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获得、风险感知对瓜农规模经营意愿的影响

马 芯，苗红萍，田聪华

（1.新疆农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52；2.新疆农业科学院 农业经济与科技信息研究所，新疆 乌鲁木齐 830052）

新疆优越的光热资源为西/甜瓜产业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吐哈盆地是新疆西/甜瓜的主产区，有着悠久的种植历史，其西/甜瓜产业对当地经济发展的贡献突出[1]。然而，随着市场竞争愈发激烈，吐哈盆地西/甜瓜产业发展进入瓶颈期，其产业经营方式亟待优化[2]。调查发现，土地碎片化经营一直制约着当地西/甜瓜产业的规模化进程。土地分散化经营阻碍了土地流转和适度规模经营[3—4]，使得农业生产的集约化、专业化、机械化难以实现[5—6]。吐哈盆地由于其自然条件及经济发展原因限制，当地西/甜瓜生产经营分散化、碎片化问题突出。自土地承包经营权确权登记工作启动以来，当地西/甜瓜种植户的土地流转意愿明显提升，但不同地区农户的土地规模经营意愿存在差异，导致吐哈盆地土地规模经营发展不平衡。农户是西/甜瓜生产的获益主体，其土地规模经营意愿直接影响着当地西/甜瓜产业经营规模化、集约化的进程。目前，关于土地规模经营的研究报道多集中在生产经营、模式和市场等方面[7—11]，而农户的技术获得途径和风险感知对其土地规模经营意愿的影响方面的研究成果尚不丰富。本文以吐哈盆地507户西/甜瓜种植户的调查数据为样本，梳理农户种植技术获得途径、风险感知程度对其土地规模经营意愿的影响，分析不同栽培方式、不同种植面积的农户规模经营意愿的差异，旨在为吐哈盆地西/甜瓜产业经营方式优化提供理论支持和参考。

1 研究区域与研究方法

1.1 西/甜瓜生产现状

近年来，随着吐鲁番市、哈密市农业产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当地西/甜瓜生产经营不断适应市场需求，形成不同区域、不同时段供应西/甜瓜产品的生产模式。吐哈盆地西/甜瓜早熟产区主要集中在吐鲁番市的高昌区、鄯善县、托克逊县，这些产区西/甜瓜的种植方式以早春育苗和露地直播为主，早春育苗一般安排在3月15日左右，露地直播在4月上中旬进行。中熟产区主要分布在哈密市伊州区、伊吾县淖毛湖区，这些产区的气候条件适合中熟型西/甜瓜生长，西/甜瓜产量高、品质好。此外，由于吐鲁番地区独特的气候条件，当地还会在6—7月复播秋茬瓜。目前，吐哈盆地西/甜瓜生产中存在的问题主要有：种植品种单一，以西州密17号和25号为主，区域特色不明显；外部市场竞争力下降，本地市场饱和；西/甜瓜种子质量难以保障，出苗率下降①数据来源：调查问卷整理所得。。

1.2 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自笔者对新疆西/甜瓜主产区吐哈盆地西/甜瓜种植户的实地调研，调研区域主要集中在吐鲁番市的二堡乡、恰特卡勒乡、三堡乡、达浪坎乡、鲁克沁镇、吐峪沟乡，哈密市的花园乡、南湖乡。调研采用随机入户访谈方式，调查问卷均由调研人员询问农户并填写完成。发放的问卷共计530份，剔除信息不完整、无效问卷23份，最终有效问卷为507份，问卷有效率为95.66%。

1.3 变量选择

1.3.1 被解释变量本文选取的被解释变量为农户土地规模经营意愿。主要以“您是否有通过土地流转扩大西/甜瓜种植规模的意愿”这一问题进行访谈。调查过程中采用二元度量法赋值农户意愿情况，当农户有通过土地流转扩大西/甜瓜种植规模的意愿时，赋值为1；当农户没有意愿通过土地流转扩大西/甜瓜种植规模时，赋值为0。

