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之时代性的阐释
2022-02-14刘湘溶
刘湘溶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十八大召开十年来,我们经历了对党和人民事业具有重大现实意义和深远历史意义的三件大事,其中之一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党的二十大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大背景下的一个关键时间节点上召开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是党的二十大报告最核心的概念与命题之一。准确把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之时代性,对我们学习、领会和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十分重要。
时代一词与历史阶段一词同义,无论是在世界层面还是在国家层面,任何一个时代都有其特定的时代性。而国家层面的时代性是由特定的历史任务、内在依据、历史定位和所处的国际时代背景规定的,这些规定的组合使其与其他的时代相区别。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论断由党的十九大报告首次提出,党的二十大报告对此作了创新性的重大发展。我们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之时代性的阐释应当将党的二十大报告精神与党的十九大报告精神相贯通,并与习近平总书记相关重要讲话以及党中央相关重要文件精神相结合。
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历史使命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历史使命可归纳为完成“两个百年奋斗目标”和实现“一个伟大飞跃”。所谓完成“两个百年奋斗目标”,即在中国共产党建党一百周年时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一百周年时把中国建设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所谓实现“一个伟大飞跃”,即实现中国人民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在此要作两点解读:
第一,过去人们常说,毛泽东领导我们站起来,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领导我们富起来,习近平领导我们强起来。或许换一个说法更为准确:毛泽东领导我们站起来,领导我们实现了民族解放、国家独立和人民当家做主;邓小平、江泽民和胡锦涛领导我们奔小康;习近平领导我们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基础上奔富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小康社会不是一个概念。小康社会一般指介于温饱和富裕之间的比较殷实的生活状况。20世纪90年代初,我国曾提出小康社会的指标体系,共16项基本检测值,其中一项检测值是人均GDP2 500元人民币。邓小平曾说,到20世纪末经济总量“翻两番”,人均GDP达到800美元,在中国建立小康社会。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不仅意味着更高水平的人均GDP,而且要——这一点更重要——消除绝对贫困。
两个百年奋斗目标都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目标,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富起来和强起来这两个目标是不可分割的,二者相互交融、内在统一,只能逻辑地区分,不能作机械式简单的线性时序划分。其一,新时代我们要建设的中国是富强之中国,而非富而不强或强而不富的中国。其二,新时代我们要建设的富强中国是共同富裕的中国,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共同富裕是一个与贫穷、两极分化和平均主义相对立的概念,它对贫穷说不,对两极分化说不,对平均主义说不。由于地广人多,中国的共同富裕不可能是同时富裕,而是一个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先富帮助后富、先富带动后富的过程;共同富裕不但意味着要有较高水平的人均可支配收入,而且意味着中等收入家庭要有较高的人口占比,不但意味着绝对贫困的消除,而且意味着相对贫困人口的占比很小,且社会救助制度合理健全;此外,共同富裕还意味着包括医疗、教育、全民健康、养老等社会保障、公共服务体系的完善。其三,新时代我们要建设的不仅是富强之中国,而且是民主、文明、和谐、美丽之中国,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和美丽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相互贯通的五个基本方面,一个也不能少。
