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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层化”下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提升的困境与对策

2022-02-10胡梅花郭琼

理论导刊 2022年12期
关键词:圈层场域网络空间

胡梅花,郭琼

(赣南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西 赣州 341000)

互联网日益成为意识形态斗争的主阵地、主战场、最前沿,“在互联网这个战场上,我们能否顶得住、打得赢,直接关系我国意识形态安全和政权安全”[1]。当前,网络“圈层化”成为人们网络文化生存的基本样态。“网络空间是亿万民众共同的精神家园。网络空间天朗气清、生态良好,符合人民利益。网络空间乌烟瘴气、生态恶化,不符合人民利益。”[2]“意识形态工作是为工作立心、为民族立魂的工作。”[3]因此,对“圈层化”下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提升的困境与对策进行分析与研究,对抵御网络意识形态风险,净化人民群众精神家园,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一、“圈层化”下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提升的“入圈”表征

随着“圈层化”在网络媒介发展和社群分化传播的形势下不断衍生,网络空间圈层特性凸显。网络社群内因默认的信息编码方式而享有同质性信息,网民个体因出入各圈层场域形塑了多元身份,亦可随时脱离某个圈层而自主选择社交领域。阵地是意识形态工作的基本依托,特征化的圈层场域导致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内容趋于私密化、生态趋于复杂化、传播趋于开放化。

(一)圈层信息的同质性导致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内容私密化

现今圈层类型多样,无论是饭圈、动漫圈还是电竞圈,都有各自圈层特有的话语体系,这种独有的话语体系是建构圈内信息同质性的重要方式。而这一信息接收体系在固化各圈层边界之时,导致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内容在圈层交往中被封闭在主流圈层中趋于私密化。

一方面,拥有非同质性信息的人无法获取圈内“密钥”而被拦在圈层之外,马克思主义的理论魅力和实践权威在拥有共同兴趣、思维相近的成员中进行催化。因此,网络上“马克思主义过时论”“马克思主义无用论”等错误思潮被传递主流意识形态的黏性群体彻底排除在外并予以批驳。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通过成员的理解与再创造进行圈层内的私密化扩散,在相互学习、借鉴的过程中,深刻领会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深度和实践广度,不断强化马克思主义在圈层内部的思想引领力。

另一方面,囿于圈层信息的同质性,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内容被固化在圈层内部,封闭性亦是其内容所处信息环境的特点。互联网的开放性打破了传播主体与受众之间的单向完整闭环,而圈层又再次进行分类和过滤,网民的关注点限于自身的兴趣爱好,形成了以个体为中心的信息圈。因此,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内容被众多小众化圈层区隔开,封闭于特定的主流圈层中并被逐渐剥离,网络空间主旋律、主基调的地位面临挑战。具体而言,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内容在圈层中的私密化虽排除了“他者”的侵袭,但亦会被“他者”排斥,而逐渐丧失影响力。

(二)圈层身份的多元性导致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生态复杂化

“场域是社会个体参与社会活动的主要场所,场域本身具有结构性的力量。”[4]网络圈层带来了一种特殊的聚合效应,形成了众多新型的人群交往模式以及流动场域,从而使得趣缘文化前沿的圈层群体基于同样的情感、兴趣会集为众多新部落。

而在网络互动中,每个人在这种后现代部落中会按照日常中的不同时刻而分属于几个不同的部落[5],使得他们在差异性甚至叠加的圈层部落里拥有多元身份。网民在圈层交往中可以是追剧党、追番党、美妆博主、亦可为“吃播”“CV”等,多元身份的圈层成员带来的小众文化或趣缘文化直接导致非主流意识形态的日益分化和多元化,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生态在“圈子化”的多样思潮下趋于复杂化。其一,主流意识形态圈层成员在交叉重叠的场域转换身份,他们的行为方式、兴趣、喜好复杂多样,甚至互相影响各自的观点看法,多元的身份表达导致圈层内部生态复杂化。其二,网民个体都可以成为某个新圈群场域的成员,在圈与圈之间传递着理性社会心态和积极社会气象,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塑造良好的舆论生态环境。反之,受资本逻辑驱使,部分网民成为网络水军,不断“制造热点”“贩卖焦虑”,加入“标题党”的行列当中,这破坏了风清气正的网络空间环境,干扰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生态。

