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蕊斯：美化业绩助IPO 募巨资或为圈钱

余祎

普蕊斯是一家专注于提供临床试验现场管理服务的SMO企业，为客户提供SMO全流程服务，从而保证临床试验的高效与规范化落地。公司客户主要包括国内外制药公司、医疗器械公司等。

2020年10月，普蕊斯向深交所创业板提交上市申请，目前已获得创业板上市委的同意。公司预计募资7.02亿元，用于临床试验站点扩建项目、大数据分析平台项目、总部基地建设项目及补充流动资金，分别投入2.44亿元、1.02亿元、1.56亿元、2亿元。

但从招股书上会稿看，普蕊斯募集资金规模巨大，且部分募资用途的合理性值得讨论。2020年由于受到疫情影响，公司利润大幅下滑，但仍存在借助应收款远高于营收的高速增长以及费用控制增利的可能。

报告期内，普蕊斯主营业务收入全部来自于SMO服务，2018-2020年，公司营收分别为1.93亿元、3.04亿元、3.35亿元，净利润分别为3028万元、5236万元、3532万元。2020年由于疫情对公司业务开展产生不利影响，公司收入同比增速降至10.46%，净利润同比下降32.55%。2021年上半年，公司业绩开始快速增长，当期实现营收2.25亿元，净利润2733万元，同比大增61.51%、184.77%。普蕊斯选择的上市标准为“最近两年净利润均为正，且累计净利润不低于5000万元”。

但实际上，普蕊斯近几年营收的增长是建立在应收账款及合同资产快速增长基础之上的。

2018-2020年及2021年上半年，普蕊斯期末應收账款余额分别为7789万元、9763万元、3590万元、4848万元，2020年及2021年上半年合同资产期末余额分别为1.33亿元、1.67亿元。报告期末公司应收账款及合同资产（合称“应收款”）余额合计为7789万元、9763万元、1.68亿元、2.15亿元，增长非常快，尤其是业绩不佳的2020年。2019年至2020年，公司应收款期末余额增加7077万元，增长72.41%，但营收仅从3.04亿元增加至3.35亿元，增长10.46%，应收款增加额远超营收增量;2021年上半年，公司应收款比期初增加4666万元，占营业收入同比增长金额8556万元的比例为54.53%。

2020年，普蕊斯应收款期末余额为1.68亿元，占当期营业收入的比例为50.23%，远超同行。根据Wind，诺思格相应比例为26.16%，药明康德为25.44%，泰格医药为41.21%。

2018-2020年及2021年上半年，普蕊斯资产减值损失/信用减值损失（主要为应收账款坏账准备及合同资产减值损失）分别为206万元、133万元、406万元、468万元，占营业利润的比例分别为5.97%、2.25%、9.78%、15.01%，占比逐年升高。

除了应收款的快速增加，普蕊斯还可能存在控制费用的情况。2018-2020年及2021年上半年，公司研发费用分别为1175万元、1638万元、1499万元、1011万元，占营业收入的比例为6.09%、5.4%、4.47%、4.5%，公司研发费用并未随着收入的增长而增长，反而出现下滑。

即便对业绩做出些许“调节”，普蕊斯2020年净利润依然呈现较大幅度下滑，这或许与公司业务模式单一密切相关。

普蕊斯前身为原控股股东普瑞盛的SMO部门改组成立的全资子公司，普瑞盛主营业务为临床研究外包服务，而普蕊斯自普瑞盛独立出来后仅经营临床试验现场管理服务业务。

除普蕊斯外，目前行业内具有一定规模的SMO公司还包括药明津石（药明康德子公司）、杭州思默（泰格医药子公司）、西斯比亚、联斯达（康龙化成子公司）及圣兰格（诺思格子公司）等。

虽然普蕊斯在国内SMO行业属第一梯队，但不同于行业内其他开展多元化的临床试验外包管理公司，普蕊斯相对缺乏与其他业务的协同效应。2020年主营临床CRO（包括SMO业务）的公司如泰格医药、诺思格等的业绩均因疫情受到冲击，但影响程度却小于普蕊斯。2020年，诺思格营收同比增长13.87%，净利润同比微降1.2%;泰格医药营收同比增长13.88%，扣非净利润同比增长26.89%。反观普蕊斯，营收增长10.46%，净利润却下滑32.55%。