第二,我们建设的现代化是中国式的现代化,而不是西方式的现代化。“中国式现代化取得的辉煌成就,展现的光明前景昭示世人:世界上既不存在定于一尊的现代化模式,也不存在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现代化标准。”[1]党的二十大报告从性质、内涵、战略安排与实施等方面对中国式现代化进行了全面而精辟的阐述。从性质上看,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既有各国现代化的共同特征,更有基于自己国情的中国特色;从内涵上看,中国式现代化是“五个现代化”——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的有机统一;从战略安排与实施上看,中国式现代化分两步走,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2]22-23。
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是一项伟大而艰巨的事业,其艰巨性至少由以下两个因素决定。一是由中国式现代化的内涵决定。在中国式现代化的五个内涵中,仅从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这一条,便可知其艰巨性。党的二十大报告的表述是:“我国十四亿多人口整体迈入现代化社会,规模超过现有发达国家人口的总和,艰巨性和复杂性前所未有。”[2]22经济是基础,现代化对人均GDP是有要求的,人口规模巨大,必然要求现代化国家经济总量规模巨大。2021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为114万亿人民币,人均81 000元,我们还是发展中国家,当2035年我们基本实现现代化,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国内生产总值会是多少?人均会是多少?当2050年我们全面建成现代化强国,国内生产总值和人均又会是多少?需要多少投入和资源?会占有多大市场份额和环境容量?这些账是必须算清楚的,要做到心中有数、统筹谋划,要稳中求进、循序渐进、持续推进。二是由国际形势决定。关于新时代的国际形势,习近平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作了高度概括,2022年11月4日,在会见德国总理朔尔茨时,习近平又在“变局”之后加上“乱局”两个字,指出 “中德作为有影响力的大国,在变局、乱局中更应该携手合作”[3]。一变一乱,变乱交织使国际形势充满不确定性,危机重重,扑朔迷离。变局是具有二重性的,一方面随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加速演进,加上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深入,国际力量对比深刻调整,我国发展面临新的战略机遇;但另一方面由于世纪疫情,逆全球化思潮抬头,单边主义、保护主义明显上升,世界经济复苏乏力,局部冲突和动荡频发,全球性问题加剧,加上我国改革、发展、稳定面临不少躲不开、绕不过的深层次矛盾,党的建设特别是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面临不少顽固性、多发性问题,来自外部的打压遏制随时可能升级,各种“黑天鹅”“灰犀牛”事件随时可能发生,风险挑战和战略机遇也是并存的。我们必须对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艰巨性保持清醒认识和充分估计,“准备经受风高浪急甚至惊涛骇浪的重大考验”[2]26。什么是惊涛骇浪的重大考验?我党在历史上曾经历过的考验中有哪些属于惊涛骇浪的重大考验?为经受惊涛骇浪的重大考验为什么在坚持和加强党的领导、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观、坚持深化改革的同时,还要坚持发扬斗争精神,增强全党全国各族人民的志气、骨气、底气,不信邪、不怕鬼、不怕压[2]26-27?这些都是我们必须严肃认真思考的问题。
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内在根据和历史定位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内在根据和历史定位可归纳为“一个变了,两个没有变”。所谓一个变了,即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发生了转变,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社会生产力之间的矛盾,转变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矛盾法则是唯物辩证法的实质和核心,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任何事物都是一个复杂的矛盾体系,而主要矛盾则是在矛盾体系中居于支配地位的、对事物发展起决定作用的矛盾。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变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内在依据。
新时代中国社会主要矛盾中有两个关键词,一个是美好生活需要,一个是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涉及供、求两侧。需要为人所固有,在人的心理结构中属于个性倾向范畴。人的行为动力来自人的需要,优势需要引发人的行为动机。人的需要是复杂的,马克思认为它包括生存的需要、享乐的需要和发展的需要三个方面,马斯洛认为它由生理的需要、安全的需要、爱与归属的需要、尊重的需要和自我实现的需要五个层次组成。美好生活指的是一种生活状态或生活方式,而美好生活需要则指人民对于这种生活状态或生活方式的渴望和向往。美好生活需要并非外在于上述需要的需要,相反,美好生活要实现,上述需要的满足都不可缺失,它贯穿于衣、食、住、行、游、乐之中,体现于生育、入托、上学、医疗、住房、就业、养老之中;它既具有经济的价值取向,也具有政治的、文化的、社会的、生态的价值取向;它既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既是感性的,也是理性和诗性的,既是工作性的,也是休闲性的,既是实体化和现实化的,也是数字化和虚拟化的;它既离不开人均收入的增长且差距缩小,也离不开公共服务体系和社会保障制度的构建,以及环境的友好和文体事业的繁荣;它是财务自由和心情愉悦的统一,是存在感、获得感和幸福感的统一。