(三)圈层社交的自主性导致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传播开放化

当前,人们的网络社交不断圈层化,既可因现实生活中的社会关系和情感亲疏而聚合,亦可基于虚拟世界中不同个体的需求、兴趣、价值聚拢,从而兼有自主性的特征。“互联网任何一个网络节点都能够生产、传播信息,以去中心化的分布式网状结构颠覆了传播的‘中心点——受众面’式结构。”[6]伴随着圈层社交自主性的深化,多元化的传播主体、多样化的传播渠道使得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传播逐渐呈现开放化趋势。

其一,随时加入临时圈或脱离固定圈的态势,双向性互动式的交往取代了人与传播信息的单向流动,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信息环境呈现开放性。“人人都是麦克风”致使原本只能处于主流媒体视野之内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传播于各圈层场域中,其传播过程由多元化主体参与,并栖息于多样化的社会情境之中,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传播与社会关切议题、现实状况相关联。其二,社交自主圈子化的不断扩大,不仅使得社会信息在多主体间传递和流动的速度不断提升,更是塑造了爆炸式发展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信息传播群体。但社交的自主性亦在不断传播各种非主流意识形态的超量信息,“信息过载”的现象在一定程度上稀释了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实效。在开放化的圈层场域中,分众化的信息内容、非主流媒体的影响力在各圈层中的扩大,使得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传播的不可控因素增加,自主社交下的信息传播群体成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传播的新变量。

二、“圈层化”下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提升的“破圈”困境

新时代,网络圈层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提供了新场域、新渠道、新视野。但信息同质性、身份多元性、社交自主性的圈层场域同样催生了定制化的圈层文化内容、多元化的圈层主体形态、组织化的圈层交往方式,正日益消解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说服力、离散理论解释力、阻隔价值凝聚力,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的提升在无形中遭遇圈层化困境与挑战。

(一)定制化的圈层文化内容消解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说服力

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政治引领力和思想引领力往往见之于其话语影响力,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说服力的发展,亦促进其引领力的提升。网络圈层语言基于共同兴趣、情感交融而建构,催生了定制化的圈层文化内容,广大圈群用户亦乐享这种定制化、精准化的服务。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话语体系在这种定制化服务的冲击下容易与网民的网络语言相脱节,此类话语体系离散的态势无疑会消解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说服力。

其一,基于兴趣情感定制,削弱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内容针对性。网络技术的发展催生了以“趣缘”为核心的社会关系。当下,这种趣缘群体“构建了以兴趣和情感为核心的趣缘‘圈子’,形成了‘圈子化’的文化传播机制”[7],创生了一种“定制性”的小众文化和边缘文化。无论是以微信、QQ为代表的社交圈,还是以明星、粉丝为主导的“饭圈”,都有着自己专属的密码语言,“各种掺杂着非主流价值观的文本在亚文化圈层中流行”[8],并构筑起群体认同。这些与主流话语编码程序脱离的文本话语,无形中在传播主客体之间形成了一道话语屏障,削弱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内容的针对性与吸引力,使其难以引领圈层对象的思想动态。

其二,基于交流表达定制,冲击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内容权威。各圈层基于兴趣情感的圈际化,加上人数规模限制,圈层成员个性彰显,其圈层内部交流表达与大众认可脱序而话语体系凸显小众化。在这种各自默认的文本互动规则下,加之圈层信息的同质吸引与聚焦推送,社群民众被定制化内容交互裹挟。比如,饭圈中的“yyds”(“永远的神”)“nsdd”(“你是对的”),动漫圈中的“233”“hhhhh”……诸如此类的圈层口语或网络符号,只有进入圈层的成员方可理解其特定含义。总之,圈层成员由于交流表达的小众化而自动排斥非圈层内部的信息,只吸纳自身所属部落的信息,进而消解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认同、冲击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权威。

(二)多元化的圈层主体形态离散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理论解释力

“现实主体被(互联网的)信息方式置换成一个多重的、散播的和去中心化的主体,并被不断质询为一种不稳定的身份。”[9]圈层场域的多元身份表达正是这样一种典型的网络亚文化政治表征,塑造了复杂多样的网民个体特性。多元化的主体形态在各自圈群部落的自由自主性激发了个体在虚拟空间中更为自由的表达,使得不断生成的多样化价值观念得以放大和加强。这在一定意义上难免削弱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关切社会、解决问题的理论活力,致使非主流意识形态的分众化和多元化日益离散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理论解释力。

