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BA的空场效应

方正宇

虽然没听到新年的鞭炮声，但年初的CBA赛场却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在2022年举行的CBA比赛中，先后出现多起颇为激烈的冲突，已成为必须引起警惕的一种现象。

比如在辽粤二番战中，韩德君和威姆斯发生冲突，闹到了挥拳相向的程度，被主裁判同时驱逐出场。赛后非但传出了两名球员分别被禁赛多场的消息，甚至韩德君还可能因为鼻梁骨折而长期缺阵。如果说球员之间的“武斗”让人觉得血腥残暴，那么发生在主帅之间的“文斗”则显得有些另类。在上海对北控的比赛中，李春江跟马布里在教练席上互喷“国骂”，结果也是双双领受罚单;更为不可思议的是，有些争执未必出现在交战双方之间，有可能将现场的第三方也拖下水。比如在北京首钢参加的一场比赛中，居然出现了球员跟现场的一名记者争吵，而且吵到了导致比赛被迫中断的程度。

对于种种乱象，或许有人会将其归咎于具体人员的道德素养。然而，当如此之多的矛盾集中爆发时，恐怕还存在某种偶然背后的必然性，那就是“空场”对赛场秩序产生的微妙影响。以李春江和马布里的那场“跨国交流”为例，正因为空旷的观众席上全无喧闹之声，才让两位主帅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也导致面对面的刺耳毫无缓冲余地。至于那位跟球员产生争执的记者，也算是现场仅存的少数观战者之一。可能无论她自己还是相关球员，在那一瞬间都有点蒙圈──到底该把她当成“记者”还是“观众”来对待？也许正是这种认知上的模糊，才会导致双方相继出现一系列有悖专业精神的举动。

出于疫情防控的考虑，本赛季的CBA继续选择赛会制而非之前的主客场制。当球迷被排除在观众席之外时，受到影响的不仅是门票收入，还有赛场氛围的明显变化。在以往的主客场赛制下，球员们比赛中的发挥好坏，可以从主场观众席得到或正或负的即时反馈，令个人情绪因共鸣而融入现场氛围，客观上也可能形成疏解的通道。如今，观众席变得一片寂静，无论球员、教练还是记者，情绪反应都会在现场被放大，直至爆发激烈冲突的地步。

现在的局面有点像是在教室里，平时一直有老师上课，突然宣布同学们可以自习，而且现场也减少了老师的监管，可想而知，肯定会有不少教室内出现混乱不堪的场面，甚至逼迫校方不得不做出开除学籍之类的严厉处罚。解决这些麻烦，最好的方式当然是重新找到老师回来上课。可如果暂时还不允许老师进入教室，又该怎么办呢？此时此刻，也许只能召唤那句我们从小听到大的名言：“学习，主要靠自觉。”

千万别以为这只是句空话套话，以实践经验而言，自觉性往往是好学生们最重要的优点。或者反过来看，那些总需要老师或父母在身后强迫学习的孩子，其学习成果的上限终究有限。所以，只有让孩子真正明白学习的目的和意义，才能在他们那里产生由内而外的自觉性，进而成为在任何环境下都能安心学习的持久动力。

CBA的从业者们必须明白一个道理：整个联赛的影响力是大家赖以生存的共同基础。一旦因为个体的莽撞之举导致联赛整体形象受损，那么，当这些量变逐渐累积到质变的程度之后，总有一天会砸掉各位的饭碗。只有想明白这个道理，并且真正将自己跟他人视为利益共同体的组成部分，球员、教练还有记者们才会更加自觉地维护CBA形象，而不是只图一时之快地率性而为。

从这个角度来看，目前阶段的“空场”固然造成了暂时性的乱象，但也正好让有些曾被隐埋的弊病得以展現，进而让更多人思考CBA未来的发展前景。尤其在遭遇疫情影响的背景下，CBA本就处于相对困难的阶段。此时此刻，更需要各方合力维护联赛的颜面，而不是破罐破摔地彻底放飞自我。否则，就怕未来联赛恢复主客场制时，对CBA感到失望的观众不愿意进场了。若要避免这种最糟糕的局面，那就必须共同捍卫赛事应当具有的严肃性和有序性。