其实,人民对美好生活的渴望与向往早已有之,只不过是进入新时代,特别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之后表现得更强烈罢了,例如人民对生态环境优美的期望值更高了、对生态环境问题的容忍度更低了就是一个证明。尽管进入新时代以来,为了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满足,党和政府在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方面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但必须承认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仍然突出。发展的不平衡不仅表现在城乡、区域之间,而且表现在行业、产业之间,而发展的不充分则集中表现在人均GDP、全民劳动生产率、城乡一体化等与发达国家的差距上。发展的不平衡与不充分只能通过发展——高质量的发展——去解决,高质量的发展是注重提高效益、优化结构的发展,是坚持生态优先的绿色发展,是面向未来的可持续发展。
所谓两个没有变,一是中国的基本国情没有变,二是中国的国际地位没有变。
中国的基本国情没有变,中国还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社会主义是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我们还处在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即初级阶段的初级阶段,这是对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一个历史定位。中国共产党不但要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而且要坚定共产主义理想信念,为人类谋进步,为世界谋大同。两个“两谋”是内在关联、辩证统一的。
习近平指出:我们想问题、作决策、办事情始终都要从国情出发[2]22。从国情出发当然要从基本国情出发,然而,基本国情不等于国情,对于国情还要把握如下四点。
第一,在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中,中华文明是唯一延绵下来从末中断过的文明。有文字记载的中国古代史数千年,其中包括奴隶制社会和封建制社会,近百年的近代史则是半殖民半封建社会。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我们学习苏联搞了几十年计划经济模式的社会主义社会,后来又有十年“文革动乱”。这就是我们改革开放、进行现代化建设的历史前提。历史是一种传统,影响至今的传统,历史中有精华和经验,也有糟粕和教训,吸取精华和经验不易,去除糟粕、吸取教训也难。黑格尔曾说,人类唯一要吸取的历史教训就是人类从来不吸取历史教训。罗素也曾说,自从亚当和夏娃离开伊甸园,人类就不断做蠢事,直到原子弹爆炸。历史传统是强大的,其中积极的因素强大,消极的因素也强大。正因为如此,从消极方面看,我们的事业每向前推进一步都要和历史传统积淀下来的陈旧思想观念进行斗争,都要通过思想解放进行观念的破旧立新。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我们就搞了三次大的思想解放、三次大的思想观念的破旧立新,一是关于实践是检验真理唯一标准的讨论,二是关于市场经济姓“社”还是姓“资”的讨论,三是关于五大发展新理念的学习讨论。西方的宗教改革运动和文化启蒙运动,究其实质也都是思想解放运动,是为了给新兴的资本主义登上历史舞台扫除思想观念的障碍。受陈旧思想观念束缚的人是不可能开创事业的新天地、新气象、新局面的。
第二,资源与环境对经济社会发展的约束加剧,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瓶颈。这是改革开放后出现的一种新的国情。以党的十八大为节点,我国的改革开放可分为两个阶段,在第一个阶段,“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取得巨大成就,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取得显著成效,为我们继续前进奠定了坚实基础,创造了良好条件,提供了重要保障,同时一系列长期积累及新出现的突出矛盾和问题亟待解决”[2]4-5。这里的矛盾和问题之一便是资源环境约束趋紧和环境污染严重,如果不能解决之,发展便不可持续,人民美好生活需要便无法满足。为了解决之,党中央提出生态文明建设,并将生态文明建设摆在“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突出地位,融入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和社会建设的各方面和全过程。
