品 比如其他动物的用品、其他动物的生理产物，如其他个体或者其他动物的粪便、垫草、毛发等，带来的嗅觉刺激。

不同个体用品 除此之外还会不定时的将亚洲小爪水獭不同笼舍内的物品互换一下，比如蹭痒摩擦的麻袋、玩具等，以此来刺激他们的嗅觉。

芳香植物 我园常用植物或者当季的花来对亚洲小爪水獭来进行嗅觉丰容，比如泡过的茶叶、大麦茶、金银花；盛开的含笑花、栀子花等。展区内还有多种植物，如桑树、竹子等，在不同季节会散发不同的气味。

1.3.2 视觉丰容

视觉丰容是指通过颜色、图画及物品给动物带来的视觉刺激。我园常使用彩色的海洋球来进行视觉丰容，以及展区内的绿色植物，游客们所穿的色彩不一的衣物都是很好的视觉丰容。浅水展区的斜对面有一个巨幅电视屏，每天固定时间播放着科普影片，涉及到多种丰容，视觉丰容就是其中之一。

1.3.3 听觉丰容

听觉丰容是指通过某种声音来使其聆听，寻找、模仿野生环境等的听觉刺激。

水声 我园中水展区有循环瀑布，发出轰轰瀑布声，以及浅水展区有循环过滤水通过大石块流出，发出小溪流水声，还原野生环境。

其他物种的声音 此外还有游客的嘈杂声、大人的叫声、孩童的嬉笑声、残疾车发动机声，以及三个展区对面间歇开关的喷泉声，临近小岛上鸟类（丹顶鹤、白枕鹤、小天鹅等）的叫声，都是自然环境下的听觉丰容。

1.4 食物丰容

日常基础食物是小黄鱼。为了避免食物单一，营养摄入不均衡，故每周1顿替换成基围虾、2顿替换成沙丁鱼。每周日常饲喂小黄鱼的基础上增加1次熟鸡肉丝、2次熟牛肉糜，不定时增加苹果、梨、胡萝卜。

为了迎合水獭好奇的特点，增加其自然行为以及每日摄入食物营养的多样性。在食物形态上，喂食方式上也会做出改变。

1.4.1 综合“寿司”

做法：将一种食材（熟鸡肉、鱼肉、虾肉等）剁碎，捏紧成椭圆形作为“寿司饭”，上面压一层另一种食材，就可做成各类“寿司”。如鸡肉糜黄鱼“寿司”，牛肉糜鸡肉“寿司”，黄鱼糜鲜虾“寿司”。

迎合水獭的好奇心，抓握能力，以及每天摄入食物营养的多样性。

1.4.2 法式水果下午茶

做法：苹果、梨等水果切成碎粒，与熟鸡肉糜、鱼糜、虾糜等一种或者多种混合在一起，可用苹果片作成的容器，取适量放其上进行摆盘。

不同食物的搭配可以同时吃到多种食材，以达到营养的均衡摄入。

1.4.3 酿黄瓜

做法：黄瓜去头尾，切段，去囊。塞入熟鸡、鱼、虾等一种或者多种肉糜。

增加水獭灵活手指的运用，延长取食时间，增加探索的乐趣。

1.4.4 投喂活物

在野外环境下，亚洲小爪水獭会运用高超的游泳及卓越的潜水能力、配合着柔软的身体、敏捷的身手、灵活的前爪来捕捉水里的猎物。在圈养环境下，水獭喂食方式比较单一。故我园不定时在水中投喂活泥鳅，活鱼（鳊鱼、鲫鱼、鲤鱼等），来增加其追逐、捕食猎物的自然行为。

图3 综合寿司

图4 酿黄瓜

1.5 认知丰容

1.5.1 水下扣扣乐

取食器制作：用4.5L矿泉水瓶或者任意广口塑料瓶、食品罐，瓶身侧边剪一个或多个拳头大小光滑的口，并烫一下边缘，在里面混合放入大石块和剪成小块的食物（如鱼段）。放入石块是为了可以让取食器沉入水底，使水獭可以潜入水底觅食，以此来增加野外行为。同时水獭需要用上灵活的前爪，并且开动脑筋，从石头缝中抠出鱼块。增加取食乐趣和时间。

图5 水下扣扣乐

图6 转转瓶

1.5.2 转转瓶

转转瓶制作：取3～5个塑料饮料瓶（瓶子数量可按照水獭数量调节），瓶口大小任意。在饮料瓶1/3至1/2处开两个对称的小洞，洞的大小比准备的细麻绳直径宽一点就可以。把绳子穿过两个洞，利用绳子把几个开好洞的饮料瓶连接在一条直线上，去除瓶盖，根据瓶口大小放入合适大小的食物，比如鱼块、猫粮、牛肉糜、鸡肉丝等，可以不同瓶子放不同食物。绳子两端固定在水獭站立够得着的高度（成年大致30～35cm）。水獭通过开动脑筋，旋转瓶子，使瓶口向下，食物掉落。增加了取食乐趣与时间。

1.5.3 拉拉乐

拉拉乐制作：在转转瓶基础上在瓶口处开个小孔，穿过一根细麻绳，打结。使细麻绳固定在瓶口上（绳子长度根据最后瓶子固定的高度调整），同样放入合适的食物，把瓶子两端的绳子固定在高处，水獭站立够不到的位置（大于1m为宜）。固定在瓶口的细麻绳的长度要垂到地上并且有余。使水獭通过拉拽的方式使瓶口向下取得食物。水獭会通过爪子来拉绳子，更多时候是通过咬住绳子往后拖。不仅需要动脑筋，还练习了臂力和咬力。