1.3.2 解释变量本文从西/甜瓜种植技术获得途径和风险感知2个方面选取影响农户土地规模经营意愿的相关变量。①技术获得途径。本文将农户获得种植西/甜瓜技术的途径分为三类：农户自身的种植经验；是否参加过政府组织的有关培训；是否得到过社会化服务组织的指导。②种植风险感知。本文将风险的来源分为两方面，一是耕地权益纠纷风险，例如耕地相关补贴由谁享受、耕地质量由谁保护、租金市场如何变化、流转年限内发生的违约如何处理等与耕地权益有关的问题；二是耕地未来经营效益风险，例如是否可以承受土地流转后由于经营不佳、自然灾害侵袭、市场不景气等风险所造成的收益降低。

1.3.3 控制变量本文的控制变量中以种植者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反映个体特征；以务农人口、家庭总收入反映农户家庭特征；以耕地总面积反映土地情况。变量的定义及赋值情况见表1。

表1 变量选择

1.4 模型设置

本文设定被解释变量为“是否有通过土地流转扩大西/甜瓜种植规模的意愿”。受访者须回答“有”或“没有”，以此表明其对当前土地规模经营的态度。由于农户有无土地规模经营意愿属于典型的二元离散变量，故采用二元Logistic模型。因此，设定被解释变量为农户规模经营意愿（W ish），“W=1”时表示农户有意愿，“W=0”时表示农户没有意愿。此外，由于农户土地规模经营的意愿受到西/甜瓜种植技术获得途径、风险感知、种植者个体特征及其家庭特征等内在因素的影响，基于前文分析，本文设定种植技术获得途径、风险感知为解释变量，并控制种植者个体特征及其家庭特征变量。建立的回归模型表达式如下：

式中：Wi表示农户有土地规模经营意愿的概率；Tim、Rin分别表示农户种植技术获得途径、风险感知程度；Cpi表示控制变量，具体包括种植者个体特征及其家庭特征变量；P表示第P个子变量；α0为常数项；α1m—α3P为待估计系数；εi为误差项；i表示第i个种植者。具体变量选取见表1。

2 结果与分析

2.1 多重共线性检验

为了保证模型估计结果的有效性，本文在运算数据之前对所选取的解释变量进行多重共线性检验。从运算数据结果看，各解释变量的VIF值均小于3，远远小于10。这表明各解释变量之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符合Logistic回归的基本要求。具体结果见表2。

2.2 基本回归结果分析

2.2.1 种植技术获得途径的影响分析种植技术获得途径对农户规模经营意愿的影响有以下几点。首先，按照个人经验种植西/甜瓜对农户土地规模经营意愿的影响在5%的显著水平上呈负相关关系，即不受传统经验约束的农户规模经营意愿高。吐哈盆地是新疆的西/甜瓜主产区，长久以来种植户积累了大量技术经验，随着西/甜瓜种植技术不断更新，具有丰富经验、思想开放的农户提升了经营能力，同时其通过土地流转扩大经营规模的意愿也有所提升。其次，参加政府组织的技术培训对农户规模经营意愿的影响在5%显著水平上呈正相关关系，即经常参加政府各类技术培训的农户规模经营意愿更高。有针对性的农业技术培训能够帮助农户解决生产中遇到的各类难题，从而提升其科学生产意识，因此经常参加政府组织的各类技术培训的农户，在掌握了更多的农业技术后其土地规模经营意愿也有所提升。再次，社会化组织的带动对农户规模经营意愿的影响在5%显著性水平上呈负相关关系，即单个小农户的规模经营意愿更高。调查发现，样本农户种植西/甜瓜的面积平均为3.84 hm2，这说明目前吐哈盆地西/甜瓜种植户多为小农户，而一般企业、合作社等组织更倾向于服务规模种植户，对规模种植户的关注度更高。随着西/甜瓜规模化种植带动农民增收的作用越来越显著，没有经历过社会化服务组织带动的单个小农户规模经营意愿较高。