第三,地大物“薄”,人口众多。中国的确地大,不但有960多万平方公里的陆域国土面积,而且还有近300万平方公里的海域国土面积。中国也的确物“薄”,而非物“博”,虽然资源丰富,不少资源蕴藏量位居世界前列,但人均下来便排在了后面。我们讲的物“薄”是人均意义上的物“薄”,因为人口众多,所以地大物“薄”。思考中国的问题,仅仅一般地强化人口意识不够,还要特别地强化人均意识才行。以前我们讲地大物博,是缺乏人均意识的表现,一字之差便可能导致对国情判断的失误。
人口问题曾经被联合国视为全球第一号问题。人口问题的复杂性在于它不但涉及人口的规模和增速,而且涉及人口的分布和结构。中国的人口问题首先在于规模巨大。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布的数据,2022年我国人口达到14.11亿,而且分布不合理,结构开始出现失衡。关于分布不合理,以“瑷珲-腾冲线”为界,中国94%左右的人口分布在此线以东46%左右的陆域国土面积上,而在此线以西54%左右的陆域国土面积上,只有6%左右的中国人口。人口结构失衡传统上是指城乡结构失衡,由于生产力水平低和城镇化率低,长时期内绝大多数的中国人口生活在农村。这种状况直到改革开放后才迅速改变,2021年我国的城镇化率达到64.7%。现在人口结构失衡主要指年龄结构的失衡,造成的结果是“未富先老”,中国2000年进入老龄化社会,2021年全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为26 736万,占总人口的18.9%。
第四,中国是一个还没有完全实现统一的国家。关于解决台湾问题,实现祖国完全统一的重要性,习近平在二十大报告中用三句话作了高度概括:“是党矢志不渝的历史任务,是全体中华儿女的共同愿望,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然要求。”[2]58而在巴厘岛G20峰会期间与拜登举行会晤时,习近平也用三句话对台湾问题的重要性作了强调:“台湾问题是中国核心利益中的核心,是中美关系政治基础的基础,是中美关系第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4]“和平统一、一国两制”方针是实现两岸统一的最佳方式。我们坚持以最大诚意,尽最大努力争取和平统一的前景,但决不承诺放弃使用武力,保留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的选项[2]58-59。
中国的国际地位没有变,中国还是发展中国家,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这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又一个历史定位。
虽然中国还是发展中国家,但中国的发展成就举世瞩目,以下两点足以证明。一是中国经济实力实现历史性跃升,集中体现为“一个第二,四个第一”。所谓一个“第二”,即经济总量稳居世界第二,2021年经济总量占世界经济的比重达18.5%;所谓四个“第一”,即谷物总产量稳居世界第一、制造业规模稳居世界第一、外汇储备稳居世界第一、货物贸易总额居世界第一。二是中国进入创新型国家行列,2021年全社会研发经费支出28 000亿元,居世界第二位,占国内生产总值之比为2.44%,研发人员总量居世界首位,全球创新指数排名第12位,在载人航天、探月探火、深海深地探测、超级计算机、卫星导航、量子信息、核电技术、新能源技术、大飞机制造、生物医药等方面取得重大成果。
尽管中国的发展成就举世瞩目,但中国还是发展中国家,和世界先进的发达国家相比尚有较大差距,尤其是在发展的平衡性、充分性上,在人均GDP上和全员劳动生产率上,在一些关键领域核心技术上,同先进发达国家相比尚有较大差距。差距就是努力的方向。我们必须始终记住发展是党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必须始终记住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人才是第一资源、创新是第一动力,完整、准确贯彻新发展理念,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着力推动高质量发展。
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国际时代背景
中国是世界的一部分。早在2013年3月,习近平在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的演讲中提出:当今世界,各国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程度空前加深,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里,生活在历史和现实交汇的同一个时空里,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5]。因此只有厘清全球时代背景,才能更加准确全面地把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时代。在全球视域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所处的是一个以和平与发展为主题但局部战争与军事冲突从末停止的时代,是一个以全球化为主导趋势但是逆全球化思潮抬头、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明显上升的时代,是一个新一轮科技革命方兴未艾并带动产业变革、重塑文明形态的时代。