1.5.4 掏掏船

掏掏船制作：塑料饮料瓶1个，在上面开2～3个洞（开几个洞根据瓶子大小决定）。开洞的大小以卷筒纸纸芯为准。开好洞后在瓶子里放大小合适的食物，每个洞里塞一个纸芯。水獭会从纸芯的孔中掏取食物，展现了喜欢掏洞的习性。

1.5.5 藏宝盒

藏宝盒制作：沙盒里面放冰棒盒，5冰棒盒里面（空盒有盖×1 鱼肉有盖×2 鱼肉无盖×1 猫粮有盖×1 空棒×1），最后上面覆盖小石子。挖沙坑，掏冰棒盒充分展现了水獭的爱好。

图7 掏掏船

图8 还未覆盖小石子的宝藏盒

1.5.6 行为训练

行为训练可以定义为一种学习行为。在行为学中，学习的概念包括能够使动物的行为对特定的环境条件发生适应性变化的过程，也可以说学习是借助个体生活经历和经验使自身的行为发生适应性变化的过程，当这种实践过程是由人下达指令进行时，这个过程就被称为“行为训练”。简单地说，行为训练就是教导动物学习的过程[6]。

行为训练不仅可以使动物和饲养员之间建立互相信任的关系，并且对于动物串笼、医疗福利（体检、治疗等）起着重要的作用。训练也一种是学习的过程，更是可以提高动物福利的途径。

进航空箱训练 对于水獭的训练，我们训练进航空箱或者运输笼，这样在串笼过程中可以减少应激反应，避免造成对于动物的伤害。

定位训练及抚摸全身 训练定位并且可以抚摸全身，这样体检或者治疗时可以避免强制保定给动物及保定人员造成伤害。

上秤训练 训练上秤，每周测一下体重，可以更好地了解水獭的健康水平，也能随着体重的增长或者降低来调整饲喂量，进一步提高动物福利。

图9 定位训练

图10 上秤训练

2 结果与分析

2.1 部分丰容结果

说明“+”代表/每种丰容项目使用时长，+越多使用时间越久

2.2 分析

能够促进小爪水獭表现出适宜的行为和能力的丰容，相对使用频率比较高、使用时间长、参与个体多。如可以蹭毛发的树干、麻袋、木丝稻草等；可以促进表现游泳和潜水能力的水下陶罐、水下取食器、投喂活鱼活泥鳅等；可以体现灵活前爪的鹅卵石、酿黄瓜、掏掏船等；还有激发好奇心的陶罐、交换麻袋等。

也有几个相对使用频率比较少、使用时间短、参与个体少的几个丰容项目。滑梯使用的相对少是设计的时候忽略了滑道上太干，摩擦力太大，不易滑下。也因着摩擦力大，小爪水獭更多的是从滑梯逆行而上。可以在滑梯上装个水泵进行改进，使滑梯滑道上有循环流动的水流减少摩擦，更易滑下。感知丰容里，更多的是在生活环境中的丰容物，流水、瀑布、电视、游客，已经与环境融为一体了，完全脱敏，所以没什么反应。拉拉乐和藏宝盒参与个数不多，可能原因是拉拉乐位置放的太高，导致小爪水獭不知道里面有食物，虽然也好奇有拉扯过绳子，但是没有用力，所以没有取得食物，便失了兴趣。藏宝箱其中一个玩的还可以，就是难度太高，应该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比如前几次先沙盒里面插入冰棒盒，但是不要盖上插棒，使小爪水獭能够看到里面的食物，等它们知道里面是有食物的，之后就可以盖插棒，以及铺小石子了。

有两个个体本身对环境比较敏感，十分谨慎，需要更多时间来进行丰容物脱敏。

3 讨论

室外场地做丰容时比如种植物、或者放树干时，要考虑不要有能够让水獭可以顺着爬出笼舍的物品。需要考量摆放角度和物体高度。如爬山虎这些会爬墙的植物尽量不要种，如果种了的话务必及时修剪，避免水獭顺着藤爬出去；展区的树及任何物品不要太靠近围墙，亚洲小爪水獭十分擅长攀爬，避免沿着树干、顺着树枝爬出去。

亚洲小爪水獭牙齿很厉害，喜欢啃咬。所以放进去的丰容物，选择安全天的材质。比如麻袋、植物等。像取食器、海洋球这些塑料材质丰容物，放入之后饲养员全程监控，做完丰容立刻收走，避免造成安全隐患。还能够保持丰容物对小爪水獭的新鲜感。

对环境敏感的个体，需要更多时间对丰容物脱敏，当丰容物要长时间放在笼舍内时，要使用相对更安全的材质。避免使用绳子。

比较大型的丰容物，比如粗树干、陶罐、跷跷板等，需要固定好，以防松动，滑落、压伤动物。

食物丰容可以开发更多食谱，不仅限于本文写的，可以摸索出水獭爱吃的更多食材，另外每个水獭的口味都不同，按实际情况调整。

水獭爱咬、蹭、钻麻袋，所以麻袋定期消毒，并且多准备些好天气要晒干。

气味丰容时若要放其他动物或者其他个体的生理产物时，要对动物做些传染病检查，比如寄生虫、皮肤病等，避免交叉感染。或者利用包装袋等容器避免动物直接接触。

利用塑料瓶开口的丰容物边缘要烫一下，避免锋利或者毛躁的边缘划伤割伤动物。

做水下丰容的物品不影响效果的情况下可以固定一根绳子，方便使用后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