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写意 [三章]
2022-02-22吴红梅
诗潮 2022年2期
吴红梅
坐在三十二层落地窗前,与雪相距玻璃的厚度。
厚厚的积雪,如白毡。曾经绿茵如毯,此刻,白羊毛般平铺。假如忽然抽走玻璃,积雪倒灌,坐在地上的我顷刻会被掩埋吧?念此,手里的咖啡抖了抖,差点儿溅出来。
匆忙起身,向下望,影影绰绰的灰黑色,那是人类活动的痕迹;向远望,一片苍茫,天地笼统。
雪,还在下。在高处更能体会纷纷扬扬,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看得久了,心思也纷纷扬扬
凡事过犹不及,下雪也是。若恰到好处,便如妙笔生花;若不知节制,便殃及他人。
一场大雪,人变小了,楼变矮了,世界,终于慢了下来。
走路慢。皆拟白头翁,颤巍巍,慢腾腾,策藜扶杖且徐行了。
行车慢。不管豪不豪,都是龟速。车载多少酷炫的高科技,都不如制动好更贴心。
办事慢。平常急急如律令的,分毫不差需卡点的,都按下了暂停键。疫情可以喊stop,非常态的自然,也可以。人类,也要听天地调度和指挥。
于是,心思也慢了。计划着初雪到来时表演的浪漫与所谓踏雪寻梅围炉煮酒的雅兴,都被这场粗暴的雪扼杀了。
是的,慢下来,再慢一些,等一等身后一路追赶的灵魂。
小时候不懂,雪天只懂得玩耍,滚雪球、打雪仗、堆雪人;长大了,有些懂,看着为雪狂欢的一张张笑脸。想着后续种种可能的艰难,比如交通以及百姓菜篮子等等。
不简单地快乐,不单纯地忧伤。在这渐变的复杂中,产生了认知;在幾番纠结后,明晰了方向;在世相迷离中,聚合人间烟火。这也许就是余秋雨说的那种“无需声张的厚实”吧。
于是释然很多。各人自扫门前雪,再管他人瓦上霜——非常时期非常之举,就像“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盖是此理。可我仍相信,有三过家门而不入者,不信,你听,那彻夜不息的除雪机的声音;你看,那公众岗位上餐风饮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