和平与发展是时代的主题是20世纪80年代邓小平基于当时国际形势做出的重大判断。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在不同场合多次强调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没有改变,“这既是用宏阔战略眼光观察世界得出的科学结论,也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推动世界和平发展的坚定决心和强大意志”[6]。正因为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没有改变,所以我们还处在重要战略机遇期。
和平与发展的关系是辩证统一的,只有和平才可能有发展,只有发展——共同发展——才可能带来和平。唱响和平发展时代主题,必须致力于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坚持对话协商、共建共享、合作共赢、交流互鉴、开放包容、绿色低碳;必须大力弘扬人类共同价值观,促进各国人民相知相亲,尊重世界文明多样性,共同应对全球性挑战。
尽管和平与发展是时代的主题,但是局部战争与军事冲突不断也是当今国际社会的严峻现实。我们的地球并不太平,几乎天天都有冲突,并且越演越烈。俄乌冲突前景未卜,实难预测,谁也保证不了它不会升级而导致大国之间的直接对抗。我们在强调和平发展时代主题的同时,也应正视局部战争与军事冲突不断的现实,从而才有可能对当今世界进行不仅本质性而且确当性的把握。“主题”与“现实”的并存,意味着一方面历史潮流不可阻挡,且是人心所向,世界充满希望,人类前途终归光明;另一方面,恃强凌弱、巧取豪夺、零和博弈等霸权、霸道、霸凌行径危害深重,和平赤字、发展赤字、安全赤字和治理赤字加重,人类社会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世界又一次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2]60,意味着中国作为世界和平的维护者、共同发展的促进者,必须在强国的同时强军,在全面建设现代化国家的进程中,开创国防和军队现代化新局面。在坚定维护世界和平与发展中谋求自身发展,又以自身发展更好维护世界和平与发展[2]60、55、23。
《牛津英语词典》把全球化定义为“具有全球意义的行动、过程或事实”[7]。全球化体现为经济全球化、政治全球化、文化全球化等及其相互间的交织、渗透和融通。经济的全球化作为全球化的基础,是通过资本流动、对外贸易、技术转让等形成世界范围经济有机整体的过程和结果,且世界范围经济有机整体是由资金链、产业链、供应链等以立体网状式结构关联起来的。全球化始于工业革命,而到了二十世纪下半叶其势更加强劲。全球化不等于西方化,由西方国家所主导的全球化不过是全球化的传统版,它只是一种历史的现象,而非历史的应当,只是一个全球化的样态,而非样板。西方国家主导的全球化凭借的是武力侵略、殖民统治,赤裸裸地压迫和掠夺发展中国家,将发展中国家变成其资源供给国、商品倾销国、污染转移国,并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给发展中国家,充满了血腥和罪恶。现代版的全球化则由中国所主导,包括“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推动、“进博会”的举办,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人类共同价值观的呼吁……中国的发展不仅深刻地改变了自己,也深刻地影响了世界,为世界奉献了中国智慧、中国方案和中国力量。
全球化是世界的主导趋势,必须顺应之——积极主动地顺应之,但逆全球化思潮的抬头亦是当今世界的真实写照,无论是美国将中国列为战略竞争对手而进行封堵打压,还是世纪疫情和俄乌冲突等,都使全球化遭遇重大挫折。逆全球化思潮的抬头主要表现为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的明显上升。所谓单边主义以美国信奉的“美国优先论”最为露骨和典型,它唯我独尊,置国际组织、国际制度、国际规则、国际公约和其他国家意愿于不顾,以一国之私利为标准,我行我素,动不动就“退群”,搞经济制裁甚至军事干涉,对世界秩序造成严重破坏。所谓保护主义是指在国际贸易中采用各种经济和非经济的手段“筑墙设垒”“脱钩断链”,限制别国而谋取自身利益且显失公平正义的做法。我国坚持对外开放的基本国策,坚定奉行互利共赢的开放战略,坚决反对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
对于科技革命的意义我们永远不能低估。实践反复证明,科技革命必将带来产业变革及经济变革、社会变革和文化变革,从而重塑文明形态。工业革命的实质是科技革命,自工业革命以来,随着科技进步,科技转化为生产力的时间越来越短,产业与科技之间的关联度、依存度越来越高,产业迭代的速度越来越快。哪一个国家如果能够在科技革命中抢得先机,必将执世界产业变革、世界文明潮流之牛耳。
新一轮科技革命方兴未艾,它具有六个主要特征。一是重要科学领域从微观到宏观各尺度加速向纵深演进,科学发展进入新的大科学时代;二是前沿技术呈现多点突破态势,正在形成多技术相互支撑、齐头并进的链式变革;三是科技创新呈现多元深度融合,人—机—物融合加快,物理世界、数字世界、生物世界的界限越发模糊;四是科技创新的范式革命正在兴起,大数据研究成为继实验科学、理论分析和计算机模拟之后新的科研范式;五是颠覆性创新呈现几何级渗透扩散,以革命性方式对传统产业产生“归零效应”;六是科技创新日益呈现高度复杂性和不确定性,人工智能、基因编辑等新技术可能对就业、社会伦理和安全等问题带来重大影响和冲击[8]。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发展,我们将迎来一个走进深海、深地、深空,高速化、智能化、精细化、生态化、休闲化生产生活的人类历史的新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