一方面,圈层主体的交互形式扩大了“去中心化”传播范围,传统意义上教育者和受教育者的主客体关系被消解。网络空间中原子化存在的网民成为了圈层间的信息传播主体,其在面对诸多特定圈层的主张时,“随风倒”现象频繁出现,所谓的圈层共识不断扩大从而弱化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理论凝聚效能。另一方面,多元化传播主体的这种极强的交互性会因其隐匿性而肆无忌惮,以一系列现实问题为由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发难。这种“点对点”“面对面”“圈对圈”的分歧对抗,侵占了大量的网络资源,如果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不能对这种圈层对抗性矛盾作出有效解答,则会在圈层中遭遇认同危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理论解释力在这些圈地自萌、党同伐异的圈层主体形态中被严重质疑并呈现离散态势。

(三)组织化的圈层交往方式阻隔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价值凝聚力

圈层化的网络空间带来了交往方式的组织化,网民个体基于兴趣爱好和自主选择分化为不同群体,呈现“人以圈分”“人以圈居”的新特点,这无疑扩大了价值观分化的趋势。在虚拟空间生活骤然不确定的状态下,组织化的圈层成员极易受到环境和各种社会思潮的影响,给价值错位、价值相对主义、价值虚无主义带来了可能,从而在某种程度上阻隔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价值凝聚力。

具体而言,圈层内部的高度组织化既可快速将成员动员起来,亦会导致利益的个人化,冲击社会价值底线。在新媒体时代,层出不穷的拉票无不体现出个体强烈的功利性。微信朋友圈被这种“选举假象”所牵制、污染,“友情”元素被私人利益所包裹,集体意义的共识与团结顿时化空。这种价值观上的个人主义是最常见的价值错位,极易演变为价值相对主义,从而消解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价值凝聚力。如“饭圈”文化的高度组织性催使粉丝为了维护自家偶像,专门成立“反黑站”群起而攻之,甚至做出造谣攻击等网络侵权违法犯罪行为。圈层空间下此类只承认个体特殊价值的价值相对主义现象会不断演变为否定一切价值的价值虚无主义。例如,圈层社交平台遵循“流量至上”商业逻辑,流量数据裹挟饭圈群体,诱导他们成为“打榜”、造数据的附庸,并对其进行精神控制,进而煽动其非理性情绪而谋取利益。因而,在“流量”主宰圈层社交的生活中,“饭圈”粉丝“心甘情愿地成为娱乐的附庸、毫无怨言,甚至无声无息”[10],最终阻隔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在网络空间的价值凝聚力。

三、“圈层化”下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提升的“出圈”对策

随着互联网的迅猛发展,各单独圈层不断发生摩擦和链接,意识形态的多元化发展尤其凸显,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提升面临机遇和挑战。马克思指出:“如果从观念上来考察,那么一定的意识形态的解体足以使整个时代覆灭。”[11]因而,在既私密又有组织性的网络圈层中,必须做好意识形态工作,积极主动再造圈层、融入圈层、升级圈层,从而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力提升尽快实现破壁出圈赋能助力,保障网络意识形态安全,进而凝聚社会共识、深化公众认同。

(一)再造圈层:批判利用圈层文化树立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权威

新时代意识形态建设的重要任务在于“深化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推进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建设”[3]。意识形态的话语权威不仅意味着其为人们所认可与认同,而且表明其自身具有强大感召力,因而树立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权威对其引领力的提升至关重要。在信息时代,“对新媒体,我们不能停留在管控上,必须参与进来、深入进去、运用起来”[12]。圈层文化因新媒体技术的进步而不断繁荣,因而要以圈层场域为背景,以传统媒介为支撑,注重批判利用圈层文化,有效构建新形势下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圈层。