2.2.2 种植风险感知程度的影响分析农户感知种植风险的程度对其规模经营意愿的影响有以下几点。①农户对耕地权益纠纷风险的感知对其规模经营意愿的影响在10%显著性水平上呈正相关关系，即不担心土地流转后耕地权益纠纷风险的农户规模经营意愿更高。随着土地流转相关法律法规不断完善，农地确权完成，在土地流转时会缔结租地合同以减少纠纷，农户通过签订合同确保未来能够更顺利地经营土地，增强了种植西/甜瓜的信心，其规模经营意愿得以提升。②农户对耕地经营效益风险的感知对其规模经营意愿的影响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呈正相关关系，即认为土地流转后西/甜瓜经营效益依然会增加的农户规模经营意愿更高。吐鲁番一年两熟的生产方式给当地种植西/甜瓜的农户带来了更多利润，随着资金的积累，农户对扩大经营规模获得更多收益充满信心，如果当前经营规模难以满足生产需求，这些农户积极的生产态度会促进其更愿意通过土地流转扩大经营规模。

2.3 异质性回归分析

2.3.1 栽培方式的异质性分析吐哈盆地西/甜瓜的栽培方式主要有2种，一种是设施大棚栽培，另一种是露地栽培。本文对采取不同栽培方式的种植户间规模经营意愿的差异进行分析[12-13]，具体异质性回归结果见表2。

1）种植技术获得途径方面。首先，根据自身经验种植西/甜瓜对设施栽培和露地栽培农户扩大经营规模的意愿均为负向影响，而对设施栽培农户的影响在5%水平上负向显著。这说明种植经验不太丰富的设施栽培农户更倾向于主动学习科学种植技术，其规模经营的意愿也随之提升。其次，参加过政府组织的培训对设施栽培和露地栽培农户的意愿均为正向影响，而对露地栽培农户的影响在5%的水平上正向显著。这说明露地栽培农户接受了相关的技术培训后，在实践中更倾向于进一步扩大生产规模。再次，在社会化组织的带动下种植西/甜瓜对设施栽培和露地栽培农户的意愿均为负向影响，而对设施栽培农户的影响在5%水平上负向显著。设施栽培具备克服气候、温度、时间等限制的优势，此外，企业和社会化服务组织对设施大棚面积小、数量少的农户关注度不高，这降低了农户扩大规模经营的意愿。

2）种植风险感知程度方面。首先，农户对耕地权益纠纷风险的感知对设施栽培和露地栽培农户的影响分别在5%和1%水平上正向显著。这说明随着农户法律意识的提高，其对契约效力的信任度也随之提高，对依法解决权益纠纷充满信心。此外，露地栽培耕地相对更好流转，所以这类农户的规模经营意愿更强烈。其次，农户对耕地经营效益风险的感知对设施栽培和露地栽培农户规模经营的意愿均为正向影响，而对设施栽培农户的影响在5%水平上正向显著。由于设施栽培的盈利更大，这更能使设施栽培农户增加设施大棚的数量。

2.3.2 种植面积的异质性分析研究表明，作物种植面积的大小对农户生产经营行为会产生较大影响[14-15]。调查发现，样本农户的经营面积在3.33 hm2以下的有393户，这说明目前吐哈盆地西/甜瓜种植户依然以小农户为主。因此，分析种植户的土地规模经营意愿，对于今后吐哈盆地西/甜瓜产业发展有重要借鉴意义，具体的异质性回归结果见表2。

表2 基本回归和分样本回归结果

1）种植技术获得途径方面。首先，依据自身经验种植西/甜瓜对种植面积≤3.33 hm2和>3.33 hm2农户规模经营的意愿均为负向影响，而对种植面积≤3.33 hm2农户的影响在5%的水平上负向显著。这说明相对于种植大户，小农户在主动学习科学种植技术的过程中其规模经营的意愿也随之提升。其次，参加过政府组织的技术培训对种植面积≤3.33 hm2和>3.33 hm2的农户均为正向影响，而对种植面积>3.33 hm2农户的影响在5%水平上正向显著。这说明政府的技术培训能够带动农户科学经营，而对种植大户的带动作用更显著。再次，社会化组织的带动对种植面积≤3.33 hm2和>3.33 hm2的农户分别在5%、10%水平上产生负向显著影响。这说明在社会化服务组织的带动下，相对于种植大户，小农户利用土地流转实现规模经营的愿望更强烈。