普蕊斯的经营模式为根据项目需求提供经专业培训的有医学、护理专业背景的PM和CRC团队，到各个临床试验机构协助研究者开展临床试验的现场执行工作，负责处理临床试验中非医学判断性质的事务性工作，因此公司业务人员数量占员工总数的比例较高，报告期内占比超过96%;公司主营业务成本亦是主要由直接人工构成。按照公司的说法，SMO属于人才密集型行业，但是普蕊斯员工离职率却相对较高。

2018-2020年及2021年上半年，普蕊斯员工离职率分别为26.66%、26.12%、30.50%、22.44%，绝大部分为CRC，员工流失严重。由于公司业务模式较依赖业务人员的规模及经验素质，因此相关员工的流失将可能阻碍公司业务拓展。

此次上市普蕊斯计划募资7.02亿元，用于临床试验站点扩建等3个项目的建设及补充流动资金。对于公司而言，募集超过7亿元足以再造三个半体量的普蕊斯。截至2021年上半年，普蕊斯的净资产只有1.93亿元;即便从总资产规模来看也是金额巨大，报告期末公司总资产为3.42亿元，募集资金总额甚至超过总资产的二倍。

在普蕊斯的募资中，有1.56亿元是用于总部基地建设项目，2亿元用于补充流动资金。截至2021年上半年，普蕊斯货币资金达1.1亿元，没有任何的长短期借款，财务费用为负数，那么接近30%募资额用来补充流动资金合理吗？

总部基地建设项目其实就是建设总部培训基地。据招股书注册稿，普蕊斯将在上海新购置2350平方米的总部基地场地，场地购置费用为1.18亿元，占到此项目募资金额的75.42%;此外设备购置预计投资1176万元，培训中心建设预计2007万元。

普蕊斯表示，公司现有工作人员遍布在全国各地临床试验医院，不利于公司统一开展培训工作和考核培训结果;通过总部基地的建设，可以实行规范的培训和考核。

截至2021年上半年，普蕊斯固定资产账面价值仅579万元，使用权资产仅662万元，说明公司自有及租赁资产的价值不高。据招股书注册稿，SMO服务主要依赖业务人员的人力投入，且SMO企业指派的CRC人员大部分工作都在临床试验机构现场完成，因此SMO业务本身属于轻资产业务，目前公司主要资产投入即为员工的办公电脑。同行业的药明津石、杭州思默及圣兰格均无自有房产，其總部及分支机构使用房屋均是租赁而来。

主业经营用房屋仅通过租赁即可满足需求，普蕊斯却要投入巨资建设培训基地，真的有必要吗？

不同于普蕊斯，诺思格拟新建项目使用房屋全部为租赁而来。据诺思格招股书注册稿，诺思格IPO募投项目的全部办公物业均采用租赁方式，例如其临床试验管理平台项目的子项目人才培训中心拟租用一处约为600平方米的写字间，用于开展培训中心的日常培训工作;SMO中心项目拟在北京租用一处约320平方米的房产作为SMO中心总部。具体而言，诺思格3个募投项目设备购置费合计仅为3179万元，占项目投资总额比例在5.2%-9.85%，其将大部分资金用来作为培训费，合计为2.98亿元，占项目投资总额比例在52.17%-72.98%。

反观普蕊斯，总部基地项目场地购置费用和培训中心建设预计投资额合计为1.38亿元，占项目总投资的88.3%。如果公司将更多资金用于培训而非购建房产，会不会是更有利的选择呢？

普蕊斯IPO募投项目中，临床试验站点扩建项目计划对现有临床试验站点进行升级，并新建29个临床试验站点，项目预计投资规模2.44亿元，其中大部分为人员费用，金额有1.8亿元，占比达73.83%。

诺思格也有类似的募投项目，招股书注册稿显示，诺思格的SMO中心项目除建设总部外还将在全国21个城市改建或设立SMO服务网点，项目投资总额6293万元，其中占比最高的为培训费，金额有3283万元。可见诺思格与普蕊斯类似项目具体投资情况差异巨大。

按常理讲，新建站点的人员费用大部分计入营业成本，余下一般计入日常费用支出，募集资金用于覆盖经营成本，这种情况在A股上市公司中似乎比较罕见，普蕊斯募资用途的合理性或许值得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