一要强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圈层文化的导向作用。注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圈层文化形成源头以及文化内容本身的引领和融入,同时发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社群个体的亚文化辨识与圈层选择的引导作用,保障圈层文化内容的正确价值导向,不断矫正圈层消费主义、流量至上、暴力恣肆等恶俗文化现象。二要明晰圈层文化内容的价值边界。基于“内容为王”,划清优质圈层文化同低俗、媚俗甚至恶俗圈层文化之间的界限,积极推介富有文化内涵和价值意义的文化内容。如2019年,以人民日报为代表的主流媒体,主动设置议题,亲切地将国家称为“阿中”;2020年,在新冠肺炎疫情下央视频的“云监工”直播中,不少网友为施工器材取名、磕CP,甚至呼吁官方开通捐款通道进行应援。此类将议题主动融入自己内容的“饭圈”应援文化,有利于削弱亚文化的“他者性”,亦是主流文化话语不断创新发展的力量。总之,话语的创新与建构是主流文化与亚文化互动交融的有力抓手。要以圈层文化激活主流文化中固化的一面,进行全方位的政治议题传播,为圈层群体提供身份认同感和民族归属感,进而提升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权威,实现内在的破圈诉求。

(二)融入圈层:主动对话圈层主体彰显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理论优势

“问题就是时代的口号,是它表现自己精神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13]在圈层场域多元化社会思潮冲击下,要坚持问题导向,以时代化的马克思主义理论解释和回应网络空间中的新问题,并通过大众化的语言和途径宣传教育网民,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理论解释力。网络圈层空间的主体是广大人民群众,因而新时代以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引领网络圈层,需融入圈层,主动对话圈层主体,关注圈层成员的现实生活,聚焦个体现实问题,彰显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理论优势。

一是关注人民需求,创新叙事方式。“如果不能及时研究、提出、运用新思想、新理念、新方法,理论就会苍白无力、哲学社会科学就会‘肌无力’。”[14]342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在圈层场域不仅要以理服人、更要以情感人,需从网民的日常生活入手,将宏观叙事与微观表达相结合,避免意识形态理论成为“空中楼阁”。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理论宣传在保持理性权威时要多一些人文关怀,理论成果要密切关注人们的利益诉求,使科学理论从书斋走向大众。二是关注圈群意见领袖,加强良性互动。网络意见领袖拥有众多粉丝,其言论传播迅速、触及面更广,“往往能左右互联网的议题,能量不可小觑”[14]325。因此,打破圈群中的闭环场域,使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有效入圈,就要充分发挥意见领袖的示范和引导作用。一方面要关注思想稳定、态度端正、信念坚定的“意见领袖”,着重加强其马克思主义理论素养,把意见领袖培养成马克思主义者,从而把控网络圈层的立场和观点;另一方面要积极引导意见领袖发挥“关键少数”的作用,在圈群中设置符合主流价值的舆论议题,最终实现在集群性的信息分享与互动中提升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理论优势[15]。

(三)升级圈层:规范管理圈层交往助力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价值传播

习近平强调:“党高度重视互联网这个意识形态斗争的主阵地、主战场、最前沿,健全互联网领导和管理体制,坚持依法管网治网,营造清朗的网络空间。”[3]在圈层空间中,整体且统一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内容在传播过程中被圈层的自主社交分割,在很大程度上消解了其深度和价值意义。同时,圈层交往中多元、碎片化的信息文本致使人们不可避免地陷入无意义的语境中,甚至被“娱乐至死”。因此,对网络圈层交往的规范管理显得尤为必要,要有力批判一系列错误思潮并构建有效的网络治理体系,营造清朗的圈群场域,从而不断升级圈层,助力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价值传播。

一方面要以正确的舆论引导和规范圈层成员的思想行为,并对各种非(反)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内容、实质和危害进行深度剖析,助力解决圈层交往的乱象问题[16]。饭圈粉丝作为国内外各大社交网站的活跃群体,受到境外媒体的广泛关注,有些境外媒体甚至潜伏于饭圈内部渗透历史虚无主义、民粹主义、反智主义等错误思潮,他们“带节奏”地煽动粉丝群体为国外偶像站台、污蔑本国民族英雄。这就要求我们要认真研判和分析网络空间的“三个地带”,巩固和发展“红色地带”、争取和引导“灰色地带”、依法整治“黑色地带”,旗帜鲜明地开展思想批判。另一方面要健全圈层治理体系,维护网络意识形态安全。要严格落实意识形态工作责任制,夯实网络综合治理的法律基础,整治网络圈层乱象,构筑起维护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安全的防火墙;要建立党委统一领导、政府管理、网民共同参与的齐抓共管的网络治理体制,助力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传播。因此,对于圈层社交中的错误言论要有力批驳、对不良信息要尽早清除、对不规范行为要及时纠正,确保圈层交往发展助力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价值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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