2）感知种植风险方面。首先，感知耕地权益纠纷风险对种植面积≤3.33 hm2和>3.33 hm2农户规模经营意愿的影响均在5%水平上正向显著。根据边际回归结果，种植面积>3.33 hm2的农户土地规模经营意愿相对更高。其次，感知耕地经营效益风险对种植面积≤3.33 hm2和>3.33 hm2农户的意愿均为正向影响，对种植面积≤3.33 hm2农户的影响在5%水平上正向显著。这说明小农户更加看好西/甜瓜未来的经营效益，其规模经营的意愿也更高。

3 结论与建议

3.1 结论

本文运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以新疆吐鲁番市、哈密市507个西/甜瓜种植户的调查数据为依据，实证分析农户获得种植技术的途径和风险感知与其土地规模经营意愿的关系。结果表明：不受传统种植经验束缚、参与政府组织的种植技术培训次数越多、经过社会化组织带动的农户规模经营意愿更高；农户对土地流转的法律法规了解程度越高、对现代化农业生产越有信心，其土地规模经营的意愿越高。

异质性分析结果显示，不拘泥于传统种植经验的设施栽培农户规模经营的意愿更高，而在接受过政府组织的技术培训后，露地栽培农户的意愿更高。此外，经过社会化组织带动的设施栽培农户规模经营的意愿更高；感知耕地权益纠纷风险对露地栽培农户规模经营的阻碍更小，而感知耕地经营效益风险对设施栽培农户的阻碍更小；单个小农户更愿意通过土地规模经营实现增产增收，在经过政府组织的技术培训后，种植大户增强了规模经营的意愿，在社会化服务组织的带动下单个小农户规模经营的意愿更高；虽然农户对耕地权益纠纷风险有顾虑，但这对种植大户的阻碍较小，其规模经营的愿意更高，而感知耕地经营效益风险对单个小农户的阻碍更小。

3.2 建议

调查结果表明，随着土地流转法律法规、政策的宣传和普及，同时在政府培训、社会化服务组织的引导下，农户对土地规模经营的认识大为提高，规避风险的能力明显提升，对未来西/甜瓜生产经营的信心也越来越足。本文从以下三方面提出进一步增强农户规模经营意愿的建议。

1）加强对农民的科技服务，充分挖掘农村技术潜力。政府应加大对农民技术培训的力度，帮助农民对传统种植技术进行提升和创新；借助吐哈盆地葡萄瓜果研究院的科研优势对西/甜瓜传统种植技术进行改进，并以科技下乡活动为契机，在当地进行宣传和推广，帮助农户更好地掌握规模化生产的技术要求；利用科技下乡活动，通过农民培训使农民提升科技生产能力，成为技术型人才，充分挖掘出农村技术潜力。

2）提升社会化服务组织的专业化服务能力。政府部门应建立并不断完善社会化服务体系，培育优秀的农业社会化服务组织，使其更好地带动农户实现科学经营。社会化服务组织采用先进的管理理念和生产技术，为农户提供技术支持，调动农户生产积极性，激发农户规模经营的意愿。

3）进一步完善有关政策制度，增强政策保障力度。成立村级土地流转法律咨询办公室，向农户解释合约内容，帮助农户订立合同，使农户提升风险防范意识。加大宣传力度，让更多农户充分了解土地规模化经营的优势，鼓励农户通过土地流转扩大经营规模，实现增产增收。积极宣传、推广预防和应对灾害的措施和有益经验，使农户不断提高应对灾害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